《妙手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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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绘春-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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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小娟端来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热粥。陈婉如讨好地笑道:“姐姐还没吃早饭么?正好我也馋了,就陪姐姐吃些吧。”

春喜忙往碗里盛粥。

虞笑嫣转眼逼视着春喜,斥道:“你是如何侍候吴姨娘的?她怀着身子怎么能在外面乱吃东西?我每日让下人将饭菜送到各房就是为了让她好好养胎,少些劳顿。她怀着身子嘴馋,你也不懂事了么?亏你还是老夫人跟前懂事的丫头!”

陈婉如恨得咬牙切齿,嘴上却讪笑道:“姐姐这时的东西自是放心的,哪能就吃出事了呢?”

虞笑嫣忽地一笑,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想要你有事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想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最好老实地养着,别想闹出些没有的事来!”

陈婉如身子一颤,慌慌地退后一步。

虞笑嫣突然问:“你和莫言究竟是什么关系?”

“莫言是谁?”陈婉如疑道。

虞笑嫣坐到桌前慢悠悠地盛着粥:“松林坡别院那个种花的。别告诉我你没见过他!”

松林坡别院是陈婉如最不愿提及的地方。她警惕地张望了一圈,幸而屋内只有春喜侍候着。她记得松林坡别院的确有个养花的。不过那人蓄着一脸大胡子,在她初到别院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后来,她的肚子渐渐显怀了,门也极少出了。别院的下人除了王嬷嬷和春喜她们三个,没有谁知道她怀有身孕的事。至于那个种花的下人,她哪有那份心思去计较他呢?

“我见过他,但我不认得他。”陈婉如诚恳道,“只记得他在别院种了一院的栀子和茉莉。”

虞笑嫣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陈婉如。她的样子不像在撒谎,难道她猜错了?回想起来,莫言虽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陈婉如这条线算是断了,南院外昼夜守着人,她要怎么才能换回那几幅画呢?

陈婉如已达到了此行的目的,随口敷衍了几句便扶着春喜退下了。

江无邪照例是白天不见人影,或许是因为忙,或许是躲着虞笑嫣。虞笑嫣倒落了个清净。只要江无邪在她身边,她就会莫名地紧张。

夜里,江无邪却再一次来到了南院。虞笑嫣愁苦不已,再也不敢自作聪明地为他铺上小榻了。

江无邪默不作声地除去外衣,躺到了大床上。虞笑嫣乖顺地往里挪出许多。屋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虞笑嫣的心蹦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前两晚的事重演。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这样的事离她好远好远!

黑暗中,江无邪也毫无睡意。他忽地拉住了虞笑嫣的手。虞笑嫣吓得一缩,最终还是任由他拉住了。在不自觉中,她的手已捏成拳头了。江无邪轻柔地将她的手指抠开,手心已是一片汗湿。

“你怎么了?流这么多汗!”江无邪伸手探向虞笑嫣的额头。

虞笑嫣吱唔道:“没事。”

江无邪心中对自己前两晚的举动还是有愧意的,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

“北院那边你多看着点儿。香雪和香婵倒安份,只怕秋夕……”江无邪喟叹道,“你知道的。秋夕对她有怨。不管如何,得让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笑嫣,我相信你。”

虞笑嫣酸涩不已,他说了句相信她,却是为了给陈婉如讨个安宁!她闷声道:“今儿白天,吴姨娘还来找我,说她晚上睡不安稳,二爷还是过去陪着她吧!”

“你这是要赶我走么?”江无邪的声音瞬间变冷。

虞笑嫣幽幽道:“不是赶,是请。”

江无邪额角跳起两条青筋,猛地一翻身将虞笑嫣压在身下。

又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搏斗。虞笑嫣永远是被侵占的那一个。至始自终她都没有吭过一声,咬紧牙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虞笑嫣浑身战栗,苦不堪言。眉心那粒朱砂衬得她的脸如同一个在苦海中煎熬的修行者。江无邪突然没了兴致,草草收兵。他翻身平躺下来,漠然道:“虞笑嫣,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江无邪所作所为配不上你的清风雅致!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你是我的夫人!将来你死后,墓碑上也只能是江虞氏!你和江家已是撇不清了!”

虞笑嫣极想开口否认,却不知从何说起。身体的疼痛让她几近虚脱。

江无邪忽地起身开始穿衣服。

“二爷这是要去哪?”虞笑嫣奇道。

江无邪勾起唇角,讥诮道:“如你所愿,我去北院!”。。。

        第030章 画眉

十月芙蓉发红萼,芙蓉社自然在梅翰林家的凝霞阁举办。社主是梅翰林的长女梅景瞳。

清晨,虞笑嫣还在房中梳妆打扮,江无邪便已来到南院候着了。自那夜后,江无邪果然没再来南院留宿过。陈婉如也消停了不少。

江无邪身穿宝蓝色长袍,脚蹬银色软靴。腰系一条象牙色玉带,发顶扣着一块雕功精美的碧色古玉。他本就容貌出众,这般一妆扮,更是高蹈出尘,风华绝代。

虞笑嫣有片刻地失神,手中的钗环掉到了地上,她倏地红了脸。江无邪蹲身拾起,柔声道:“怎么不叫小慧侍候着?”

“自己梳理就好。”虞笑嫣见了江无邪仍脱不了拘谨。

江无邪瞅着她脸上那抹红晕,心中一动,捻起一块青雀头黛往虞笑嫣眉上招呼。虞笑嫣屏气凝神,只见他手法娴熟,一气呵成,便有了试探之意:“夫君画得比我还好看。”

江无邪笑笑:“你肤白颊润,用青雀头黛画远山眉极好。以后就不要用螺子黛了吧。黑沉了些,反倒显得老成了。”

虞笑嫣没有听到想知道的事,听他这么一说,依稀记得陈婉如便是用的螺子黛。当下心里便有了计较——从此不再用螺子黛了。

江无邪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轻笑道:“以前都是在画中给人画眉,今天还是第一次给真人画。笑嫣照照镜子,不好的话就洗去重来。”

虞笑嫣释然,轻声道:“夫君画的,哪有不好的?”

江无邪俯下身子忽地在她脸上印上一吻。虞笑嫣大骇,局促地一转头,却见小娟捧着一盒药膏在门口促狭地笑着。见被虞笑嫣发现了,她忙笑道:“二爷继续,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虞笑嫣嗔道:“还不拿进来!”

小娟真的拿进来了,虞笑嫣却迟迟没有动手了。江无邪略闻了闻,讶异道:“这是伤药,谁受伤了?”

小娟因着江无邪边续七八天不踏足南院,正暗自为虞笑嫣鸣不平。现在听江无邪一问,也不顾虞笑嫣频频给她使眼色:“夫人那几天不知怎的就弄伤了手腕子,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这可好,连续敷了七八天的药才略好了些。青紫之色仍没褪尽。一会儿出门得带上宽边的镯子遮了去才成!”

江无邪忙不迭地卷起虞笑嫣的袖子,两只雪白的腕子上果然还有几点淤青。他略一思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便讪讪地,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虞笑嫣更是羞得恨不得将头埋到臂弯里去。小娟却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自从二夫人受伤后,二爷从没来过南院,哪知道二夫人有多痛呢?”

“以后我天天来南院可好?”江无邪被虞笑嫣的羞态撩得心痒难忍,顺口便是中听的话了。

小娟自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点头。虞笑嫣心中一紧,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涌上心间,一下子白了脸。

江无邪浑然未觉,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个首饰盒子挑起头饰来。虞笑嫣今天穿了一件暖橘色对襟襦衫,下面是一条同色的盘锦堆绒长裙。裙裾上用紫色的绣线挑了几朵兰草。星星点点,不显繁复,雅致得紧。虞笑嫣之前掉在地上的是一朵镂空雕莲的银华胜,虽然不够贵重,便配她的今日梳的惊鹄髻中绝佳的。江无邪将那枚莲胜插在她的左边髻堆处。又翻箱倒柜半日,终是寻了一柄两寸来长的翡翠梳篦给插到了右边。篦齿没于乌发之中,翠莹莹的篦身是泛着柔光的雀羽图纹。仅这一抹新绿,便有了画龙点精之效。虞笑嫣的脸不着脂粉便生动起来,衬着眉心那粒朱砂,贞静之外已有了少妇的温婉。

小娟啧啧称奇:“二爷真是手巧呢!这翡翠篦子看成色倒和二爷头上的玉冠儿像是一对儿!”

“有眼光!”江无邪赞许道,“这本就是一块翠玉上裁下来的。”

虞笑嫣伸手抚过冰冷的梳篦,心尖儿不自觉地颤了颤。

江全已在南院外等候多时了。油壁马车已在江府门外备好。

凝霞阁外雷车接轸,羽盖成阴。能参加上京贵女们的花社是一件幸事。能入社者少之又少。而八月的桂花社被月成华开了先例,这次入社的人便多了起来。皇帝都有几门穷亲戚,何况上京贵女们呢?她们想着法儿把自己亲厚的朋伴带入花社。一来自己在朋友前面面上有光,二来也让花社更添几分热闹。

月成华一大早便来到了凝霞阁。她除了要等在虞之远来后第一时间见到他外,还要当好虞笑嫣的伴儿。江无邪在上京的贵胄圈子里不算生面孔了。可男宾不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家夫人。虞笑嫣第一次在花社露面,月成华自然得多照应才是。

江无邪携着虞笑嫣与月成华见礼,月成华一见两人男的器宇轩昂,女的艳若桃李,自是狠狠地夸赞了一番。说话间,社主梅景瞳迎了出来。

梅景瞳是梅翰林的爱女,梅家上下所用的布帛织品皆出自江家。但她对于商贾没有什么好感,看在月成华的面上,只是礼貌而又疏离地说了几句话便走开了。月成华生怕虞笑嫣多心,一路都拉着虞笑嫣的手,亲密如两姐妹。

凝霞阁中遍植芙蓉,在冬日的暖阳下,粉白的花瓣儿已呈现出少许的水红。淡得无迹可寻,只需等到正午,便是满树粉红了。

有熟人向江无邪打招呼,看到他身边和月成华站地一处的虞笑嫣后,便打趣道:“江二爷娶得娇妻两年多,一直藏着不带出来示人,原来是所人偷看了去!”

便有好事者反驳,说是高密侯寿辰还见过江二夫人来着。

“无邪当初也是惊才绝艳的,如今就罚你即兴就着满园芙蓉赋诗一首。我们便不追究你藏着嫂夫人的罪过!”说话的是钱太师的四子钱煜恒。他与江无邪本是旧知,两人五四年前曾在上京合手淘过古玩,当时参与进来的还有丰邑王二子柳静言。可自从江家老太爷新娶了陈家小姐后,江无邪似乎忙得脚不沾地,而柳静言也忽地转了性子,眠花宿柳,嗜赌成性。最终被丰邑王逐出了家门。

钱煜恒虽无一官半职,可看着他爹钱太师的面子,上京中谁不礼遇他几分?现在他出口尊虞笑嫣为嫂夫人,已是给足了江无邪面子。江无邪自是推却不过。当年,他与上京纨绔一起赏花品酒的事可没少干。

江无邪沉吟片刻,信口念道:“可怜胭脂浸玉粉,早来素裹午见痕。临夜且照红烛看,妾着红妆比花深?”

说罢,他不经意地睨了一眼虞笑嫣眉心的朱砂。众人了悟,嬉笑着夸赞了一阵子。虞笑嫣心知他将自己比作了院中的醉芙蓉了。醉芙容早上初放洁白如玉,午后渐渐转为粉红,晚上便是醉如烟霞,将凋谢前的最后一丝荣光凝成了一抹艳红。一想到晚上,虞笑嫣便有些心虚。且看江无邪却是与众人谈笑自如。

正说着,几个光鲜亮丽的女子拥着一对青年男女走过来了。月成华马上拉着虞笑嫣走了过去,“那便是我的姐姐了。”

虞笑嫣之前听过月成琼的事,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月成琼和月成华的明艳动人不同,眉目娇俏,目光温顺,二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比兰慧君还憔悴几分。上好的雪凤粉也掩不去脸上的疲色。听说月成琼婚后并未生育,怎会憔悴至此?难道她还是忘不了柳静言么?反观小心扶着她的男子,应该是她的夫君骁骑营的宋大将军了。宋将军三十上下,眉目舒朗,浑身上下一股英武之气。论才貌,也该是个配得上月成琼的良婿。

虞笑嫣笑笑,她和江无邪在外人看来也不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的么?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了。看月成琼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柔弱相,虞笑嫣突然想起了兰慧君的警告。难道月成琼也和她一样,在房事上经受不了才落成那样子的么?虞笑嫣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吹弹可破的脸儿,有些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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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1章 花社

月成琼说话轻声细气,对虞笑嫣也极客气。宋将军细心地关照了她几句便和一帮男宾说话去了。虞笑嫣敏感地觉察到宋将军对月成琼关心则是关心,但像隔着一层妙,不够亲厚。相敬如宾,就是这般情形了。

月成华显然也明白了这点,一个劲儿地说着笑话逗月成琼开心。

月成琼扶着月成华到了一处亭台上。梅家下人早就在石凳上铺上了厚实的绣花垫絮,坐上去也不冷。丫环奉上香茗和各色果饼外便退下了。

虞笑嫣爱屋及乌,对月成琼上了心:“宋夫人气色不是太好。平日用些什么药丸调补呢?夫人若不嫌弃,江家倒有些补气血的药丸……”

月成华不等月成琼出声,一叠声地帮着她应下了。现在可不是她和虞笑嫣客气的时候。她正想多找些机会和虞笑嫣走动呢。

月成琼笑道:“可不,我这身子一入冬便弱得紧。今日若不是成华让我来帮她看看……”话到一半,她意识到不妥,立马噤声。

饶是这样,虞笑嫣还是明白了月成琼的意思。高密侯荒淫无度,现任侯爷夫人是仗着产下男丁被高密侯扶了正的妾室。说倒底和月成华姐妹二人并不亲厚。月成华的亲事虽被高密侯提上了议程,但真正关心她的只有月成琼罢了。月成琼来花社一定是帮月成华相虞之远的。

正想着,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传来。三人举目望去,只见虞之远被社主梅景瞳和着一群女子簇拥着步入园内。虞之远身着一件蟹青色绣祥云的锦袍,帻巾束发,不是过份张扬,却也不显寒酸。

月成华不着痕迹地向月成琼使了个眼色。

月成琼看虞之远面如冠玉,举手投足儒雅出尘,已是满目激赏。偏生梅景瞳粘着他不放,她一改对虞笑嫣的冷淡,与虞之远谈笑风声。月成华本欲走过去,也生生地忍住了。

梅景瞳生得不似一般女儿家的清秀娇柔,浓眉大眼,颇有几分闺中女子不曾有的英武之气。再加上她刻意俯就,笑得灿若院中芙蓉,更加光艳动人了。虞笑嫣略皱了皱眉。梅景瞳知道她是虞之远的妹妹,而厚此薄彼。显然她不是真正对虞之远有意。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了——她想气气月成华。

自从高密侯寿辰那日起,上京中的贵女有谁不明白月成华对虞之远的心意呢?梅太师的官职比高密侯小,但是掌实权的主。梅景瞳与月成华在上京贵女圈子中追捧者不相上下。梅景瞳此举便是对月成华公然挑衅了。也不知两人倒底有什么过节。

月成华不好直接拿梅景瞳说事,便拿她身边的人说事:“姐姐看见梅小姐右边的那个圆脸女子了么?梅景瞳收了她一对祖母绿的镯子,才将她带入花社的。若是都这样什么人都往社里带。这花社明年不开也罢!”

虞笑嫣经她一提点,仔细看了那女子一番。脸若银盆,体态丰腴,容貌还算清秀。虞笑嫣看着她竟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就是林珑吧?”月成琼突然道。

月成华点头应道:“可不就是林珑么?前几年借着与江家生意上往来,还怂恿过江二爷……”月成华心直口快,话未说完,已让月成琼在桌下拧了一把。回过神来,她便有些讪讪地。

虞笑嫣了解。之前在高密侯的寿辰上她也见过这个林珑。抱月语嫣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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