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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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绘春-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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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江无邪恶狠狠地扔下两个字,起身穿上衣衫后扬长而去。

虞笑嫣有一丝庆幸,又有一点莫名的失落。她缓缓起身将破败的衣衫收拾好后,穿上一身中衣躺下了。

不料,不多一会儿,江无邪去而复返,也不正眼看虞笑嫣一眼。自己在小榻上躺下了。

待到他平缓的呼吸声响起,虞笑嫣叹了口气,起身将一床薄被盖在了他身上。夜凉秋寒。

第二天,江无邪也没再提昨晚的事,早饭过后,着人将虞笑嫣请到了书房。

这是虞笑嫣第二次到书房来。第一次在这里受到的屈委历历在目。这一次,她几乎可以想见江无邪因着昨晚的事又会给她什么小鞋穿了。

果然,江无邪打开一个暗格,拿出一本包装精美的册子扔到虞笑嫣面前:“照着画一本!”

上一次他是报复她,但还找了个高密侯生辰的借口。这一次,他连借口都不找了。虞笑嫣瞟了一眼那册子,《花事》,听书名就不是什么了东西。

江无邪挫败地看着虞笑嫣贞静依然,磨墨、调色有条不紊。他负气道:“不要有样搬样,画出点新意来!”

“新意?”虞笑嫣懵了。

江无邪邪笑道:“如果只是照着画,上京胭脂巷,出上几两银子,会画的多了去了。夫人画技高超,自然比原册有所突破才好!”

这一次,虞笑嫣再也不能笔法从容了。江无邪走了半天了,她也没能落下一笔。让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画春M宫,还得画出新意来!

《花事》同上次的《秘戏图》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赤身露体的男女,行燕好之事。唯一不同的是,《花事》所有场景都是在花丛当中。

第一页题图为“浅桃深径”,一张桃红的毯子被铺陈在灼灼的桃花林中。毯上蛇缠的两人恣意行乐。这如何画出新意来?

虞笑嫣略一凝眉,计上心来。她将那张毯子略去,女子身下是一层胭红的花瓣,片片花雨飘零,一星半点沾在女子胸前,更添几分妩媚。

以后的“采菊东篱”、“梅香雪暖”、“芙蓉醉笑”……她全都将化繁为简。或是将满树繁花略去,只在女子头上簪一朵应景的花儿;或是夸大了花势,满纸只见肆意张扬的红蕊,只在花丛之末露出两双叠加在一起的脚来。一双细腻精巧,一双粗砺刚健。更比直白的交M合让人浮想联翩。

当虞笑嫣将“作业”交到江无邪手中时,他不震惊那是假的。他让她画出新意不过就是为了为难一下她。哪知道她还真的画了出来。三十二张,张张出彩,大大超过了江无邪的意料。他凝神翻阅半天,抬起眼眸,虞笑嫣眼中的清明澄澈再次激怒了他。

江无邪又是看了半天,方从鸡蛋里挑了个骨头出来:“这些女子的面部,就像你一样——木头!”

虞笑嫣垂下的睫毛轻颤:“二爷若是不满意,我撕了重画便是。”

江无邪怒起暴走。

让虞笑嫣摸不着头脑的是,江无邪自此天天夜里都留宿在她房中。他仍然自觉地独据小榻。两人言语越发少了。南院的丫头仆妇都隐隐感到了两个主子的不对劲。

相形之下,陈婉如就不这么平静了。自她以吴欢的身份回府后,江无邪从未曾在她房中留宿过!她怀着江无邪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多宠着她点。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将春喜、冬暖和夏歌遣到她房里侍候着。江府管事的两位老姨娘身边也只得两个大丫环,她房里却是三个大丫环加一个嬷嬷。在外人看来这是对她的偏爱了。但陈婉如要的不是这个!

如果江无邪只是因为她身子重而不到她房中来她可以理解。但他每天都留在虞笑嫣房中,其他妾室房中也不曾踏进半步!

于是,很多时候,在江无邪刚刚入睡时,不是春喜便是冬暖,或是夏歌,火急火燎地来到南院请二爷去北院,说是吴姨娘身子不适。偏生江无邪硬是狠得下来心肠,只命人去请大夫!他的这番行止连虞笑嫣也看不懂了!

日子过得磕磕碰碰,倒也相安无事。转眼已是深秋。陈婉如还有一个月便会生产了,夜里来请江无邪越发勤了。江无邪仍是一次也不曾去过。虞笑嫣暗暗吃惊。秋意寒凉,几场秋雨之后,已是穿夹袄的季节了。但离房内生炭炉的日子还早。那方小榻睡着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这天夜里,冬暖去而复返。值夜的抱月进来小心地禀报江无邪:吴姨娘动了胎气,大夫已来看过了,说是病情有些凶险。

江无邪一直只当陈婉如在使小性子。现在一听大夫诊过了,他也急了,忙不迭地起身动了北院。

江无邪前脚一走,马上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莫言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虞笑嫣床前。

虞笑嫣的心沉到谷底。哪就有这么巧的事呢?江无邪一起他便来了!现在她还不能叫人,房内稍有异样,外面的丫头一进来她的名声便全毁了!

“你如果来找陈婉如的话,你走错院子了!”虞笑嫣冷冷地坐起身来。

莫言意味深长地道:“你又怎么断定我不是来找你的呢?江家老夫人死了快半年了,我来找一个死人做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虞笑嫣寒声道,“如果不是你当初放在西院海桐枝上的那十余朵栀子,我还真猜不出你和陈婉如是旧识。既然这样,江家大院里的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陈婉如在别院养的什么病你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她假死的事也有你的功劳吧?”

莫言嬉笑道:“你知道得还真多呢!”

虞笑嫣讥诮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当年的陈家小姐嫁入江家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应该是她的倾慕者吧?你窥见了江家宅院里的秘密,便想来找我的麻烦借机报复二爷,是么?我劝你还是去北院吧!你能在二爷一离开便现身说明你在我的院子里等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看得出,二爷最在意的人不是我!”

莫言敛去嬉笑之意,懒洋洋地道:“我不以为他每天守在你房里是因为小榻睡着舒服!能让他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也防着你。我看到心里就欢喜!”

虞笑嫣愣住了。江无邪夜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好,难道真的是防着莫言?她心里涌起一丝被看轻了的心酸。

“你真聪明。”莫言赞道,“聪明人就应该想得出我接下来会做什么。”

虞笑嫣见他没有否认自己和陈婉如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报复江无邪的话,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用想都知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虞笑嫣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太高看我了。”莫言邪邪地一笑,伸手撩开幔帐,“今晚我也替江无邪把某些事坐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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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6章 约定

“来人啊——”虞笑嫣再也顾不得矜持,高声叫了起来。

“不会有人来的。”莫言满意地欣赏着虞笑嫣的慌乱,一边探手捏住了虞笑嫣的肩头,以期让她更加无措,“院里的下人我已经让他们安睡了。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怎么敢随随便便来见你呢?至于江无邪么?他去了北院,一时半刻回不来的!”

虞笑嫣且惊且怒,扬手一记耳光打在莫方脸上。莫言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虞笑嫣会动手打他,一时不察竟让她得手了!

“你说过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管你和陈婉如之间有什么恩怨,你要打她杀她都行,哪怕就是掳走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试图在我这里找平衡!”虞笑嫣怒气冲冲地道,“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管教你的!”

莫言挫败地松开了手,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椅子上,“你很聪明。”

虞笑嫣坐起身来,冷冷地问:“你可以走了么?”

莫言忽又“嘻嘻”一笑,一扫刚才的颓败之气,慢悠悠地道:“我手里有几幅柳行淼的《兰草图》,这世上真迹只得一件,可惜我手中七幅全和真迹一模一样!”

虞笑嫣心中一动,当年她和虞之远一共做了八幅赝品去卖,除却被江崇德送到虞家的一幅,正好剩下七幅不知所踪。

“但没有一幅是真迹,每一幅都有一个小小的‘虞’字……”莫言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得意地道,“听说夫人也是个中高手,改日可有兴趣帮我鉴定一下?”

虞笑嫣走到莫言面前恭恭敬敬地屈膝一礼:“公子能寻上门来,自是知道我与那几幅画的渊源。现在我想从公子手中将它们全买回来,还请公子开个价!”

莫言俯身倚向桌子,单手支颐,玩味道:“不知你能出多少银子呢?”

虞笑嫣愣住了。她在江府每个月月例不过八两银子。平日里她也不甚上心。胭脂水粉之类自有江府管事采买,偶尔打赏下人几吊钱,余下的最多不过两百两银子。。。江家帐房有钱,但她不管帐,也不可能伸手去向江无邪要。

“没有银子一切免谈!”莫言一撩袍摆作势要走。

虞笑嫣慌不迭地拦住他:“我有首饰!”说罢,她翻开梳妆台上的屉儿盒儿,将江无邪送她的所有钗环珠玉都倒了出来。一向被小慧用着收月例银子的红漆小箱子也被她翻在桌上,几枚铜钱掉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莫言指节轻扣桌面,闲闲地道:“区区四五百两银子而已。”

虞笑嫣喟叹道:“你不是个在乎钱财的人。说罢,你倒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得出的,都给你。”

“我要的很简单。”莫言轻佻地一笑,“亲我一个就成!”

虞笑嫣气极反笑:“你想一亲芳泽的人不是我。如果你真能把那七幅画给我,我可以帮你达成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莫言涩然道,“我的心愿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又如何帮我达成呢?”

虞笑嫣正无计可施时,突然想到江无邪还送过她一件贵重的东西。她翻开箱笼,拿出一柄碧绿盈盈的如意来:“这是先太妃心爱之物,后来赐与了丰邑王。丰邑王二子好赌,这柄如意才散落到了民间。它该值那七幅赝品了吧?”

莫言一言不发地接过如意,细细抚过上面的蝠纹和莲花。

“这个还行么?”虞笑嫣小心地问。

“就这么说定了。”莫言站起身来,“下次我带画来,你交如意!”

虞笑嫣松了一口气。

莫言信步走到桌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得立个字据才行。这如意价值不菲,若是你反悔了怎么办?”

虞笑嫣当然不会反悔了,但为了拿回那几幅画,她只能顺着莫言。

笔墨倒是现成的。虞笑嫣三两下写完,小心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莫言接过来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字还不错!要不,你再写个字,我给你测测字——免费的,不准不收分文!”

虞笑嫣被他逗乐了。免费的当然不收分文了。“字据上不是有字么?”

“那不成,得你心中所想的字才行。”莫言说得有模有样的,俨然一副大师的作派。

那七幅画有了着落,虞笑嫣心中的积压多年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她略一沉思,在纸上写下一个“木”字。

莫言像是窥透了她的心思般:“江无邪拿这个字堵你了么?看来他真的没有福分呐!”

虞笑嫣一恼,信手又添下一个“木”字。

“双木为林。木者,太硬,又一个木,便是权了。如果你能再强硬几分,便能掌了江府的大权!”莫言念念有词,很像那么回事儿,“但一个女子若是太过强硬,便不能讨夫君欢喜。女者,弱也。一个女,又一个女,便是奴。如果你软弱过度,又会遭人欺负,为奴为婢。刚柔并济方是你的生存之道!”

虞笑嫣瞬间通透,神魂皆明澈!无论江无邪如何怨恨她,无论她多看不起江无邪与陈婉如的所作所为,他们始终都是夫妻!两相怨怼是过一生,和乐融洽也是过一生。那为什么不走让彼此都开心的那样路呢?虞笑嫣再次对着莫言深深一揖:“谢过公子提点!”

“不错,勤敏好学,还有得救!”莫言大言不惭地道,“我也算是你一言之师了吧!”

虞笑嫣一直被虞敬儒养在闺中,受的却不是一般腐儒的教化。她初见莫言时,便被他眼中莫名的淡漠和悲悯所触动。如今也算话语投机了。气氛缓和下来,便多说了几句。

莫言倒也没故作轻佻,临行前只问了一句:“你一直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呢?”

“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虞笑嫣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细软,一边道,“你的眼睛清澈明净,不是邪恶之人。”

莫言忽地凝视望了黑漆漆的窗口一眼,瞬间又拿出浪荡公子的作派,轻笑道:“夫人真是我的知心人呐!莫言谢过了。夫人可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哦!”说罢,他扬了扬手中的字据,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自不敢忘。”虞笑嫣随口应道。

“虞笑嫣——”随着一声暴喝,江无邪黑着脸走了进来。他一看虞笑嫣手中正拿着那柄如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为你在江府大院足不出户也能找到知心人!你这是准备收拾细软伙同他一起私奔么?”

虞笑嫣哪知江无邪会去而复返呢?她一时慌了神:“二爷,我……他……”

江无邪哪里见过虞笑嫣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算新婚第二天,她撞破了陈婉如与他的好事,也是镇定自如的。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江无邪自从中秋那晚撞见莫言和虞笑嫣一起后便夜夜留宿南院,怕的就是那个高来高去的莫言又伺机来南院。江家家大业大,自有会点拳脚的护院,莫言能来去自如,那群护院分明就不是他盘中的菜。可偏生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重金聘请好手来护院。如果让外人得知江家二夫人房里出现在陌生男子,他还什么颜面在上京呆下去?

虞笑嫣从刚刚的慌乱中回过神来,想到莫言已是默认了他来江府找事是和陈婉如有关,便也来了气:“我一早便对二爷说过,他不是冲我来的。”

江无邪充耳不闻,冷笑连连:“你还是怨我冷落了你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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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7章 合鸣

“你还是怨我冷落了你么?”江无邪盛怒,粗暴地将虞笑嫣揽入怀中。双手不安份地探入了她的衣襟。他三两下便除去了她的衣衫,再俯下头时,精准地猎住了她的唇。左手托着她的腰,右手将她的头狠狠地扣死了不让她乱动。

虞笑嫣瑟缩着,三分是因着寒凉的秋夜,七分是缘于恐慌。她无助地闭上了眼,唇上的被啃咬的刺痛让她异常清醒。她忽地想起了莫言说过的话,不自觉地翕开了唇瓣。一条灵如蛇蛟的舌头长驱直入,勾缠着,侵占着,掠夺着。虞笑嫣觉得自己的心就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小手本能地攀住了他的腰身。

江无邪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虞笑嫣的反应本是他想要的。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在那在莫言来过之后!他沉着脸打横抱起虞笑嫣,将她重重地扔在床上。

虞笑嫣尚未回过神来时,江无邪已覆在了她的身上。江无邪甚至等不及除去自己的衣袍、只将衣服褪至腰间便重重地闯入了她的体内。

如一把尖利的刀子锲进了身体。虞笑嫣痛得轻唤出声。破瓜会痛,这在她出嫁前阿娘便告诉过她。可是这种痛着实让她难以忍受,更何况江无邪并没了丝毫怜惜之意呢?她唯一庆幸的是莫言使了手段让南院的下人们都昏睡了过去。

虞笑嫣的低吟让江无邪兴奋莫名。他如一个杀伐果决的武者,恣意驰骋。幽暗的烛火下,虞笑嫣双目紧闭,眉头紧蹙,银牙紧咬着红唇,却咬不住断断续续的呜咽。

这就是琴瑟和鸣了!好痛苦的和鸣!虞笑嫣觉得自己如被撕碎的花瓣,一片片扔在巨浪之中。残片随波逐流,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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