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众人,轻描淡写之中,却又透着一丝快意,说道:“临下山之前,我便亲自将他勒死!”
此言一出,就连沈渊、赵汗青也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话不多说,白无影与众人告辞之后,径直往镇子上疾驰而去。
将黄柏先生和玄虚道长安排妥当,又备了酒菜压惊,一桌席面,一行人一同用了饭食后,又各自歇着了。
待没了外人,公冶和唤来沈渊,道:“老子问你,那三把剑可断了?”
沈渊点一点头,支支吾吾说道:“师父,青霜、飞雪、灵宝三柄宝剑。。。。。。当真。。。。。。当真。。。。。。要断了?”
公冶和微微迟疑,叹息一声,道:“我亦不舍,可还是那句话,剑者,宁折不弯!”
沈渊心里嘀咕道:“这话虽是有理,我倒觉得这宁折不弯并非是剑,而是持剑之人,就这般毁了宝剑,当真是没有必要,毕竟宝剑无辜。。。。。。”
可看见公冶和如此决绝,又没法子反驳,只得称是:“师父,这三柄剑我稍后便去毁了,只是怕您老触景伤情,还是不要看着了。”
公冶和点点头,又是长吁一口气来。
定了定心思,道:“去,拿斩蛟剑来!”
沈渊眉头一挑,问道:“师父你这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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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大快人心()
自这园子去往镇子,不过十里的脚程。
镇子上的大宅不多,经得黄柏指点,白无影早早便寻到了公羊叟的府宅。
其实倒也显眼,大门头月迎小妾过门之前,才新漆过的,门外栽着一株三、四人方能环抱的老槐树,颇有年头,树高叶茂,才进了镇子便能瞧见树冠。
白无影轻功卓绝,无声无息便翻进了院内,公羊叟的宅子里也有几个家丁护院,可这些三脚猫功夫,岂能察觉到白无影的行踪!
这宅子也是个三进的大宅,坐北朝南,东侧有一方跨院,亦是三进,颇具气派,比上当地知府老爷、举人、商贾的宅邸也不遑多让。
莫看白无影一袭白衣,好似格外引人注目,可她在院中来回穿梭,形如鬼魅,飘忽不定,趁着夜色渐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翻遍大小数十间屋子,却始终不见公羊叟的身影,于是白无影寻了一处假山,藏于暗处,同时心下不禁犯了嘀咕:“瞧着宅中之人神色无异,便是一丝慌张也没有,也不见有人收拾细软,莫非,公羊叟这狗贼还不回曾来过?”
方才白无影将这宅中情形,摸了清楚。
黄柏口中那小妾,眼下已然鸠占鹊巢,搬进了正房。不过模样的确勾人儿,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实在是年轻貌美。
举止神态只如狐媚子一般,难怪公羊叟被迷得神魂颠倒,害死发妻。
那小妾眼下养尊处优,得意忘形,正训着一个老妈子,抬手便是两巴掌,那老妈子忍着脸上火辣,却又不敢吱声,一旁四个使唤丫头也是噤若寒蝉,好不猖狂。
公羊叟那两个儿子,住在东院,平日里看似老实巴交,竟是一肚子腌臜,不是甚么东西!
白无影亲眼所见,其母尸骨未寒,而他们却在东院里狎妓作乐,污秽不堪!
更听得这两个畜生将主意打到那小妾的身上,实在令人发指!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公羊叟那狗贼的报应!
“只是。。。。。。公羊叟到底会不会来此?”
白无影心里头也拿不准主意,“公羊叟眼下已是千夫所指,他也一定知道我等定会杀他报仇,自然不会在此地久留,远走高飞才是上上之选,可他当真能够抛下这番家业和子嗣?”
想来想去,终是定下主意,这一晚便在此处守株待兔!
于是探出身来左右瞧了一瞧,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又飞身而起,翻出院子,躲在门外槐树树冠之中,仗着树叶茂密,来隐藏身形。
另外居高而视,这宅子里头尽收眼底,但凡有甚么动静,她都能了如指掌!
月上梢头,除了街上打更的敲了二更天的梆子声,和几声犬吠,这小镇子便再无人语声响。
季春时节,天干物燥,那东风无力,只轻轻拂过便能扬起一阵沙尘。
这时,夜色掩映之下,从这一阵沙尘里走出一人来。
这人手中一柄长剑,蟒皮为鞘,器型古朴,颇有汉风。
其人黄发蓬乱,虬须满腮,面似靴皮,浑身不修边幅,可脸色却是阴沉得骇人。
这一人一剑,正是剑奴公冶和!
恰好那打更的瞧见,不禁瞠目结舌,公冶和只斜眼瞥了一眼,那打更的便瘫坐在地上,不自觉的咽了咽吐沫,一抹额头竟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见公冶和走远,打更的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的个天爷,这是哪里来的杀神。。。。。。”
白无影正等得不耐烦,突然只听脚步声近,心中一紧,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下一瞧,登时便吓了一跳:“公冶前辈怎会来此?”
树下公冶和似有所感,抬头看来,说道:“藏在树上又有何用,还不下来。”
白无影知道说得正是自己,轻叹一声,便从树上落在地上,朝着公冶和行了礼,问道:“剑奴前辈,怎会来此?”
公冶和言简意赅,道:“杀人。”
“啊?”
白无影平日里行事再如何冷酷,此时听了,也不由有些意外。
公冶和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无影,道:“你在此也候了多时了,可见得那贼厮的身影?”
白无影摇一摇头。
公冶和冷笑一声,道:“老子现在要进去杀该杀之人,你可愿意一起来?”
“该杀之人?”
白无影心思一转,便知公冶和所指是谁,迟疑片刻道:“请前辈自便,我心中实在不甘,非要手刃仇人,故而欲再候公羊叟片刻,就不信这狗贼会舍得这份家业,更何况儿子和美人都在院中,他公羊叟难道还当真不顾他们死活不成?”
“你愿意在此守着便守着罢。”
说罢,只见公冶和手握剑柄,猛然一抽,随即便瞧见一道寒光闪过,同时听得一声清吟,斩蛟剑顿时出鞘!
移至门前,猛然一劈!
“砰!”
只听一声巨响,那宅门顿时炸裂开来,砸进院中。
那院里头十几个护卫打手听得动静,匆忙拿了兵器,赶了过来,还不待说话,便瞧着一个耄耋老翁信步前行,提剑而来!
顿时这十几人只觉眼前一花,几道剑影掠过,顿时这十几人尽皆倒地不起,哀声满地。
这剑招奇快,便是白无影在树上也不曾看清,实在让人眼花缭乱,再瞧公冶和,就如轻描淡写一般,继续前行。
白无影心下骇然,以为这十几人就这般死了,可仔细看来,那十几人依旧喘着气,只不过,这手脚怕是废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不过眨眼之间,便挑断十几人的手筋脚筋,这剑法之精妙,恐怕在这江湖之中绝无仅有!
剑奴的武功在玄空堂时,便让天下人都领教过了,如今白无影又见剑奴出剑,心头震撼也是难以名状,情不自禁!
同时也暗想着,当初擒下公冶和,若非趁人之危,岂能让崆峒、峨眉两派轻易得逞!
一念及此,忍不住摇头叹息,当初如果没有擒下公冶和,这崆峒派又岂会落得如今下场?
片刻之后,正房内几声惨嚎戛然而止,同时东院里那丝竹之音也停了下来。
公羊叟两个儿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才穿好衣裳,走出屋子,便瞧见黄发鸡皮的老翁,手持长剑立在院中。
见此人双目之中寒光闪烁,公羊叟的大儿子咽了咽口水,险些站不住,倒是小儿子还有些胆色,颤颤巍巍的指着公羊叟问道:“你。。。。。。你是。。。。。。何。。。。。。何人!我爹,我爹可。。。。。。可是崆峒派的。。。。。。堂主。。。。。。”
话未说完,只见公冶和陡然近身,同时长剑一挥,瞬间将那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削了下来,那小儿子登时捂着手,脸色惨白,才要叫唤,便听公冶和冷声说道:“敢嚎一声,老子便割了你的舌头!”
白无影见得如此情形,不知为何,竟觉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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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替天行道()
公羊叟这两个儿子,往日里也是横行惯了,哪里遇见过如此凶狠的人物!
不过说了一句话,两根指头便齐根削断,钻心之痛,竟连叫也不能叫一声,实在是又惊又惧,公羊叟那小儿子,涕泗齐下,老大更是不堪,眼瞧着那一股黄汤从裤裆里淌了出来,臭气熏天!
公冶和极是嫌弃,往后撤了一步,冷声问道:“公羊叟现在何处?”
这声音恍然恶鬼索命,这两人一个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另一个疼得呲牙咧嘴,头昏脑涨,更是不敢出声,一时片刻竟是无人理会。
公冶和面无表情,只将剑身往那老大的肩头一搭!
公羊家的老大顿时便觉得这剑又千金之重,一下子便跪在地上,张口说道:“家。。。。。。家父半月。。。。。。半月。。。。。。未回,小的。。。。。。小的实在不知!”
公冶和略微沉吟,问道:“你们两个畜生说说,老子到底杀不杀你们?”
同时四下打量,暗忖道:“莫非公羊叟这兔崽子当真不曾回来?莫非连骨肉的性命也不顾了么?”
白无影虽说心头愤恨,却没有失了头脑,见公冶和迟迟不肯动手,又四下打量,瞬间便明白剑奴前辈的用意,正是以公羊叟的儿子作饵,引公羊叟现身。
按常理来说,倘若公羊叟要跑,总归要交代一句,或者带着自家骨肉一同离去,免得他公羊家断了香火。
可自山上追了下来,白无影一路打听,公羊叟的逃走的方向分明是往这镇子而来,可适才她见这公羊叟的家眷,竟是丝毫不知出了何等变故。
本就心中起疑,当见了剑奴前辈如此举动,她便突然想到,或许公羊叟早早便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罢了。
那老贼生性谨慎,这崆峒山上知道他家宅何处者,不在少数,生怕有人下山埋伏,故而一直在暗处躲避观察。
念及此处,白无影心道:“莫非是我此前打草惊蛇了?”
此时这公羊二子听得这话,心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有,总觉得即便是选不杀,这最后是何结果,也是难说!
瞧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的老头,又岂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何况腌臜小人?
二人相视一眼,当即都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声磕头,同时听得老大求饶道:“求爷爷饶了我二人性命,我俩愿给爷爷做牛做马,端屎端尿!”
公冶和啐道:“你们也配?”
瞪了二人一眼,接着说道:“杀不杀你们,不在老子,也不在你们两个小畜生,若想活命,喊你们的畜生爹出来!”
“啊?”
二人诧异万分,他二人无德,却非蠢货,眼下也知道如今这祸事必是他们的爹惹出来的!
但惹得甚么人,他二人却实在猜不出,按照往常,在这平凉的地界,一个崆峒派的堂主,便是当地的知县老爷也要给几分面子,如今看来,倒是成了丧家之犬,也不知是崆峒派出了甚么事儿不成?
见二人迟疑,公冶和当即沉下脸来,沉声喝道:“喊!”
二人一个激灵,这喊声当即便此起彼伏!
“爹啊!你在哪儿啊!”
“爹啊!你要在跟前儿,便出来啊,疼死儿啦!”
“快救救我们呐!”
“爹!儿还不想死呐!”
。。。。。。
这长夜本来寂静,只这一通喊叫,凄凄惨惨,顿时传得极远,再听不见犬吠猫叫,便是那夜枭也都噤了声。
白无影居高临下,目及所至,不敢有一丝遗漏,可片刻之后,依旧毫无所获。
叹息一声,便从树上飘然落下,直接进了院子。
寻到公冶和,公冶和也看向白无影,只见白无影轻轻摇头,道:“未见公羊叟踪影。”
原本这公羊二子一见白无影,瞬间心花怒放,他二人识得,以为白无影身为家父同门,必会出手相救,可一听她开口,二人这心顿时一沉!
听得白无影这话,公冶和转头对二人道:“看来,是你们那畜生爹见死不救哇,只要他现得身来,便饶你们不死。”
二人一听,登时便慌了,又是一通惨嚎哭叫。
可知道他二人嗓子干哑,这公羊叟也没有现身,就连公冶和也不禁认为,或许公羊叟的确不曾回来。
“罢了,也不难为你们二人了,你们这畜生爹想必早就逃之夭夭,哪里顾得上你们两个小畜生!”
公冶和将剑从老大的肩头移下,二人听闻此言,顿时松了口气,以为保住了命,竟不自觉因留得一命,喜极而泣。
谁料,公冶和转念又道:“用不着高兴的太早,老子还有别的账要与你们两个好好算上一算!”
“前辈、爷爷”
“求求您老救放我们兄弟罢!”
公冶和冷笑道:“似尔等连亲娘死活都不顾的畜生,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这一番话犹如霹雳,让二人顿时五雷轰顶,痛哭流涕,也不知是心生悔意,还是怕死至极。
无论如何,公冶和说到底也让他们死了个明白,那斩蛟剑锋锐无比,真气灌于剑身,一剑横扫而出,寒光乍起,血溅七步!
随即又听“咚、咚”两声落地的闷响,两颗头颅滚落在地,双目惊恐,死不瞑目。
便是白无影如此冷酷之人,见了公冶和这般狠辣,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从屋子里扯了一大块布料,将头颅包好,与白无影道:“走罢,你可要随我回去?”
知道在此也是无功,白无影点一点头,二人一同往回走去。
院子里那些下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待公冶和二人走后,东院一间放杂物的耳房之中,忽然听得“砰”的一声,一只看似搁置已久的红木箱子,顿时箱盖碎裂,一道人影猛然破箱而出!
只见他睚眦欲裂,青筋毕露,咬牙切齿道:“公冶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另一头,玄虚道长与沈渊相对而坐,不过玄虚道长这神色之间,却是似有隐忧。
沈渊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道长怪罪晚辈,晚辈也是没话可说,且不说他们该不该死,便是晚辈极力劝阻,又能如何?晚辈倒是觉得,师父此举倒是叫人拍手称快,公羊家作孽已久,不忠不孝,横行乡里,为祸一方,更欺上瞒下,也不知是崆峒派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包庇!师父替天行道,又有何不妥?”
玄虚道长道:“此言差矣,杀人者人恒杀之,爱人者,人恒爱之,公冶兄如今这般下场,岂不知正是这恶果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作恶之人自有老天收之,人言天道不公,以我之见,天道却是再公允不过!”
这时一声冷哼在门外响起:“既然老子已遭了报应,也不差多背些人命,索性便多做些替天行道的事,将来老子下了幽冥,见了酆都大帝、泰山府君,或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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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人非草芥()
二人顺声回过头来,只见公冶和手里拎着三个圆鼓鼓的包袱,不用多问,二人也知道这包袱当中究竟为何物。
玄虚道长一声叹气,除了气公冶和杀人成性,又有一丝惋惜和无可奈何。
沈渊起身迎上,拜了一拜,瞧着师父手中之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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