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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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作者:花裙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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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大夫,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小姐为什么还不醒?”白芍泪眼迷离,焦急地看着白发苍苍的大夫。
    钱大夫慈祥地笑了笑,安抚道:“何小姐只是受了凉,烧退了就能醒。”
    曹氏坐在一旁吃着茶果点心,不悦地斥责白芍:“不过是淋了点雨,你别在一旁唧唧歪歪,打扰钱大夫诊治。”她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赖在沈家,等何欢的病彻底好了再回去。
    钱大夫笑道:“没事,没事,既然沈管家已经派人去抓药了,我也该回去了。”他慢悠悠站起身。
    曹氏一听这话,急忙扔下手中的豌豆黄,大声说:“钱大夫,诊金什么的,你管沈家要,我们可没有银子。”
    “这位小娘子说笑了,老朽这么大岁数了,哪能不知道管谁要诊金?”钱大夫并不缺银子,他上沈家出诊不过是人情。
    曹氏早过了花信之年,被钱大夫的一声“小娘子”唤得极为高兴,忙不迭点头,笑道:“钱大夫到底是读书人,不止医术好,心地好,更是知书明理……”
    “哎呦,曹姨娘,你知道什么是知书明理吗?”林梦言“嘭”一声推开房门,对着曹氏冷嘲热讽。
    “林二小姐,难道冒冒然闯入别人的房间就是知书明理?”曹氏反唇相讥。
    “你当这里是何家吗?”林梦言讽刺。
    “难道这里是林家?”曹氏反诘。
    ……
    钱大夫眼见两人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他想唤丫鬟隔开她们,却见屋子内只剩下守在何欢身边的白芍,沈家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他悄然往外走。
    钱大夫选择避开,并非胆小怕事,而是他年纪大了,万一碰到磕到,难道要像曹氏那样赖上沈家?其实在他看来,何欢的医药费,沈家愿意给,那是沈经纶大度,有人情味,若他不愿意给,也在情理之中。
    林梦言和曹氏都没发现钱大夫出去唤人,两人像乌眼鸡似的瞪着彼此,恨不得啄对方一口。
    一旁,白芍听到林梦言冷声讽刺:“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厚的……”她未能说完,曹氏嗤笑:“我们脸皮厚?那你就是没脸没皮!”眼见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白芍坐在榻边六神无主,只能看看昏睡的主子,低头抹眼泪,不敢上前相劝。
    林梦言本想趁着何欢生病,赶她们离开沈家,最好让她对沈经纶死心。她觉得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但本性难移,何欢骨子里仍旧是任人欺凌的小白花。退一步,就算她赶不走何家的人,也能好好气一气何欢,最好把她气得一命呜呼。她哪里想到,居然会遇上曹氏这泼妇。
    曹氏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但林梦言只会尖声叫骂,与一斧子劈在桌子上的何欢,两人在气势上差太多了,她压根不怕她。再说,她们呆在沈家,她好茶喝着,糕点吃着,光何欢的汤药费就能省下不少,她怎么可能因为林梦言的几句话就带着何欢灰溜溜地离开。
    眼见林梦言恨恨地瞪着自己,她睁大眼睛瞪回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叫骂:“真真好笑,有胆子光天化日勾引自己的堂姐夫,在这里装什么三贞九烈……”
    “你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曹氏见屋内并没旁人,她冲着林梦言的肩膀重重一推,“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好货色,说白了,你就是发骚,见不得男人,还是个专爱捡旧货的……”
    “我撕烂你的嘴!”林梦言的脸又青又白,眼睛快喷出火了。她和林曦言从小斗到大,但她们都是“文斗”,哪里遇过这样直白叫骂的。她气晕了头,伸手就去掐曹氏的脖子,嘴里大叫:“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捆起来,我要亲手打死她!”
    “就凭你?”曹氏一手抓住林梦言的手腕,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她的头顶呼去。她本想打脸的,但她们毕竟身在沈家,她怕留下证据,只能朝她的头顶打去。
    随着她的动作,只听“噗”一声,一根玉簪应声落地,摔成了三截,林梦言的长发也随之垂落,卡在后脑与脖子间。
    林梦言来不及哀悼自己的玉簪,就觉得后脑一痛,曹氏居然抓住了她的头发。她伸手就去抓曹氏的脸。
    曹氏不避也不让,心中暗暗高兴。她在沈家被林梦言抓伤,林沈两家都得赔她汤药费!她揪着林梦言的头发把她往门口拖。
    林梦言吃痛,指甲抓得更狠了,扯着嗓子大骂:“梅清,你死到哪里去了?快把这个刁妇吊起来,抽死她!”
    一旁,白芍早已吓傻了。以前曹姨娘虽然经常打骂她,但她一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曹姨娘骂上几句,戳几下脑门也就算了,她何时见过这等全武行。
    “姨娘,大小姐还病着。”白芍怯怯地提醒,犹豫着是否应该上前拉开她们,就见沈经纶已经站在房门口。
   

正文 第36章 狼狈

(从这章开始,所有的chuang,bed,统一用“??”代替,同音,同义)
    曹氏瞥见了门口的身影,但林梦言背对房门,她浑然未觉,一心只想摆脱曹氏。当她察觉曹氏似乎想放手,她一把抓住曹氏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上去。
    “沈大爷。”曹氏忍着痛,没有甩开林梦言。
    林梦言被“沈大爷”三字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住了。她松开了嘴,却没有勇气回头。
    一直以来,她自知不及林曦言美貌,所以在沈经纶面前她一直都是温婉可人、娇俏懂事的大家闺秀。她想用“贤良”二字把林曦言比下去,她要告诉沈经纶,除了美貌,林曦言没有地方及得上她。
    此时此刻,不需要铜镜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披头散发,宛如疯婆子。她欲哭无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林梦言后悔懊恼之际,曹氏已经上前对着沈经纶行礼。她没有掩饰脸上的抓痕,反而故意侧着脸说:“沈大爷恕罪,我们家大小姐一直昏睡不醒,我只是不想居心叵测的人……”
    “你,你胡说,谁居心叵测了?”林梦言激愤地大叫,猛地转身,指着曹氏告状:“大姐夫,是她,是她先动手的--”想到自己当下的模样,她戛然而止,用力低下头,突然“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沈经纶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人全都不存在。直到林梦言放声大哭,他才低头扫了她一眼,把目光落在了曹氏身上。
    曹氏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她准备了一肚子的“委屈”,誓要讨得汤药费。她都想好了,若是沈家吝啬银子,她就大闹一回,横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惜,即便她目标明确,信心满满,当下的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甚至不敢抬头。
    沈经纶的目光并未在曹氏身上多做停留,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沉声问:“人呢?”
    “大爷。”前院管事沈强急匆匆跑来,满头是汗,结结巴巴解释:“回大爷,文竹正在……”
    “叫管家过来见我。”沈经纶的声音低醇而厚重,语气并未夹杂一丝不悦,却生生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耳房走出两个丫鬟,一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另一人拿着一小碟蜜饯及一杯蜜糖水。两人看到门前的景象,对视一眼,快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台阶下,异口同声地说:“奴婢该死,请大爷恕罪。”
    曹氏暮然回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沈经纶说:“沈大爷,我们家大小姐一直没醒过。我只是担心大小姐,并非故意不让林二小姐探视……”
    “你胡说,是你动手打我!”林梦言哭着控诉,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即便她仪容不整,但她都哭了这么久了,沈经纶怎么能不扶她,甚至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大姐夫。”她哀声呼唤,“何大小姐是大姐的表妹,我探望她只是出于关心……”
    “沈大爷。”曹氏屈膝跪下,“事实到底如何,你可以问白芍……”
    “大姐夫,她们是一家人,定然会包庇自己人……”
    “公道自在人心。”曹氏扬起脸,指着脸颊的抓痕说:“林二小姐,难道这些伤是我自己抓的不成?”
    “是你先打我的!”
    “我打你哪儿了?沈大爷不方便检查,沈家多的是丫鬟,要不然找个医婆也成!”
    “你!”林梦言气极,哀声对沈经纶说:“大姐夫,是不是大姐不在了,你就由着外人欺负我……”
    “够了!”沈经纶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悦,低声吐出四个字:“死者为大。”
    林梦言瞬间呆住了,就连曹氏亦怔忪莫宁。沈经纶的语气仿佛她们在此刻提起林曦言,就是对她的亵渎。
    短暂的沉默中,沈家的两个丫鬟依旧毕恭毕敬跪在台阶下;林梦言披头散发蹲在门口;曹氏跪下的时候虽正对沈经纶,但他早已避开。
    沈经纶看了一眼站在屋子内手足无措的白芍,越过她的肩膀瞥了一眼软榻上的何欢,转向一脸尴尬的钱大夫,客气地说:“钱大夫,昨夜扰您清梦,实在对不住。”说到这,他行礼致歉,续而又道:“多谢您替何大小姐诊治。我先派人送您回家,改日必登门道谢。”他虽替何家道了谢,却称呼何欢“何大小姐”。
    钱大夫与沈经纶寒暄了两句,转身离开。临走前,他瞥一眼林梦言,目露同情。沈家一向规矩大,对下人的管理极为严格,可就在刚才,他想唤人劝阻林梦言和曹氏,居然一个下人都找不到,却遇上了沈经纶。
    钱大夫不想猜测其中的内情,但林梦言一向自诩为大家闺秀,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衣服皱了,头发乱了,活像乡野村姑一般哭闹告状。今日之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沈经纶面前?
    钱大夫叹了一口气,由沈家的下人搀扶着离开。他才走两步,就见管家沈志华疾步走来,身后跟着林谷青夫妻。
    吴氏见女儿蓬头垢面,又看到曹氏及两个沈家的丫鬟跪在地上,直觉女儿受了欺负。她越过丈夫,上前两步正要开口,却被林谷青拉住了。
    沈经纶只当没看到他们夫妻的举动,向着林谷青夫妻施礼,平静地说:“二叔父,二婶娘,二小姐身体不适,我马上安排马车送你们回家。”
    逐客令?林谷青夫妻对视一眼,双双瞪视女儿。
    林梦言也被一声“二小姐”吓到了。沈经纶虽性格冷淡,但从没有当众赶她离开,以前他一直称呼她“二姨”的。她又急又恨,顾不得四下有不少人看着,跌跌撞撞跑向沈经纶,哽咽解释:“大姐夫,您别生气,今天的事真不怪我,是何家欺人太甚,不信你可以问钱大夫。”说话间,她伸手欲拉扯沈经纶的衣袖。
    沈经纶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没有说话。吴氏急忙拉住女儿,林谷青挡在两人面前,笑着对沈经纶说,他日再来探望沈念曦云云。
    待到林梦言被父母拉走,曹氏瞥一眼沈经纶的侧脸,不觉看呆了。她一直觉得何柏贤生前算是蓟州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可见过沈经纶之后,何柏贤的容貌最多只能算“尚可”。
    此时正在林曦言的斋七期间,沈经纶穿着纯色的道袍,腰间系着藏青色麻布腰带,身上并无半点装饰,可他身姿挺拔,举止优雅从容,饶是如此简朴的装束,他依旧是耀眼夺目的男人。再加上他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剑眉,即便皮肤白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阴柔,反而多了一股高高在上的英武之气。
    曹氏看得出神,见沈经纶朝自己望过来,她赶忙低下头,两颊微微泛红。
    沈经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头吩咐沈志华:“既然钱大夫说,何大小姐并无大碍,等她醒了,你安排马车,派人送她们回家。”
    听到这话,曹氏脸上的红晕立马散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银子。
   

正文 第37章 醒来

曹氏伸手触摸脸颊的抓痕,“呲”一声,装模作样狠抽一口气。她刚想张嘴呼痛,道一道她的委屈,就听沈经纶吩咐沈志华:“除了诊金及汤药费,你再从账上支五十两银子,拿两瓶外敷的伤药给她们。”
    沈志华点头称是,目送沈经纶离开,回头见曹氏面露喜色,他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曹氏赖着不走,完全是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他心生不屑,可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曹氏的“配合”,今日又怎么会有这样一出好戏?
    这般想着,沈志华情不自禁朝沈经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扬声吩咐跪在台阶下的丫鬟:“大爷不追究了,你们起来吧,赶快伺候何大小姐喝药,服侍曹姨娘洗漱,不许怠慢,知道吗?”
    两个丫鬟齐声称“是”。曹姨娘掩下喜悦,对着沈志华说:“沈管家放心,她们很是妥帖,都很好,很好。”
    沈志华与她寒暄了两句,正要找借口离开,曹姨娘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道:“沈管家,不知道念曦少爷的病……”
    “大夫正替小少爷诊治。”沈志华敷衍了一句,又道:“曹姨娘,你好生陪着何小姐,在下先行告退。”话毕,他不待曹姨娘说话,转身就走了。
    何欢躺在软榻上,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得知自己怀孕,喜极而泣;她摸着肚子,日日夜夜期盼儿子出生;为了能够顺利生产,她每天都由紫兰扶着,在廊下散步,风雨无阻;为了儿子能够健康长大,哪怕吐得再厉害,她仍旧一口一口咽下食物,吃了吐,吐了再吃……
    黑暗中,何欢只觉得好累。自从失去父亲,她必须安慰母亲,照顾弟弟,时时提防叔父一家。嫁入沈家后,她小心翼翼应对沈经纶。她总是对自己说,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将来,这是她给自己的目标。没有这个目标,她大概再也笑不出来。她一直笑对每一天,哪怕突然间变身何欢,她也很快接受了事实,努力追求“将来”。可是有谁知道,笑容背后的她有多累。
    ??榻边,白芍正欲扶起主子,就见两行清泪顺着何欢的眼角滑下。“小姐,您怎么了?”白芍急忙用帕子替她擦拭,轻声呼唤:“小姐,您醒醒,该喝药了。”
    何欢听到了白芍的声音,但她不想睁开眼睛。她的儿子快死了,她哪里还有“将来”?如果儿子死了,就算她再嫁沈经纶,又有什么意义?
    “小姐,您为什么一直哭,您醒醒啊。”白芍跟着哭了起来。
    曹氏换了衣裳,洗了脸,又从沈志华那里取了银子,高高兴兴跨入房间,就见白芍哭哭啼啼坐在??边。“好端端的,哭什么。”她不悦的斥责。以前她追打何欢主仆,原因之一就是她们终日哭丧着脸,活像死了爹娘一般。
    白芍心系何欢,焦急地说:“曹姨娘,小姐一直哭,怎么都叫不醒,不如您请了沈管家过来……”
    “就这点事,那用得着麻烦沈家的人。”曹氏走到??边,撸起袖子,一屁股坐在??沿,抓着何欢的肩膀把她扶起身,让她靠着自己,抬头问白芍:“药呢?”
    一旁,沈家派来的丫鬟端起搁在小几上的药捏住何欢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丫鬟见状,舀了一勺浓黑的汤汁,凑到何欢嘴巴,慢慢喂入药汁。眼见汤匙空了,汤药却从何欢的嘴角滴落。
    “真麻烦!”曹氏咕哝一声,一手仍旧捏着何欢的下巴,另一只手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直接对着何欢的嘴巴慢慢倒入。
    何欢能够听到身边的声音,也能感觉到曹氏等人的动作,她只是觉得头好痛,心好累,不想睁开眼睛。
    随着温热的液体涌入何欢的嘴巴,她不愿意咽下去,可浓苦的药汁依旧源源不断地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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