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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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作者:花裙子- 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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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谢三微微一怔。
    吕八娘重重点头,再上前一步。用更低的声音说:“对,就是奇怪。”她挨着桌子站立,低头注视谢三,目光盈盈。
    谢三本能地抬头看去,就见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以及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恍惚中,他再次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他站起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问道:“怎么奇怪,你说得仔细些。”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吕八娘轻抿嘴唇,目光随着谢三的脚步移动,沉吟道:“那天谢三爷走后,我仿佛看到黑衣人又折回来……”
    “什么!”谢三惊诧。
    吕八娘再次点头,“衙门的差大哥们本来是要追上去的,但林捕头命令他们不许追,还让大家赶快离开。”
    谢三不以为意,解释道:“或许是林捕头生怕林中有埋伏。”
    “不是的。”吕八娘急切地上前,不由自主抓住了谢三的手腕。
    谢三只觉得手腕一阵柔软滑腻,他条件反射般一甩手,吕八娘顿时打了一个趔趄,一连后退三步。
    吕八娘满心以为谢三推开她一定是无心的,他必定会伸手扶她,却见他只是淡淡地瞥自己一眼。一夕间,她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就算她的确正处心积虑靠近他,想让他的男性意识发现她比何欢更有魅力,他也不该这么对她!
    吕八娘恼羞成怒,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谢三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她顿时怒意全消,反而觉得他这样“洁身自好”,才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转念间,吕八娘只当谢三并没有推开自己,接着先前的话说道:“谢三爷,我想了几天,若是林捕头没有阻拦衙差们追上去,定然可以生擒黑衣人。我觉得,林捕头好像不是不想抓住黑衣人,而是不想捕快们进去树林……总之,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像你说的,是林捕头担心林中有埋伏……或许是我想多了。”
    谢三没有立马接话,只是直觉想到陵城郊外那一战,林捕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手下,每一个都像不要命的疯子。
    谢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在蓟州城,县令来来去去,但林捕头一直是人人称赞的好人。他的“好”与沈经纶不同,他尽忠职守,刚正不阿,虽然有时略显大老粗,却是粗中有细的人。
    一旁,吕八娘呆呆地看着谢三的侧脸。
    几个月前,她只是听说他如何英勇,如何不羁,是真真的少年英雄。初见他,她只觉得他高大魁梧,是铁铮铮的男子汉,而不似沈经纶,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比女人更美貌。这会儿近看他,她忽然发现,他的五官很漂亮,就连睫毛也是又长又卷翘的。
    转念想想,若谢淳安果真是永安侯府的三公子,是永安侯谎报了三子之死,把他记在族兄的名下,那么谢三想不“美貌”都不行。要知道当年的谢大小姐就是以美貌著称的,先太子的长子见到她曾惊为天人,若不是当时他已经定亲,说不定沈经纶压根就没有机会。再说宫里的贵妃娘娘,她的美貌也是京城皆知的。就是身体孱弱的永安侯世子,曾经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吕八娘看着看着,心口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扑腾扑腾”一阵乱跳,直至谢三一连唤她三声,她才回过神,低着头说:“那天的我又慌又乱,甚至想过自尽,因此没有多想。可我跟随林捕头来到衙门之后,我亲耳听到他交待手下,不需要再去树林搜查。谢三爷,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谢三不答反问:“看样子,你没有把这是告诉沈大爷吧?他是你的表兄,而我几乎算是陌生人……”
    “您不是陌生人,您救了我两次。这个世上,您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吕八娘说得情真意切。
    谢三满心以为她会顺带提及“报恩”“负责”之类的话,却见她只是一味低着头。他瞬时又想到了何欢,看向吕八娘的眼神略有不同。他轻咳一声,再次确认:“所以你没有对沈经纶提过?”
    “是。”吕八娘点头,“就连早春我也没说过。”
    听到这话,谢三转头朝门外看去。早前在树林中,他见早春伤得那么重,以为她是不会武功的,可刚才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发现她呼吸平稳,脚步轻盈,又不像是普通的丫鬟。
    谢三顺着吕八娘的话说:“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没有向早春提过这事,是不相信她,还是太相信我?”
    “我也说不上。”吕八娘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明明白白告诉谢三,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谢三一径看着门上的影子,又问:“她是你家幸存的丫鬟?”
    “不是的。”吕八娘摇摇头,“她和晚秋都是表哥替我找人牙子买的。晚秋就是死在马车旁的那个小丫鬟。因为她们全都跟了我没几天,所以……”她尴尬地笑了笑,又补充道:“另外,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表哥,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她蹙眉,似在斟酌说辞,许久才道:“我觉得表哥和林捕头走得很近,在事情没有定论前,我不想在他面前妄加揣测他的朋友。”
    “朋友?”谢三浅笑着咀嚼这两个字。或许林捕头是尊重沈经纶的,但对沈经纶而言,林捕头绝对称不上“朋友”。
    “谢三爷?”
    “你说的,我知道了。我让衙门的人送你回沈家吧?”
    吕八娘听到这话,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她轻轻道了一声:“是。”转身打开房门,朝迎面而来的早春走去,用身体挡住谢三的视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正文 第247章 痴迷

谢三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护送吕八娘上马车,但他还是跟了出去。
    吕八娘在马车前停下脚步,犹豫片刻才回头向谢三道谢,再三表示她只是单纯地感激他,并没有其他意思。
    谢三顿时有些窘迫,深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相信吕八娘对他有好感,但并没有以身相许的念头,更不似他揣度的那般,有心纠缠他。他低声保证,树林中发生的事,他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半个字,也会提醒林捕头约束手下。
    吕八娘深深看一眼谢三,微微点头,扶着早春的手步上马车。
    谢三一向混在男人堆中,哪里看得出这是吕八娘以退为进的策略。不过他虽愧疚自己占了吕八娘的便宜,但他一心迎娶何欢,并不似吕八娘设想的那般,因愧疚而心生怜惜之情,续而对她生出好感。
    待吕八娘上了马车,早春向谢三行过礼,正欲跨上马车,谢三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拇指轻轻一弹——
    早春已然收到吕八娘的暗示,她虽察觉谢三的试探,却不闪不避,任由小石子打在小腿肚上,狼狈地摔倒在车轮旁。
    谢三见状,唯有命车夫扶她上车,心中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不该怀疑早春身怀武功,意图不轨。
    马车内,吕八娘悄然挑开车帘的一角,直至谢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才放下帘子,怅然叹一口气。
    “小姐,奴婢该死,险些让谢三爷发现……”
    “不关你的事。”吕八娘的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若他全然没有发现你自小习武的事实,又怎么配得上我呢?”
    早春微微一怔,只见自家主子嘴角含春,双目闪闪发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一旁,吕八娘自顾自感慨:“我不可能骗他一辈子。看来只能像汉人说的,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慢慢向他解释。不过,他心心念念想着何欢,这可不行!”这会儿她早就忘了。几天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在她和何欢之间,谢三一定会选择她。
    早春不敢捅破这事,转而道:“小姐,老爷和沈大爷那边……”
    吕八娘冷哼一声打断了早春,却并不解释,只是胸有成竹地挑开车帘,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而谢三就是她的瓮中之鳖。
    衙门内,谢三送走了吕八娘。径直去找林捕头。相比沈经纶,他一直相信林捕头的为人,可吕八娘言之灼灼,蓟州与陵城之间的那片树林似乎确有蹊跷。
    “谢三爷。”林捕头迎上谢三,“吕八小姐一次次找你。有重要的事?”
    “没有,她不过向我道谢罢了,这会儿已经回沈家了。”
    林捕头点点头,又问:“她有没有提及,他们一行人何时回陵城?说起来,吕家出事已经整整一个月,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或许她看到家里那么多尸首。心中害怕这才不敢回家吧。”谢三随口回了一句。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一点,特别是在吕家那对夫妻坠崖那日,可按他想来,若吕八娘是假冒的,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回陵城,又或者把陵城所有见过真正吕八娘的人全杀了。再说。冒充一个家破人亡的弱质女流全然没有意义。
    林捕头见他浑不在意,想着吕八娘既然对谢三无意,大概是为了沈经纶才滞留蓟州,遂揭过了话题,正色说:“谢三爷。听成安说,侯管事奉永安侯之命来到蓟州,您可知道,这其中可有内情?”
    谢三顿时有些尴尬。他莫名其妙送了一封书信回京,张口就是求皇上赐婚,确实太欠考虑了。他含糊其辞地说,应该只是侯府的私事,转而询问林捕头:“关于羽公子,可有新的线索?”
    早前林捕头对谢三诸多怀疑,可经过陵城一役,他对他心悦诚服。见他不愿回答,他虽然觉得整件事很是蹊跷,却没有追问,只是说起了追缉羽公子的进展。
    谢三与林捕头一谈就是几个时辰,待他走出衙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了一碗面,信步在街上溜达。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何家附近,远远就见几个人影在街上晃动。他知道,那些都是沈经纶的手下。
    如果可以,谢三很想径直走过去,大声告诉所有人,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哪怕何欢嫁过别人,都不能改变他迎娶她的决心。他一点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女人交给情敌保护,可黑衣人的目标是他,他靠近何欢,只会带给她危险。虽说加上周副将等人,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及她的家人,可他们还有正事要办,他不能为了儿女私情,罔顾社稷百姓。既然并非沈经纶指使黑衣人暗杀他,他更不能因为男人的面子,赶走沈经纶的手下,把她置于危险中。
    谢三呆呆地望着何家的方向,脑海中不断晃过自己与何欢相处的种种,仿佛她就在自己眼前。
    在谢三思念着何欢的同时,何欢正忙着制作九重糕。
    此时离重阳节尚早,还不是做九重糕的时候,但何靖说,是同窗给了他芸豆卷儿,何欢心知那一袋子糕点至少值四五两银子,便答应他的要求,替他做一份回礼。
    曹氏在一旁帮忙,对着何靖低声嘀咕:“这是哪家的少爷,一下就把四五两银子送人,平日里你不是一向不收别人东西的吗?”
    何靖顿时心虚,小心翼翼地朝何欢看去,结结巴巴说,那是与他最要好的同窗,因为吃不下又不想浪费,才把余下的给他。话毕他又忙不迭解释,他知道芸豆卷很贵,却不知道这么贵。
    何欢见他已然后悔了,再加上他把糕点拿回家,全完是为了分给大家,因此只是叮嘱他,以后不可随便收别人的礼,便专心和面。
    因何靖一向乖巧听话,何欢并没有起疑心,只是想着小孩子必定喜欢五颜六色的糕点,便用青草汁,茜草汁等等,把粉团染成不同的颜色,再一层层叠加,放上蒸笼蒸熟,切成精致小巧的块状,摆放成不同的形状。
    看着何欢有条不紊的动作,不要说是何靖,就是曹氏也呆住了,诧异地问:“大小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糕点的?这简直比酒楼的大师傅做得还漂亮。”
    何欢不慌不忙地回答:“曹姨娘,你忘了吗?这还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哪是这样!”曹氏用力摇头。重阳节做九重糕是习俗,曹氏教过何欢,不过也就马马虎虎做个样子,应个景罢了。
    何欢替何靖把第二天带去学堂的糕点包好,留了一小碟子,对着曹氏说:“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怎么把九重糕做得漂亮。家里这么多人,若是没个营生,迟早坐吃山空,不如趁着大家手里还有些银子,盘个铺子好生经营。”
    “这……”曹氏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她是不反对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陶氏必然不会同意。“大小姐,您快成亲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尽快把家里的一切安排妥当。不如我们一起找大伯母商量商量?”何欢拉着曹氏去找陶氏,婉转地提醒她们,即便沈家再有钱,她只是妾室,半个奴才罢了,她们不能指望沈经纶供养整个何家,她更不希望何靖因此听到一些不堪的话,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何欢在陶氏的房间呆了一个时辰,才筋疲力竭地回到西跨院。
    去年重阳节,她与沈经纶新婚,为了讨他欢心,她学了几天,才做出像样的九重糕。
    在爱上谢三前,她以为夫妻就是那样,妻子只能依附丈夫而生,唯有处处讨好丈夫,时时以他为先。她不能说,那样就是错的,毕竟那时的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相反的,他们是人人称羡的俪人。看到别人嫉羡的目光,她也曾觉得荣耀,觉得幸福就在手中。
    遇到谢三之后她才发现,喜欢一个人不是讨好,忍让或者迁就,喜欢只是单纯地想看到他,每时每刻都想呆在他身边,与他分享喜怒哀乐,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如果世上没有谢三,她再回沈经纶身边,她依旧是“幸福”的,可如今,如果她不能彻底忘记谢三,她大概只能希望沈经纶爱上他的未来妻子,让她安安静静守着沈念曦。
    何欢如往日一样,呆呆地坐在桌前,目不转睛盯着烛火。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选择了“母亲”这个身份,就只能辜负谢三,愧对沈经纶。
    何欢倾身吹熄灯火,木然躺在床上,默默闭上眼睛。
    那一天,她担心谢三的安危,几乎失去理智。沈钟山必定把她的一举一动告诉沈经纶了,她得补救,可是她应该怎么做?对着沈经纶诅咒发誓,她终有一天能够彻底忘记谢三,希望他多给她一些时间?
    寂静的夜,何欢辗转反侧,吕八娘同样难以入眠,阴沉着脸紧盯跪在地上的手下,恨恨地说:“沈经纶果然不守信用,他分明就是利用我!”话毕,她又问:“你确定没留活口?”
    “是。”男人肯定地点头,又补充道:“就算有人侥幸逃脱,对方也看不清我们的脸,更不知道我们有什么目的。”

正文 第248章 败露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谢三遣成安去找林捕头,只说让他带上几名手下,随他一起出城。待林捕头赶到,他带着他们一路出了蓟州城,直奔树林。
    眼见黑沉沉的树林近在咫尺,林捕头夹紧马肚子来到谢三身旁,问道:“三爷,是不是陵城有事儿?”
    “不是。”谢三一手拽住缰绳,转头朝林捕头看去,“昨晚我接到线报,说是前面的树林有异动,很可能是贼寇的藏身之所。”
    飞扬的尘土中,谢三只见林捕头愣了一下,渐渐落后他两三米,随机又策马赶上他,与他齐头并进,摇头道:“那片林子一向荒芜,离蓟州和陵城都不算远,有一两个小毛贼还说得过去……”
    “总之去瞧一瞧不会有错,最多就是耽搁些时间罢了。”说话间,谢三再次瞥一眼林捕头,又抬头朝晨光中的树林看去,满眼只见幽静的翠绿。
    林捕头慢慢放松了缰绳,挺直脊背注视谢三的背影。
    在马蹄杂乱无章的轰鸣声中,树上的鸟儿纷纷惊起,扑棱着翅膀冲向天空。谢三一马当先,在吕八娘的马车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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