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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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公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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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然不见前面七人的踪影,这当然是他们走在前头,已经去远。

霍从云不敢怠慢,喝了声:“咱们快走!”

立即展开身法,一路疾行,这样又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是一处谷口,两边矗立着两方足有三丈来高的巨石,有若门户一般,石色洁白如玉,光可鉴人。

进入谷口,中间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山路,也铺着白色长条,十分平整。谷道长约半里,尽头处是群山环抱的一个湖泊,波光潋滟,沿湖遍植垂柳,千丝万缕,宛如一片绿云。

湖泊对面,搭盖了三间木屋,围以土垣,四周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姹紫嫣红,十分悦目。

瘦高老者和孙必显等六人,就在土垣柴门外面,背湖面门而立。

霍从云低声道:“咱们过去吧。”

现在有柳树可作掩护,两人循着湖边悄悄掩近,分别在树后隐住身形。

瘦高老者一对炯炯目光只是盯注着木屋,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阴森的道:“仲孙萱,老夫已经来了半天,你怎么还不出来?”

他此话一出,霍从云心中暗哦一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此人并不是仲孙萱!

孙必显却听得心头大急,他奉命敦聘的是夺命圣手仲孙萱,但自己却把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一封聘函,交给了另一个人,这教他如何回去覆命,这一急,登时转过身子,说道:“你原来不是仲孙萱先生?”

瘦高老者道:“老夫早就告诉你不是仲孙萱了。”

孙必显急道:“你不是仲孙先生,你何接受本门的聘函?”

瘦高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衔命而来,找上老夫,呈上聘礼、聘函,老夫接受邀聘,有何不对?”

孙必显然怒声道:“孙某奉命敦聘的是仲孙萱先生,阁下冒名收受聘礼……”

“住口!”瘦高老者沉喝一声道:“姓孙的,你不过是五云门区区一个江南总分坛的总领队,老夫接下聘函,即是五云门的供奉,你敢对老夫这般说话,那是不要命了。”

“你这骗子!”孙必显心头又急又怒,右手一挥,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拿下?”

瘦高老者喉头发出咯咯怪笑,右手一探,朝孙必显左手抓来。

以孙必显的武功,对方伸手抓来,他大可闪避得开,怎知明明看他右手快要抓到,却就是来不及闪避,刚刚挥起的左手,一下被他抓个正着。

那五个劲装汉子原是迷失心神的人,他们听到孙必显下令要他们拿人,正待朝瘦高老者扑去!

瘦高老者一把抓住孙必显的手腕,沉喝道:“你还要不要命?要命,就要他们住手。”

他居然一下松开了抓着孙必显手腕的五指。

孙必显只觉左碗一麻,迅若通电,一下就麻上了肩头、不禁低头瞧去,这一瞧,把他吓得脸如土色,原来自己左手经瘦高老者这一抓,整只手腕立时变得色呈乌黑,五根手指连同手掌,也乌黑如墨,比平时粗大了许多!

任他平时见多识广,也识不得瘦高老者使的是什么毒?急忙右手连挥,口中连声不迭的道:“你们退下去,退下去!”

五名劲装汉子果然立时收势,往后退了一步。

霍从云看得悚然道:“会是无形毒手阎老九?”

柳飞燕俏声道:“无形毒手阎老九?他很厉害吗?”

霍从云道:“此人武功相当高明,最厉害的还是无形毒手,因为江湖上一般练成毒功的人,诸如毒沙掌、毒煞手、五毒掌一类毒功,对敌之时,只要一经运功,手掌都会变成黑色,手掌变了颜色,就可防范,只有他的无形毒手,出手之时,手掌和常人无异,要击中对方身子,才会发黑,使人防不胜防,故而有无形毒手之名。”

孙必显喝退五名劲装汉子,苦着脸朝瘦高老者求饶道:“你老恕罪,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老大名鼎鼎,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瘦高老者咯咯沉笑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了?”

“是,是!”孙必显连连躬身道:“你老是阎老供奉,小的已经知罪了。”

无形毒手阎老九呵呵一笑道:“老夫命你做事,你愿不愿意?”

孙必显此际命悬人手,何况听出阎老九的口气,要自己做事,左手之毒,自然也可解了。这就连连躬身,陪着笑道:“你老乃是总坛供奉,小的只是江南分坛一个领队,连你老的属下都还不够资格,你老有何差遣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老九一手摸着他花白胡须,深沉一笑道:“算你好运,中了老夫无形毒手的人,有这样便宜的,你还是第一个……”

随着话声,右手落在孙必显肩头轻轻拍了一掌。

说也奇怪,办必显一只左手,早已肿胀得麻木不仁,动弹不得,但经人在肩头轻轻一拍,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乌黑的手掌,剧毒很快消失,手指也立刻能够伸曲自如了。一时大喜过望,慌忙躬身:“多谢阎老供奉开恩。”

阎老九道:“你不是说听候老夫差遣吗?”

孙必显道:“是,是,小的但凭阎老供奉吩咐。”

阎老九道:“好,你率领他们五人,破扉进去,把土垣里面种的金边紫花的草丝,一齐给我连根拔起,用脚踩烂,就是一件大功。”

孙必显还当他有什么差遣,这件事可说的轻而易举,口中没命的应:“是,”转过身,朝五人挥挥手道:“你们随本座来。”首先朝土垣木门走去。

五名劲装汉子听了领队的招呼,自然一起跟了上去。

霍从云低声道:“阎老九要他们去拔土垣内种的金边紫花,必有用意,你在这里站着,待会没有愚兄招呼,不可出手。”

柳飞燕问道:“大师哥要出手吗?”

霍从云道:“咱们是找仲孙萱来的,看情形,他和阎老九似有梁子,阎老九武功只在孙必显之上,他要孙必显率人去拔金边紫花,其中必有文章,愚兄要出手,也要先弄清楚了再说。”

孙必显为了在阎老九面前表功,是以抢在前面,飞起一脚,砰然把两扇木门踢开。

就在此时,只听本屋中有人大声吼道:“谁敢进来毁我金不换草?”

原来土垣内种的那些金边紫花草,叫做金不换草。

随着吼声,只见一个身穿灰布衣裤的老者已出现在木屋前面。这人约莫六十出头、头上盘着小辫,手中提一支竹根旱烟管,一股俱是激愤之色,旱烟管指着阎老九大声道:“阎老九,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干么阴魂不散,一再找上门来?我种的金不换,又碍了你什么?你非要毁我二十年辛苦培植的药草不可,你自己不敢进来,却要别人做你的替死鬼?”

不用说,他就是夺命郎中仲孙萱了。

阎老九站在门口,呵呵笑道:“仲孙萱,我只要把你金不换草毁去,咱们还是好朋友。”霍从云心想,这金不换不知是什么药草?

“不成!”仲孙萱道:“这是救人救世的药草,我从广西深山中只找到一株,费了二十年心血,才培养成这一片,什么人要毁我药草,我就和谁拼命。”

阎老九阴森的道:“只怕由不得你。”一面大声喝道:“孙必显,你还不快进去拔?”

孙心显为人机警,他对阎老九站得远远的,却只要自己率同五人冲进去拔草,心中本已起了疑窦,因此一脚踢开木门之后,并未立即往里冲去。此刻听到仲孙萱说出阎老九不敢进去,却叫别人做替死鬼,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莫非这金不换会是毒草不成?

他因吃过阎老九的亏,心知无形毒手厉害,自己如果不冲进拔草,惹怒了他,难逃毒手,但金不换又是毒草,依他的话去拔,只陷也非中毒不可。

心念正在转动之际,只听阎老九已在厉声催促心头一急,立即挥着手道:“你们还不进去,把畦里开金边紫花的草都给拔了?”

五名劲装汉子都是心神受迷的人,他们只知服从领队的命令,孙必显喝声出口,五人立即举步朝木门中冲了进去,迅快的分头俯下身子,伸手去拔金边紫花的金不换草。

仲孙宣看得大急,口中大喝一声:“你们再不住手,老夫要不客气了。”

五个劲装汉子那会理会,双手动作十分迅速,这一眨眼之间已经拔起了几十棵之多,他们一面把金不换草连根拔起,一面双手一揉,就把草揉得稀烂。

仲孙萱看得双目圆睁,直是跺脚,举起旱烟袋,一阵狂吸,张口喷出一蓬白色浓烟。那一蓬浓烟煞是作怪,居然凝结不散,渐渐扩大,朝五个劲装汉子头上飞了过去。

阎老九呵呵一笑,从肩头药锄上取下挂着的一束鲜草,左手—晃,手中多了一个晃着的火折子,就把药草朝火上点去。

说也奇怪,那鲜草经火一熏,立即冒起一股绿烟,他用力鼓气,把绿烟朝仲孙萱喷出的白烟吹去。

霍从云心知两人吹的敢情都是毒烟无疑,要令对方中毒。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一个猛吸旱姻,愈喷愈快,一个熏着绿草,绿烟也愈吹愈多,土垣里面,烟雾弥漫愈来愈浓。

孙必显见机得快,悄悄后退,五个拔草的人,就在此时,一个接一个咕咚咕咚栽倒下去。

柳飞燕吃了一惊,急道:“大师哥,二师兄他……”

霍从云没有作声,伸手折了一支柳条,屈指朝阎老九身后弹击。

阁老九不愧是一流高手,一手提草,一手执火折子,正在全力鼓气吹烟之际,突然身上横移一尺,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偷袭老夫?”

喝声出口,又急急向绿烟吹气,他全副精神都放在吹气上面,可见这吹气—事,对他十分重要,丝毫松懈不得。

霍从云应声道:“崆峒飞云前来走访仲孙先生,阎老哥最好收手,不可伤了两家和气。”人己随着走出。

“崆峒飞云”名动江湖,阎老九自然早有耳闻。换在平时,他也许还并不在意,但此时他正在和仲孙萱拼斗毒烟之际,须全力施为,分心不得,如今又来了一个头号强敌,教他如何不惊?双手突然朝前猛推,大笑道:仲孙萱,今天算你便宜,冲着崆峒飞云老哥的面子,暂且罢手,不过兄弟要警告你,只要你不再种金不换草,咱们还是好朋友,不拔尽此草,咱们就是仇敌,和阎某为敌,你总该知道后果……”

声音渐远,人已退出谷去。

孙必显一看势头不对,慌忙跟着阎老九身后掠去。

霍从云喝道:“姓孙的,你给我回来。”孙必显然听说过崆峒飞云的名号,试想连无形毒手阎老九都闻名退走,他那里还敢停留,只是拨足急奔。

就在急奔之际,突觉面前疾风飒然,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口中喝道:“孙必显,你没有耳朵?”

“啪”的一声,左颊热辣辣的被人掴了一个耳光。

孙必显连人影还没看清,赶紧后退了两步,连连躬身道:“霍……霍大侠,在下只是被他逼着来的……”

赶着拦住他去路的,原来是柳飞燕,喝道:“孙必显,你可认识我吗?”

孙必显拾目看去,只觉这人面貌极熟,连忙拱手道:“你是霍大侠,在下如何不识?”

话是说出来了,心里未免暗暗嘀咕:“崆峒飞云哪来这么年轻?”

柳飞燕道:“孙必显你怎么忘了,我是十九号呀!”

孙必显更为吃惊,连连抱拳道:“在下当日不知你老竟会是崆峒霍大侠,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你老多多原谅,不知不罪……”

柳飞燕笑道:“我是叶青云,可不是崆峒飞云。”

孙必显惧惮的是崆峒飞云,这回听到柳飞燕并不是崆峒飞云,不由凶心突发,口中喝了声:“你……”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右掌一竖,朝前劈来。试想他口中只说出一个“你”字,这一掌的出手有多快?但等他掌风劈到,眼前人影一晃,就失去了柳飞燕的影子。

孙必显也是久经大敌之人,手底下没有一把,也当不了五云门江南分坛的总领队了。他一见柳飞燕失去踪影,不用说是闪到了自己身后,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抬手,但听“锵”的一声,一道剑光出匣,突然向后横扫过去,人也迅速后转。

这一剑可说又快又狠,出人不意,但柳飞燕是什么人?崆峒派素以轻功见长,你长剑堪堪出匣,她纤腰一扭,人已翩然飞起,随着你身形移动而移动,依然闪到孙必显的身后。

孙必显自以为这一剑可以逼使敌人无所遁形,那知长剑疾扫一圈,还是没见敌人影子,就在此时,只听身后响起柳飞燕的声音喝道:“孙必显,你再不放下长剑受缚,我要不客气了。”

孙必显就是等她发话,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厉笑,身形疾转,长剑挥动,洒出一片剑光,宛如层层云雾,从四面风起云涌包围而来。

这一招,柳飞燕自然认识,正是“五云剑法”第四招“四云围山”,她虽曾学过也会使用,却不知破解之法,心头不禁蓦然一惊,口中也随着惊啊出声!

再说阎老九一走土垣内的烟雾也很快消散了。

仲孙萱想不到此时此地会有救星赶来,把阎老九吓跑,而且来人还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崆峒飞云,一时不禁大喜过望,急步迎了出来,连连拱手道:“兄弟久闻霍大侠大名,没想到侠驾会莅止荒谷,还替兄弟赶跑上门寻衅的强敌……”

霍从云连忙还礼道:“仲孙先生好说,兄弟慕名拜访,只是适逢其会而已!”说到这里,伸手一指躺卧在地上的五个劲装汉子,问道:这五人……?”

仲孙萱道:“兄弟方才喷出的只是麻人草烟雾,己被阎老九毒烟迎住,这五人应该不会中毒,而且他们拔起的金不换草,专解天下迷毒,不可能昏迷过去,除非……”

话声末落,只听柳飞燕一声惊啊,霍从云如响斯应,一道人影快若擎电,人还未到,振腕一指隔空点出!

但听当的一声,孙必显手中一支长剑突然脱手飞出,风起云涌的剑光刹时尽敛!

孙必显连人影还没瞧清,长剑被震脱手,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他不禁骇然后退!

柳飞燕哼道:“姓孙的,你给我站住!”

霍从云微晒道:“他逃不了的。”

孙必显骇然道:“你是霍大侠……”

除了崆峒飞云,谁还有这快的身手?

霍从云道:“孙必显,你只要不妄想逃走,没人会难为你的。”

说完,人已腾空飞起,眨眼之间,已经回到了原处,朝仲孙萱拱拱手道:“对不起,只弟小师妹遇险,仲孙先生幸勿见怪?”

柳飞燕眼看大师哥飞去,就冷声喝道:“你还不跟着大师哥过去?”

孙必显这回不敢再逞强了,依言朝木门走去。

仲孙萱连连含笑道:“霍大侠好说。”

这时柳飞燕也紧跟着孙必显身后走来,她长剑虽已入匣,但依然一手按着剑柄,仍保有监视之意。

霍从云一指柳飞燕道:“她是兄弟小师妹柳飞燕。”一方面朝柳飞燕道:“小师妹,还不快来见仲孙先生?”

柳飞燕走上一步,双手抱拳道:“小女子柳飞燕见过仲孙先生。”

仲孙萱慌忙抱拳还礼道:“不敢,柳女侠也是兄弟久仰的人,哦,霍大侠、柳女侠今日难得光临,此处不是谈话之所,还是请到蜗居奉荼。”

他们正在寒喧之际,那扑倒在土垣内花丛之间的五个劲装汉子及时清醒过来,双目一睁,不约而同口中发出一声轻咦,一齐站了起来。

任东平目光一转,首先看到大师兄和小师妹,不觉惊奇的道:“大师兄,三师妹也在这里!”

柳飞燕喜道:“大师哥,二师哥清醒过来了!”

霍从云也颇感意外,想不到服了五云门的“忘我丹”的人,会在突然之间恢复清明,急忙迎着任东平走去,口中呵呵笑道:“二师弟,还有这四位,是否都已感到神志恢复清明了?”

和任东平同时清醒的四个劲装汉子因发现自己醒来,无缘无故的躺卧在一处大屋前的花丛之中,感到无比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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