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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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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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跟着林毅身躯进了屋的只有二魂三魄,而还有一魂四魄滞留在屋外面,游游荡荡地徘徊。

    “我叉死你…我叉你死…我叉死你……”

    旋即,听到卧室里传出声音,是一种带着无奈的愤恨,是一个男儿最后的血性。方菲慌忙跑进卧室,只见林毅仰躺在床上,四肢无力地摆着,嘴里时不时地念叨:“我叉死你…”

    “毅哥哥…”

    方菲坐在床沿,双手捧起丈夫的脑袋,与丈夫面对着面,想让丈夫清醒一点。林毅仿佛看见了妻子,却没有看到眼里去,双目无神暗淡无光,脸色煞白隐隐有些青气,嘴里却没有愤恨地念叨了。

    “毅哥哥、毅哥哥…”

    方菲急切地叫着,轻轻摇晃着丈夫,轻轻抚着丈夫的脸庞。林毅仍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神志不清,只是忽然之间,眼角滚出了两滴泪水。

    林遥还站在大门口,仔细地分析情形。林毅从外面闯进来时,若不是方菲赶紧放开儿子的小手,恐怕一家三口会撞倒在一起。方菲猝然听见丈夫愤恨的念叨声,慌忙地跑向卧室,却是没顾着抱上儿子。

    林遥四下里观望,发现了一个状况,方才分心之余,居然没有注意到。林毅带回来的鱼篓里面,有一条是成了精的家伙,气息非常微弱。

    此刻,趁方菲正在照看林毅,林遥身形一晃,人已到了与身高差不多的鱼篓边。鱼篓里的鱼没有多少,林遥从竹条缝隙间一眼便瞅出那只妖精来,夹杂在鲫鱼里的一条鲤鱼,还是橙红色的越加明显。

    而使林遥没有料到的是,这只鲤鱼精竟然有将近九百年的修为,但它微弱的气息,并不全是掩人耳目,而是受伤了,身躯凝缩到这样的常见大小状态,倒的确是刻意为之。

    造成这只鲤鱼精重伤的不是别物,就是林毅的那支鱼叉,创口还留在它身上,虽不足以致命,但看样子是够呛。自然,林遥常出人意表地玩那杆鱼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注入一些法力,毕竟父母都视之为利器,那就在此上面下点功夫,让利器更锋利些。

    但是,林遥估计这支鱼叉除了对付强横的凡人,顶多也就能对付没有开窍的小小妖精,可这只红鲤鱼精修为将近九百年,虽然尚未凝结妖丹,却也能偶尔化成人形。何以会伤在这只鱼叉之下,如此苟延残喘,真是难以索解了……

    “爹爹失魂落魄,原来是被你吓的。”林遥可以想象父亲在捕这条鲤鱼精时,跟它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然后见它化出人形,便吓得奋力大喊:“我叉死你…”

    “哼,小爷就今天开荤吧!”林遥不由得怒从心起,小手轻轻一拂,红鲤鱼精九百年修为的精魄便飘到了手掌心,旋即吸入了口中。

    解决掉心目中认为的这个罪魁祸首,林遥身形一晃又到了门口,望着父亲失落的这一魂四魄,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要把这些魂魄抓回来么?林遥是妖类,对于人类的三魂七魄还不甚了了,本尊在遭遇一万年天劫之后,才晓得原来元神已经可以出窍了。然而,为什么一个凡人的魂魄,也可以离开躯体游荡?

    硬是把这些魂魄抓回来,迫入父亲的躯体,是否就可以救得了父亲呢?林遥心里没有底,推测之余也没敢确定,因此没有冒然行事。

    “毅哥哥…”

    方菲还在尽着努力,希望丈夫能够清醒过来。听到丈夫的念叨声,方菲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丈夫中了戴有利那混蛋的暗算了,随即察看丈夫的身体,却没有发现端倪。情形已经很明白了,丈夫这是被吓得,但何以被吓得魂儿都丢了?

    方菲的肉眼虽然看不见丈夫丢掉的魂魄,人间之事毕竟比儿子通晓,可以断定丈夫是被吓得魂丢了。

    “遥儿…”

    方菲心慌意乱之余,忽然记起儿子还在门口,不禁叫了一声。

    “娘…”

    转头却看到儿子就在床边,听到他回应的声音,没觉察到他什么时候自己走过来的,方菲心下稍定。

    林遥望着床上的父亲,虽然还有二魂三魄留在躯体里,却是魂不守舍、魄不归位。剩下脐轮的中枢魄、生殖轮的精魄、海底轮的英魄摇摆不定,微光暗淡的命魂若即若离,而那阴影浮动的地魂忽然之间,也离开了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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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魂兮归来(求收藏)() 
方菲心下明白,这种情况非药石可医,找大夫也无济于事。若是在京城,只要去荆山神殿请位祭司,把丈夫丢落的魂魄招回来,却是轻而易举。

    然而,此地离京城几千里远,如何去请祭司呢?不仅耽搁时间长,还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若将丈夫送往京城,魂魄是在这里丢落的,恐怕难以保全,那便是祭司施法将丈夫救活,也会有痴呆的可能性。

    至于就近找民间术士,方菲更不敢冒这个险了。大楚皇朝以巫立国,虽然在民间禁止了黑巫术,但前两朝一千多年,黑巫术在民间泛滥成灾,隐于江湖的巫师多般黑白不分。因此,如今通玄之士,民间巫师的口碑,远远不如道人,也不如僧人。

    自然,大楚皇朝以巫为尊,祭司们的地位就非常崇高了,受到万民的敬仰与信赖,家家户户对简单的白巫术,并不陌生。

    方菲决定自己试一试,若实在没法,就只有去道观或寺庙,求有道之士或高僧前来施救了。方菲殷切期盼地望了一眼昏迷的丈夫,又怜爱地望了一眼懵懂的儿子,然后整了整衣襟,走向了大门口。

    “毅哥哥…快回来吧……;毅哥哥…快回来吧……;毅哥哥…快回来吧……;毅哥哥……”

    方菲望着门外的黑夜,仿佛望见丈夫尚未归来的魂魄,深情地呼唤着,诚挚地呼唤着。此时,林遥看见刚刚离开父亲躯体的地魂,仿佛在迷失中找到方向,晃晃荡荡地回转,重新依附在了父亲的躯体上。

    “…快回来吧……;毅哥哥…快回来吧……”

    方菲满含深情地、诚挚地一边呼唤了九句,然后才停歇下来,赶回到卧室,察看丈夫的情形。

    “…菲儿…菲儿……”

    昏迷中的林毅嘴唇微启,呢喃了两句,又没有了声音。

    “毅哥哥,你快醒醒呀、快醒醒呀……”

    方菲焦急万分,轻轻捧着丈夫的脸蛋,摇晃着、叫着。林遥看着父亲若即若离的命魂,牵动脐轮上的中枢魄,精魄、英魄暂时平静,地魂却恍恍惚惚。

    “…遥儿……”

    忽然,林遥嘴唇动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一声。

    “遥儿、遥儿…”方菲跟着呢喃了两声,神色不禁一动,仿佛想到什么来,旋即抱起身边的儿子,颤声道:“…遥儿,叫爹爹、叫爹爹、叫爹爹回来、叫…”

    “爹…”

    林遥吐出了这个音,只见父亲恍恍惚惚的地魂激灵了一下,若即若离的命魂稳定了一下,中枢魄也随之在脐轮上稳住……

    “爹爹…爹爹…爹爹…回……”

    “…遥儿……”

    林遥一连双音节地叫了三声,没有用丝毫的妖灵之气,而是真正发自肺腑,眼睛里也不禁多了两颗泪珠。又见林毅嘴唇动了一下,叫出儿子的乳名,像似已经有了些微的力量。随着林遥的最后一个音——回,只见父亲失落在外面的一魂四魄,纷纷从大门飘闪了进来,毫光律动的天魂游荡在先,瞬间依附到了父亲的躯体上,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也都迅速各就各位。

    “遥儿…”

    林遥嘴唇里呼唤着,眼睛里骤然有了光彩,蓦地里坐起身来。

    “爹…”

    林遥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心里真的有些小小的激动,即便是修炼了一万年,却是从未见识过如此情景,太神奇了。

    “毅哥哥……”

    方菲的声音自然是欣喜、激动,热泪盈眶。

    “遥儿…,菲儿……”

    林毅伸出双手抱住了妻儿,这声爹期盼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终于听到了,将妻儿紧紧拥在了怀里,眼睛里含着感动的泪花。

    喊魂,是“招魂术”里最简单的一项,也是民间流行最广泛的一项白巫术。方菲小时候受到惊吓,曾记得母亲为之喊魂,睡觉前在大门口喊九声:“菲儿,回家来。”一连三晚,便起到压惊的效果。

    当然,没有林毅这般被惊吓得如此严重,要不然方菲也不会急成那样。方菲没有把丈夫的魂喊回来,听到丈夫嘴里轻微地叫着儿子的乳名,才想起才半岁的儿子来,凡人有效实施喊魂的一个先决条件,必须是至亲之间。方菲与林毅夫妻间是姻亲,而林遥与林毅父子间是血亲,没错!真正的林遥被夺舍了,仍然是血亲。

    首先,林遥依然是林毅、方菲的骨血。再来,虾蟆老妖这次夺舍,阴差阳错替代了方菲肚子里胎儿的命魂,然而尚未开化的天魂、地魂并没消散,却是与老妖的元神融合了。若是虾蟆老妖夺舍成年人,那么元神占据其命魂后,与其天魂、地魂不相融,此二魂自然消散于无形,那就只得到了一具躯壳而已。

    因此,天魂、地魂的潜意识,会影响老妖元神的主意识。林遥在方菲的哺育下成长,叫娘便自然而然,而叫林毅爹,就需要一个过程了。当林毅失魂落魄之际,林遥地魂里蕴藏的父子情感力量,也相映地爆发。

    “毅哥哥,你怎么被吓成这样?”方菲忍不住问道。

    “唉!”林毅大叹了一声,愤恨地说道:“戴有利那王八羔子,故意装鬼吓我。”

    “果真是他!”方菲吁了一口气。证实方菲的猜测是对的,林遥心里就有些纳闷了,那只鲤鱼精,又是怎么回事?

    “今日天气虽好,却是涨水了,在浑水里鱼不好捕,我沿着潭溪一路向上,可是捕到的几条全是鲫鱼,到傍晚突然发现了一条鲤鱼,还是红色的。”林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想,捕到这条红鲤鱼,给遥儿开荤那就最好不过了,不料这条红鲤鱼却是异常灵活,平时我都一叉一个准,但向这条红鲤鱼下了数十叉,都让它滑脱了,我当然追着不放……最终让我捕到了,天也已经快黑了。”

    林遥想听听,到底是怎么样捕到这只修为将近九百年的红鲤鱼精,不料父亲却省略掉了没说出来,又不便细细询问,真是郁闷焉。

    “我也没有停留,大步往回赶,半路上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在经过那片树林之时,听见前面有脚步…”林毅的声音弱了下去,停歇了一下,“…起初我也没有瞎疑心,只道就是跟我一样晚归的行人,不料前面的脚步声,忽然噔噔噔了几下,我当然停下来,可是一听动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我要回家,也管不了那么多,又继续上路,那脚步声不知怎么的,就又出现在了前面,蓦然间又是噔噔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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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人吓人,吓死人() 
“等我停下来,却又听不到任何动静了,于是我继续走、前面的脚步声也走,再次噔噔噔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禁咯噔起来。”林毅打了个哆嗦,接下去说道:“如此三番五次,我的心里就发毛了,而两旁的树林阴森森、前路的方向黑沉沉,我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模糊一片,晚风也凉飕飕的,吹得我毛骨悚然……”

    “回家,我要回家…”林毅语气转为柔和,喃喃了两声,然后又道:“…我提心吊胆地走着,逼迫自己不去想那脚步声,但我走那脚步声也走,时不时地就在前面噔噔噔……我彻底毛火了,紧握着手里的鱼叉,直冲了过去……”

    方菲陡然紧张起来,虽然已经知道这脚步声,是戴有利在装鬼吓林毅,但丈夫就这样刺死了他,免不了要为杀人而偿命,那可怎么办?方菲心里害怕,为了这么一个混蛋,一命抵一命,太不值得。

    “距离近了,我看到了路边的黑影,毛着火喊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叉死你、我叉死你——’”林毅述说到这里,声音不禁有点颤栗,可见当时心里有多么的恐怖,“鱼叉正要刺落的时候,听见那黑影急促地喊:‘是我,是我。’我听见是个人便连忙顿住了手上的鱼叉,却见那黑影撒开脚丫子就跑了,我这才认出黑影原来是戴有利这王八羔子……”

    方菲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恨不得这戴有利早点死,却不想自己的丈夫背上命案。

    “尘埃落定后,我整个人松懈下来,崩溃了,浑身冷汗直发颤,躯体里仿佛一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要回家…”林毅述说至此,忽然问:“…我是怎么到家的?”

    “啊?!”方菲惊讶了一声,说道:“你自己走回来的呀……”

    “我自己走回来的?”林毅有点蒙,双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极力思索,只能想起当时是要回家,之后就没有知觉了。

    方菲随即跟林毅说了,他回来时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没能把他失落的魂魄喊回来,然后听到他嘴里叫了声儿子的乳名,就让儿子喊爹爹,才把他的魂喊了回来。

    林毅的脑海里,就是在记得要回家……然后听见儿子叫爹爹的声音。至于,为什么脑海里没有中间的一段记忆,那是因为整个人被吓得虚脱,命魂在崩溃中昏迷了,但心中牵挂妻儿的执念,使得主情感的地魂,驱策着身躯走了回来。就像一个人睡着了梦游,等醒过来之后,脑海里并没有梦游时的记忆。

    因此,林毅走回来的情形,犹如行尸走肉。

    当然,若不是行尸走肉回来,光是地魂凝聚七魄回来,那就是被吓死了,人回不来变成鬼回来了。

    命魂尚在躯体里,那这个人就还活着,一个人死了,也就是没命了。有命在,地魂凝聚不了七魄,就好比有正职在,副职就管不了那么多。而中枢魄也被称为命魄,是跟命魂联系最紧密的一魄,也是命魂联系七魄的纽带,即便是其它六魄走失了,中枢魄还是跟命魂吊在一起,当然人也就变得痴痴呆呆了。

    “遥儿,再叫声爹爹。”林毅想忘却不快,享受幸福。

    “爹爹。”林遥没有拒绝,很乖地叫了一声。

    “唔~啊!”林毅在儿子粉嫩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抱着儿子站起来,“爹爹今天帮遥儿捕了一只红鲤鱼,马上做给遥儿吃。”

    方菲拿上灯盏,一家三口出了卧室,走到鱼篓边,林毅顿时便傻眼了……

    “好大的一条红鲤鱼。”方菲惊讶出声,张大了口顾不上合拢,又凑近了点去看,只见这条红鲤鱼卷曲在鱼篓里,起码有斤重的样子。

    “怎么…这么大呀…”林毅喃喃,难以索解。

    “这、不是你捕回来的么?”方菲不禁问。

    “我是捕了一条红鲤鱼,但哪里有这么大。”林毅有点想不通,又问妻子:“你看到我提回来的时候,是这么大么?”

    “……没…我没注意。”方菲想想道,当时全副心神都放在丈夫身上,哪会去关注鱼篓里的鱼。

    “我记得捕到的时候,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样子,怎么成了这么大,真是奇了怪了。”林毅说着啼笑皆非,反正奇怪的事情年年都有。

    “那、还做不做给遥儿开荤?”方菲问。

    “做!今天就做了它吃,遥儿吃不完,咱俩吃。”林毅豪气干云起来。

    “就是七八两重,遥儿也吃不了。”方菲微笑着说道。

    “我马上就去处理,然后下锅……”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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