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顾囚城_by然有日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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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顾囚城_by然有日月姬-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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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原来是有的,而且还不少,但是顾飞一上岗,就给那群体弱的乐师放了一个大假,大约是知道了战争快至,怕到时顾不了这些人吧。
顾飞不看他,细细端详着那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我。”
然后漂流下意识的看了看帐营外的天空。蓝天白云,太阳也没有掉下来,一切都很正常,这么说……不正常的是他?
顾飞白他一眼:“我会弹琴很古怪么?”
很古怪。漂流点点头。大约比公子会拿剑砍人这个事件的古怪程度还要大上那么一点。
顾飞没有回头,便没有看见漂流脸上透露的信息,就当漂流没有回应,也不甚在意,只是专注的调着琴。
指尖拨动琴弦,细小的声音缠绵着在空气里散开,静静地铺满了天空。一点一点,细小的像是什么小花,无声地吐露着洁净的芬芳。似乎能看见澄澈的天空,蓝得很耀眼,远处的乌云是用来擦拭天空的抹布,职责完成后安静地退场。
一副极其唯美的画面在所有听众的眼前展开,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这样美丽的旋律出自那样一个适合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的指尖,即使是就在他面前的漂流也不能。
顾飞叹一口气。
很难以想象吗?其实不。
他的母亲是一个适合琴棋书画的女子,古典优雅,他从小耳渎目染,再加上母亲的有意栽培,他要是还不会上一点,那他的母亲若泉下有知,只怕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这首曲子叫做雨后。
全曲看不见雨水的影子,看见的只有雨后被洗涤得干干净净的世界,就像那个女子的眼中从来没有悲伤的事,看见的只有悲伤之后会到来的美好。
可是这样的人,却因他郁郁而亡。
“你……居然真的会弹,而且还弹得这么好……”漂流怔愣着,问他:“你弹了多久的琴?“
顾飞苦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弹了,但现在一般不弹了,只在每一年的今天弹一次。”
漂流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
顾飞闭上眼睛,隐藏起所有悲伤,再睁开时,他便又是那个英雄气概的千里将军。
他挥剑劈开琴身,然后起身出帐,“走吧,要开始准备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懂,他斩断的不只是这张琴,更是他软弱的理由。

霞雾城没有出任何意外地被拿下。
化身舞姬的细腰舞一把扯开脸上的面纱,不满地瞪视顾弦:“做什么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杀进来不是很好么?”
顾弦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无言的指责,不过他要说的,其他姑娘都懂。
钟落落安慰细腰舞:“小舞啊,你看看,如果要是杀进来的话姐妹们要死多少人啊,而现在……”她踢踢倒在地上的霞雾城县令(喂)和高官们,冷笑:“一包蒙汗药就搞定了。姐妹们不过是稍微扭了扭腰,也没给他们占到什么便宜,没什么好太过介意的。”
这种时候细腰舞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要能让我杀得尽兴,你们的死活与我无关”这种话了,这可都是自家的姑娘啊!
肖茫茫扫了顾弦一眼,“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还真是有点手段的。”
席小天笑曰:“这可不是什么手段……”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的明媚而温柔,却又有些悲伤:“这是顾式的温柔哦……”
四大美人。(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
江湖上盛传的四大美人,细腰舞、钟落落、肖茫茫、席小天……竟然都是顾弦手下的人,只要稍微想想就会明白,顾家的势力到底到了怎样的一种地步,又是怎样隐忍着到这个时候才出手。
百世什么都不说,从顾弦身后走出,对着几个小厮——显然已经换成了他们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这一天,霞雾城城墙上的旗帜换了一面,如今的旗帜上写有两个字。
紫晶。
重生紫晶(这个名字还能这么用啊……),用血拼凑的复活之路,由此开始。

从边疆传来的无数有关那个男人的消息里有这么一条:弦瑟鸣动,惊为天人。
韩日骅转向剑鬼,表情很认真:“这线人是谁啊?换掉,讲话怎么不把主语补充完整,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是千里那个家伙弹的琴。”然后思考了一下,冷笑:“那个武夫会弹琴?”虽然他的确写了一手好字,(在他看来)画也勉强拿得出手,但是那跟弹琴的难度不在同一层面,所以他很简单的把这个唯一正确的可能性排除掉了。
佑哥很认真地读着他所记载的东西:“可是民间传言都说是:千里将军”重读这四个字“既能文又能武,是个高雅的儒将,也是强大的悍将……而且据说是从边疆的士兵们那里听来的,千里将军在弹奏完后将琴毁了,于是民间流传了将军挥剑断‘情’的故事的诸多种版本……最正常的一种是:千里将军为了专心御敌,将儿女私情全部放下,一心为国……之类的。”
水深看他一眼,耸肩:“看起来真的是他弹的没错了,不过后面那个理由还有待商讨吧?”
挥剑斩情……
韩日骅喃喃着这四个字,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无任何预兆的站起:“我要去。”
“去哪里?”剑鬼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扫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战场。”
剑鬼的脸一瞬间惨白。
今天似乎很萎靡不振的御天突然眼睛一亮:“我也要去!”
“看起来我不去也不行了。”水深无奈,要是没有他这个负责善后的,这两个人估计能让士兵们在上战场之前就全部倒下……至于是由于气的还是身体上受了摧残的……就不一定了……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两种情况同时存在。
剑鬼默默的将手掌握紧,“我也去。”
不管多么残忍,有些事注定要自己去面对,无法让别人去代替。
第八章.血色的战场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前王朝军队的紫晶大旗和顾飞书写有逆天二字的大旗在白石城相接了。兄弟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里作为最终的决战之地,并且深信着对方也会选择这里,大约是因为白石城几乎是一座荒城,残破,落败,无人居住。
这正是席小天所说的,顾家人特有的温柔。
将残忍的决战,定在这个寂寞的地方,背景是孤单的落日,放射了一天的温热,满身冰冷的离开。
人说日出时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时光,那么日落呢?是不是寂寞的即将离开的自己还要用仅存的温度去温暖别人?
谁能拥抱那个火红的孩子?谁都不能。因为太过靠近会被灼伤,所以谁都不能成为他的太阳。
顾飞站立在火红的落日下,黑色的身影仿佛被融化成日光,随着风便要化作微光一般。
左边是以顾弦、百世为首的紫晶之人,右边是以剑鬼、韩日骅为首的逆天之人。狭路相逢,他被夹在中间,冰冷的痛苦。太过形象的场面让顾飞微微晃了一下神。
顾弦对剑鬼等人微笑,只有顾飞知道他看的只有剑鬼。顾弦挠挠头:“好巧啊。”
我们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来到同一个地方,然后错过。不同的起点和注定拥有的不同的终点。不是很巧吗?偏偏我们相遇。
剑鬼不知道该怎样扯动自己的嘴角,最终只是别开了眼睛。
静默无语,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没有人说话。
“醉哥……”最终发出声音的是顾弦身后的一个娃娃脸男子,看着顾飞咬咬下唇。
顾飞冲他微笑:“好久不见了,月仔。”
“还有我呢醉哥!”“醉哥,你也不能忘记我啊!”“醉哥就只跟月仔打招呼好狡猾!”……
嘈杂嘈杂……韩日骅愣住:什么情况这是?亲友见面会?(其实应该是偶像见面会)
顾弦苦笑:“就是这样,从前几天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恩……精神太亢奋了。”
顾飞回了一个微笑:“想象得到。”
沉默一下,顾飞轻轻地说:“大家,安静一下。”只是一句话,刚才还仿佛一大群的麻雀的男人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今天在这里……我们将进行决战……不是逆天和紫晶……而是……”
顾弦很自然地接口:“我和你。”
顾飞挥手呵退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士兵,朝顾弦行剑礼:“不论胜负,只论生死。”
“好。”顾弦笑的很开心,仿佛下一刻他不是将和自己的兄弟决一生死,而是要和他玩耍一般。
“不过……”顾飞顿了一下,歉意一笑:“介意我去了断一下生前事么?”
顾弦一愣,苦笑:“不介意。”可是,他甚至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拥有。
顾飞沉默着走到韩日骅的面前,不偏不倚的对上他的目光,好像那长久以来的逃避都不曾存在一般。
韩日骅张张嘴,他想问:“你干什么?”他想说:“要活着回来。”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而顾飞也没有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只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
那个熟悉的声音描绘着对他而言不算陌生的三个字,可是韩日骅却突然觉得理解不了,绝顶聪明的他竟然因为这样简单的听过无数遍的字眼而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他抬起头时看见的是男人的背影。
黑色的,仿佛要就这么远去的背影。
他笑自己蠢。
那个男人不会输。
所有人……可能包括顾弦都这么笃定,那么他在不安些什么?
男人寂寞的背影一点一点在强烈的阳光中模糊不清,光影晃动,他突然想抱住那个人。
他笑自己煽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却一点点湿润。
不好的预感……或许不只是预感?为什么他好像在男人的眼里读到了决绝?
现在后悔可不可以?现在再说“不要去”还来不来得及?
……他闭上眼睛。
我爱你。
他在心里重复一遍男人说过的话语。
他大概也是一样的……所以这样的他才会出现了胆怯这种无谓的情感。
我爱你。
我也对你说一次,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亏欠你什么?
可是爱情不能够这样算的。

剑鬼看着对面那个男人。眉眼依旧是慵懒而柔和。他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这个意味着血腥和杀戮的位置。
“如果可以选择……”
“恩?什么?”水深听到只言片语,侧头看他一眼。
“不……没什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不是我,而你也不是你。可是不行,所以我还是依旧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看着你活或者死去。
水深看着这兄弟两相似的怪异表情,笑着劝慰:“别担心,千里那么强,不会有事的,一定一下子就把对方打败了!”
他听见自己心底的某个角落咯噔一声,碎了一角。正因为自己的心底也有这样一种笃定,所以才更痛苦……然而,或许他活下来之后带给他们两个的才会是真正的痛苦……因为到那时,他们必须向对方挥舞着杀戮的镰刀,至少现在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顾飞……所以,大概顾飞的痛苦,是他们的双倍。
再看向那个男人时,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微笑,最适合他的那种微笑,憨憨的、暖暖的……还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调皮。
依稀看见顾弦的嘴唇动了动。
“再见”和……“永别”。
男人用这么温柔的表情向他诀别,因为双方特殊的身份,他甚至不敢说出声……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的决斗……为什么要答应呢?为什么要带着他最爱的那种微笑去慷慨赴死?
泪迷了眼。
“啊……沙子进到眼睛里了……”笨蛋,你就是我眼里的那粒沙,你怎么会懂呢?揉也不能揉,取也取不出的沙啊……
那边阵营里的一位兄弟非常认真的回答他:“那不是沙,那是白石城的特产白石灰。”
“……”
韩日骅翻了个白眼,“物以类聚。”甚至不评价是人。眼睛突然泛涩。都是傻瓜……千里……不,顾飞,你何必呢?逼自己去跟他厮杀……他是……你的家人吧?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吧?所以你才会选择这种笨拙的方式来角逐可以活下来的人。

顾飞和顾弦相视一笑,那两张相似的脸上有着相同的坚决。
“我们开始吧。”
两人相视片刻,没有谁的号令,同时拔剑。紫色和金色(呃……王者之剑?)在空气中荡漾着,化作异色的波纹。相似的剑法却有不同的地方,比较之下顾飞的剑法显然更加巧妙,然而顾弦的剑法简单而直接,却也狠绝了不少。
两人战在一起,可实际上,那紫金真正焦灼在一起的情况很少,大多数情况下,两人都处于你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你的状况。
因为这两个人真正对彼此知根知底。
忽然,顾飞剑势突生异变,紫色的长剑陡然生出层层剑影,向顾弦挥去之时,错觉之下几乎以为顾弦要被万剑穿心,但顾弦并不慌乱,剑尖直指其中一道剑影,只听“锵”的一声,顾飞的长剑被震开。
顾飞借力后退,轻轻一跃,一个旋身轻巧的落在地上。他无奈:“果然就力量而言,你比我大。”
顾弦调皮一笑:“谁叫我比你多吃五天的饭呢。”
顾飞白他一眼,嘟囔一句:“不就五天……”
“已经够了!”顾弦低吼一声,大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顾飞,他笑:“这就注定了你拦不住我的剑!”
顾飞急急后退,但却没想那剑竟是早有准备一般,手腕灵活运用,剑已横在他的身后,向上一挑,直指他的胸口。顾飞索性也不躲,挥剑相向,双手被震得发麻,剑势也未完全避开,胸口的衣襟还是被剑尖划破,有一丝红色渗出。
顾飞坦然微笑:“你这招‘朝三暮四’不错。”
顾弦回以一笑:“你这招‘四两千斤’也不差。”他挥了挥右手,袖口已经残破了一大块。
这一招胜负,两人都没落下便宜,略微休息片刻,两人再次交手。
招招像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两人却都在微笑,闲适的好像两人正在悠然散步,寂静无声的交谈,默契而融洽,却不像是在生死相争。
生是什么,死是什么,两人好像全然看不见,眼里只有对方的剑,和背后浓重的嫣红。
终于……顾飞挥剑生生插入顾弦剑与人之间的空隙,显然是想拼个敌死我伤。

细微的什么声响在空气中响动。
韩日骅愣愣的看着面前,有血红的颜色无言的弥漫了整个世界,覆盖了天,覆盖了地。
顾弦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他听见了金色的大剑刺入那个人身体里时,他低声的话语。
“抱歉,哥哥……我还是无法杀你。”
他这辈子就这么叫过他三次。
顾弦给他下毒,使“顾飞”成为过去式的那个时候,他在顾弦的面前出现带走伤势痊愈的剑鬼的那个时候……还有……他被顾弦杀死的时候。
“哥哥”。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这样呼唤我?
无言的拥紧臂膀中的身躯,顾弦缓缓的将自己的头埋入顾飞的颈间。
“飞儿……等我……哥哥很快就会去陪你……”
闭上眼睛,有些话只能说给自己听。
突兀的,一阵大笑打破了这阵令人心颤的沉默。
韩日骅不能自已的大笑着,捂着肚子,单手支着额头,好像很愉悦地狂笑着。
气氛一点点紧绷,愤怒的心情像是火苗在所有人心里一点点点亮。
他终于停止了,嘴角带笑的看向顾弦:“你叫什么名字?”
这看似平常谈天一般的话语却只有被他盯住的顾弦一个人感受得到他眼神中的那种近乎癫狂的怒意。
身体和灵魂好像都已经被硬生生撕裂成两部分,名为理智的那一部分随那个男人离去,而剩下的一部分失去了理智的掌控,几欲疯狂。
疯又如何?狂又如何?!为了那个男人,他不在乎成魔!
正是因为明白了他的想法,顾弦反而平静了下来。
“顾弦……在下顾弦。我等你。”
我等你,来杀我。
古怪的沉默,这下就连旁人都感受到了韩日骅那喷涌而出的杀意。
为什么你会死去?
为什么要说爱我?
你根本不想离开的对不对?
都是这个男人的错对不对?
那么我帮你杀了他,然后再去找你,好不好?
他静静地看着远处安静的倚在别人怀里的男人,微笑。
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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