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的就把嘴封好。
如果做出什麽，的你下场………
恍惚中好像有个陌生的男音在说话，宋源回头看去，回应他的只有黑洞洞的走廊……
从三楼回到二楼，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叶山偶然的提示声。
有惊无险下，他们很快摸到正位於手术室下方的「储藏室」，这都要归功於叶山的带路，他对这里的熟悉简直就像回家了一样。
推开储藏室的门，一眼看去并没有什麽奇怪的东西，连怪物都没有，但是迎面扑来的浓烈腥臭却让人有种违和感。
“应该是藏起来了吧。”
“你是说像暗门一类？”宋源打开手电，久违的灯光竟然有些刺眼。他往室内扫了一圈，也只看见有些杂物之类。
“也许，我们分头找找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吧。”
叶山带着笑意说罢，径自打开了一个纸箱翻找起来，萝莉斜了他一眼，也走到另一头去。
宋源叹了口气蹲下，艰难地试着用一只手打开一个纸箱。
十分钟後，三人毫无收获…不，应该说收获太多了，可疑的东西简直像都集中在这里一样。
像是萝莉找到的一份药物配送记录，上面有大量对「对二氯苯」的输入数目和日期，却没有输出的记录。
在找到的时候，上面写的只是一些化学式的名字而已，当时萝莉很不耐烦地大声问：“这是什麽啊？！”
只看了一眼，宋源就反射性回答：“对二氯苯…”
只是说完连他自己也愣了。
记忆中他并没有如此专业的知识，他只是学过些基础的不比普通人好多少的急救知识而已，虽然有和医生一起的工作经验，但只不过是个打下手的角色，连助手也算不上。
顿时就连自己也变得可疑了。
“那是做什麽用的？”
“…好像可以作为催化剂或杀虫剂使用。”
一间医院有必要用到如此多的杀虫剂吗？照这个剂量的毒性看来，多大的虫都能被杀死上万次了。
不说记录，三人还找出了许多东西。
像是一副印有各种死亡病人模样的朴克牌、一盘棋子排列成倒五星模样的跳棋（萝莉认为棋子可能能用於开门）、一只稀有品种的蜘蛛、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套娃、一堆使用过的吊滴袋、大量绳索等等…
“到底是什麽呢？”
宋源苦苦思考，照理说打开暗道什麽的一般是在墙上的机关或装饰物，但是这间房的墙壁可真是空白一片，敲过也没有暗格什麽。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暗室绝对位於房间的後方，因为他们现在身处的房间对比手术室也太小了一点，也没有看见天花板有六个洞的管道什麽。
难道要暴力破开吗？以三人现在一个伤员一个女性的情况，没有炸药也没有工具，对他们而言真是登天般的难题。
正在这时，他看见叶山跑去推那个一人高、绘有繁复花纹和笑着的女子的俄罗斯套娃。
“怎麽了？”
“推不动。”
宋源加上一只手试了试，的确纹风不动。
“…也许太重了吧？毕竟有一人高，宽度也不小。”
叶山看着他笑了笑，挽起袖子试着转动俄罗斯套娃的接缝：“…你们听过俄罗斯套娃的故事吗？”
“嗯？”
“套娃在当地而言是一种许愿物品，传说每个壳里都困着一个套娃的灵魂，当地人会对套娃许愿，当愿望成真了他们就要打开一个壳让里面的娃娃自由，而娃娃们也会为了自由拼命帮他们完成愿望…所以越大的套娃就越难制造也越珍贵，因为可以许很多愿望呢。只是，打开的套娃是绝对不能再合回去的，不然就会被咀咒。”
迟疑片刻，宋源问：“你是说…开关可能在套娃里面吗？”
“也许吧，我只是猜猜。”
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希望总是被关在最深的地方的。
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一章…
☆、記憶
俄罗斯套娃看起来高大沉重，但搬开第一层外壳时并没有两人想像中的沉重。
揭开後露出的，是更加色彩斑斓、和环境搭配起来尤其诡异的第二层。
接着是第三层、第四层……每一层壳越来越鲜艳，却是那种像小孩子玩颜料似的一塌糊涂。画着各类花纹，有天空、花草、鸟羽和鱼鳞等的底色上，「脸部」女性的柔和表情各自变换着，她在笑、在哭，偶然有平静得彷如死亡的脸，偶然又会生气地皱着眉。
揭开的壳就放在地上，因为壳做得很薄，不多时萝莉就埋怨没地方站了。
一直揭下去，每揭开一层都像在打开一份不知内容的礼物…意味不好的那种。
宋源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猜是因为只能用一只手帮忙的乏力，但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好像心里有声音在说「不是这样喔」似的。
“怎麽？累了？”
“不…没有。”
“那麽我累了，休息一下吧？”
说罢叶山就势坐在一个箱子上，并示意让他也坐。
他无言地看着叶山的笑容，突然有想责问他的冲动。
而他也真的问了。
“你是怎麽做到在这里地方这麽从容的？你不过是一个旅行者而已，没有同伴…也没有武器，在我们来之前一个人在这种黑暗里你不怕吗？”
他的语气并不算好，更多是因为看不过对方脸上的好像「只不过大扫除搬个家俱」的若无其事。
叶山没有生气，他笑出声来，揉了揉宋源的发，虽然仍然被躲开了。
“因为我一直在想着你啊。”他淡淡地说：“只要想到你会来，我就会一直等下去。我也怕黑，也怕受伤，但是我更担心你会被黑暗吞噬…不知道怎麽救你才是更让我害怕的事。不过没关系了，既然找到你，在我死前就会让你一直活下去。”
“…我不是你想的宋瑜。”宋源略带别扭地说。
叶山只是笑着，没有说话，笑得宠溺宽容，好像宋源只是个闹脾气的小孩罢了。
此时宋源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的语气竟然是带了一丝醋意。
他在嫉妒那个不知是谁的宋瑜，有这麽个人愿意全心对他。
想到这点，就微嘲地笑了出来。
即使是这麽个全心对他的人，到底也认错人了。
真是可笑……
想到这点，他抬起头说：“和我说说你那个宋瑜吧。”
“…………”好想是又想反驳，但最终叶山咽下了想说的话，沉思半响，开口道：“宋瑜是我最爱的人，我们的相遇并不是那麽正常普通，所以当我第一次意识到这点时也吓了一跳。”
“大概是两年前吧，我们分属不同的组织，而我大概是他上司最讨厌的人了。”
两年前。
宋源回想了一下，两年前他还在医院实习，那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後来我失手被他们捉了，他们把我关起来，当时就是宋瑜来照顾我的。”
“等等…这不是绑架吗？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叶山笑了笑：“虽然说是绑架，但对我们来说都太正常了。至於我们是做什麽的…只能说是不太乾净的工作。”
“………”宋源一时无语。眼前这人怎麽看也不像黑社会什麽的啊？
“他们给了我两年时间，让我说出一个秘密，不然就送我上路。这两年里我爱上了宋瑜，他也一样爱我。”
“那两年後呢？”
“……………”一段不长的沉默，叶山勾起嘴角：“我逃走了。”
“…宋瑜呢？”
“不知道，我再没有过他的消息，但他一定活下去了。”叶山以炽热的目光盯着宋源，示意「他」就在这里：“我一直相信会有再见的一日。”
“…………”宋源转过脸，躲避着对面而来的视线。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混乱到以为他是宋瑜吧？到底两个人是长得有多像？
他不想说叶山可怜，但是这样的恋爱过程真是让人感到悲剧般的轰轰烈烈……
“喂，笨蛋，你真的想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吗？”
角落传来许久没有开口的萝莉的声音，她清纯天真的脸上带着刺眼的审视意味：“来历不明的人独自来到这个鬼地方，还让你丢了收音机关上手电，不就是在养成我们只能依赖他的心态吗？你也心里有数吧？你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的人，你别忘了，他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你………”
下面未说出的话宋源突然意会到，的确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从轮回世界来的，而叶山只是这个恐怖…游戏的人，怎麽可能会认得他？
萝莉看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冷冷地一笑：“…所以他怎麽可能对你这麽好？总有一日他会醒觉过来的！！再说，天知道有没有他口中那个「宋瑜」…”
面对这样的挑衅，叶山也没有生气，他缓和地说：“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不是。”
“是吗？笨蛋我问你，你根本不记得这样的人吧？”
“是没错……”但是第一次见面的确有种熟悉感…
“那两年前你在哪里啊？”
“……”宋源报出了一个地名，迟疑地说：“是在那里的医院实习中。”
叶山却笑了。
“那里正是我和宋瑜想遇的地方。”
不等萝莉再出声，宋源已经激动地站起来：“但是我说了！我只是在医院当助手，并没有你说的不乾净的工作什麽的！我还记得几位医生的名字！也记得和他们之间的事………”
“那些都是真的吗？”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宋源怔怔地看着对方那个人。
好看的唇再次张开，那人用温柔的语气再问了一次：“你确信那就一定是真的吗？”
………
很想对他说：是的。
因为手腕上的黑色手表提醒着他他是属於真实的，而叶山光裸的手腕却再明白地表示了他虚假的身份。
…你只是一个游戏里的人物，而我是真实的人……
但是面对那双眼睛和笑容，宋源只觉得喉咙乾涸得厉害，良久才说出话来：“…你…也能说你的记忆是真的吗？”
“当然。”
叶山站起来，直视着他，坚定地说：“这就是为什麽我会在站这里的原因。”
……十分钟後，他们终於把最後一层娃娃的壳揭开。
面里站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人偶。
只有两三岁小孩高的人偶不是套娃圆形的外表，它更像一个真人般的女孩子，制做得非常精致，穿着白裙，脸上是睡着般的安祥表情，还带着微笑。
“…搬不起来。”
叶山试着挪动她，发现它似乎是脚生根了一般。
“那应该是机关没错了，既然是机关，应该就有可以动的地方…”
两人试着捏动它的手指或头发什麽，都毫无头绪，直到看着它的脖子上有什麽…
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楚，宋源试着把手放上去，那个宽度刚好够一个成年人的手牢牢握着。
只是没想到，他刚握住它的脖子，女孩般的人偶就睁开了眼睛，浅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吓得宋源连忙缩回了手。
“…………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
看着一脸心有余悸的宋源，叶山耸耸肩：“我来吧。”
说罢他把手放在刚才宋源碰过的地方，人偶再次张开眼。
面无表情地试着转动却没有效果，叶山试着加大了捏住的力度…果然，就像活人被扼住脖子一样，人偶的表情竟然变了，显得那样痛苦无辜，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
“…不要…住手！”
“怎麽了？”叶山放开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看向宋源：“觉得难受吗？但是好像不这样做就没办法开门，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睛吧，没关系的。”
微喘着气，宋源看着人偶重新变得详和的脸，艰难地说“…你让开，我来。”
“…我没关系的，这种活就让我来吧？”
“让开！”
抱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他捏上了人偶的脖子，也不管被两人异样的视线盯着，狠狠地加大了力度。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麽要赶开叶山。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叶山这样做，不想看见他那麽冰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於是好像把欠红杏的更还完了@V@接下来还更不更…嘛，大家请看某杏的坑品~~
☆、人偶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人偶往侧开始移动，停下的时候刚好露出了一平方多点的洞。
“…进去吧。”
叶山拍了拍僵住了正在看自己双手的宋源，忍不住拉过他在额角印下一吻，可惜就连这样宋源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转过头看那个人偶，只不过是眼睛和嘴角的线条上下相反了而已，原本祥和的表情就显得那麽痛苦哀伤。
不再看那个人偶，三人小心翼翼地爬下洞里。
随即一股强烈的腥臭扑鼻而来，让人恨不得转身就走。宋源皱起眉往里走了两步好让萝莉下来。
不知道为什麽，虽然气味如此难闻，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应该已经习惯了似的。
“恶，这什麽味道啊？比鱼市还可怕！”
啪一下轻响，灯打开了。
几盏聚光灯照亮了四张工作桌，至於别的部份只有朦胧的轮廓，但是好歹不那麽黑了。
看清楚工作桌上的东西时，宋源顿时觉的胃有点难受，之前一直忍耐的饥饿感也突然消失了。
工作桌上黑色的血垢里，腐烂肉块摆放成人形，露出了森森白骨。脸部的地方已经完全只剩下空洞，长长的头发如枯草一样堆在後方，应该是名女性。这个地方苍蝇进不来，却不妨碍那些细菌把肉体蚕食一空，何况根据伤口的痕迹，「进食者」应该还有其他人才对……
刚想到这里，随着一声玻璃脆响，从看不清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只…也许应该曾经为人的怪物。
怪物是个「人」，有着人的脸和身体，但是肢节间却像起司或者黏液扯出的丝线一样只剩下丝状的肌肉连接在一起，依稀可以从空隙中看透过去，彷佛关节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它的脸部後方肌肉又像丝一样发散开去，连着一条管道一样的东西，脖子、手脚关节、腰也全是这种半撕裂的状态，奇异的是它却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孔。
那张脸面无表情，皮肤苍白，两只眼睛半睁着，露出意外地纯净的蓝色眼瞳，没有生气地直视着地面，不看身体的话甚至会有一种神圣感。
“…这…这是什麽怪东西啊？”
萝莉恶心的嘴角抽搐，宋源皱着眉看着怪物，看似冷静心里却很慌张。
只因为，对於这个怪物他竟然也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没等他们再说什麽，怪物已经因为光的刺激朝他们「看」了过来。虽说是看，也不过是头部朝向了这边，那对蓝眼睛还是死物一样朝下看着。
“往後站，小心保护自己。”叶山说着便用身体把宋源藏起来，手里已经握紧了方才随手从杂物间顺来的棒球棍。
球棍当然不锐利，但因为用的木头木质很好，又经过处理，挥动下去攻击力不比铁器差，起码比宋源之前拿着的破木条好多了。
怪物似乎有些疑惑地向光线侧头观看，未几竟然发出尖细的尖叫，朝三人扑了过来。
它走路的方式很奇怪，因为没有关节，只能像蛇蠕动一样，四肢轮流在地面交替支撑或者抓着四周的东西令自己前进，看似麻烦速度却奇快。
“小心！”
宋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的一阵劲风扑面，往左一扭头，正好跟那张天使般的脸孔来了个面对面。
他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这口气还没吸完，便被叶山一扯，推到一个角落去了。
怪物似乎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