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金光]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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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金光]幽情-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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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股当时就不疼了,七夜将自己的一缕灵力输入他体内滋养躯体。

  为了让他早日引气入体,七夜对他的要求严厉近乎苛刻。昼夜不息,逼他打坐感应天地灵气,承诺的美食也没有了,还是只有辟谷丹饱腹。他哪里懂如何摒除杂念,每天一个姿势,全身都麻了也感应不到所谓的天地灵气。除此之外,七夜说他还要塑造根基,腾出半天时间来扎马步打熬筋骨,那悬在胳膊上的石头怕不得有十几二十斤,还有脚脖子绑的沙袋差点没把他弄成瘸子。

  要么打坐到全身发麻,要么扎马步到全身酸痛。

  这还不是全部,有时候夜里睡得正香硬被叫起来入定,他又不是妖怪晚上吸收日月精华。一旦忍不住困倦睡着了冷不丁的戒尺就狠狠敲过来。

  有的时候周舍实在熬不住了,也会对七夜破口大骂,怒火上升之时,什么难听的话都出口。这种时候七夜就会施法让周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直到七夜认为够了为止。

  “嘶~”似痛苦似舒|爽。

  每天都有一刻钟七夜特意用灵力为周舍调理身体,以免他支撑不下来。

  “今天可有收获?”每天七夜都要问他感觉。

  周舍的回答永远一成不变:“没有。”他是真的没有感觉,不是气话。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他来说连听懂都很难。

  七夜对这个结果自然很失望。从他找到周舍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可是周舍一点进展都没有。

  是他的方法错了还是转世之后金光的资质变差了?

  “当年你的资质也不过中上,引气入体却极为顺利。”七夜叹道。

  这话周舍不爱听。七夜常常会对他说“前世”之事,周舍对陌生的前世毫无记忆,对七夜话中那个无私、尊贵、法力高强、备受爱戴的金光宗主更是没有兴趣。

  每当七夜说到他前世如何如何,希望他能有所触动,结果往往是周舍神游天外,不知所云。

  “既然他那么厉害,那么好,怎么会死!”周舍小声嘀咕。

  再小声也听得见,七夜的神情凝滞,周舍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愧疚和悲伤。他惯是喜欢那别人的悲伤往事来娱乐自己的,此次终于提出了点兴趣。

  “我给你讲过七世怨侣的故事,你还记得吗?”七夜问。

  当然不记得了。

  周舍乖巧点头。

  七夜声音低沉:“我们都以为七世怨侣已经各有所爱便摆脱了七世怨侣的悲剧。但是天地之间的煞气却没有完全消散,它们残留了一部分在我和小倩的身体里。起初因为煞气隐藏极深,谁都没有察觉,包括我们自己。直到一百二十年后我冲击元婴,心魔顿起,煞气侵体。当时我的情况很糟糕,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面临兵解。你当时正在为我护法,发现我的情况,当即以自身灵力为我驱逐煞气,护卫紫府、元神。结果我有惊无险元婴大成,你却因灵力枯竭元神损耗而当场殒命。幸好你已经是金丹期,转世之后随着元神的恢复便可重新想起前世的一切。”

  周舍听了之后,不但不感动,反而觉得自己前世就是个傻瓜。眼珠一转,“那我要是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

  七夜的脸色变得极为可怕,两只眼珠犹如血浸冰藏,吓得周舍打了个寒颤。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七夜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自己翻滚的心绪,放缓声音说:“不会的。”

  周舍不敢再故意刺激他,翻身脸朝床内。“我睡了。”

  他闭着眼睛,耳朵却竖了起来。并没有听见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反倒是床褥外侧凹下去一块,显然七夜在他床边坐下。

  他感觉到七夜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但七夜一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意识渐渐朦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更不知道七夜究竟何时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乖的小孩就要打屁股~实在是更狠的七夜和作者都下不去手啊。

  话说在大和谐时期这种连汤都不算的程度会不会被举报啊?不会吧?不会吧对吗?小心脏怕怕!


  第72章


  一晚过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周舍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晕乎乎,昨晚他做了个梦,但是醒来却模模糊糊,记不清梦的内容。

  不过,看到七夜,他心里没有了过去那种怨恨和厌恶。

  “昨晚睡得好吗?”七夜无论何时都精神奕奕。

  周舍揉揉眼睛,羡慕的看着七夜丰神俊朗的模样,在看看镜子里自己眼眶发黑,心里十分丧气。

  “神仙不用睡觉真好。”

  七夜趁机教育他:“岂止不用睡觉,神仙可以吞云吐雾,可以驾云御风,可以飞天遁地。只要你勤加修炼,早晚也可以超脱红尘。”

  周舍撇嘴。他对超脱红尘没多大的兴趣,只不过对法术和长生不老感兴趣。“对了,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他第一次主动问七夜私事,无关法术。

  “这个……我还真没算过。”在魔界做圣君时,他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报仇杀向人间,对做寿不甚在意。后来活的太久,对寿数也就不在乎了。尤其金光兵解转世后,他除了寻找金光转世一件事外,别的都统统无视,岁数这等小事,何曾留意。“自唐中至今,总也有两百多三百年了吧。”

  周舍睁大了眼睛。“两百多年?那你找我找了多久?”

  七夜有问必答:“我对推演之术不精,足足找了上百年。”

  上百年究竟是什么概念,才活了二十多年的周舍只知道那很长很长,普通人顶多活四五十岁,古稀耄耋之间的老者极为少见。

  “那这一百多年,你就光找人吗?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周舍好奇的问。

  “大部分时间找人,偶尔也会教教徒弟,看看亲人。”七夜含笑。

  “有徒弟不奇怪,可是神仙也有亲人?”周舍拍拍额头:“对了对了,二郎神也有父母兄妹外甥舅舅,别的神仙当然也能有亲人。哎呀,你活了这么长,那你的亲人徒弟还在吗?”

  神仙的亲人不一定都是神仙吧。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母后还在。我兄弟宁采臣和弟妹聂小倩都还在,如今隐居于蜀山。至于徒弟,其实应该是你的徒弟,当年你收他为徒,后来多半是我在教他。”他看周舍听得认真,语气也轻快起来。“还有几位故交,如今大多都白发斑斑,隐居于深山密谷,甚少出世。”

  “哦。”周舍继续问:“他们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那个我字语调轻到几乎听不见,七夜当然听见了,笑意盈眶:“都知道。”他看着周舍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声道:“男子相好,古已有之。魏君好龙阳,灵公喜分桃,至于历朝历代,上至国君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屡见不鲜。只要彼此真心相待,不存亵玩之心,不违道德法理,不害旁人,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周舍咬着嘴唇,愤然道:“可世间存亵玩之心者为多。”

  七夜心中一动,好似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舍并不上当,撇过头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毕竟泄露了几分怨怼。

  过了许久,周舍语气不稳的问道:“世间上的人千千万万,没了一个还有另一个。你有本事,长得好,为什么要花那么长的时间找我?为什么不另结新欢?”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七夜的手搭在周舍的肩上,灼人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周舍忘记了闪躲,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悄然滋长。

  氛围往往随着人的情绪而变化,心情不好的时候,再美丽的风景气候入眼都是惨淡暗沉;心情好的时候,再衰败无趣的景色也是明亮鲜活。

  七夜同样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化。

  好似从那天清晨谈话开始,周舍对他没有那么抗拒了。尽管他之前装作顺从乖巧,千依百顺。但是假装的和真心的他怎么会分辨不出。七夜纵然法力非凡,也无法操纵人心。只能寄希望于长时间的相处和周舍记忆的恢复。

  如今周舍态度有所转变,七夜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终于感觉到了一些当年二人隐居偏僻日夜相对时的柔情。

  心软了,要求自然跟着降低。周舍很是过了几天松快日子,甚至获得批准出门。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城外的小峰山,按照七夜说的,但凡灵山大川皆有充裕灵气,不比凡尘俗世。

  在山上住着,除了七夜之外只有花花草草,虫鸣鸟叫。周舍早就厌烦了,这天终于获准出门,虽然身边还跟着七夜,但是融入繁华闹市,一些小瑕疵就不必计较了。

  城门处有要撒子猜拳的,周舍兴致勃勃的凑过去,结果把身上的散碎银子输个精光。放风的兴奋这才降温。

  “三天不练手生,都怪你把我关山上那么长时间,害我输钱。”周舍喋喋不休的抱怨,一直到吃饭才住嘴。

  这座酒楼叫翡翠楼,是郑州城内最昂贵最富丽堂皇的酒楼,上下两层阁楼,楼上为雅阁,楼下为大堂,雕梁画柱,飞檐斗拱,出入的人非富则贵。以前的周舍跟着于老大来过一次,做陪客宴请府衙大人,一顿酒菜花了快二百两银子,倒让陪客的周舍心疼了半天。让他自己出钱,那是绝对舍不得来翡翠楼,更别说在二楼雅阁吃法了。

  不过今天例外。

  周舍一身锦衣玉带,意气风发的带着七夜上了二楼,选了临窗风景好的雅阁,给小二的打赏都不是铜钱,而是银锭。他做么阔气当然是因为下一次下山放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小二一溜儿不喘气的报菜名,周舍懒得听,财大气粗的吩咐:“你们店里最贵最好的菜上几样,果子先来几碟,再上一壶好酒。”

  “是是是。”小二连声应到,小跑着下去传菜。

  七夜十分新鲜的观看周舍行事,这和金光大为相悖的举止放在前些日子肯定要出声训斥,说不得还要罚周舍抄三天,眼下却觉得格外新鲜。

  “你以前总是循规蹈矩,一言一行都格外注意。现在想来确实拘束了些。”七夜有些感叹。

  周舍一边倒茶一边顺口接道:“你不是说我是那什么宗主吗!做老大的当然要注意言行举止,要做表率嘛。我现在不就是个小人物么,在乎那些干什么!”

  七夜默默点头。

  他也贵为一界之主,但是魔界和人间不一样,没有那么多条框规范随性很多。金光做宗主的那些日子,从来没见他贪图过吃穿享受。别人认为金光不如燕赤霞清廉简朴,但是谁知道金光的衣食住行不过是玄心正宗宗主的规制,金光没有俭省,却从没有添加。他和金光在一起多年,从来没见过金光刻意要求过什么,也就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才慢慢摸清金光的喜好。他喜欢什么味道,什么颜色,什么环境,什么食物……哪怕是贴身服侍他的弟子也不知道吧。

  七夜的眼神莫名变得缠绵怜惜,好像自己很可怜似的。周舍几乎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一颗一颗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下。

  “冷了吗?”七夜关切的问,也没见什么灵光一现之类的奇景,空空如也的手上就多了件斗篷。

  “不用,我不冷。”周舍拒绝。*月间,还用不上大毛斗篷呢!况且楼阁之中,只嫌闷得慌。

  他起身,推开窗户,临街的热闹一下子涌入静谧的楼阁。周舍兴致勃勃的趴在窗棂上往下看。

  酒楼左右对面不少摊贩叫卖,来往穿绸着缎的有之、穿葛着麻者有之、还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儿。

  酒楼里美食的香味飘散四溢,但那些乞讨者却统统不敢靠近。像翡翠楼这般的大酒楼蓄养了一帮打手,个个身强体壮,往门口一站,就知道不好惹。

  乞丐们不敢靠近酒楼,只有等黄昏之后,聚到酒楼后巷争抢酒楼到出的剩菜剩饭。

  周舍看了一会儿回到桌边,小二正好端了果子上来,一一摆在桌上。

  七夜将碟子朝周舍那边推了推。“你想什么呢?”

  周舍用筷子挟起一粒腌梅子送入嘴中,细细咀嚼。

  接下来周舍的兴致不太高,七夜左思右想也没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他和周舍形影不离,怎么莫名其妙的的周舍就不高兴了。

  吃过午饭,他们按照说好的去瓦肆看杂耍。

  变戏法的赢得阵阵喝彩声,周舍却明显的神思不属,一双眼睛不知道看的哪里,反正不在看台上。

  一轮打赏过后,周舍捂着肚子期期艾艾的对金光说:“我肚子不舒服。”

  “把手递给我我给你看看。”

  “不用!”周舍拒绝,“我就想上茅房!”

  七夜眯起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周舍的表情随着七夜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尴尬。“我……真的肚子不舒服,不会跑的!我发誓!再说凭你的本事我又跑不掉!”

  “去吧。”

  周舍还欲辩解,不料七夜突然同意了,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下了看台。

  七夜倒不怕周舍跑,就如周舍所说,跑也跑不掉。他其实是对周舍不肯实言相告有些失望。既然他明明有事不肯说,七夜倒偏偏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一下午魂不守舍的。

  七夜丢下茶钱,坠在周舍身后。以周舍的本事当然发现不了他,虽然他中途鬼祟的往身后看了好几次。

  周舍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他们中午吃饭的翡翠楼。他贴着墙,半个身子隐在柱子后面,像在偷窥什么。

  七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酒楼的正门对面墙根下,或蹲或躺或站几个乞丐,有老有幼,有男有女。衣衫破旧褴褛,面孔手脚倒还干净。偶尔有好心人扔一两个铜板,乞丐便做个揖道:“老爷长命百岁。”或者“夫人福运绵长。”

  他看的就是这个?乞丐乞讨有什么可看?

  七夜迷惑不解。

  周舍却着迷似的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周舍终于动了动,七夜以为他要回返了,却见周舍掏出荷包,倒了个银锭在手心颠了颠,从墙角走出来,顿住,又把荷包拿出来,里面的银子统统倒出来。他们这一路上花销不少,荷包里现银还剩十几两。

  周舍慢慢走到一个靠墙半躺的老妇人面前,把银子全部放进缺口的陶钵。

  那老妇人斑白头发,瘦骨嶙峋,眯着眼。听见声音眼睛还没睁开便熟练的躬身作揖口中道:“老爷长命百岁。”

  周舍背对着七夜,七夜看不见周舍的表情,但见他猛地后退两步,脚步踉跄,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似的。

  这时旁边的几个乞丐看见了陶钵里的银子纷纷涌过来朝周舍伸着手:“好心的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那老妇终于看清楚那十几两银子,吃惊的看向周舍。

  周舍挥开乞丐,可是乞丐们难得遇上好心又大方的主,团团围住,他一时竟走不掉。隔以往,他这会儿就要拿脚踹了。可是刚刚抬起脚,看见眼前这一个个老态龙钟皮包骨头的乞丐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叫了。

  “钰哥儿……钰哥儿……你是我的钰哥儿吗……”老妇忽然开腔。长期的衣食无着,加上年龄大了,让她的声音既嘶哑又干涩。

  周舍哆嗦了一下,手脚都僵硬了。

  这时,围着他的乞丐们好似被一道柔和而无形的力量推开,露出一个缺口,周舍从缺口冲出去,落荒而逃。

  七夜注视着周舍不辨方向的跑开,又看看墙根下老泪纵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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