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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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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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无比庆幸,自己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用知道自己已经错过的时候,说那句“能给我一次机会吗”的话。
  惶恐,困惑,迷茫,这一系列复杂的心绪以后,就是彻底顿悟,看清楚了自己过去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幼稚。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明白了自己的错误,知晓了如何补救,因为这次经历而心智更加成熟。
  如此,成才往袁朗希望他走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现在就等他自己去发现这个惊喜了。
  由于是背部受伤而俯卧躺在床上的男人因为呼吸困难而忍不住皱起了眉,床边的青年头低着抵在床边而看不清表情,只有轻声的呢喃在空气里漂浮。
  “队长……对不起……”
  51
  白蒙蒙的床,白蒙蒙的墙壁,白蒙蒙的天花板,虽然说白色代表纯洁,但也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今天的份已经没了,只是麻醉剂的效果还没过,所以你队长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收起吊瓶,护士对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一脸忧心忡忡的青年安慰到。
  抿着唇,成才勉为其难地弯出一抹弧度:“谢谢,麻烦你了。”
  时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左上角方向,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成才望了眼依旧趴睡在床上的袁朗,想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把脸。
  冰冷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落,成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呆了,红肿了的眼睛,浓重的黑眼圈,拉碴的胡渣子,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真是难看……
  忽然门外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心想不好,成才一个箭步冲出了卫生间。
  因为毒瘾发作,还没清醒过来的袁朗不由自主挥舞着四肢,手臂一个不小心就碰倒了旁边挂吊瓶的杆子。
  眼看着袁朗就要翻身,为了不让伤口裂开,成才顾不上捡起杆子就双手握住袁朗的手腕,把他重新压回床上。
  由于被压制住已经睡得很不舒服的袁朗不满地挣扎起来,嘴里憋不住溢出一阵细碎的呻吟,成才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才把他镇压住。
  就在袁朗稍稍安静下来时,成才换成了把他两只手叠在一起单手压住,另一只伸手去抚他的额头,一摸,一手凉意。
  顺着脖子摸下去,湿意沾满了手掌。
  这样可不行,成才念头一动,按下了床头铃把值班的护士叫了过来,麻烦人家打盘热水拿块毛巾过来。
  一遍一遍地,成才不厌其繁地用热毛巾给袁朗擦去身上冒出的冷汗,直到热水变冷了才停止。
  心想着应该没大问题了,谁又知道,某个不安定分子又发作了。
  这次成才可是双手压住不了了,因为某人十足一蹦跶到陆地上的鲤鱼一样,不断地反复颠弹。
  滴滴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潜意识里也抑压着自己呻吟的袁朗咬得唇上都是一圈牙印子,都要咬出血了。
  成才心里一恸,想了想,翻身滚上病床,小腿一跤,把袁朗的双腿死死缠着,把不断动弹的某人侧身箍紧在怀,不让他的背碰着床。
  袁朗药瘾一犯,自然想要挣脱,幸而麻醉剂的作用还在,力气没发挥出来,但成才也隐隐有些吃不消了。
  一番动作下来,躺着柔软的床上,还抱着个大型抱枕,原本就累极了的成才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了,睡意满上脑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呼吸有些困难,袁朗是被氧气不足弄醒的,面前是可以数清那一根根浓密纤长的睫毛,他有点呆了,这是啥情况?
  自己被箍得死紧动弹不得的四肢,背后因为麻醉药效过了而泛着阵阵疼痛的伤口,袁朗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小南瓜是怕自己动而碰到伤口吗?
  忍不住眯起了狐狸眼,袁朗头凑过去,额头轻轻蹭了蹭仍然熟睡着的成才额头,太可爱了,他的小南瓜花……
  成才是被头上一阵奇怪的感觉惊醒的,一睁眼,袁朗的脸近在眼前,心头一慌,身体一挣,手上一推。
  “啊!”袁朗眼前的画面立即天旋地转地由小南瓜花惊慌的眼神换成了雪白的天花板,只觉手上被用力一拽,画面换回了站在床边的惊慌小南瓜。
  “队长……”成才咽咽口水,心里不安得紧,刚才自己可是险些把袁朗推了下床的,不知道伤口有没有……
  有没有?!
  “队长我看看你伤口有没有裂开?”把侧躺在床沿边的袁朗拉过来,成才慌慌张张地就要解开他衣服扣子看。
  袁朗也不揪住自己衣领不让成才看,任由他解开自己衣服查看背后的伤口,只是嘴上话不停:“没有吧,伤口裂开了我能感觉不到吗?”
  “能感觉到可是你会说吗……”小小声的抱怨,不难听出其中的难过和微微的哭腔,趴在床上的袁朗侧着脸艰难地抬头看向成才,小南瓜的眼眶是红的。
  红得不能再红的眼眶,肿胀得厉害的桃子眼,即使拭去也留下的泪痕,显而易见的事情,小南瓜在自己昏睡时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
  “哭什么哭……”袁朗伸手一把抹过成才的脸颊,“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成才也不扒掉袁朗的手,径直给袁朗扣好扣子,被子拉到腰下,按下床头铃告诉值班医生袁朗醒了。
  “哎,那……”袁朗的话还没说出口,病房门打开,医生护士一拥而入,成才也自觉地让出位置给医生检查。
  让我问完不行吗……不就是一句“我受伤了你很伤心”嘛……
  被压在床上的袁朗欲哭无泪中。
  52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检查完护士上好药都出去了还顺便给他们俩关好房门,舒舒服服趴在床上的袁朗眼神不断溜向依然站在角落的成才。
  我说我人也醒了伤也缝了小南瓜还苍白着脸面无表情站在那边干嘛,袁朗的眼珠子不断打转,正想招手把人叫过来。
  恍若是心有灵犀,成才走过来了,带着下定决心般的坚定决绝,拉开床头的椅子,端正地坐在袁朗面前。
  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袁朗也熄灭了调笑的念头,成才这样子,显然是有事情对他说,而且是对两个人都很重要的事。
  “队长……”只一开口,成才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各式各样的情绪由心底翻涌而上。怕被感性侵蚀了理智,没再说下去。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成才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专心敛起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只等情绪平复了再说。
  袁朗几乎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下眉,也不说话,静待着成才的平复。
  他的小南瓜倔强固执得过分,即使有的时候他很想抱住他告诉他。他的任性他的脆弱他的小脾气在自己面前展示不是可耻的事情。
  但他不能,且不提那些掩盖在坚硬外壳下的东西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看的,那场在心底搅得他兵荒马乱天翻地覆的战争,注定了是要单枪匹马解决的。
  长舒一口气,成才睁开了眼睛,漂亮的桃花眼深处是已经全部覆盖了的坚毅:“队长,对不起。”
  袁朗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笑了笑,似乎是若无其事地说:“你道什么歉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伤口,不关你事。”
  “不是这个。”成才微微叹息,像是完全对袁朗的话没有闻曲知意,径自说下去,“导致行动的战时提前,是因为我的暴露。”
  幸而没有过大的伤亡,也就袁朗一个进了医院,回想行动的前前后后,后怕的感觉让成才的心脏像是被丢进了一坛冰水浸泡了3天3夜。
  “让情绪影响到行动,为了这件事情你说过我,我不信。”成才弯起的嘴角带上了苦涩,“结果我还真的摔了一跤。”
  袁朗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只有沉默了,伸出手拍了拍成才握紧了的拳头:“那么,成才,告诉我那些罂粟花让你看到了什么幻象?”
  手下的拳头抖了一下,青年低下了头躲开袁朗的眼神,能看见没有血色的唇被咬出一道鲜红的牙印子。
  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蔓延开来,逐渐渲染出一室的寂然。
  最终,袁朗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也不逼问下去。
  接下去的日子,每每袁朗想提起这个话题,成才要么左右言他要么沉默,弄得袁朗也不好再提起了。
  ★
  拧着探病的果篮,吴哲询问一下护士就直直地往袁朗的病房走去。
  空空荡荡的走廊,走在其中两边的墙壁回荡着清脆的脚步声,知道了这次行动经过结果的吴哲一路都在想着见到成才自己该说什么,也就导致了……
  “哎?!”拐个弯,没看路,幸好吴哲走得不急,不然就险些和同样是转弯的人相撞了。
  扶住就要栽到自己身上的人,吴哲定神一看:“花花?”
  “吴哲?”苍白得好像不带一丝血色,成才的脸色看得吴哲是一阵心慌。
  “花花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没回去休息过就过来照顾队长了我前些日子在给他们调系统没时间过来看你们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blablabla……”
  “停停……”吴哲的唠叨弄得成才的脑神经又是一阵抽痛,打断吴哲的话,成才瞄见了他手上的果篮,“来看队长?医生正在给他检查呢。”
  “那就别管他,我有事找你。”吴哲一把拽住成才的手腕就想把他拉到别处去。
  “不行。”不为所动的成才反而手腕一翻,变成了吴哲被他拽着走向袁朗的病房,“你来了就该去看看。”
  伤口已经愈合的袁朗可以半躺着了,房门打开顺势望去:“哟,大硕士,稀客啊。”
  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吴哲绞起手上下打量袁朗:“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嘛,队长,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幸福啊~”
  “那是~”颇为自豪地回答到,至于吴哲语气里的那股酸溜溜的味道,袁朗全当滋润品了,“羡慕的话你也可以让菜刀伺候你一下。”
  转红转白又转青,吴哲脸色的这般堪比川剧里的变脸了,压下心里的那股气,吴哲拉住成才就往门口走,头也不回地说:“队长你安心养病成才先借我。”
  袁朗挠挠下巴,之前他在成才嘴里撬不出的答案,是不是能让吴哲撬出来呢?
  一想到这个结论的极大可能性,袁朗立即化思想为行动,掀了被子偷偷摸摸跟到拉拉扯扯着的两人后面。
  观察到两人的最终目的地是花园小道的长椅上,袁朗避开两人走的楼梯,在另一端的专业楼梯先一步躲到正正长椅上方的一楼窗户下。
  用不了多久,袁朗就得到了自己要的声音。
  “成才,你有几天没睡好觉了?”
  是啊是啊,那个黑眼圈看得他多心疼啊。
  “没有啊,我有睡的。”
  骗谁啊,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骗鬼去吧你,你看看你,黑眼圈都那么深了,是不是烂人天天晚上折腾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喂喂,吴哲你不要乱安罪名啊。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好……”
  “那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成才你听我说作为三大毒品植物之一罂粟花的至幻性是最强的你……”
  “吴哲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这次犯的错误有多大。”
  “那你告诉我那些罂粟花让你看到了什么?”
  重头戏来了,仅一墙之隔的袁朗竖起了耳朵。
  “没什么的……”
  “你这犹豫的语气证实我的猜测,你这几天睡不好是不是因为一闭上眼睛幻象就在你眼前徘徊?”
  “徘徊?”
  “就是转!不断地在你脑子里转!”
  “……是。”
  “那就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我……我……我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
  “我揍了队长一乌青眼的那个晚上。”
  “…………”
  偷听的某人有点呆了,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53
  “真厉害啊,出息了啊,能出趟国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啊,连我都敢打了。”
  “就要脱离你们口中那个烂人的魔掌了不是?趁现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等去上学,多认识几个达官贵人。”
  青蓝色的烟雾在空气中袅袅飘摇,坐在床沿上的袁朗微微弓起背,嗅着那有点呛有点腻的味道,思绪有些飘忽。
  他向来都知道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上军校,进老A,再往上,那个让他倍感心冷的地方瞄了一眼他就不想去了。
  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狠狠地伤了成才的心,出乎他意料的,会伤得他那么深,伤痕深埋了近3年的时间。
  翻来覆去地想那一夜自己说的话,袁朗像是走到了一团黑蒙蒙的迷雾里,偶尔看见了豆大的亮光,又极快地消失不见,始终没找到那毛线团的线头。
  “袁朗!”伴随着身后一声怒吼的是呼啸向他脑袋的风声,来不及躲闪,袁朗脑筋结结实实地挨拍了一记。
  手上的烟被抽走,袁朗没敢抬头,他已经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了,看着黑色高跟鞋把烟挪熄,还不解气地跺了两脚。
  “袁朗,你找死是不是。”程乔舒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到,“海洛因没了你要加点尼古丁了是不?烟交出来!”
  “血压已经比上次体检时高了5mmHg,心跳多了10下,你的胃病不仅没好还加重了。”抢过袁朗乖乖奉上的烟,程乔舒眉头扭成俩小包,看袁朗的眼神相当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在做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搓搓下巴,袁朗说得很风轻云淡轻描淡写,一句话解释完:“最近忙。”
  忙你个毛线球,程乔舒额头上一鲜红的十字路头碰碰地跳动得欢腾,若不是看在袁朗还是病人的份上,她早就一顿胖揍了。
  翻个白眼,深呼吸一口气,程乔舒把梗在了胸口的那股子郁闷气咽下去:“你到底是说不说,你以前就算忙到极点也不会在病房里点烟。”
  袁朗看了程乔舒一眼,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在纠结自己说错了话伤了人心,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伤他那么深吗?
  不行,太丢脸了,会被鄙视的,
  程乔舒一眼就看出袁朗在想什么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得了吧你,你4岁尿床的事我都知道,现在能比这个还丢脸吗?”
  假意咳嗽一下,袁朗脸有点红,需要这么直接埋汰他吗?即使被程乔舒从小埋汰到大,一把年纪了还被提起这事儿,他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程乔舒用一种包含了“你对谁谁干了什么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赶紧坦白从宽,不然抗拒从严要你好看”意味的目光把袁朗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我好像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袁朗才开始说,程乔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竟然记了那么久。”
  “而且人家还被你伤得很深,甚至出了事儿?!”程乔舒接过话,语气里对自己说的话的确定性毫不质疑。
  袁朗微微张了嘴,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的。”
  “有多久了,你说了什么让人家记那么久啊?”程乔舒翘起双手,斜睥着袁朗。
   “3年了吧……” 掐着手指算了算,袁朗有些无辜有些无奈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顺便把他说的话告诉了程乔舒。
  张大了嘴巴,程乔舒目瞪口呆地看着袁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到现在没被人家爆头你真是他喵的走狗屎运了。”
  袁朗不接话,他知道程乔舒还有后话,专心听讲才是真理,殊不知她下一句话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袁朗我告诉你,如果阿乐跟我说这样的话,老娘立马跟他离婚。”
  “咳咳咳……”一口唾液没咽下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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