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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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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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除了师兄、师哥和盖先生,还有第四种叫法,就是这个喂。
  盖聂当然置若罔闻。
  
  卫庄只好拿起几份文书,胡乱翻看。
  纤秀工整的字迹已经取代了龙飞凤舞,卫庄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就被内容吸引了。
  
  按照出将入相的标准严格受训的盖聂,见识和才能远非寻常江湖汉子可比。
  荆轲的剑术或许与他不相上下,高渐离和白凤的武功或许能练到他的八九成火候,但文韬武略的胸襟,惟有卫庄能与他并驾齐驱。
  
  “我要求所有人书写文书的时候,字迹必须纤巧工整,你可知其中缘由?”
  “……”盖聂低着头,不接茬。
  “工整是为了保证各地的人都能看懂,不出差错。纤巧呢,是因为白帛太贵竹简太重啊。”
  “……”盖聂还是不吭声。
  “你猜猜除了人力,我们还用什么传书?”
  “……”盖聂坚决不予理睬。
  
  “用鸟!你说是不是很有趣?这是我家白凤的特长。他驯养了各色各样的鸟,有的飞行速度快,有的负重能力强,有的精于伪装,有的擅长认路。不管是什么样的文书,远程的,附近的,紧急的,定例的,都有适当的传书鸟负责配送。当然了,这么多鸟,而且分布在九州四海,他一个人照管不过来,所以我们流沙有一个特殊的机构,曰梧桐。”
  
  梧桐,相传是凤凰起飞之处,也是凤凰安息之所。
  梧桐有成员三千五百人,各级头目若干,驯养着三万五千只传书鸟。
  
  如果把赤练负责的两百三十所人家比喻成穴道,那么白凤一手掌管的梧桐就是经脉。
  穴是要穴,脉是命脉。这是流沙的核心机密,盖聂经手的文书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讯息。
  
  卫庄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但盖聂确实从中看到了诚意。
  
  “喂。”
  “……”
  
  (三个带颜色的动物,两个肩负重任,却不知黑麒麟负责的是什么?黑麒麟似乎不谙世事,只听小庄吩咐。可他若是当真不谙世事,又怎能把诸子百家各色人等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呢?)
  
  “你,真的生气了?”
  “……”(是啊,生气。)
  “就那点小事,你居然真的生气了!”
  “……”(那不是小事。)
  
  卫庄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见盖聂依然视若无睹,一口气,噎得眼冒金星。
  
  盖聂的视线专注地盯在文书上,心里却牵挂着师弟的举动。
  他躺下了,他辗转反侧,他的呼吸渐渐紊乱……
  
  发现盖聂正在用眼角的余光瞥这边,卫庄立刻咬破舌尖,口吐鲜血。
  
  “小庄……”
  
  盖聂死也想不到卫庄会耍这种花招,所以全然不疑有诈。
  其实卫庄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小庄,哪里不舒服?”
  “嘿,明知故问。”
  
  “是不是这里?”盖聂凑到榻前,小心翼翼地推拿着他的胸口。
  “嗯,唔……”
  
  绷带还没全拆,但胸膛已经长出了新肉,又痛又痒,娇嫩异常。卫庄忍不住发生了呻吟声。那手掌实在太宽厚太温暖,即使隔着重重布料,依然不容置疑地刺激着皮肤与肌体。
  
  “有没有舒服一点?”盖聂关切地问。
  “说不清。”卫庄含混地回答。
  
  “那这样呢?”
  “不知道……”
  “这样是不是好过些?”
  “不知道……”
  
  不知道,说不清,说不清,不知道,这对白为什么似曾相识?
  啊,是了,是春梦。春梦里的场景,竟然以这种诡异的形式再现了。
  
  卫庄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引起了盖聂的严重误会。
  他哪知师弟是害臊,还以为是呕血数升的预兆。
  
  “小庄,不要紧吧?我去叫屠大夫。”
  卫庄急忙拽住他的手。
  “啊,呼吸,你要控制呼吸。”
  卫庄引着他的手,轻轻压住心口。
  
  “像刚才那样推拿,可以吗?”
  “嗯,可以。”
  “但你的脸红成这样……”
  “一句又一句,废话真多。”
  
  于是盖聂不再废话,潜心运气,注入掌心,为师弟推拿胸腹要穴。
  
  啪嗒,一滴水掉在卫庄手背,紧接着是又一滴。
  并不是怜惜师弟的眼泪,盖聂的感情还没丰富到这种程度。
  这只是虚汗,极度劳累极度体衰导致的虚汗。
  
  “师哥……”
  
  卫庄近来伤势大好,体况并无不妥,这样骗一个老实人,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盖聂提着气,不能应答,听师弟温言软语低声呼唤,心中大急,当下全力以赴。昨天狼狈万状口称受教的道理,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师弟说话向来强硬,这声师哥偏偏唤得如此轻柔,在盖聂听来,简直无异于无助无依。
  
  “停下,停下!”
  
  卫庄只觉得大量真气从胸腹要穴汹涌而入,不由惊慌失措。
  连声叫停,一迭声地叫停,总算赶在师哥气力枯竭之前,让他收住了势子。
  
  “果然不行,我去请屠大夫。”
  
  盖聂奋力站起,转身就走。卫庄想出言挽留,又不肯说软话,急忙伸手去揽他的腰。
  原本就站立不稳的盖聂当即失去了平衡,连带着莽撞的师弟一起跌倒在地。
  
  “小庄,有没有摔伤?”
  “有你抢着当垫子,我怎么会摔伤!”
  
  “那就好。”
  “哪里好了!”
  
  卫庄一跃而起,拎起师哥,丢到榻上。
  
  “我回客房去睡,这榻太窄,两个人睡太勉强。”
  “闭嘴。”卫庄用掌心轻轻掩住他的口唇。
  
  盖聂无言以对地看着他。
  
  自己不吭声,他偏要逗自己出声;自己开了口,他又嫌自己啰嗦。
  以前寝台那么宽,死活不让自己躺;现在床榻这么窄,又硬要挤在一起。
  这家伙……真怪。
  
  渐渐的,眼皮沉重了起来。
  静谧之极的书房,让人从内心深处生起了倦意,一种交织着温馨与怅惘的奇妙倦意。
  
  “胡茬。”卫庄在师哥耳边嘟哝了一声。语声中也透着慵懒。
  “嗯,这两天忙着处理文书,没顾上刮脸。”盖聂在他掌下静静地回答。
  
  吐字发音的时候,嘴唇与掌心的肌肤不断接触。
  一句话说完,就好像亲吻了掌心无数次。
  
  似乎是想要留住这甜美的余韵,卫庄的手掌在师哥脸上反复磨蹭。
  师哥的脸看起来很端庄,摸起来却有点糙。
  这个人充满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难怪招妇孺喜欢。
  可卫庄热衷的向来是女人味十足的女人,和介于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的美少年。
  换言之,师哥不大符合他的择偶观。
  
  为人再和善,性子再恬静,总之师哥就是硬汉一名。
  卫庄对于两天不管就会冒出来扎手的胡茬耐受力不高,隆起的喉结,浑厚的嗓音以及雄壮的器官,也让他犹疑不决。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重来,既然他在花样年华只顾着跟师哥怄气,此刻也就只能接受现实。
  
  “最近常常会想,不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童年的事,你已经全忘了吗?”
  “我在懂事前就失去了双亲。”
  “呵,我也是。不过我很少想他们。”
  “我以前从来不想,最近才想。”
  “为什么?”盖聂纳闷地问。
  “大概是因为最近我俩比较亲近吧。”
  “我,像你父亲?”盖聂诧异了。
  
  “我又不记得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怎么知道像不像。不过我有一种感觉,他当年应该也是三十来岁,和你现在年纪相仿。所以你照顾我的时候,常常会有记忆的碎片飘出来。”
  “此时此刻,你想到了什么?”盖聂善解人意地问。
  
  “很滑稽,你不许笑。”
  “嗯,保证不笑。”
  “如果你再闹,我就亲你。”
  “……哈?”
  “父亲总是在夜里对我说这句话。我还记得屋子很黑,他的眼睛很亮。母亲在笑,我拼命地哭。”
  “如果你再闹,我就亲你?”
  “你保证过不笑我的。”
  “我我我没笑,令尊真是个有趣的人,还有,他一定是个大胡子。”
  
  师哥并不真是呆瓜,卫庄知道。
  但是他善解人意却完全不解风情,卫庄等了又等,摸了老半天胡茬,也没等到亲吻。
  
  要勾引这酷爱装死人的家伙主动来亲自己,竟比登天还难!
  
  白凤的事显然给师哥造成了阴影,让他无法接受师弟热情如火的唇舌。
  卫庄得意归得意,也不希望每次一亲他,气氛就彻底僵死。毕竟亲吻只是风流韵事的开端。
  
  (算了算了,今天姑且跳过这一环……)
  
  卫庄抓起师哥的手,毅然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塞不进去了,只能放进下一章了……




☆、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过以后还是不错的嘛……大家可以再看看哦。
周日,周日我绝对在晚饭前更新(握拳)
                        
  
  不出所料,师哥又一次误会了。
  他试探着拍了拍气海穴周边的肌肉,把卫庄原本就毫不松弛的腹肌拍成了铁板一块。
  
  “小庄,这样不行,放松。”
  卫庄不吭声,只是喘息。
  
  “小庄,这样喘不行,肺腑压力太大。”
  卫庄依旧不吭声,只是用力摁住师哥的手,同时摆动自己的身体。
  
  盖聂歪打正着地帮他揉搓了几下,听他气息越来越乱,掌下的腹肌又紧张得近乎痉挛,遂停了手。
  
  “小庄,说话,还能说话吗?”
  “嗯,继续。”
  “可是你……”
  “继续,舒服。”
  
  舒服吗?其实,说不清。
  这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似乎不能用舒服来形容。
  但是只有这个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消师哥的顾虑。
  被邪火撩拨得走投无路的卫庄,不得不抛开荣辱观与羞耻心,力图解决燃眉之急。
  
  “舒服?那这样呢?”
  “不,不知道,像做梦……”
  “做梦?”盖聂大惑不解地问。
  “我梦见过你,在梦里,你就像现在一样……”
  “那不是梦,是真事。”盖聂笑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乱说!”
  
  猝不及防的微笑让卫庄的心脏阵阵麻痹,刺痛不已。
  犹如冰坨子被丢进了滚烫的水池,哔哔啪啪直到彻底爆裂才会终止。
  
  “前些日子你重伤在身,时常昏迷,所以分不清是真是幻。其实我每天夜里都这样照顾你。”
  “难怪我会做那种梦。”卫庄发出了郁闷的声音。
  “都说了那不是梦,是真事。”盖聂一板一眼地纠正道。
  “嘿,你要是知道我梦见你做了什么,就不会再这样坚持了。”
  “我做了什么?不是像现在一样吗?”
  “嗯,更过火一点,像这样。”
  
  卫庄摁着他的手,往下推,推入下裳的间隙。
  那物事早已脱离了蛰伏状态,此时更是精神抖擞。
  盖聂轻轻一触,只觉火热异常,想要撒手,却挣不开师弟的五指。
  
  “你又来了!我知道你身体好转,难免会想这种事。可是屠大夫再三告诫,百日之内严禁行房,你却总当耳旁风。我已经发誓绝对不再纵容你胡来。你给我听着,欲念有如潮水,潮起潮落是最正常最自然的现象,我也不例外。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然而人与禽兽之所以不同,就在于人有智慧,不会任性妄为纵欲败身……”
  
  天底下还有谁会握着情郎的那物事谆谆教导滔滔不绝啊!
  卫庄的心头似有千万匹草泥马噢不不不,是千万匹马鹿在扑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如鹿撞吧。
  
  话说回来,盖聂显然没有把师弟当作情郎看待。
  师弟就是师弟,关怀,照顾,监督,教育,就这样?
  
  卫庄死死扣住盖聂的手,要让春梦成真。
  盖聂变换了无数手势,也没能摆脱他的掌握,反而把那硕大的家伙磨得越来越硬。
  
  “小庄,调息,克制欲念!你这样贪恋快感后患无穷……”
  
  话音未落,焦灼难耐的精水已经喷了他一手。
  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卫庄狂乱的心跳声。
  
  “你啊,我该说你什么好。”
  卫庄咬紧牙关不吭声,生怕开口就是呻吟。
  “我叫人来伺候你洗浴。”
  卫庄依旧不吭声,只管摇头。
  
  欲念满足之后,情潮消退之后,再放浪的人,也多少会有点难为情。
  盖聂无奈,出去问伙房讨了热水,说要洗脸提神。
  
  卫庄的心跳总算安分了下来,整个人都安分了下来,懒洋洋软绵绵地躺着,简直就像是从猎豹化成了懒猫。
  盖聂细细地替他擦了腹部与肢体,把纠缠在银丝间的涎沫清理干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说教固然令人烦躁,可沉着脸沉默寡言,更叫人受不了。
  卫庄几次想开口打破沉寂,偏又无话可说。
  撒娇,他不屑;道歉,他不肯;认错,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故此无话可说。
  
  “你累了,好好休息。”
  久久的沉默之后,盖聂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
  
  从此,无论师弟真病还是装病,盖聂一概置之不理。
  卫庄再骄傲,再骄傲再骄傲,也只能放□段主动求见,可惜收效甚微。
  
  “喂,外面是谁在值夜?”长夜漫漫,孤枕实在难眠。
  “是我俩,乙组的阿亮和阿英。首领有何吩咐?”外面立刻传来了尽忠职守的应答声。
  
  “阿亮,去把盖先生请来,说我病危。”
  “呃,病危……”(首领我们都知道你饱受相思之苦,可也别这样触自己霉头啊。)
  “少废话,快去。”
  
  病危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转眼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卫庄欣喜地一跃而起,随即颓然倒下。
  
  “屠大夫,你怎么来了?”
  “盖先生说首领病危,急需老屠诊治。”
  
  妙手人屠看着凶相毕露的卫庄,皮笑肉不笑地解释了原委。
  一个“滚”字在卫庄嘴里转了好几圈,才连同闷气勉强咽下。
  
  “已无大碍。”首领总算保住了首领的威仪。
  “那么,老屠告退。”圆滑的部下自然不会大放厥词。
  
  天气渐渐凉快了,卫庄的火气却一天比一天旺。
  拿赤练的话来说,都是闲的,闲出来的毛病。
  他不能操劳不能剧烈运动,整日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就是进补,难怪精力过剩到处乱发泄。
  
  与剑法相反,卫庄的言行向来尊贵威严有节制。
  他知道自己天性乖戾,所以严于律己,起居作息食事性事从不懈怠,从不容许失控。
  如今他养伤已有数月之久,多年来的生活规律已被扰乱,戾气似已无法压制。
  盖聂对他避而不见,也是因为担心见面生事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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