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九万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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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九万里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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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叶修伞盾与周泽楷剑刃相交,他索性借力后跃,收伞做矛——一式伏龙翔天便这么带着势无可挡的气势冲向了周泽楷;而周泽楷却也并不避退,手中长剑竟似骤然多了无数剑影,密密剑光织成一张大网,便似要将冲过来的叶修困于其中,叫他再无处可去。
而就在众人正注视着这一招时候,忽然那天上和谷中的光芒,便似得了约定似的,刹那之间暴涨而起,凝成了一道巨大树影,由地及天,将所有人眼目一时都耀花了。而就在同一刻,之前还只是稀疏几点的雨点,便似得了许可一般,骤然之间纷纷而落。
而擂台之上、树影之中,换了一招的叶修左肋下被划出半尺伤痕;而周泽楷臂上也开了寸许口子。但叶修脸上唯有笑容更深:“还来吗?”
周泽楷眼中战意灼灼,而唇边也凝起一线微笑:“前辈若有意,我自奉陪。”
“有你这句话,”叶修将手中千机伞划了个半圆,朗声笑道,“——我便不惧了。”
说着,站在擂台两端的两人竟视暴雨和树影为无物,再度打了起来。
北边高台之上的叶秋看着下面两个交战不停人影,摇了摇头:“真是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
身边白庶道:“大人,现在阵法已成,雨有大了,叫他们停下也是可以的。”
“不必。我看他们自己打得甚是高兴,何苦阻挠?”叶秋说到这里,竟也不由笑起来,“看他们样子,便算再打上一辈子,也不觉得厌烦。”

——而那日,方圆百里的人,都见到了天地之间,有一棵无枝无叶的碧绿巨树,自华山层峦之中而生,直破层云而去。这到底是凶是吉,竟没一个人能说得定——而更没一个人能想到,那便是十年天地动乱之终的标志。







第28章 逍遥游第十
【逍遥游第十】

“……根据各个州路报告,异兽数量自三月以来便大为减少。若这状况持续下去,想来也不再需要这所谓的江湖门派插手国事。臣以为,或许,也正是该将当初那十面金牌收回的时候了。”
吉王说完,而玉阶上老人并不回答,一张脸沉沉地看不出喜怒,良久才问一句:
“左司谏,你对此做何想?”
叶秋听了这句话迈步出班,躬身行礼,道:“臣以为不可。”
“——如何不可?”
“天下动乱,方经十载。十载之中,托赖江湖英雄豪杰,方使生民不至涂炭、四境得保平安。若将将见到动乱平息之象,便罢黜当初民团之令,只恐——”
叶秋拉长了声音,并不说完。这种事情,每个官场上人早已习得平常。
吉王正抬了头要说什么,便听老人咳嗽一声:“叶爱卿说得不错。但是,若允许民间设私兵,此例一开,后患多矣。这一点上,仍是断断不行的。英王,你又如何看?”
而英王亦闻声出列,躬身一礼,朗声道:“臣以为,金牌必不可废,此法不仅仅为朝廷推恩,更是制约江湖之人的法子。可收回的,倒是当时‘开民团禁法’之中,允许各江湖势力蓄外门私兵一条。若如此这般,渐次而来,想来亦如当年唐太宗言,‘天下英雄尽入吾毂中矣’。”
玉阶上老人依然沉沉地看着他们,并不说好,并不说不好。虽然如今已是五月节后,不可能觉得寒冷,可叶秋站在那里,还是无由之中,感到有股寒气自脊而下。
最后这件事,也便被皇帝以轻描淡写“复议”二字抹去了。
直到出了殿之后,叶秋才被身后赶过来的吉王叫住了:“叶司谏,留步。”
他倒也不太意外,只转过身来问:“请问吉王有何指教?”
曾经在西北掌军的男人上上下下看了看这个普通书生,最后只是笑了笑:“孤王听说,叶司谏不久之后就要高升了。——只可惜,之后就不是这样清官贵职了。”
“吉王消息灵通,下官不如。”叶秋垂目,规规矩矩道。
“孤王却又不明白了。”吉王则目光炯炯注视着他,“你一个清清白白,世家出身公子哥儿,到底如何想不开,竟将自己和那些江湖草莽弄成一体?要说就是为了你那糊涂大哥……孤王也只能说,是我最初看错了人。”
“您言过了。”叶秋一礼,又道,“——只可惜,您所说的这些江湖草莽,在我眼中,一个个,都是真性情之人,反而还要比这京城中的大多数人,来得可信可爱许多。”
吉王脸沉了一沉,道:“看来你我,果然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下官知罪。”叶秋只道。
但吉王那里还理他?只甩了袖子,转身离开了。叶秋一个人站在原地片刻,无声叹了口气,这才向自家官邸走去。
结果进了家门之后,他便注意到有人来过了书房。他估计着大概又是杨聪或白庶来过,也便叹了口气,一边推门一边道:“——有什么事不能在官署找我?”
“你以为来的是谁啊?”结果正靠在他书架上翻着闲书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居然便是叶修。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叶秋多少有点不适应。
“看看自己老弟,顺便——”叶修说着从边上拎起一网兜粽子,“给你带的。”
“这是你山庄里那位老板娘做的?”叶秋接了过去,问着。
“你仔细看看。这是娘特地叫我给你带来的。”叶修貌似不经意地道。
叶秋险些没将粽子摔在地上:“你回家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回家为什么告诉你?等着你和我一起挨老爹的打,这不好罢。”叶修笑了一笑,“不过还好,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娘就拦住了。”
“你可运气真好。”叶秋叹了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满足还是惋惜。
“——等等等等,你可还没说呢。谁会没事儿跑来你书房?”叶修问,“上次跟你一起去华山剑试的刺客和盾剑?”
叶秋没答他,自己拖了椅子坐下来:“你倒现在管起我来。”
“怎么是管你?我是担心你。”叶修跟过去,“——你得答应我,若出了什么事,便记得联系我。”
叶秋便抬头看他。他俩一胎双生,本是长相一毫不差,可这些年下来,一人风霜雨雪,一人锦衣玉食,他和他纵然再相像,也再不会被人认为是“一人”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他的兄长。
叶秋想到这点,便放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怎么可能到那份上?——不过,我答应你。”
叶修便像小时候那样拍拍他头顶——也不管现在他们都是行了冠礼大人:“这才乖。”


江南五月天,正是梅雨时节。田间青苗为雨一打,摇摇曳曳,更显青绿,而一人正披了青绿蓑衣,戴顶斗笠,在田间小路上缓步而行,行过村头私塾时候,便听见里面少年,正摇头晃脑吟诵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便立住脚听了一会儿。
这人便是罗辑。
他并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不若说,他反而有点近乡情怯。
当日从华山下来,他就匆匆回去昆仑了——比起对兴欣众人说明,他反而只拜托了中草堂主王杰希。
当时王杰希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自然着急回蜀山探看。只是你,不去和兴欣众人辞别吗?”
那时候他便似鬼迷心窍一般,也不知怎么想得,便编了个谎道已经去过了。
——尽管他一句也不曾提起。
自然,他心中是担心过是否到山上会受到处罚之类,他也给自己找了理由,说是不想叫兴欣众人担心;但是……说归到底,他只是害怕在兴欣待得如此舒服,便忘记了自己在昆仑应该领受的那一份职责。
但事实并没有他想得糟糕。
在华山一战之后,昆仑蜀山等诸浮岛渐失了浮力,只得各自寻名山洞府降落;虽然近在咫尺的登仙之愿破灭了,但总也有大部分修者不至利令智昏、还得明白判断形势。更何况现在三界重新联通,若真勤加修行,恐怕登仙也未必如以前困难——如此一来,本来一件仿佛便要将修仙门派弄得四分五裂事件,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便连长期被罚闭关的罗辑师父,也照样被宽慰了几句放了出来。
“——只是,这眼下嫌隙已生,此后又不知如何了。”张以川对罗辑感叹一句,又去推他的大衍之术了。
罗辑在山上待了几月,只日日被人差遣跑腿,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直到一日,那位曾经下山找他的师兄看见了他,问他怎么在昆仑上。
罗辑缩缩肩膀,畏缩道:“既然事毕,自、自然归来。”
他师兄倒也没吼他,只是看了他片刻,道:“你现下已是入世之人,如何还在这昆仑上待着?自回你山庄去。”
“……哎?”
罗辑一愣,他师兄已经走了。他那天闷闷地回了师父洞府,结果他师父好容易演算到一个段落,出来看见他,不由一惊:“你怎么还在这儿?”
“哎?”
“我还以为你早下山去了呢。怎么,舍不得师父?”张以川笑着拍了拍小徒弟肩膀。
“我以为……我以为——”罗辑犹豫了一下,“我以为事情已了,便该回来山上。”
“傻瓜!”他这么一说,连他素来好脾气的师父也敲了他头一下,“妄你跟我学大衍之术这么多年,怎么便连这点事情都算不清楚呢?去,自己把事情算清楚了,然后就下山去罢。”
罗辑一怔,连忙回了屋铺开纸,算了一通,最后才笑起来。原来是他自己钻了牛角尖儿,便看不清,他本来便是要留在兴欣山庄的……
于是当天,罗辑就向师父辞行,匆匆下山去了。
只是没想到,一路南行,竟在这离庄不过二三里的地方升起了怯意。
他扶了扶斗笠,想着到底怎么负荆请罪才好,却忽然看见对面正说说闹闹走过来两个人,个儿高的那个歪顶着斗笠,一副嫌累赘的样子,正手舞足蹈说着什么;个儿矮的那个只听着,头也不点,就好像这整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最后还是个儿高的那人眼力好,看见他站在那里,忙道:“——罗辑!嘿,你看,真是罗辑!”
个儿矮的被他握了肩膀直摇晃,便冷冷瞪他一眼。但罗辑已经认出这两人便是包子和莫凡,也顾不得害羞,忙跑过去:“包子,——莫凡哥。”
“哎为什么到我这儿就没哥了?我可是你老大,老大!”包子忙道。
“好好好,你是我老大……”罗辑头疼片刻,又道,“真巧啊,在这儿碰见你们。”
“巧?我俩是特地出来接你的。你自己不是留了封信,说回山处理事务,五月十五即归吗?”包子瞪大眼,又问莫凡,“哎哎哎今天难道不是五月十五?”
莫凡实在被他烦得不行,吐一个字:“是。”
“——信?我……”罗辑一怔,忽然便想到当时王杰希神情。
“哎呀还说那些干什么!我说你可够啰嗦的,在这么下去迎风宴都凉啦,快点儿我们回去!”
罗辑也来不及细想那信的事情了,便一边随包莫二人往回走,一边问:“大家都好吗?”
“好,有什么不好?”包子笑嘻嘻说,“——老大说,明年我们还要去剑试,所以大家都要勤练功夫。你这么多天没跟我们练手了,小心你那只鹰被我一板砖砸飞。”
“今天大家都在山庄?”罗辑先将板砖放在一边,又问。
“老大出门办事去了,不在。不过老板娘可是准备着好好训你呢……”包子一口气说下去,也浑然不管身边两人想不想听。梅雨依然细细地落着,直洗得树叶草木都倍显鲜绿,池塘中蛙声被笑语盖过一阵,等三个人去得远了,又重新高高低低鼓噪起来,和着田中碧绿,林间鸟鸣,便真真是一片太平日久景象。


“太平?说笑什么。”
韩文清将桌上本地士绅请帖往边上一推——也就是看在这些帖子是张新杰拿来的份上才没全丢进字纸篓算数:“这帮人之前见我们是水帮,也就两下里弄个虚应故事,如今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二来去都要请我们去赴宴?”
“若非因为异兽减少,他们怕霸图重操旧业,自然也不至如此。”
张新杰实话实说。
韩文清往椅子里一靠,亦不说话了。这数月之间,随着天地之通重建,异兽数量便比冬天还少得多。而霸图外门分舵又多,这些日子众人亦显得无聊,这样下去也并不是个事。
“我倒是有个想法。”张新杰重新将桌上请柬理好,“之前这些年,漕运生意我们也并未放过,此时继续经营,总可分流一部分外门弟子。而另一部分……我目前想的,是经营镖局生意。”
“这倒不是做不得。”韩文清道,又看了看张新杰,“——可是我总觉得,你这时候跟我说,便是想叫我去这些无聊的什么宴会。”
“和仕绅打好关系,这种事情做起来才顺利。”张新杰倒也坦诚承认。
韩文清瞪着他,半天才说。
“……我不去。”
“大当家不去,对方会怀疑我们诚意。”
“……你真心觉得我去那种衣冠楚楚的宴会合适?”
“我刚才便说了,大当家不去,对方会怀疑我们诚意。”
他们在书房里争论,声音透过窗子被院中正在下象棋的林敬言张佳乐听见,林敬言便道:“要不要赌一下这次谁争得赢?”
张佳乐懒懒地用炮吃了林敬言的车:“有什么可赌的,反正一定是二当家赢。”
林敬言泄了气,便抢张佳乐那边蜜饯吃。张佳乐忙道:“喂喂那个是老孙上次给我带的没多少了你给我节省着点!”
“反正老孙下个月还来,怕什么。”林敬言一边吃一边道,又用马吃了张佳乐的炮,“……哎,不过我一直忘记问你了,看你家老孙总是到处公干,他到底进的哪个山庄?”
“哦对了,他跟我提过一次……”张佳乐拍拍脑袋,“他跟着一个姓楼的公子哥儿,在京城六扇门里做事。”
林敬言咬到一半儿蜜饯“啪嗒”落在了棋盘上。他瞪着张佳乐,瞪了半天,才说:“——你是说他跑去当捕快?”
“当然不是正式捕快啦,”结果张佳乐一个大喘气,林敬言刚放点心他就道,“编外的,一样领工钱就是。——哎你还下不下?”
“张佳乐,你知道咱们霸图原来是水帮吗?”
林敬言语重心长。
张佳乐奇怪地看着他:“所以,那怎么了?”
——林敬言忽然觉得,张新杰将要烦心的,绝对不仅仅是大当家怎么也不肯出席仕绅聚会这件事了。


“……在下乃是出家之人,虽然在此结庐设药堂,并不问药堂之外事。这帖子,我不会收,”王杰希第一百次地对着上门的人解释道,“还请这位先生回去罢。”
好容易送走了这位固执的城中某大户人家的管家,王杰希才叹了口气,转过来对着自己的徒弟:“——下次再有这样的人,你就拒不接待罢了。”
“是的……”高英杰一边说一边埋下了头,“只不过,今天出去买药草的时候,就被这位管家给缠住了,说是无论如何,也想叫您去参加这次聚会……”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脸都涨红了;“抱歉。”
对着自己太过好说话的徒弟,王杰希实在是问不出来“你当日在擂台上的气势都去了哪里”这种话。更何况,对方显然也是有所准备,否则怎么便一下子找到他们堂中最好说话的高英杰……想到这里,王杰希只好摇了摇头,嘱咐道:“下次便说话厉害些也无妨,他们毕竟也不敢将中草堂弟子怎样。”
“是。”
“——那便去罢,”王杰希看了看高英杰手上背囊,“这些药草都是袁柏清要的?”
“嗯!”高英杰腼腆一笑,“我这就给师兄送去。”
王杰希看着高英杰就要向药庐走去,忽然想起一事,忙叫住他:“等一下。英杰,你听说过最近在淮上出的那宗逸闻吗?”
高英杰一怔,忽然想起来是怎么回事:“——您是说在淮上那边,风传甚厉的那起僵尸杀人之事?”
“不错。这件事情本来我想教你师兄小别去探查一下,不过现在想来,或许叫你去看看更为合适。”王杰希看着高英杰有点儿发白的面色,仍是绷住了脸,“但是,考虑到你年纪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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