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看着莉莉尼特又看看史塔克。
孤独？
这个词语从未出现在过他的脑海里。但是……或许……
他的脑海中有着闪现不完的片段，或是在玩闹的，或是在哭泣的，只是倏然闪过便成了另一个，应接不暇的在他的脑海中。他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因为他的整个身体也是残念构成的，但是孤独……到底是什么？
心中像是猛然的被撞了一下，却又似乎蒙上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真切。
待得未名回神的时候，史塔克已然答应了蓝染。
“走吧！”蓝染拍了拍未名的肩膀道。
未名仍有些惶惶然，点了点头，便走在了蓝染身边。
他们身后，莉莉尼特上蹿下跳的在史塔克身边，一张嘴从来没有停过。
似乎有些吵，但与那个在混沌中总是干扰自己的苍老声音却又不同。似乎并不令人讨厌，相反的，有些喜欢！
“喂喂，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莉莉尼特突然搭上了未名的肩膀，语气有些不满有些霸道的说道。
未名微微侧头，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什么东西！？”莉莉尼特有些气呼呼的说道，显然对于自己的话竟然这么快就被人忘记了，心中有些不爽。
未名稍稍想了片刻，才道，“我是未名。”
“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问你，你是什么东西？人类？死神？虚？你身上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莉莉尼特边如此说着，边耸动着鼻子。
这个问题将未名难住了，他是人类？似乎不全是。死神？更不是。虚，未名立刻在心中否定。
“我也不知道。”未名老实的说道。
莉莉尼特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连自己是什么种类都不知道？喂喂，史塔克，终于有比你还孤独的了……”扯着史塔克的手，莉莉尼特说道。
未名抬头看了眼史塔克，便见史塔克也望着他，眼中似乎有些奇特的情愫。他不能明白的东西……
而未名没有发现，蓝染此刻亦是垂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被掩盖在了低头的动作中。
第六章 毁约
寻找十刃的路漫长却又短暂，毕竟它总是有完结的时候。对于未名而言，这也就预示着他能够尽快的回到混沌中。
与蓝染一起站在虚夜宫大殿的王座上，两旁十刃与其他的虚或坐或站着，却透着一股奇特的气息。
蓝染坐在了正中高耸起的石椅上，双腿交叠，一手撑在腮边看着下面的破面，唇角缓缓的勾起。
未名站在蓝染身边，他的目光在破面中搜寻了一圈。没有那只女性虚的身影，就如蓝染所说的，她被那薄如纸片的虚打败了，因为她对于战斗并不执着，她有太多的牵挂。
从某一方面的认知来说，对于未名，蓝染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他似乎是在他存在的意识中最聪明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死神。并不是同种物种的原因？未名在心中考虑着，也因此他忽略了身边蓝染的话语。
“哈，终于可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声爆破一般的声响令得未名回过神，便见大殿正中此时名为乌尔奇奥拉的虚与牙密正站着，牙密脸上一脸的跃跃欲试。
未名的目光在乌尔奇奥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绿色的眼眸很独特，尤其是眼睛下犹如泪渍的黑色痕迹。与人类不同却由于人类相似的面孔。
“那么去吧！”蓝染缓缓的说道。
便见乌尔奇奥拉一手斜搭在肩膀上，微微躬身，“是的，蓝染大人。”
乌尔奇奥拉对于蓝染是尊敬的，这一点连未名也看的出来，是比之于其他的破面更加的尊敬，总是一丝不苟的回应蓝染的任何问题，当然也就受到了蓝染的器重。
乌尔奇奥拉与牙密退下后，便听‘嗖嗖’几声，原本两边林立的破面已经没了踪影。
未名侧头看这依旧坐着的蓝染，此时的蓝染正双眼微合，似乎是在假寐。
“你可以把崩玉给我了！”未名淡淡的说道。
蓝染微微侧过头，睁开了眼，看着未名，“你为什么需要崩玉？”站起身，蓝染揽着未名的腰，而后一个纵身，已经下了那象征着至高的王座。
就如同上去一般，没有任何颠簸，只除了双脚踏地的微微停顿。
未名微微抬头，双眼却并没有看蓝染，而是微微斜向上的角度，“我要回去。”
“回去？”蓝染复述了一遍，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回去哪里？”
回去哪里？混沌并没有名字，未名微微思忖了片刻，才道，“我来的地方。”
“你说过找齐了十刃就会将崩玉给我。”未名继续说道，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全然没有想到崩玉之于蓝染的意义，也没有想到若是换做别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蓝染算不上嗜杀，但是在他目的之前的绊脚石，他却会完全的铲除。不过或许未名是个例外，而原因……
似乎并不需要原因。
“暂时还不能给你崩玉，因为接下来的事，我还需要它！”蓝染道。
未名微微的蹙起眉头，事实上他的脸上很少有类似的表情，总是木然的。却不是他没有或者不会，只是因为脑海中五花八门的事，让他的对于周遭的一切波动都没有过大的反应。或者应该说是经历的太多导致的沉静，即使那些经历只是记忆的残片，并不完整。
“你骗我？”带着不确定，未名微微斜眼问道。
“我骗你？呵，我当初是这样告诉你的，如果你愿意帮助我，那么在我的愿望实现后，或许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我的愿望并不单单是十刃，或者说十刃只是我愿望的一部分。”蓝染松开了揽住未名的手，微微向前踱了几步，而后转过身，面对着少年，“明白吗？少年！”
“那到底要多久？”显然未名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既然是人类残念的聚合体，那么人类的所有他都有，只是在表达上或许不同一些。
蓝染勾起了唇角，上前两步，一只手搭在了未名的头上，“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一切看我的计划能否完成。为什么要离开，留下来看着这个世界的改变，那将是翻天覆地的……”蓝染微微仰着头，那是他在蛊惑人心时常有的动作，带着霸气、嚣张，以及心惊的自傲，“起码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蓝染顿了顿，道。
世界的翻天覆地？在未名的脑海中无疑又太多这样的残片了，似乎人都是如此，总是会将那些残酷的画面记得尤为的清晰，即使经过了黑洞的压缩也依旧没有消失。
而让未名诧异的是，蓝染所说的一个人，他从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混沌，那么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未名抬眼注视着蓝染，看着男人嘴角自信的笑容。是猜测？却奇准！
“我只想要回去。”未名再次申明道。而后转身往大殿外走。
蓝染嘴角的笑容在未名走出大殿的时候隐没无踪，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放走，就如市丸银所说，就好似毫无瑕疵的移动防护盾，当然对于未名本身，他也十分感兴趣。
“未名，未名！”一个尖锐的女声加上奔跑的声音，但无疑都没有唤回未名神游的思绪。
未名是直到自己的肩膀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才醒转过来，双眼仍有些迷蒙的看着面前穿着白衣短褂的女孩。
“你这衣服还不错啊，未名！”莉莉尼特伸手勾住了未名的脖颈，微眯着眼道。
未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衣服，是今早侍女们送来的，衣服确实很不错，白色的上衣，灯笼袖的设计，袖口的收紧有着漂亮圆润的弧度，脚上也是如此。上衣的门襟上有着黑色的条纹，两条贯通。
终是将他从混沌带来的一身灰突突的衣服换掉了。
将目光转到莉莉尼特身上，似乎是才发现他们的衣服虽然样式不同却也可以算是一个系列的。莉莉尼特一身衣服白色的小褂加上黑色条纹边做衬，同色的小裤，长手套，长袜以及一双黑色的中筒骑士靴，方便了她平日的好动。而在莉莉尼特的身后，打着哈欠的史塔克亦是一身白色长袍，与蓝染的白色和服有些相似，只是有着黑色的翻领，以及黑色的腰带。
“喂，未名，你又再想什么，你这家伙可不要想和史塔克学，那家伙只想着睡觉。”一收胳膊莉莉尼特不禁抱怨道。
而莉莉尼特却忽略了，未名虽然是绝对防御，却是一点攻击力也无，被她这么死命一搂，脖颈处被收紧，呼吸便十分的困难。
好在史塔克及时发现立刻把莉莉尼特拎了起来。
“史塔克！～你干嘛？放我下来，放手，快放手！”莉莉尼特被拎着腾空，立刻在半空中挣扎了起来，但是以她微薄的力道，自然是完全的徒劳。
“你没事吧？”史塔克用那特有的懒洋洋的声音问道。
未名捂着脖子轻咳了几声，而后摇了摇头。他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能力，不过即使是不死，但是窒息，伤口在未愈合前的疼痛却也还是存在的。
“莉莉尼特，你给我适可而止！”史塔克恶狠狠对着正在要自己手腕的女孩道。
但显然他的威吓力不足，莉莉尼特非但没有松开嘴巴，甚至更用力的咬了下去。
史塔克嘶的一声，便将莉莉尼特仍在了一边的地上。
莉莉尼特屁股着地，双手后撑在地上，一副得逞的模样。
“喂，未名你还不过来扶我。”伸着手，莉莉尼特唤道。
未名自然是走了过去，伸手将莉莉尼特拉了起来。
莉莉尼特很吵也很闹，却并不令未名感到厌烦，相反的甚至是有些享受那份喧闹的。
“走走吧！”史塔克忽然开口道，随后又打了个哈欠。
未名看着他，忽然想到了在混沌中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一个人便嗜睡，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很多事只有在梦中才会存在。
恍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着某种认知的误区，他一直以为他自己在混沌中并不感到寂寞孤独，但事实并非如此，只因为他一直睡着，而在睡梦中他靠着别人的记忆来欢愉。
这是不是孤独的人共同的特点，嗜睡？未名如此想着便又开始走神。
“我听说你想要崩玉？”史塔克忽然开口道。
未名先是一愣，才点了点头，“唔……恩！”
“你觉得蓝染会给你吗？”
未名仰着头，史塔克比蓝染还要高一些，有些诧异于史塔克的问话，便答道，“他说过，一旦他的愿望达成便将崩玉给我。”
“他的愿望……？”史塔克似乎沉吟了片刻，“你想要崩玉做什么？增强力量？你的能力已经足够你存活了。”事实上少年的力量实在罕见，根本不是存活的问题，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应该是人人争抢的对象，谁不想要绝对防御？但是也因为这样，无论是谁得到了，都不可能轻易松手。
“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未名如此说着，但即便是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不坚定，那里只有他一个人，正如蓝染所说的，而在这里他不会是一个人。
“回去？回家！……”
“喂喂，未名你快过来看！有个奇怪的东西。”
史塔克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在不远处溜达的莉莉尼特一声呼唤打断了。
未名的心神被莉莉尼特的呼唤吸引了过去，自然也没有留意史塔克那被打断的话。两个人都朝着蹲在白沙地上的莉莉尼特走了过去！
第七章 汪达怀斯
莉莉尼特所蹲着的地势是高地，便是由紧实的白沙堆砌而成，此刻她争探着头往下看，似乎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她的口中不时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史塔克和未名走到了她身边而后探出了身，便感觉脸颊处一阵风过，史塔克一颗挡在了未名身前。一抹暗红色的血溅在了史塔克的脸上，连带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未名侧头，便见一个正在迅速风化的头颅，那是虚死亡后的正常现象，人类死去后会留下尸体，而虚则是迅速的化为粉尘消失在空气中，过程并不漫长，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未名盯着那颗头颅直至消失，而后才扭转过头。
高地之下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扩大平面，数只亚丘卡斯初级的虚将一只虚完全的包围了，因为灵压实在太过混乱，也或许是那只虚刻意的隐藏，未名一时间没有办法直接判断。
被包围的那只虚是蹲着的，一身的白色甲壳，将他整个身体都包围了，脸上亦是，除了双眼和鼻孔处的两个小洞，没有任何裂痕。他的头部虽然也是甲壳，却似乎有着某种形状，类似于人类国度中的王冠的形态，却并不十分的清晰。
那只虚的身形十分的小，甚至比之于当初的葛力姆乔和乌尔奇奥拉还要小上几分，更像是人类中少年的身形。
“下面有东西！”那种类似于山雨欲来的感觉令未名脱口而出，很混乱的灵压，就好似灵压的纠结体一般的，似乎是很多虚聚在一起，又似乎只是一个，更确切的来说像是很多虚被聚集在了一起，拼合成了一个身体。
在未名出声的时候，史塔克深深蹙起了眉头，伸手将探头看得正欢的莉莉尼特拉到了后面。
“你干什么，史塔克，让开，我还没看完，让开！”莉莉尼特扒拉着史塔克的衣袖用力的想要将站在她身前的史塔克拉开，却是徒劳。
“安静，莉莉尼特！”史塔克道，凝眉感受着那股不详的气息，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虚圈中感受到这样沉重的气息，确切的说，便是死亡的气息。
而就在此时，一阵颤动，很明显的脚下就似乎有什么物体经过一般的抖动，三个人所站的高地因为这阵抖动而不断的掉落着白沙，缓缓的下陷。
史塔克动作迅速的将身后的两个孩子带上了稍远些的高地，在放下两人后自己才跳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被包围着的虚忽然扬起了头，那紫色的双眼似乎看见了往下纵身的史塔克，甚至似乎发出了一声笑声，即使闷在了骨壳中并听不清楚。
史塔克的眉蹙得更紧了，因为他看见了那只虚的眼，在即使被这样数十只亚丘卡斯级别的虚包围的情况下，那双金色的瞳仁中却看不到丝毫的畏惧。甚至那双眼中似乎是带着好奇，以及愉悦的。
当那只虚的头仰至水平的时候，那被骨壳罩住的嘴中忽然发出了一声呼，那呼声越来越响，声音似乎能穿透一切，震得耳膜生疼。
未名和莉莉尼特都捂住了耳朵，但是那声音似乎能穿透皮肉与骨骼，即使捂得再用力，也没有用。
史塔克到达地面，便觉得整个地面晃动的更加厉害了，沙子不断的下陷，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而就在史塔克如此想着的时候，便见前头的沙地迅速的翻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白沙就好似白浪一般的涌起，一个庞大的东西周身都粘着白沙露出了地面。而那令人受不了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史塔克用手遮在眼前，却还是满脸的白沙，紧蹙着眉看清了那东西的形态。其实并没有形态，有着类似动物的两足，没有眼却有一张紧缩着的嘴，那确实不像是一个活物，而刚像是一个容器，尤其是在看到那东西庞大的身形的时候，史塔克更加确定了他的想法。
而就在此时与史塔克一样被震动乱了手脚的虚们已经站定，并且朝着中间的那只围攻了过去。
也就在此时，站在旁边的史塔克以及站在上方的未名与莉莉尼特看得最清楚，那东西忽然张开了嘴，那硕大的嘴中掉出了一根湿滑的舌头，像是在等待每餐一般的晃动着。
而后那张开的嘴忽然猛缩，那是一个类似于吸气的动作，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