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好笑地看着少年手忙脚乱成一团，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那个家伙已经下定决心了，应该有他的理由吧……你，相信他？”
“可是《国王的演讲》……”想起那四尊小金人，最上少年压力巨大，“他真的要用我的剧本？”
“是啊。”看着少年满脸苦涩的表情，藤井泽一茫然了，“有问题？”
“没……”少年抽了抽嘴角，笑容僵硬，“只是压力有点大而已……”
*
“玖，我爱你。”
光影斑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就算眼睁开得再大，却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是谁……？”
“玖，我爱你……”
男人仿佛听不到少年的话，只是一味地重复着自己的话，他的吐息湿热，带着灼人的感觉，轻轻喷吐在少年的耳畔，他的力气很大，让少年试图挣脱的行为化作徒劳。
“你是谁……唔……”
想要说出的话语被湿热而霸道的吻堵在了喉中，辗转的唇瓣，湿热的吐息，艰难的喘息，少年惊恐的瞪大了眼，却依然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男人的脸。
＇你究竟是谁啊？＇
“嗯……”
愤怒的质问和惊恐因为呼吸的困难化作的了唇边的呻、吟，窒息的感觉掠夺了少年所有的注意力，眼角有泪水因为痛苦和欢愉的感觉顺着发际流下。
“玖……”
“玖……”
也许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窒息，男人终于松开了无力的少年。他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胸膛与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靠在一起。他将头埋在少年的颈侧，不停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
“呼呼……你是谁……？”终于喘过气的少年执拗地坚持问着，他的眼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明亮，如同珍贵的珠宝，美得夺目。
“玖……”男人置若罔闻地持续呼喊着少年的名，他再一次撑起身体，吻上了少年的唇——不是第一次的急切与霸道，只是温柔地辗转，以唇摩挲着少年的脸庞，一点点地向上，最后温柔吻上了少年眼角的泪珠。
“唔嗯——”男性的悲哀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即使不知道对方是谁，即使对方是个男性，但是男人本来就是感官动物，太过旖旎的厮磨，太过暧昧的吻，最上玖终于忍不住，让呻、吟冲破了牙关，“混蛋，放开啊……”
“玖……”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撑着身体，静静地看着少年，语气隐隐约约有些委屈，“玖……”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被愚弄的感觉涌上心头，最上玖狠狠龇牙，终于爆了粗口！
“玖……”男人委屈地呼喊着少年的名字，然后少年突然发现，男人的身影居然在渐渐变得透明。
“你……怎么了？喂！别消失啊！”男人的禁锢终于失去了力度，少年目瞪口呆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无形，猛地直起身子——
“嗯？！”
早晨的阳光明媚到灼人，藤井泽一带着抽搐的表情站在门口，看到少年茫然的目光，无奈开口：“我来叫你起床……似乎你已经醒了，做什么梦了吗？”
“……没有。”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少年咬牙切齿，格老子的，他，心理年龄已经40多的他，居然会做了春梦！而且对象还是男的！
“……你确定你没有问题？脸色很难看啊。”藤井泽一苦笑着看着少年，伸手擦去了少年额角的冷汗，“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少年维持着僵硬的表情，露出惨笑，“能不能请藤井先生你先出去一下啊，我要换衣服……”
“好的。”男人将茶杯放在床头，到了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你确定？”
“我绝对没有问题！”少年表情狰狞。
看着男人终于出去了，少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头栽倒在了被子里面。一边伸手摸过前一天晚上放在床边的干净衣服，一边换下了身上汗湿的睡衣然后再次栽倒在床上。被窝还是软软的，空气也很好了，花了很久，最上玖才平息了下来，终于露出了正常的表情。
——少年什么的做春梦真是太正常了他虽然芯子已经老了其实身体还是年轻的这样也算正常人家都说了春梦的对象是谁都有可能姐姐也好妹妹也好是个基佬也好是不会反应性向的所以梦到男人也是正常的只是大脑太过激动平时遇到的都是男的所以习惯成自然了不是他的错他才不是基佬呢对吧？！
——去他娘的青春期！老子明天去相亲！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比一天卡啊……QAQ
这算是肉末末还是肉汤的汤的汤？
第三十章
“紧张吗？”化妆室内，化妆师拿起画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少年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他笑了笑，向后靠在椅背上方便对方操作，闭起的眼脸轻颤，“不过是一部戏而已。”
是的，不过是一部戏而已，既然是一部戏，必然有落幕的时候，只是比想象中来得早了点。
到如今，《远荒》自开拍以来已经一个半月了，因为是全年龄向的电视剧，所以原著中六道哲人的戏份被删减到只剩下三分之一，到了如今，也已经拍到六道哲人死亡的戏份。
因为这场戏的背景有雨，所以化妆师也是格外仔细，除了化妆品都是用的防水的，连粉底也比原来浅了一个色号，少年也是不管，除了觉得化妆品太油腻抗议了一下，其他也是任由化妆师折腾，整个妆化了一个多小时，而一个多小时之后，整个化妆室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着。
“……你真的是女的？”→化妆师。
“是……你个头啊！老子男的，如假包换！”→炸毛的最上玖。
因为最后一幕的设定是六道哲人在夏夜祭遇到了当时已经成为他女朋友的晴子与松本十三郎之后的故事，所以为此剧组还专门借来了几套和服。少年为了方便就选择了黑色的一套，上面有银色的竹子图案，本身也算得上是朴素，但是偏偏尺码大了一号，这样因为肩宽的原因，和服的领口难免有些下滑，露出了少年精致的锁骨，再加上少年本身的面容偏向中性而且也是偏瘦的身材，这样一来，画完妆之后少年神奇地做到了雌雄莫辨……
“要不然……我换一套？”
“不了，时间来不及了……”男人尴尬的笑容中带着幸灾乐祸，当然他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
“……来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上一炷香的！”
“喂喂喂！冷静啊！！”
兵荒马乱之后，就算最上玖再不情不愿，还是不得不上了场，不过幸而有那副眼镜外加少年逼迫下被换了色调的粉底，所以当众人看见他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是比平时的样子有所不同，但是却是没有了在化妆室中化妆师受到的震撼。
“那么，准备一下吧。”新开点头示意，几名演员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各就各位。
“我突然觉得……”场景是六道哲人将向木晴子劫持到了建筑物的顶楼，少年与松内琉璃子两人站在搭好的台子上，被人工降雨浇了个通透，微微瞥了一眼不远处跑来的敦贺莲和上彬廉，少年就维持着以手臂揽住女子脖子的姿态低声吐糟，“日本水费果然降价了……”
“……”松内琉璃子默。
“放开她！”比渡边淳先到达的松本十三郎看着劫持了心爱的女子的男人，神情恼怒。对于近乎牺牲了一切再回到这个地方的他而言，这样的挑衅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瞪视着对方，以着俯瞰的姿态，即使对方比自己站得更高，但是，这却是他的骄傲。
“阿勒——？”被故意挑长的腔调，穿着黑色和服的男子轻轻将头靠在怀中女子的耳畔厮磨，因为寒冷而显得苍白的唇角缓慢勾勒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微微撇过头，黝黑的双眸纯粹，浅浅地印出怀中女子姣好却带着丝丝惊惧的精致面容，然后他才淡然吻了一下女孩子，抬头看向声色俱厉的男子，“你凭什么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松本十三郎的扮演者是敦贺莲，所以那种逼人的气势自然地近乎与生俱来，男人双手笼起，居然露出了一个堪称轻松的笑意，他看着对方，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不听话的晚辈，“要是玩够了，就松手吧。”
“……你果然还是认识我的。”少年将头埋在女子的肩窝，轻轻念着六道哲人的台词，有奇妙的情感在氤氲——这是六道哲人的葬礼，不是吗？
“你快放开她！”比松本十三郎稍晚一步到达的渡边淳喘着粗气，汗水夹杂着雨水顺着他的脸流落下来。
“哼——哈哈哈哈……”少年猛地抬起头，黑色的瞳孔带着痛楚怀念悲哀与温柔，配合着他歇斯底里的笑声，一股无尽的悲凉仿佛瞬间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他就轻轻环住女子的肩，慢慢冷静下来的脸上带上了嘲讽的笑意，他的手扶上眼镜，唇角笑意盎然，“啧，真是，你果然还是一样讨厌啊，松本先生。”
导演席上的新开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凝重。又是这一种感觉——六道哲人吗？他如果没有记错，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刚刚开始拍的时候，之后就仿佛是最上玖硬是封印这种能力一样，那种仿佛六道哲人活过来的感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幸而后来的剧情都没有那么激情而且最上玖确实也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进步着，虽然不复那种惊艳，但是也可以说挑不出一丝错误，虽然对此他也很满意，但是总觉得有些遗憾。
“导演？”助理看着一脸沉重的男人，有些胆战心惊地发问。
“通知摄像师，镜头一定要注意最上玖的表情，另外，一定要保持安静！”新开诚士手中的笔重重戳进了记事本里。如果六道哲人是“活”的，那么，敦贺莲，一切的掌控就在你的手上了，只要当你能够控制一个完全入戏的人的节奏，那么，你就将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六道哲人……熟悉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次窜上背脊，敦贺莲警戒地眯起眼，却也在同时有些迷茫了，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这个孩子应该已经能够控制“六道哲人”的存在，现在是……失控了吗？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瘦削的身形因为宽大的衣袍显得更加的单薄，短翘的头发因为被淋湿的缘故终于服帖地粘在耳边，大概是吸水之后有了重量，本来就松垮垮的和服黏腻地垂坠下来，露出了苍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因为拿掉了眼镜，在场的众人终于体会了一把化妆师同志受到的震撼。
那样的美丽，就算嘴角带着讥嘲的弧度，都是致命诱惑。
那个少年，就这样，以背叛世界的姿态，骄傲地控诉世界的罪。
“你们，才是错的！”
你们才是错的，世界是错的。他就这样控诉，坚定纯净。
“对于手上染满鲜血的你而言，我是错的？”就算是被震撼到，男人也只是微微愣神，便是接过了台词，为了保证女子的安全，他也没有上前，只是维持着距离，试图压迫少年的气势，“那么，你就是对的吗？”
“我错了吗？”少年微笑，脆弱而美好，“那是，她们要的生生世世啊……”
是的，那是女孩子要的生生世世。许下的爱情，强迫着别人许下的生生世世不与分离，那么怎么可以一个人脱身呢？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而已……他会陪在她们的身边，至死——方休。
“……”这不是台词。敦贺莲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一点，他有些愕然，但是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反应了过来，“因为你所谓的爱而剥夺别人的生命，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们剥夺了我的生命我为什么又不可以剥夺她们的生命呢？”银色的手术刀出现在指间，少年将手缓慢移动到女子的脖颈，笑容凄婉，“为什么要一个个离开我呢？没有爱……会死的……明明知道我会死的……”
“……你放开她！”看着刀锋在女子的脖颈移动，渡边淳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爱她？”少年猛地一个用力使得男人的动作僵住，只是一个转头的动作，他却直接脱离了先前的歇斯底里而是恢复了身为六道医师的温文尔雅，他就这样微笑着看着男子，“你爱她吗？那么，你可以和她交换吗？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
“……”本来毫不犹豫的回答在面对少年的眸子的片刻变得哽咽，上彬廉看着对方的眼，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是恐惧？是不忍还是悲哀？
——不，只是无法开口。
空气寂静到令人窒息，就当新开终于忍不住要喊停的时刻，敦贺莲却是动了，他露出了笑容，稳操胜券的，骄傲的笑。
“是的，我爱她。”他的眼神坚定，“让我换她。”
“是吗？”少年轻轻低头看着怀中女子一下子变得惊喜的笑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纯粹的，天真的笑，甜美而恶毒。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爱情呢。”
他在笑，却有着泪水滴落，仿佛是天使无力拯救灵魂时的后悔与无力化作的悲伤。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无私的爱情呢。”
他在哭，却是笑意盎然，这是恶魔对于人类虚伪的纯洁的嘲讽与冷眼。
“那为什么松本君要死了，晴子酱你却笑得这么开心呢？”
他不是天使却也不是恶魔，他只是人类而已，看着女子变得惨白的脸，他的笑意更加甜美。
他抬起头，骄傲而悲哀。
“那么，就请松本君从这里跳下去吧。”
“我等着你。”
——我等着你的死亡来证明你是错的。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有更新，二猫对不起大家！【跪地
用了一周卡一章……二猫错了真的错了
第三十一
“我等着你。”
少年的声音很轻，背对着光源使得他的侧影模糊，他就站在那里，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尖瘦的下巴微微抬高带着高傲的睥睨，他就这样看着对面的男子，笑容温柔。
“你会放了晴子吗？”
敦贺莲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少年，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是忍不住掀起了波澜。这样的最上玖，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就算之前也有过对戏，但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狼狈的却高傲着，悲哀却圣洁，矛盾的碰撞，却是最绚丽的绽放，耀眼到夺目，却怎么也移不开眼。
——就像，舞台上的那个人。
“你是在怀疑我吗？”骄傲中带着不屑的笑容绽放在唇角，黑色的头发服帖地垂下，也遮掩了少年的眸，“这样大可不必……我不是你。”
“你……”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深沉，“似乎对我怀着很大的敌意呢？”
“呵呵，我还以为你记得我呢。”少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失望又仿佛是哀叹，好像累了一般将头枕在了被禁锢的女子的肩上，他的笑，轻若蝉翼，“你，还记得六道律子吗？”
“你是律子的弟弟？”男人错愕地瞪大了眼，然后他才有些难以置信和带着几丝难以言表的惧意看向少年，“她在哪里……她也被你杀掉了吗？”
“不，律子姐姐不是我杀死的。”少年的笑容终于不复存在，他看向男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律子姐姐是因为你才死的！”
“因为我？”英挺的眉因为困惑皱在一起，男人看向少年的目光迷惑而错愕，“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少年的手遮掩了含恨的双眼，第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