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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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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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姬谦抿了口茶;又道:“你方才遇见许文琅和杜若晴了?”
    沈瑜林点头;道:“杜兄他。。。。。。”
    姬谦低叹;“杜若晴是个聪明人。”
    “父皇很重视监举一事,已透了口风,欲在六部之外成立监举司,主理三品以下官员升降;不限江南一地。”
    沈瑜林双眸微暗;笑道:“这是好事;那。。。。。。是杜兄要高升了?”
    姬谦道:“他如今挂着四品闲差,不过升了一级;得些实权罢了,真正高升的是瑜林。”
    沈瑜林顿了顿;笑道:“我如今资历摆在这里;怎会。。。。。。”
    姬谦道:“监举司右执事,这是父皇亲口所言。”
    即便事前已猜出些门道,沈瑜林还是被晋高祖的大手笔给惊到了,主理三品以下官员升降,这右执事必然是三品以上,而寻常官员五年一升迁,政绩官声极好的便从一两年到三年不等,他这回,可是连升五级。
    姬谦微笑道:“不必惊讶,这是应当的,这监举司便如前朝御史台,定要世代相袭,若非你年岁尚小,便是左执事之位又如何?”
    沈瑜林端了茶盏,敛目。
    姬谦见他面上并没什么欢喜之色,只以为他在忧心官场是非,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道:“能担的便担着,受不住了也莫撑着,左右有杜若晴在,出不了乱子。”
    沈瑜林微侧头,皱眉道:“好好说着话呢,又动手动脚的。”
    姬谦抿唇,黑眸微黯,收了手。
    沈瑜林又道:“既然圣上这般说了,那这监举司定是如御史台一般建在京中,却如何统筹地方?”
    他说着,低喃道:“设立分司也不妥,往来消息传递太过耗时。。。。。。”
    姬谦轻叹一声,忽觉夏衫不胜秋意,风吹得心口微凉。
    ☆☆☆☆☆☆
    两月之期转眼便过,这阵子天有些凉了,因池塘里莲花成片枯萎,便有侍从清了池,看着颇凄冷。
    螭阳行宫本就是避暑之所,如今秋寒渐起,也不好再住,左右还有三四天便要归京,驿馆又太糙,往来也不便,姬谦几人便住进了巡盐御史府。
    其他人还好些,姬元亦最是挑剔的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择定了那片临着玉竹的文韵轩。
    许文琅迟疑道:“倒不是旁的,只这文韵轩好似是女眷住所。。。。。。”
    他这些年在边城任职,也没娶亲,对这些并不清楚,便有老仆应道:“回老爷话,这原是林家千金的住所。”
    姬元亦听了,眉头一挑,道:“林如海的女儿?”
    那老仆低着头应了声是。
    姬元亦撇嘴道:“罢了,就换方才那红枫院。”
    许文琅弯了弯眸子,笑道:“世子这边请。”
    姬元亦哼道:“你远在江南的不知道,原不是本世子想怜香惜玉,那林家小姐五月尾上便没了,本世子只是不想沾晦气罢了。”
    许文琅一怔,微叹道:“满打满算那林小姐也才二八年华,竟就去了。。。。。。果真是红颜薄命。”
    姬元亦也不理会他这番感慨,道:“那红枫院里头原先住着谁?看着倒清爽。”
    老仆恭敬道:“里头原是林老爷养病的。。。。。。”
    姬元亦也懒得再折腾,道:“就是那里,带路。”
    许文琅应了一声,自知方才惹了姬元亦不快,便不再出声。
    。。。。。。
    沈瑜林的居所云衍院正临着栖凤居,前后只有一条五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供出入,且须得经过栖凤居。
    四处植着常青的树木,院中还有两株围墙高的月桂,有时候风大些,在屋里便能闻见那甜丝丝的清香。
    灯光明暖,沈瑜林将上次拟定的章程誊到公文上,誊了一半,反复读了几遍,觉着不妥,铺了张空白宣纸又开始斟酌起来。
    锦绣端着热了二遍的晚膳,垂着头带上了房门。
    “还是不吃?”满廷迎上他,急道。
    锦绣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做些糕点面饼什么的罢,一会儿厨房熄了火,公子再饿了怎么办?”
    满廷道:“糕饼也不能当饭吃啊!这都几天了?公子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因他声音有些大,还带着着点斥责的语气,锦绣微恼道:“你朝我喊什么?有本事你朝公子喊去!”
    满廷抿了抿唇,只道:“左右桂花卤汁还有些,我去蒸两盘桂花糕。”
    二人正说着,忽听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道:“不必了。”
    姬谦一袭玄底回字红纹的长衫,负着左手进了院子,他身后只跟了一个拎着食盒的李平盛。
    满廷和锦绣行了礼,正听姬谦道:“都下去罢,让本王来。”
    云衍院本是林老夫人的住处,看着很有些宁静祥和,姬谦一路行来,心中也稍和缓了些。
    正屋的门窗是新糊的软霞缎,不透风却透光,少年挽袖疾书的剪影落在上头,看得人心里涩涩的。
    自那日之后,除了元亦的事他便再没同他说过多余的话,本以为这小东西只是嘴硬,过不了几日便会主动些,谁承想,这一等便是两月。
    姬谦轻叹,敲了敲门。
    “进来。”
    沈瑜林只道是满廷或锦绣,头也未曾抬一下,道:“先放着,等这段写完了。。。。。。”
    他话未说尽,却见面前一道人影遮了对面灯架上的烛光,却正是抿着唇的姬谦。
    沈瑜林怔了怔,笑道:“沐琦?”
    姬谦道:“戍时了,还不曾用晚膳?元亦同绍钦已睡下了。”
    沈瑜林眨了眨凤眼,后知后觉看了眼水浮钟,果然见那刻度已浮到了戍时。
    “竟忘了时辰。。。。。。”沈瑜林笑道,“多谢沐琦了。”
    他笔下略快了些,又写了一小段,道:“如何统筹三十二省监举事宜我已理清,这是校验监举真伪的条例,只是要繁琐些。。。。。。”
    姬谦默不作声地看他。
    沈瑜林写完,长舒一口气,又道:“毕竟升降官员之事马虎不得,三关连审之法虽。。。。。。”
    姬谦忽然隔着书案俯身,封上沈瑜林的唇。
    话音曳然而止。
    李平盛垂着头,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沈瑜林反应过来,立时便后退一步,出乎意料地,姬谦没有拦,沈瑜林被腿弯的椅子边缘一绊,一下便坐在了身后的黄梨木椅上。
    姬谦看着他惊疑中带着薄怒的面色,低叹道:“同我亲近,便这般难以忍受么?”
    沈瑜林略压了压火气,道:“瑜林不敢。”
    姬谦绕过书案,直直盯着他一片清澈的凤眼道:“原来。。。。。。只是不敢么?”
    心口陡然一疼,沈瑜林皱了皱眉,抿着唇,没有出声。
    姬谦黑眸里满是认真的神色,他低低道:“我初时见你便觉熟悉,后来渐渐地上心,到如今有六年。”
    沈瑜林一怔,初见。。。。。。在忠顺王府那一回?
    姬谦又道:“那时你尚是稚龄,我亦不知为何会对你上心,还曾私下去过南风馆。。。。。。只看着,便觉厌恶。”
    。。。。。。
    “后来你拜在沈先生门下,有时他会提起你一两件事来,我便一整日都失了旁的兴致,反复想着你那时是什么模样。”
    。。。。。。
    二人一时无话。
    炉中云寒香燃尽,沈瑜林也不去管,只垂着头不出声。
    “可还记得那首藏头诗?”姬谦忽道。
    沈瑜林凤眼微敛,淡淡道:“。。。。。。来兮略惶惶,见兮又惘惘,本是天上客,王应自思量。”
    姬谦轻叹,道:“如此,你还不愿信么?”
    沈瑜林眼睫微颤,抿着唇。
    “你心中明明是欢喜我的,只是你不信我,不信我是真心待你。”
    见沈瑜林皱眉,姬谦叹道:“或许,你根本还不懂。”
    沈瑜林沉默良久,忽道:“三关连审之法已记在这里,可要看看?”
    姬谦抿唇,顿了一会儿,道:“先用晚膳,许是快凉了。”
    食盒边缘订了层严丝合缝的鹿皮,里头的热气散不出去,菜俱是热的,只是沈瑜林食不知味地用了小半碗白米饭,竟没动一筷。
    姬谦唤人收拾了碗筷,立在书案边看了那套三关连审之法,初时他还有些心不在焉,通读一遍后神色才慎重起来。
    沈瑜林端着茶坐在旁边,渐渐卸去了心慌意乱,在姬谦沉吟时还大致讲解了一番。
    姬谦听完,长叹一声,道:“瑜林心思果真缜密,如此一来也会少些冤假错案。”
    沈瑜林抿了抿唇,道:“只这样一来,监举司的职位便要立增许多。。。。。。”
    “这并没什么,朝中闲职甚多,调配些人手不是大事,这些俱是实权职位,多得是人争抢。。。。。。”
    正说着,水浮钟忽发出一声脆响,原是到了子时。
    又是一阵沉默,沈瑜林忽收了宣纸,道:“夜深了,回罢。”
    姬谦点头,起身走到房门边,刚推开一条缝,忽听沈瑜林低低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评论都好少,【当然,血雨腥风的评除外】打滚求支持啊啊啊啊

☆、第43章

姬谦静静立在门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沈瑜林往炉中添了一勺云寒香;轻叹一声,道:“情爱之事于我而言。。。。。。太远。”
    姬谦抿唇,不语。
    “何况,方才的香与此时的香虽是一般味道,却已不是同一炉了。。。。。。今日你是真心,明日呢?”
    姬谦道:“你还是不信。”
    沈瑜林淡淡扬了扬眉,道:“你同我之间天差地别;容不得我轻许誓言。”
    姬谦低叹;“瑜林,我会等你。”
    这话说得莫名;沈瑜林却是听懂了;他凤眼微敛,低应了一声。
    待我重登青云时,若君不弃,此生莫离。
    ☆☆☆☆☆☆
    因来时匆忙,走得是水路,这会儿返程倒是不着急,沈瑜林靠在马车的软垫上,不由松了口气。
    若再像上次那样晕一回船,只怕脸皮都要在两个徒儿面前丢个干净了。
    姬谦见他这般,无奈笑道:“不是说晕过一次船便不会再晕第二次了么?”
    沈瑜林道:“那都是江南这边哄小孩的话呢!水路便宜,寻常人家赶路多是这般,孩童易晕船,大人便用这话哄着,待上了船,灌一碗药也就好了。”
    姬谦揉了揉他的发,笑道:“这样说来,你那几日也不知喝了多少药,怎的不见好转?”
    沈瑜林侧头避过他的手,道:“有些人便是天生的晕船。。。。。。你做什么?”
    姬谦无奈道:“只是摸摸也不成?”
    沈瑜林皱眉道:“我不惯这般。”
    姬谦弯了弯黑眸,笑道:“只是不惯,不是厌恶?”
    沈瑜林一怔,抿了抿唇。
    姬谦见状,轻笑一声,顿了顿,将马车正中的红木小桌翻了个面,却是露出一张棋盘来。
    沈瑜林抬眼,正见姬谦从棋盘底下取出两只木雕缕金的棋盒。
    “听先生同元亦说,瑜林棋艺甚好,如今马车中长日无聊,可愿同我弈一局?”
    沈瑜林只觉方才气氛微妙,便点头应了,接过一只棋盒,入手只觉较寻常的重些,掀开一看,却是副白玉棋子,颗颗光洁莹润。
    姬谦微挑了挑眉,掀开自己手边的,也是整盒的墨玉棋子,不带半丝杂色。
    “怎么把这个塞进来的?”姬谦皱眉道。
    沈瑜林微有所感,将盒盖翻转过来,上头却是刻了赵时的篆书“天作之和”。
    原来是。。。。。。姻缘棋。
    这也算是古物了,赵时围棋在勋贵之中极为盛行,衍变到赵中后时期贵族嫁娶必互赠姻缘棋,新婚时男子执黑,女子执白,按着棋谱摆出一副和局,意寓成婚后夫妇和谐。
    沈瑜林眉梢轻扬,瞥了眼姬谦。
    姬谦无奈笑道:“这实在是巧合。。。。。。”
    “猜先罢。”沈瑜林探手抓了把棋子,淡淡道。
    今日姬谦的运气着实坏,沈瑜林抿唇,执黑先行。
    。。。。。。
    “你从早晨笑到如今了,我都替你累得慌。”冯绍钦皱了皱眉,放下手中那册沈襄批了注的论语,看向一旁勾着唇眯着眼的姬元亦。
    姬元亦哼道:“同你说不清楚。”
    冯绍钦极为老成地叹了口气,道:“师弟长大了,师兄也老了。。。。。。唉。。。。。。”
    姬元亦一把拍在冯绍钦的头上,顺手揉了揉他发顶,低低道:“罢了,罢了,此事我只同你说,切不可捅给旁人知晓。”
    冯绍钦早就心痒难耐了,装模作样道:“君子守诺。。。。。。”
    姬元亦嗤笑一声,勾着冯绍钦的脖子耳语了一番。
    “师父若是知晓了。。。。。。”冯绍钦咬了咬唇,低低道。
    姬元亦眉轻挑,哼笑一声,没说什么。
    。。。。。。
    姬谦沉吟良久,放下最后一子。
    沈瑜林敛目,端了茶盏不再去看他。
    姬谦笑道:“是瑜林胜了。”
    沈瑜林抿唇,看着胜了一目的棋局,耳垂薄红。
    晋时行棋规矩与后世不同,若按大御的规矩,黑子先行。。。。。。要让一目的。
    姬谦棋力精湛,却因初时布局有些疏忽,他步步为营,快收官时倒下错了一步,竟就成了和棋。。。。。。
    姬谦却不知他这心思,瞥见外头红霞漫天,笑道:“天色不早了,便在江宁府中将就一晚如何?”
    这江宁知府杨允月前便已入狱,如今正着水路押送进京,姬谦临时遣了闲官代理政务,那府邸却是空下来了。
    沈瑜林点头,驿馆人多眼杂,倒不如那杨府清静。
    一行车马下了官道,自有随行人员去打点,姬谦看着沈瑜林下了车,瞥了眼身后棋局,黑眸滑过浅浅的笑意。
    拂袖,将原本最后一颗棋子换了个位置,棋盘上局势骤变。
    。。。。。。
    沈瑜林下了车,瞧见那府邸便是一哂,这杨允也够贪了,府上竟是这般素净。
    姬元亦撇嘴,对身后侍从道:“里头真能住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若晴却道,“外头简陋,里面却极精致。”
    这杨府便是他带人抄的,五品官里,贪墨最多的便是这江宁知府。
    姬元亦一向不喜杜若晴,皱眉道:“本世子问你了么?”
    杜若晴淡淡道:“下官答世子了么?”
    姬谦下了车,正见这情景,斥道:“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姬元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沈瑜林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世子明日且将君子诫抄上十遍。”
    姬元亦应了,微瞥了姬谦一眼,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姬谦皱了皱眉,只道:“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先进去罢。”
    杜若晴抿唇,低头应是。
    待进得二道门,四处景色一转,果然显出几分精美来,虽四处摆设俱被抄了去,经过侍从布置后也算可心。
    沈瑜林这几日已将监举司事宜筹算清楚,既知了杜若晴便是他日后顶头上司,也不好不同他交待,用了晚膳,沈瑜林便带着锦绣寻到了杜若晴的院子。
    杜若晴原没有近身伺侯的人,后来杜府抄家时他赎回了一双曾伺侯过他的老仆,老仆夫妻年岁也大了,唯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便给了他做小厮,这几日沈瑜林瞧着,倒是个难得机灵的。
    “我们家少爷性子冷,可待人是极好的,沈公子莫见怪。”素匀一边笑着引路,一边道。
    沈瑜林点头道:“日后便要同杜兄共事,自是要好生相处的。”
    说话间已到了杜若晴门前,素匀敲了敲门,笑道:“少爷,沈公子来了。”
    “进来罢。”
    沈瑜林进了门,抬眼正见杜若晴立在书案前,俯身写着些什么。
    杜若晴抿唇,放下笔,看向沈瑜林道:“寻我何事?”
    他与这位沈公子只有几面之缘,实在不清楚这人有什么必要在晚间来寻他,若教王爷知晓,又是一桩是非。
    沈瑜林笑道:“杜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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