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笑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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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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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爷。。。。。。”
    耳侧有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沈瑜林厌倦地蹙眉,含混不清道:“闭。。。。。。闭嘴。。。。。。”
    姬谦拢了拢怀中少年微微凌乱的发丝,瞥了一眼身后侍从,道:“回府。”
    说着,放轻了动作将沈瑜林抱起,朝他的车驾缓缓走去。
    李平盛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叫你多嘴!”
    。。。。。。
    炉里熏的是大长公主惯爱的冷凤香,被面是触手生温的玉暖锻,沈瑜林揉着额角,若不是那鹅黄金绣的床帘,他差点以为自己回了前世。
    “沈公子可是要起身了?”恭谨的苍老声音响起,却是四个低着头的小丫环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
    沈瑜林皱了皱眉,只觉喉中干涩疼痛,哑着声音道:“端水来。。。。。。”
    老嬷嬷忙从桌上取了茶壶,倒了半杯茶端给他。
    茶虽泡过了,好在还是温的,沈瑜林饮了两口,放下,任几人为他打理了衣物发冠,才对那嬷嬷道:“瑜林昨夜醉酒,记事不清,不知此间主人在何处,瑜林也好当面谢过。”
    说是这般说,用得起冷凤香并玉暖锻布置客房的,除了皇子王孙还有几家?而且他自姓沈那日便打上了永宁党烙印,既已知他身份,那带他回府之人除了永宁王外不做他想。
    果然,那嬷嬷笑道:“这里是永宁王府,沈公子不必拘谨。”
    沈瑜林点头,又道:“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老奴姓刘,沈公子唤老奴刘嬷嬷就好。”
    沈瑜林道:“还请刘嬷嬷引路,叨扰王爷一夜,瑜林也该告辞了。”
    刘嬷嬷笑道:“公子宿醉方醒,不宜走动,小厨房里已备了膳食,公子用些可好?”
    她这般一说,沈瑜林倒不好推拒了,笑道:“那就麻烦刘嬷嬷了。”
    刘嬷嬷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说着,令人收拾了下去。
    大抵因为永宁王母族是江南世家,王府的膳食偏向淮扬菜系,倒颇合沈瑜林口味,他略略多用了几样。
    沈瑜林到时沈襄也在,碍着姬谦在场,沈襄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沈瑜林苦笑了一声,递去一个告饶的眼神。
    姬谦唇角略勾了勾,道:“先生也不必这样紧张,瑜林一向稳重。。。。。。”
    沈襄叹道:“养儿方知父母恩,便是再稳重,我也是要牵挂着他一辈子的。”
    沈瑜林心中一震,面上只是羞愧低头。
    姬谦笑道:“想是春闱之事颇费心神,昨夜五城兵马司还抓了不少疯癫的学子,相较而言,似瑜林这般已是难得了。”
    沈襄点头。
    沈瑜林凤眼流转,微瞥了姬谦一眼。
    姬谦似有所感,低眼看去,黑眸里便泛上了浅浅的笑意。
    沈瑜林一怔,故作平淡地移过目光,只觉耳垂滚热。

☆、第25章

放榜那日偏生下起了小雨,天灰蒙蒙的,看着远处的人影都不清晰。
    “晴了这许久,今日倒下起来了。”苏明音撇撇嘴,关上蒙了明布的雕花窗。
    他未参加这届科举,因着书院里备考忙乱,这几日请了假歇在家里,今日倒是一大早便来了他这梧桐院。
    沈瑜林坐在镜台前任锦绣为他束发,略侧头道:“你来这么早做什么?若名次靠前些,只怕报信的要傍晚才到。”
    苏明音笑道:“我这不是急着来看会元郎么?”
    沈瑜林眉梢轻扬,奇道:“太傅亲口说的?”
    苏明音眨眨鹿眸,笑道:“这是自然,据说为了这个,陈相同郑尚书还吵了起来。。。。。。你这会元郎,可是圣上钦点的呢!”
    发已束好,沈瑜林顺手抽了根白玉祥云簪定住,转过身对苏明音道:“陈相欲举之人,可是唐应泽?”
    苏明音道:“你知道他?”
    看来是了,沈瑜林略点了点头。
    苏明音又道:“父亲本是极爱惜这人才华的,只是那日见了人便觉他轻佻,很是不喜。”
    “我那日远远地瞧着,也觉这人。。。。。。嗯,彷彿有些。。。。。。”
    苏明音不知用什么才好形容,沈瑜林却笑道:“你想说的是玩世不恭罢?”
    苏明音抚掌笑道:“正是呢!我倒奇怪着,却不知他一个县令之子,哪来的这般皇子王孙也及不上的恣意轻狂。”
    人家是季天扬独子,在那海岛上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这些步步为营,谨慎自持的皇子王孙自是比不过的。
    沈瑜林轻叹一口气,不再多言。
    外间已布上了早膳,因怕他耗神过多伤元气,沈襄这些日子令厨下做的都是些滋补药膳,闻着身上都有了股药材味。
    沈瑜林净了手,只见桌上摆了一碟三鲜小笼包,一碗文思豆腐羹并几样糕点,不由一笑,今日倒是难得。
    苏明音来得急,也没有用早膳,便对锦绣笑道:“也替我盛一份来。”
    沈瑜林道:“且换了肉馅的小笼包。”
    苏明音撇嘴道:“我身子月前便大好了,如何便碰不得这些了?”
    虽这般说,他倒也没有反对,苏明音鼓鼓脸颊,不知怎么,面对沈瑜林时总觉得自己平白矮了几辈似的。
    用过了早膳,太傅府里便着人寻了苏明音回去,想是今日天气阴寒,大长公主不放心罢。
    送走了苏明音,沈瑜林也没有旁的事可做,便唤了冯绍钦来提点功课。
    冯绍钦这些日子一直悬着心,见了沈瑜林也不似从前亲近,蔫头蔫脑地行了礼,眼神都有些打飘。
    沈瑜林疑道:“绍钦可是同世子相处不惯?”
    或许是他想当然了,绍钦再早慧也只是个九岁孩童,将他同姬元亦放在一处,必是吃了亏的。
    冯绍钦点头,“世子师弟他。。。。。。”
    “本世子怎么了?”一道咬牙切齿的少年音色从外间帘后响起。
    锦绣打了帘子,却见一个脸色煞白的少年在两个小厮搀扶下缓缓进来。
    冯绍钦叹气,情真意切地自责道:“都是我这做师兄的不是,世子师弟身娇肉贵,怎能请他一道用那些乡野玩意呢?唉,却是叫世子师弟吃了这些苦头,师兄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沈瑜林挑眉。
    姬元亦忽而笑了笑,道:“怎么能怪师兄呢?这明明是我、自、找、的。。。。。。”
    冯绍钦只觉背后一凉,扭头看去,姬元亦却是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冯绍钦叹道:“世子师弟也太客气。”
    姬元亦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沈瑜林同姬元亦只有几面之缘,因青史之故,次次觉他深不可测,如今见了他这般小儿情态,反有些好笑。
    “绍钦,世子既入为师门下,便是你师弟,怎么称呼如此怪异?”
    冯绍钦应了一声,凤眼上挑,朝姬元亦递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姬元亦却是对沈瑜林笑道:“师父所言极是,师兄不必同元亦客气,倒是元亦学识浅薄,不知近日可否向师兄讨教些功课?”
    冯绍钦脸颊一红,他天资虽好,但习课时日尚短,只先学了急就篇,略略识些字罢了。
    沈瑜林笑道:“孔子曾言因材施教,绍钦的功课与世子自是不同。”
    说着,他令锦绣从书架上搬下一套厚重的书来,姬元亦叫身后的小厮接了,定睛一看,却是一套《战国策》。
    ☆☆☆☆☆☆
    既已得了准信,沈瑜林也不着急,用了午膳后瞧着雨不下了,方打发了锦绣并几个小厮去看榜。
    历来科举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榜上有名的自是喜不自胜,更多的人却是黯然落第。
    沈瑜林午后一场小睡,果然醒时便接到了喜报。
    听着四周贺喜声,沈瑜林忽记起,前世放榜时,似乎也是这样的雨。
    。。。。。。
    “不过一个会元罢了,他竟还傲起来了!”
    。。。。。。
    “哼。。。。。。便是金科状元又如何,我要他一生庸碌,他便再翻不出花来。。。。。。”
    。。。。。。
    “老爷,四少爷如今还未得志,便猖狂至此。。。。。。日后。。。。。。可教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
    “他敢!只要老爷我还活着一天,他就休想升官!”
    。。。。。。
    “子不越父,老臣认为纪会元不应点头名。”
    。。。。。。
    “林阁老言之有理,卿之容止,当为探花。”
    。。。。。。
    沈瑜林闭了闭眼,忽而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打发了报喜人,沈襄倒极为欣慰地拍了拍沈瑜林的肩,道:“如今瑜林已是连中五元,六首登科古来无一,想必圣上也不会苛求什么,三日后殿试上无需太紧张。”
    沈瑜林眸色微暗,心中却笑道,若无他斜插一杠,这古往今来第一位六首状元便是那位“唐应泽”。
    他并不想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对他来说,未知便代表危险。
    他也从未想过搏一把救驾之功,事后被猜忌事小,若一不留神丢了命,也太不值当。
    ☆☆☆☆☆☆
    “唉,想当年本公子下场之时。。。。。。”
    卫若兰淡淡道:“迟到了两柱香,被轰出贡院了。”
    冯紫英表情一僵,挥退了一双娇甜可爱的小丫环,无奈道:“卫大公子一天不拆小人的台能憋死么?”
    卫若兰哼道:“你编得实在不像。”
    冯紫英撇嘴,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道:“你当她们听不出我在说瞎话么,不过是捧着我高兴一场,偏你没趣儿。”
    卫若兰道:“说你是冯大傻子你还恼,哄你玩笑还要把身子凑得那么近?”
    冯紫英撇嘴,岔道:“听说今年贾凤凰蛋是捐了监生下场的,也不知道考得如何了。”
    卫若兰自知了当年之事,对贾宝玉的感情颇有些微妙,只轻描淡写道:“第一日便昏在考场,教京禁卫送回去了。”
    冯紫英却没什么顾忌,哈哈笑道:“贾家凤凰蛋这回又要出风头了!”
    卫若兰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冯紫英又道:“这回考校的可是兵法韬略,他那条只知风花雪月的肚肠。。。。。。哼,倒在情理之中。”
    卫若兰并不想提贾宝玉,正欲说些什么,却又听冯紫英道:“你是个不闻后宅事的,有许多事情不知道,那贾家如今便似个泥坛子,任谁也不能沾上一点儿。”
    “姑姑从宫里传话说,那贾家二房小姐,也就是那给了三王爷做侧妃的贾氏,假作有孕,暗地里寻了个男婴来欲混淆皇室血脉,被当场拆穿,却是咬出了她老娘,圣上震怒,还是那贾老封君请出了当年先帝爷钦赐给代善公的免死金牌,才压下这事呢!”
    冯紫英的姑姑是宫中唯二的贵妃,圣宠颇深却无子继,后来年岁大了,自知子嗣无望,便一心一意为家族筹谋,每每传回来的消息极准。
    卫若兰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混淆皇家血脉,贾家这是疯了么?
    “哼。。。。。。三王爷子息不丰,若世子。。。。。。这样大的好处摆在面前,那位王夫人会不咬?”冯紫英冷哼,心下却想着还好自家妹妹是知礼的,没被姓贾的一嘴甜言蜜语哄了去。
    史家,王家,薛家,只怕这回便要在圣上心中连坐一把了。
    卫若兰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是为谁。
    冯紫英道:“我是个混日子的,这些朝堂之争也不想管,同你说了这许多,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世家看着风光,内里不知多少污糟,能不沾手就别沾。”
    卫若兰点头,他自记事起便随父亲分了府出去,对这些事实在不精通。
    只是。。。。。。
    “你怎知道地这样清楚?”
    不是他看不起冯紫英,而是这话实在不像一个被妻妾算计得圈圈转的人能说出的。
    冯紫英高深莫测的表情一僵。
    对上卫若兰那双了然的眸子,心下一虚,无奈撇了撇嘴,扭头道:“好吧,是我娘说的。”
    卫若兰忍俊不禁。

☆、第26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沈瑜林跨在系了红绸花的马上,微瞥了一眼左侧的季应泽。
    只见他唇角带笑,眉目含情,举止从容闲适,好似走马章台的贵公子,这样的人,沈瑜林很难想象他“抽笔成箭,欲刺高祖,不遂,退之,万军莫寻。”的模样。
    “状元郎怎这般看在下?”季应泽低低地笑,“莫非是看上在下了不成?”
    沈瑜林回神,顿了一顿,淡淡道:“唐探花风姿上佳,还怕人看不成?”
    这些年未语先带三分笑已成了习惯,他差点忘了自己在季应泽面前可是个性子高傲的少年状元。
    季应泽一双桃花眼轻眨,“得状元郎夸赞,在下心中欢喜的很。”
    眼前的少年言语冷淡,凤目生威,偏那精致的脸庞在鲜红耀眼的状元官服映衬下,生生带出几分华美妖娆来。
    他果真是。。。。。。欢喜的很。
    沈瑜林侧头,握着缰绳的手微紧。
    榜眼是个四十多岁的八字须中年人,五官极是平庸,脸上带着常年不见光的惨白,细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线,沈瑜林略扫了一眼,便失了与之交好的心思。
    说来倒是怪事一桩,历朝历代以来,多得的是文采风流的状元,惊才绝艳的探花,榜眼出身的官员,竟没半个身居高位的。
    下了御街,寻常的街道两侧人声鼎沸,早有百姓守着来看今科三甲。
    季应泽桃花眼一扬,略略落后沈瑜林半个马身。
    沈瑜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了一张轻狂笑靥。
    多想无益,且先放下所有的思虑,这是他今生的开始。
    ☆☆☆☆☆☆
    “听说是。。。。。。连中六元。。。。。。”侍书低下头,喏喏道。
    探春“啪”一声摔了茶盏,攥着手里绣了一半的扇套,指尖发白。
    “太太怎能放着他不管!他是灾星,生来就是个讨债的!”
    侍书咬了咬唇,决定还是不要告诉自家小姐,太太。。。。。。很快就不是太太了。
    她是个做丫头的,消息也不甚灵,这是那日偶然听鸳鸯姐姐告诫袭人姐姐时提起的,大小姐不是省亲,是犯了事被王府赶回来的,太太好像也掺合了,老爷最近也没出门,一直嚷着要休太太。。。。。。
    明日就是小姐的生辰,府里也没个动静。。。。。。
    探春犹自怒道:“他那么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太太也不怕他得了势后去对付宝玉,真是。。。。。。”
    侍书低头,忍不住道:“科考是圣上盯着的。。。。。。府里。。。。。。也掺合不上啊。。。。。。”
    探春哼了一声,道:“那薛家大爷打死人命,也不过是王大人一句话就抹平的事儿,按下他贾环一张卷子算什么?可见他们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
    探春来回踱了几步,道:“不成,他有多少算计我是知道的,绝不能教他得了势,定要提醒一下太太才成。”
    说着,她略拢了拢发鬓,脚下生风地出了院子。
    侍书拦不住她,跺了跺脚,连忙跟上。

☆、第27章

探春一路出了院门,直奔荣禧堂去,经过花园却正撞上了脸色苍白的贾元春。
    “天还凉着,娘娘怎的不多穿些便出来了?”探春行了一礼,笑道。
    贾元春这些日子过来,如何不知自己是被姬元亦算计了,那般狼狈地被赶回娘家,又乍听一句刺耳的“娘娘”,她抚弄花枝的手一紧,一枝大红牡丹拦腰断落。
    最近的日子与王府中过得天差地别,若非她再三保证王爷宠她极深,日后查出世子陷害之事,必会接她回去,老祖宗也不会教她享着大小姐的尊荣。
    在王府里头,除了王爷世子,谁敢给她脸色看?更别提还有下人背后嚼她是非,贾元春心中早憋着一把火呢,此刻见一个小小庶女这样言笑宴宴地同她搭话,哪有不发作的道理。
    “哟,青天白日的,我还当见了鬼呢!三妹妹快及笄了吧?怎么这样不懂规矩?”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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