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挽云鸿作者:影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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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挽云鸿作者:影涯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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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孤城是白云城主。而白云城,那是南海中最璀璨的明珠。贵为这样一座城池的主人,叶孤城虽要不到天上的星星明月,却可以享尽人间富贵荣华。
  面对南海群英之首,谁敢以身试剑?
  面对堂堂白云城主,谁敢逆其龙鳞?
  虽说不上万事无忧,悠闲度日,但叶孤城的生活想来也不应是令人神乱心烦的。
  但现在他让自己唯一的弟子千里奔波,远赴昆仑借天华血玉。
  那是什么东西?一块玉。
  一块能帮助人安神静心的玉。
  叶孤城为什么要这样一块玉?或者说,是什么让叶孤城需要这样一块玉?
  什么人,居然有本事搅乱叶孤城的心境?
  慕息怅揉着太阳穴,又叹了口气。已经想了整整一天了,他还是想不出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半点头绪也没有。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让他终于不得不停止思考,“什么事?”
  一名年轻弟子前来传话,说苏蕴邀他去北院一趟。
  这可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让他可以暂且摆脱这些扰人的心事。慕息怅这样想着,一面往北院走去。
  不过那显然不是老天的真意,他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
  “这次招待不周,还望慕公子见谅。我已命人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随慕公子一同去白云城。自然,我会带上天华血玉。”小石桌旁苏蕴一字一字地说,神情极为认真。
  和自己一起去白云城?慕息怅愣了一下,猛地想到叶孤城的话,不禁在想叶孤城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这样叮嘱自己?
  “慕公子意下如何?”
  “极好。”慕息怅自不会拒绝,“我先在此替师尊谢过苏阁主。”
  “慕公子何须客气?叶城主看得起挽凌阁,派慕公子远道而来,是挽凌阁上下的荣幸。而如今与挽凌阁有关的也就是白云城了,为白云城主尽心也是应该的。”苏蕴微笑着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再说我也想见一见如今的白云城主。”话虽是这么说,苏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慕息怅身上。
  “苏阁主想见我师尊,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我不知道师尊站在我身后?”叶孤城年纪虽轻却是风华出尘,名震天下,苏蕴心生向往合情合理。只是这般瞧着自己…慕息怅挑了一下眉,宛然一笑着说,故意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神情中有一丝顽皮。
  苏蕴抿嘴一笑,也不回答,只将目光移开了一会儿才重新看着慕息怅,“不知慕公子跟随叶城主多长时间了?”
  “三年多了。”
  “都说叶城主人乃是天外之人,剑乃谪仙之剑。慕公子能拜叶城主为师,必定有他人不可比拟之处。前日在慕公子面前献丑了,实非有意冒犯。”
  慕息怅微笑着摇了摇头。叶孤城人如天仙,使九华仙剑。而他却是红尘中人,使的也是人间之剑。叶孤城为什么答应收他为徒?他不知道,但他有自知之明。他能做的,要做的,都只是走自己的路,用自己的剑打开自己的天下。这也正是他拜师的目的。至于别的…叶孤城的一切又岂是学能学得来的?再如何学,也只能学到表皮,甚至还会迷失自己的本心。
  “其实苏阁主的剑挺好,何必妄自菲薄?当然了,若是慕某见识浅薄,分不清好坏…”
  “慕公子既是要宽慰人心,怎么不将戏演得像些?莫不是要我空欢喜一场,拿我取笑不成?”苏蕴似嗔非嗔,继而一笑,转头看了看石桌上的玉柄剑,明眸微亮,“可惜此时不宜,改日当向慕公子请教。”
  “请教就不必了,切磋倒无妨。”脑海中回想了昨日苏蕴的招式,慕息怅的眼中也微有光亮。叶孤城只能指点他的剑法,城主府的侍卫不敢与他比剑,他也只好拿那些觊觎白云城的人来试剑。苏蕴的剑法远逊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但若与她切磋练剑,倒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慕息怅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凝视了那双还放在玉柄上的素手,不经意一抬头,好巧不巧正对上苏蕴的眼睛。看着那双眼中宛若流光般轻淌的笑意,他也不自觉地柔和了眼神,嘴角明显地弯了起来,“如此意外之喜,岂容反悔?”
  翌日两匹白马载着两人自昆仑山返回白云城。这一日天色不大好,乌云压顶,寒风咆哮,空中又扯着鹅毛大雪,将路上的积雪足足添厚了一尺。
  选的马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只是路上雪多,而这两人一个在岛上住了几年已坐惯了船,又刚经长途跋涉,一个长年待在阁中不出门,骑术都不精湛。因此脚程慢了些,相比来时,回程的时间生生长了四日。走了半个多月后两人总算到了沿海一带。因天色已晚,明日才有船只起航,他们就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慕息怅此次出岛并未惊动白云城的人,这一路也没有入住白云城名下的客栈,倒是在万梅山庄名下的客栈住了几次。这一回因没有旁的选择,慕息怅就带着苏蕴住进了归属白云城的一华阁。
  小二并不认识慕息怅,但眼神好,看这两人气度便知是有身份的客人,不敢怠慢,很殷勤地引二人去了楼上最好的房间,又准备了精致的菜肴。慕息怅住在天字一号房,苏蕴住在天字五号房。
  已是戌时两刻,慕息怅坐在软榻上打坐了一阵,正想叫小二送热水来,门外就先响起了敲门声,还伴着一声清脆的“哥哥”。
  哥哥?慕息怅挑了一下眉。家中虽有一兄一姐,可一个不到三月便夭折,另一个也没活过两岁,最后存活下来的孩子只他一人。倒不知是否有远房亲戚,不过即便有,也断不会来这里认亲。只当是敲错了房门,慕息怅没有多加理会。
  然而来者却很执着地敲门,又接连喊了几声,到后来声音中更带着一丝急切。
  慕息怅无法,只得下榻来开门。
  门外的人显然没有料到房门会突然打开,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往前摔倒。
  这一切自然也出乎慕息怅的意料。看着倒向自己的蓝色身影,他莫名地下意识以为是苏蕴,便没有后退一步任由对方跌倒,而是扶住了那人的肩头,“苏…”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一道剑气卷来,欲缠上他的手腕。
  慕息怅皱了皱眉,反手推开蓝衣女子的同时拔出了她挂在腰间的宝剑,剑尖轻轻一颤,银白色的剑光就绞断了那柄吐着剑气的剑,顺势而上就要见血。
  “不…不要,不要!”蓝衣女子在旁一声惊呼,一面还去拉慕息怅的衣袖。
  慕息怅目光一扫,倒也停住了剑势,锋利的剑尖离对方的咽喉仅有一寸,衣袖一震将那蓝衣女子逼开了一丈。
  而那柄断剑的主人,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脚下踉跄了着后退了好几步终于稳住身形,却是避不开眼前的利剑。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剑,他满是愤怒地大吼了一声,只不敢往前半步,“你好大的胆子,调戏我妹妹,还敢断我的剑!还…还…”
  这一番动静自然惊扰了旁边的住客,有不少人都出来围观,苏蕴也在其中。听了那人的话,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走到慕息怅身边,又将那一位蓝衣女子打量了一番,才指着旁边的公子哥儿问道,“姑娘和这位公子是兄妹?”
  那蓝衣女子正欲开口,那公子哥儿抢先道,“哪里来的东西,竟敢来…”
  一道指风点中了他的哑穴,让他出不了声,只能冲着慕息怅干瞪眼。
  慕息怅叹了口气。那次在客栈自己是被南王府的世子偷钱,这一回居然…他是不是真的不能住客栈?
  不过眼下还是要解决这件事,不能有半点不妥。
  白云城主的弟子在白云城名下的客栈竟被当做敢对良家女子的无礼之人,传出去成何体统?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能不在乎叶孤城的名声。
  “公子息怒。”凭之前那一剑和指风,蓝衣女子就看出这年轻公子身手绝不弱,不禁担心兄长再吃亏。何况这事本就他们理亏在先,她忙是跪下磕了一个头,“方才是我敲错了门,兄长又喝了酒,神志不清才误会了公子。我兄妹与公子素昧平生,又岂有冒犯公子之意?还望公子海涵,高抬贵手。”
  如此卑恭有礼地还了慕息怅清白,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也免生旁的事端。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慕息怅也不愿多加纠缠,轻轻一扬手,还剑入鞘以示罢休。至于点穴一事,现在解开反而不便,还是自行解开的好。
  蓝衣女子松了口气,又施了一礼才扶着兄长回房,一面让小二送醒酒汤来。
  “让苏阁主见笑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起早。”经这么一闹,慕息怅也不想再待在客栈里,说罢他便要下楼。
  苏蕴自然懂得。本想跟着出去,说说话岔开心思,可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莫名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慕息怅心里总觉的有些不是滋味,一个人在附近坐了一晚,直到天明时分方回客栈。
  时辰尚早,客栈中掌柜和小二们就已经忙开了,抹桌子、摆凳子、放碗筷,只不敢弄出大动静。慕息怅四下一看,客人们大都还未起身,只靠里一桌有一位蓝衣女子,发间绾着三支碧玉钗,有一支还挂着珍珠链,在柔和的烛光下透着淡淡的光彩。
  “苏阁主起得早。昨晚休息得可好?”
  听到声音,苏蕴转头微微一笑,“慕公子来了。今儿一早要登船,自然不能起迟了。我让小二送了早膳,慕公子看看合不合胃口。若是还好,就用点吧。”
  都是十分清淡的食物,正适合他这样一夜不得好眠的人。
  “苏阁主有心了。”慕息怅舀了一勺枸杞银耳羹吃,一面又同苏蕴闲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压在心头的阴霾就淡了。
  两人很快用完早膳,结清了房饭钱,正准备去往码头登船,偏巧就看见了昨晚那对兄妹。那蓝衣女子眼尖,远远就看见了慕息怅和苏蕴,见他二人也看过来,忙笑着问好,又为昨夜的事道歉。那华服公子却是傲气得紧,高高仰着头,连看也不愿看一眼,径自从慕息怅和苏蕴面前走过去。
  苏蕴本不介意,只当是纨绔子弟行事如此,慕息怅此番也是懒得理会,拿起包袱便往码头而去。
  谁知那兄妹二人竟也是往码头而去,最后上了悬着“汨”字旗的船只往西面去了。
  汨?慕息怅一皱眉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船只眼神有些冰冷。苏蕴站在他身边,自然也看见了,不过她却不知道这其中是何缘故,有心想问又不好开口。直至去往白云城的船准备起航,她这才提醒了一声,“慕公子,我们该走了。”
  慕息怅收拢思绪,隐去眼中的冷光,看着苏蕴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顺水,巳时两刻两人就踏上了飞仙岛的土地。待回到城主府,慕息怅先安排苏蕴在清菡堂住下,再指了两名侍女过去。那里属客院,景致也好,还远离西门吹雪住的若浮阁,正适合给苏蕴住。他又回屋更衣沐浴,然后方去拜见叶孤城,以免失礼。
  “弟子拜见师尊。”
  “起来吧。”放下手中的书卷,叶孤城动了动手腕,一面打量着徒弟,见他发间微润,一身淡青色的袍子纤尘不染,便知是沐浴梳洗后来的,“这一路辛苦了。”
  “师尊言重了,为师尊做事理所应当。弟子幸不辱命,已带回师尊需要的东西。苏阁主与弟子同行,弟子已让她在清菡堂住下,等待师尊传召。”
  叶孤城点了点头,接过慕息怅奉上的锦盒,又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她也算是白云城的客人,午间请过来用膳吧。这些事你多费点心,不过也别累着。”
  “是,请师尊放心。倒是这段日子弟子不在师尊身边侍奉,定是让师尊操劳了,实是弟子罪过。”心头本就有事,慕息怅便先叩首谢罪,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叶孤城一眼。虽然一路上并未听说南海中又起纷争,想来白云城中并无大事,可还是要亲眼一见,慕息怅才能放心。
  知道慕息怅必定是因着天华血玉而起了忧心,叶孤城摆了摆手,“为师无碍。你好生练剑办差,不要胡思乱想。”
  “是,弟子谨遵师尊之命,也请师尊多多保重。”
  “嗯。还有,天华血玉的事不必同西门庄主提及,若他问起你只说不知。”
  “是。”慕息怅点点头,“弟子另有一事禀报。弟子在回程时碰见了汨罗宫的人。”说着他就将自己如何在客栈被莫名误解的事说了,“依弟子之见,那两人应是汨罗宫的二公子沈笑成和三小姐沈羽。”
  “沈氏过去与你并无来往,没有见过你,应只是误会。这事你记在心里,有数就好,暂且不必做旁的。”
  “是,弟子明白。”慕息怅顿了顿,便向叶孤城请辞。
  待慕息怅退出书房,叶孤城这才打开锦盒。巴掌大的一块玉搁在锦盒正中,还未触及便可感到一股淡淡的暖意,实乃珍宝。
  但在前世时他从未在意过这样的东西。静心宁神?三十多年中他唯一一次心神不静时已站在了死路的尽头。一个将要死的人,又何须一件静心宁神的宝物?
  要这一块玉?他只会选择和陆小凤说上几句话。
  而在这一世,他将这块并不无江湖中人重视的色泽柔和如一团小小火焰的玉握在了掌中。他的手中,不止有寒铁剑,不止有城主府的金令,不止有白云城的宝印,还有一块能让他得一宿安眠的玉。
  叶孤城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只握玉的那只手没有半点放松。
  转世以来发生了太多与前世相异的事。先是慕息怅,然后是朱允邯,接着又是西门吹雪…他不担心慕息怅,这个少年不会背叛白云城。他也不担心朱允邯,过去南王府动不了白云城,这一次也休想动白云城分毫。至于他自己,生是白云城的人,死是白云城的鬼。为白云城而死,也算死得其所。要说什么名声,都是过眼云烟,岂用在意?
  便是再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呢?
  但他不能不担心西门吹雪,这个过去一直站在局外的人。
  他不知道是谁,让西门吹雪和自己一样陷在泥淖之中。
  他也想过一些法子,不止一次以言语暗示西门吹雪。可结果如何?若浮阁中的身影并没有离去,还送来了一瓶安定心神的药。
  还有什么话,是现在不能明说,要等待时机的?
  沉思良久,叶孤城终于想到若是让西门吹雪再这般操心,只怕将会越陷越深。但要改变这一切…他能想到的便只有挽凌阁的天华血玉了。
  若是此物当真能如传言所说助人静心宁神,让西门吹雪安心离开白云城也就有九成把握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膳时分。两名侍女前来叩安,说是已在枫漪楼摆好了宴席,请城主前去赴宴。
  叶孤城微一颔首,略想了想,吩咐侍女请西门吹雪也去枫漪楼。西门吹雪住在城主府,很多事情本就不好瞒。而九真一假,如此才不会令人起疑。只要西门吹雪不理会天华血玉的事,见见苏蕴又何妨?
  待西门吹雪到枫漪楼时三人已然落座。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叶孤城点头致意,慕息怅和苏蕴则起身行了一礼。
  西门吹雪轻轻应了一声,坐在了叶孤城右面的椅中。
  如此一来正对着苏蕴。她虽远住昆仑山,但也听说过“西门吹雪”这个名字,不禁抬起眼来,留心看了看。之所以来白云城,一是因为天华血玉的事不放心叶孤城,二来是想一睹白云城主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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