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太子修仙记- 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蒋兴易状若癫狂地无声大笑:“这才是我蒋家的人!你们等着,我……我!”他的魂魄忽然间整个扭曲起来,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没等他说出下一个字,他的魂魄忽然间便消散了。

    一时间,他的罪孽和他所期盼的荣华富贵,似乎,都随之而去了。

    皇帝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乐重深凝重道:“不是我。是天道。他要说出的事可能关乎……可能会很重要。”

    皇帝不知道他想说的是“关乎”什么,正要追问。

    乐重深却转而道:“如蒋兴易这样的鬼,即便魂飞魄散也是罪有应得。其它事情,你可以去问他的那些徒弟——他们如今已经有些上瘾,不过,隔离一段时间,若意志力强些,当可戒掉。”

    皇帝叹道:“还有宝淑,朕也只能把她关起来了。”

    “那是你的事情,何必说来与我听。”乐重深道,“我听说,我那徒儿在宫中时,受了不少难以言说的委屈?”

    皇帝浑身一僵,道:“你要收渊儿为徒,可经了我的同意?”

    乐重深一笑,道:“你以为若他不是我的徒儿,我会来这管你这些闲事?”

    皇帝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心口——若这人不是乐重深,哪怕是他自己亲爹蹦出来,他也是不会忍下去的。

第五十二章 飞鸟() 
皇帝忽然想起一桩很少有人知道的秘辛——乐太渊这个名字,正是谣传成仙而去的乐重深的化名。

    他在那场变故之后,隐藏起了自己,也隐藏了自己曾经的名字。

    ——自己当年,到底是为何鬼使神差地,给长子也起名为太渊了呢?

    可惜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如今已经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要他做我的徒儿这事,连他自己都尚且不得而知,你又从何得知?”乐重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谁做我的徒儿,只要我自己满意,和其他人全无相干。我只问你,我的徒儿是否受了委屈?”

    皇帝不由反问道:“你是听何人信口开河?”

    乐重深起身,负手而立,轻松道:“别紧张,像你这样的地主老爷,天下间千千万万,我如何会真的生气。莫说你生在了这个年头,即便是几千年后,像你这样的男子也不在少数。不过——”他语调忽而一转,“我今日告诉了你,这毛病,你不能再犯——你那些妾的儿子和我的徒儿,你只管去选他们,我乐重深的徒儿,自有我亲自来护!只是,你再莫打着为了我徒儿好的借口,来行伤害他之事。”

    皇帝忍不住嘲讽道:“听你这话,你倒的确爱护渊儿至深。可惜,我从前可从未见你出现,来我这宫中替天行道!”

    “好一句替天行道。”乐重深忽而一笑,道,“我徒儿从未将你们这些鬼蜮伎俩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帝听了“鬼蜮伎俩”这四字,再忍不住,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乐重深道:“恼羞成怒了?只可怜我徒儿在宫中无聊,陪你们演了那许久的戏。”

    皇帝压下火气,沉声道:“渊儿敬我爱我,我二人的父子之情,非是你能离间得了的!”

    乐重深笑道:“真的吗?”

    ——父子之情。

    ——可皇帝却连他就是他的儿子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当然不会是乐重深。

    ——因为乐重深早就死了。这世上,只有乐太渊。

    ——如今,他也只会是太渊。

    ——已经被皇帝放弃的当朝太子,乐太渊。

    如今,皇帝看不出他就是太渊,一如从前,他看不出那对母子早早生出的杀心。

    ——这其实,全没什么。

    不过是红尘中人,被自己心中的念头蒙骗了双眼。

    太渊一面感觉自己在与皇帝说话,一面又觉得自己犹如至身于那场梦境——身为帝王的他被亲弟弟下毒害死,痛苦了半刻时间才咽下了最后一口不甘的生气。

    那时,他的魂魄离体,凭着心中一口怨气,成为了厉鬼,他站在那,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对母子,想的是什么呢?对了,他在想,“你有千面,我却变化无能,这是何道理?”

    于是,他突破厉鬼由自身怨气组成的桎梏,转变成了一个鬼修。

    他的心中,始终没有让仇恨和鲜血完全占据。

    然后,太渊忽然从似梦非梦中醒来——他就在皇帝面前,骤然化为了一只巨大的飞鸟。

    他的羽毛乌黑发亮。

    他傲然展开双翅,穿过于他来说无可阻挡的墙壁,直直地飞出了皇宫。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深夜里寒凉的秋风,掺杂了水汽,变得更加冷冽。

    可这风雨全然落不到太渊的身上。

    他的羽毛浓密而光滑,风吹不透,雨淋不进。

    他迅疾而有力地向书院处飞去,如同一只真正的喜爱翱翔天际的飞鸟。

    ——和人心多变想比,这变化之术,真是何其容易。

    属于九天书院的那个小点,越来越大。

    太渊也越变越小,直到化为一只和邢列缺一样的,白羽蓝尾红嘴,头顶羽冠的小鸟。

    他终于看到了屋中的邢列缺。

    于是,小鸟便轻快地落在了老虎的头上。

    邢列缺高兴道:“你终于回来啦。”

    太渊轻轻地用喙啄了他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

    邢列缺使劲抬眼,想看清头顶上的小鸟——可惜这是无用功,他道:“太渊,你会变化之术了?你下来,让我看看啊。”

    小鸟站在老虎的头上,翅膀欲要展开,却又合住。太渊问道:“你说,是什么让一对母子认为,一个他们的嫡系亲人,一个……在世人看来,颇为厉害的亲人,一个一心护着他们的亲人,会是他们的绊脚石呢?”

    邢列缺想了半天这复杂描述,说:“大概……是因为他们比一般人傻吧。”

    小鸟顿时飞起,化为人形。

    太渊大笑着,亲了亲邢列缺毛茸茸的虎吻。

    邢列缺不由抬起爪子,略带羞意地挠了挠脑门,过一时又后悔道:“等我化为人形的时候,你再这样亲我呀。”现在这样,可真是亏啊。

    太渊伸长双臂,从他肚皮下穿过,抱起这头老虎,一面往床边走去,一面笑道:“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可是深夜了,我们先去休息。”

    邢列缺抬起一只前爪,搂住太渊的脖子,心里美道:“这也算怀抱美人了吧。”

    宫中。

    寝殿中那层看不见的牢笼,随着飞鸟的离去,似乎忽然破碎开来。接踵而来的虫鸣声,侍卫宫人的呼吸声,甚至是小雨落地、秋风吹过门窗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涌进皇帝的耳中。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适应了这声音。

    外面的值夜太监似乎听到了皇帝的动静,赶忙站到了珠帘旁,用极轻的声音问道:“陛下?”

    皇帝看着完好无损的墙壁,心知乐重深应该是用了穿墙术之类的手段。他抬手招进来小太监,问道:“刚才有什么事情吗?”

    小太监连忙跪下,道:“奴婢除了听到陛下起来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听到。”

    皇帝让他起来,道:“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鸟飞过?”

    小太监爬起来,摇了摇头,道:“奴婢没有看到。”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小太监害怕皇帝会觉得他有偷懒,便说道:“刚才奴婢确实什么事也没发现。奴婢只发现了一只蚊子,它已经被奴婢给弄掉了。再来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皇帝不由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他一时有些意兴阑珊。

    ——想来也是,凭乐重深的本事,如何会让这些凡夫俗子看到他呢。

第五十三章 琼州蒋家() 
陈安这样的大太监,是不需要值夜的。等他接到圣命,急匆匆赶来时,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他利索地跪下道:“陛下。”

    皇帝道:“无事,你起来。”

    陈安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略带阴森的脸色,问道:“可是夜里寒凉,陛下睡不安稳?”

    皇帝道:“你亲自去,将丹室的人好好审问一番。至于那个姓郑的,朕已经另有安排。”

    陈安见了皇帝面色,心里便知道这些丹室里的人,应该有个什么样的“审问”法了。但皇帝要审问的,都有什么,他可不敢确定。他便保证道:“陛下放心,奴婢定会问出这丹药的真假。”

    果然,皇帝道:“不,朕要你问出,那‘郑先生’的秘密。”

    陈安虽然还不确定,皇帝到底是要什么样的“秘密”,但显然,他已经不好再去试探了——很可能,陛下都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他利落地应诺,恭敬退出了寝宫。

    至于那郑先生的下落,皇帝不说,他可不敢再问。

    哪怕这会影响是否能审问出结果。

    寝殿里,又剩下皇帝一人。

    他推开一扇窗,秋风瞬间挟裹着冷雨的寒气扑面而来。皇帝赶忙关好窗。

    果然岁月不饶人,曾经,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有许多这样睡不着的夜晚,都会打开窗,看一看外面的夜色。

    如同画中,武安帝所做的那样。

    那时,他无数次想过,乐重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会是一身正气凛然,还是周身冷厉无情?

    亦或,他也如普通的人一样,是多变而多疑的?

    但今日的乐重深,让皇帝觉得,他其实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是啊,在享有过人间极致的权利后,又成为了这样不死不灭的存在,他还会在乎什么呢?

    太渊?

    他当真会在乎这个过于柔和的年青人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先帝是非常珍视那副画像的,可是后来,先帝慢慢不再常常看它。再后来,鹿召王要走了它,皇帝便没再见过画中的人。直到现在,皇帝才终于将它拿到了手中。

    皇帝想,他可能有些明白先帝的心思了——当你变得一天比一天年老,一天比一天腐朽,而画中人,却依旧风姿如昔。他的存在,越发衬托出了他们的老迈。

    这世间,有什么能比得上仙人长久不衰的时光呢。

    然而,有些事情,终不可得。

    ——武安帝,以武可安天下。

    ——在他百年后,他的后人又会给他拟定什么样的谥号呢?

    这夜,皇帝已经再无睡意。

    他拿起桌上的奏折,随意翻看起来。

    外面的小太监见状,忙来为他披衣。

    而后,又有宫娥端来热茶和柔软的点心。

    看到那点心,皇帝不由又想到了呆在山上的乐翯。

    继而是小时候和乐翯一样乖巧的太渊。

    可是时光早已回不到从前。

    太渊实在过于仁弱。一个君主,绝不能仁慈太过。而他的长子,偏偏对二三子的挑衅从来忍让,这如何能行。

    他的二儿子鲁莽,三子又过于工于心计。

    如今,他唯有选一个合适的人选,由他亲自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这样,他所有的儿子也都能得以保全。

    乐翯,正是这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一夜未睡。

    天还未亮。

    陈安终于在上朝前,赶到皇帝寝宫。他看到皇帝略微憔悴的样子,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陛下定是特别在意这件事,然而他却没有顺利问出。他冷汗津津地跪下,道:“回禀陛下,奴婢拷问一夜,那一干人均称,并不知‘郑先生’的底细,更不知他的秘密。奴婢发现,他们都是被‘郑先生’骗来的信徒。只是,如今他们还坚信‘郑先生’是仙师,说了他的诸多‘神迹’。这些人天南海北,大多是贫民百姓,在此之前,均无交集。奴婢已经派人去他们的故里详加探寻。未能审出实情,是奴婢无用,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摆摆手,道:“你年纪不小了,起来吧。这事,你先查问着,能问出,自然更好,问不出,朕也不会怪你。只此事万务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陈安站起身,擦擦眼角的泪,道:“多谢陛下。陛下不降罪已是天恩,奴婢如何受得陛下如此关切。陛下放心,奴婢定当全力以赴探查此事。其他的人想知道内情,除非老奴没了,否则绝无可能。”

    皇帝点点头,缓缓道:“你先下去吧,让他们进来,服侍朕更衣,该上朝了。”

    陈安心知,这是皇帝让他先休息一二,心里不由一热,险些流出泪来。

    过了这许多年,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不得不说,皇帝对他,确实已经足够宽松了。如此,他还又什么理由不忠心呢?

    下朝后,皇帝立刻派兵,把守住了公主府和忠勇侯府。

    皇帝自认,他已经仁至义尽,这二人献上妖人,若按罪,理当责罚。可他已经不想再为此事大动干戈,便让这二人在府中自思己过吧。

    至于他们的毒瘾。

    他们出不来,别人进不去。等那药没了,过段时间,自然会好。

    皇帝唯一所忧虑的,便是蒋兴易将说未说的事。

    ——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雨一直在下,天似乎越来越冷。

    太渊道:“你那册子已经到了父皇手里。虽然时间拖得长了些,但想必父皇过些天,便会找个理派人去审问蒋家。”毕竟,蒋兴易炼丹是毒丹这事,皇帝是不好大张旗鼓地处理。那些先前碍于皇帝多年积威,不敢硬抗的御史,必定会趁此机会大加进谏。

    孙声丽浅笑道:“我知道。若没有蒋兴易回宫“报仇”这事,陛下怕是不会去管天边一座小城里的事。如今局面,已是最好的了。”当年,若那蒋畜生背后,没有蒋家撑腰,她母女三人,如何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如今,恶形累累的蒋家终于要倒了,她心里只有高兴的。也不枉她这些年一趟趟地回琼州,去搜寻蒋家的罪证。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这雨可真是寒气逼人。声丽去取些酒来,殿下好与邢先生慢饮两杯,去去寒气。”

    邢列缺紧紧挨在太渊身边,尾巴拐了个弯,圈住了太渊的腰。此时见孙声丽出去了,便悄声问道:“你说,那蒋兴易想说的究竟是什么?竟能引得天道将他灭了魂魄。”

    太渊一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一手捏着他的尾巴尖,应道:“不管是什么,终会发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第五十四章 三口() 
孙声丽今日送来的酒,绵软香甜,邢列缺甚是喜欢,便喝了不少。他正微醺地趴在太渊腿上时,乐翯打着一把小伞,过来寻太渊。邢列缺慢吞吞腾开了这块“宝地”。

    果然,乐翯立刻爬上太渊的膝盖,道:“爹爹,今天的大字翯儿已经写完了。”

    太渊赞道:“翯儿好乖。”又给他圈出写得好的字。

    乐翯道:“爹爹,你给翯儿画一幅画好不好。”

    太渊笑道:“当然好。翯儿想要什么样的画?”

    乐翯开心道:“画上要有爹爹,有翯儿,还有大老虎。”

    太渊微微点头,将他放到椅子上,起身铺开纸张,又亲手调好颜料。

    过了一时,太渊收笔,道:“爹爹画好了。翯儿看,可还喜欢?”

    乐翯和邢列缺都趴在桌边仔细看这画。

    画中之景,正是这阴雨绵绵的屋内——乐翯坐在太渊膝上,正伸出小手,悄悄和邢列缺毛乎乎的爪子够在一起,这一人一老虎,竟都可看出在偷偷傻乐。而画中的太渊,正一手揽住乐翯,一手提笔,审阅他写好的大字。画中世界,是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