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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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处男-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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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贡老人一阵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戴自强:“你老人家拄着拐杖走那么远路来到这里,大约不是为了打听我什么官职的吧?”     
  阿贡老人点点头:“我是来找我的好孙子的。”阿贡老人把洛伟奇如何被人冤枉的情况向戴自强说了。     
  “我第一眼就看出这龟儿子不是坏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你为什么不早来几天?早知道他是你干孙,我早就打发他回家。”       
  阿贡老人惊恐万状:“洛伟奇怎么了?”     
  戴自强把详细情况跟阿贡老人一说,阿贡老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年,眼中注满泪水。     
  阿贡老人:“洛伟奇还有希望乎?”     
  戴自强:“别急,先吃饭,明早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他。”     
  阿贡老人和戴自强来到监狱,管理人员说:“洛伟奇现在病得很厉害,可能是得了急性肝炎,住在单独的病房里,无法出来见你们,你们进牢房看望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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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来到牢房,只见洛伟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发黄,全身浮肿。小豆子看是场长来探望,便走过来紧紧握住戴自强的手哭着说:“场长,快救救伟奇哥,他不行了。”     
  戴自强:“小豆子,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豆子:“十多天前,放风时一个从大理来的犯人对他说,他的什么姐姐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吃不喝,变成这副模样。”     
  洛伟奇听到有人说话声,强睁眼睛,看到是阿贡爷爷和戴场长,便挣扎着想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很想你们。”     
  阿贡老人坐在洛伟奇身旁说:“别动别动,我们也想你。你怎么啦?”     
  洛伟奇:“爷爷,若鹃姐真的走了吗?”     
  阿贡老人点点头。     
  洛伟奇流着泪说:“我想若鹃姐,我想去找她。”     
  阿贡老人:“傻孙子,你的命长着呢?何况你若鹃姐也不希图这么早就与你见面。曾记得乎,你曾答应若鹃姐,要走遍云南发现新的物种。”     
  洛伟奇哭着说:“没有若鹃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戴自强把阿贡老人拉到一旁,轻声问:“很严重吗?”     
  阿贡老人点点头说:“很严重,我的医术救不了他。你先回农场吧,我另找高人想办法。”     
  阿贡老人一瘸一拐来到大雾县城郊一幢藏族民居前,打量着这豪华的大宅院。高大的围墙里面绿树成荫,大门紧锁,一条用锁链锁着的巨大藏獒虎视眈眈,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阿贡老人心想:“这是桑戛的家么?怎么几年不见,变得如此腐化。”     
  阿贡老人大声说:“桑戛在家吗?桑戛在家吗?”     
  一会儿,红色的大门吱吱地开了一道缝,一个年轻喇嘛伸出半个光头问:“是谁在这里叫喊,影响我家活佛休息?”     
  阿贡老人说:“可否通报一下,就说他师兄阿贡来访。”     
  那门又吱吱地关上。过一会喇嘛又伸出半个光头说:“活佛他没有什么老道毛的师兄,让你快离开这里。”     
  阿贡老人高声说:“你对他说,再不开门阿贡师兄马上到县城嚷嚷,说他是个冒牌活佛。”     
  那门又吱吱地关上。过一会小喇嘛伸出整个光头说:“活佛说,请你进来。”     
  阿贡老人随小喇嘛来到大客厅,见到桑戛坐在大靠椅上,根本就没把阿贡放在眼里。     
  阿贡老人气恼地:“是否有些过分,要不要我现在就走。”     
  桑戛说:“老道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知道你有事求我。否则你不会一瘸一拐走那么远来看我。”     
  阿贡老人:“就算有求于你,亦无须如此嚣张耶?我还是不是你师兄?”     
  桑戛不屑地:“师兄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你别和我套近乎,有屁快放,让我闻闻是香是臭。”     
  阿贡老人:“老夫有一个干孙子,现患重病,请师弟救命。”     
  桑戛:“什么病,连你都治不了,要我出手。”     
  阿贡老人:“由于思念而致绝食,由绝食而引起之重症肝病。”     
  桑戛说:“老道毛,你知道,治这种病要耗我好多真气。有什么好处。”     
  阿贡老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桑戛说:“我要那么多浮屠干什么?何况我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活佛。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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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贡老人:“他乃极有前途之好青年。”     
  桑戛说:“有前途的我忌妒,没前途的我瞧不起,不救。”     
  阿贡老人:“他受到极大之冤屈。”     
  桑戛说:“受冤屈是报应,受娇宠是业障。不救。”     
  阿贡老人笑着说:“他长得极像师弟,魁梧俊秀,心地善良。”     
  桑戛说:“不用激我,也不用夸我,我心地不太善良,我也没有这样的私生子,不救。”说完站起,拍了两下手,一个年轻喇嘛从内屋走出,桑戛说:“送客。”     
  阿贡老人绝望了,觉得这个师弟完全变成个认钱不认人的世俗之徒。就在桑戛站起的瞬间,看到桑戛挂在腰间的那个护身符,他像触电似的马上想起,伟奇身上也有一个,便说:“且慢,我干孙也有一个如你身上佩带之护身符,一模一样也。”     
  桑戛大感惊奇:“真的么,上面绣的什么字?”     
  阿贡老人:“上面绣有……是‘尔勿离吾,吾不弃尔。悟一法师赠洛得荫公子’十八个小篆。”     
  桑戛:“不可能。”     
  阿贡老人:“我老道是爱打诳语之人乎?”     
  桑戛:“走,看看这小子去,没准他真有些什么鬼名堂。”     
  桑戛年约五十,是地区的政协委员。他身材魁梧,身高一米八多,一脸横肉,粗眉大眼,鼻孔朝天大嘴巴,一脸连腮黑胡须,浑身上下都是一疙瘩一疙瘩的怪肉,平时着藏服,露出那只长满黑毛的粗胳膊。当地人都恭敬地称他为桑戛活佛,但到底是不是活佛,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人粗鲁,个性豪放,脏话连篇,动不动就发脾气,行为癫狂,六亲不认。但是由于他中医、藏医、针灸、推拿、气功都有一套,又是活佛,所以每当他骂人时,被骂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听着,不仅不生气,反而认为是活佛看得起自己,给自己指点迷津,高高兴兴地接受他的“佛骂”。     
  这次,桑戛活佛和阿贡道人一起来到监狱,着实引起监狱一阵轰动。监狱长和指导员一起来到门口迎接。     
  监狱长双手合十说:“不知活佛同志莅临小狱,未能远迎,同时狱中未曾清扫,有碍清瞻。”     
  桑戛大为不满:“阿弥陀佛。去你妈的狗臭屁,什么‘未作清扫,有碍清瞻’。为什么平时不打扫,要等到我这样的大人物来了才清扫,说明你们打扫卫生是做给人看的。”             
  监狱长满脸尴尬,笑着说:“是,是,是,活佛圣明,一言中点,我们知错,一定改,一定改。”     
  桑戛:“闲话少说,快领我和这位道长去看看他的干孙子洛伟奇。”     
  监狱长:“是,是,是,现在就去。”     
  在经过一道道监狱牢门时,犯人们看到是桑戛活佛到来,都大声呼号:“桑戛活佛救救我……桑戛菩萨救苦救难……”     
  桑戛活佛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佛祖说:‘忏者,忏其前衍。从前所有恶业、愚迷、骄诳、嫉妒等罪,悉皆尽忏,永不复起,是名为忏。悔者,悔其后过,从今以后,所有恶业、愚迷、骄诳、嫉妒等罪,今已觉悟,悉皆永断,更不复作,是名为悔,故称忏悔。’快快觉悟,别来烦我。”     
  众犯人大喊:“活佛睿智非凡……多谢活佛指点迷津……”     
  当他们来到洛伟奇的牢房时,桑戛活佛对监狱长他们说:“阿弥陀佛,病人病得很重,你们就别进去了,让我和道长好好商量救治方案。”     
  洛伟奇已经进入弥留状态。朦胧中他觉得来到了金霞湖,看到湖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斜阳透过雾霭照射在湖面上,生长出万道霞光;睡莲片片叶子上滚动着无数晶莹透亮的水珠;千百只彩色的水鸟在湖面上漂浮;岩石周围,红杜鹃在竞相怒放;西边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黄。若鹃姐张开双臂等待他的到来。伟奇边跑边喊:“姐姐,姐姐,想死我了……”他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若鹃说:“呆子,这里美吗?”伟奇:“美,太美了。” 若鹃说:“那么咱俩就永远呆在这里,哪也不去了。外边的世界太可怕。”伟奇:“对,哪也不去了。”忽然,一只子规不知在什么地方鸣叫。若鹃低声说:“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伟奇也跟着说:“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伟奇心里甜甜的,酸酸的……     
  桑戛问阿贡:“他在说些什么?”     
  阿贡摇摇头:“不清楚。”     
  小豆子大声说:“伟奇大哥,醒一醒,阿贡爷爷和桑戛活佛来看你来啦。”     
  好半天,洛伟奇才睁开眼睛问:“放我走吧,把我叫醒干什么?谁是活佛,活佛是什么东西?”     
  桑戛把脸凑近洛伟奇说:“我是活佛,活佛不是个东西。那么奶奶的,你是什么东西?”     
  伟奇看到一张巨大无比的丑脸对着自己,便说:“其貌也丑,其言也丑,这样的活佛要来干什么,走吧,走吧,别来烦我。我要生气了。”     


  阿贡老人:“伟奇,不得无礼,桑戛活佛是来给你治病的。”     
  伟奇:“我没有病,有病的是他们。”     
  桑戛活佛:“听说你有一个护身符,上面绣有十八个小篆。是吗?”     
  伟奇不耐烦地:“是,就系在我腰带上,你要就拿去,反正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我要到金霞湖去找我姐姐。”     
  桑戛活佛从洛伟奇的腰带上解下了护身符,又从自己身上解下另一个,两相比较。点头说:“对头,确实是一样的。”然后把自己那个护身符系在洛伟奇的腰带上。     
  桑戛活佛:“行,还不太糊涂,还有得救。”     
  阿贡老人:“伟奇,还不谢谢桑戛活佛。你有救了。”     
  洛伟奇:“谁要他救了,真是多此一举。”     
  桑戛活佛听了也不生气,他猛然站起,突然一个鲤鱼翻身,“嘿”的一声,那只又大又厚的巨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拍落在洛伟奇的胸脯上,发出一声闷响,洛伟奇当即晕死过去。     
  小豆子急得哭出声来:“你,你,他病成那样,你还打他。”     
  桑戛活佛:“要不要也在你胸脯上来一下?”     
  阿贡老人笑着说:“小豆子,伟奇不要紧。桑戛活佛是给伟奇治病呢。”     
  桑戛活佛对小豆子说:“过一下他醒过来让他喝点水,千万莫让他吃粮食。我明天再来。”     
  小豆子抹着眼泪说:“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阿贡老人说:“谢谢桑戛师弟救我孙子一命,救他命如救我命也。”     
  桑戛活佛:“谁要你老道毛道谢了,我是为了他那个护身符才救他的。”     
  阿贡老人说:“好,那么就拜托了,请老弟救人救彻底。就此别过,我要赶回大理向洛母报喜。”     
  桑戛活佛:“阿弥陀佛,走吧,走吧。省得你老在我耳边‘之乎者也’的,弄得我骂人都骂得不痛快。”     
  第二天,桑戛活佛带着一个小喇嘛来到监狱,那小喇嘛手里提着一铜锅东西,进监房后,小喇嘛把锅放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桑戛活佛挥挥手,那小喇嘛低着头后退着离开监房。     
  洛伟奇睁开眼睛,看是桑戛活佛,又闭上双眼,装作睡着。     
  桑戛活佛:“小豆子,这龟儿子昨晚喝水没有,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小豆子:“喝了几口水,后来就睡着了,他在梦里总是不断说:‘紫鬼紫鬼,不要吃我,紫鬼紫鬼,不要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洛伟奇听到小豆子把“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变成“紫鬼紫鬼,不要吃我”,扑哧笑出声来。     
  桑戛活佛:“好,好,醒过来了,快起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小豆子:“是什么好吃的,我早就闻到香味了。”     
  桑戛活佛:“是气锅藏獒,全世界就我桑戛活佛会做。”     
  小豆子惊讶地:“藏獒?藏獒是什么东西?只听说有气锅鸡,从来没听说过有气锅藏獒的。”     
  桑戛活佛:“阿弥陀佛,藏獒是西藏产的大猛狗,这种狗为了保护主人,敢和老虎打架,老虎都让它三分。这只藏獒跟了我很多年了,对我忠心耿耿。没办法,现在是国家困难时期,市面上买不到鸡,救人要紧,阿弥陀佛,就把我的看门藏獒杀了,不过我认认真真给它念了三番经,超度它的亡灵。费了好长时间才做成了气锅藏獒。闲话少说。小豆子你来喂他喝汤,等一会你再吃干的。”     
  小豆子盛了一碗汤,来到床边轻声说:“伟奇大哥,坐起喝汤好吗?”     
  洛伟奇:“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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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戛活佛:“阿弥陀佛,非喝不可。小豆子,我让他张嘴,你来喂他。”说着他走过来一把抓住洛伟奇的手腕,大拇指和食指准确地捏在他合谷的|穴位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洛伟奇全身,豆大的汗水夹着眼泪流了下来。可他硬是不张嘴。     
  桑戛活佛生气地说:“妈那个巴子,今天你非给我喝不可。”     
  洛伟奇也生气了:“不管是谁的巴子,不喝就是不喝。”     
  忽然,桑戛活佛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阿弥陀佛,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到两天工夫,你从活佛这里就学会了骂人。我对骂人最有研究,我这里还有些存货,你想不想要。”     
  洛伟奇诚恳地:“桑戛活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桑戛活佛说:“干什么要道歉?人生在世,应该潇洒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活就活,想死就死,想骂就骂,想跳就跳。否则就活得太累了。”     
  洛伟奇:“我现在想死,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桑戛活佛坦坦而言:“一个人想死是谁也拦不住的。但是要死之前,你必须想清楚,人死不像割韭菜,割完又再长出来。你一死了之,好像很痛快,随你的什么姐姐到极乐世界享福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你母亲是因你而活的,你一死,她也活不了,你这不就等于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吗?我之所以不让你死,也并非因为爱惜你,实在是因为我答应了你的阿贡爷爷,你的这位干爷爷非常爱你,非常稀罕你,把你当作亲孙子,这老道想方设法,死乞白赖地求我,我才答应了下来。我要是救不了你,岂不显得我这个活佛的手段是假的?”     
  桑戛活佛一席话,像咒语一般让洛伟奇豁然醒悟,但是他的自尊心还不能让他马上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另外,一种恶作剧的心理也支配了他,他想看看这位活佛用什么神力,能让自己自觉自愿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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