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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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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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是宁可在下班之后跑去商场看她喜欢已久的运动鞋,也没有提出要见我一面。她想要见见网友,然后让那个人陪她逛逛。对我说如果腿疼,就不要跟去了。我说没关系,我很想见你。
  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那段时间可以用来逛街,却不可以用来陪我看一次病或是送我回一次家。后来我觉的,我想要的太多了。
  森说:' 你简直就是有病。'
  我想我有时候是很病态的。我很病态的渴望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在我生病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寂寞会在疼痛的时候像长满尖刺的荆棘一样疯狂的滋长缠绕在心底伤痕的最深处,愈是挣扎愈是无以忍受。
  那伤口愈合之后,留了一小块暗色的伤疤。每次我看到它的时候都会很怜惜的轻轻抚摸一下,那新长好的薄薄的皮肤触摸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再次破开一般,心里一阵颤栗。它令我想起那时候始终无处淌落的眼泪。我的失望还有心底的那一片荒凉。
  我渴望南在我身边的时候,她不在。我疼痛的时候,她不在。我想要哭泣的时候,她还是不在。
  于是我只能告诉自己说,千万不要渴求别人施舍你关怀和温暖。否则与乞丐无异。那样便不再值得去爱和被爱。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渴求些什么?
  南。这样的一个女子。带给我激情,失落,疼痛和幸福感觉的女子。燃烧过我的女子。面容洁净的女子。曾经在短信里,说想念我的女子。我深爱着的女子。那个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曾经和我的手指缠绕过的女子。
  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躲在她怀里哭泣。直到用来发泄的眼泪也成为过去。我还是感觉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会没有。我和她有太多的不同。她有着我所没有的人生目标。我只看到结束。
  我明明应该是一个对一切都失去信念的女子。只是为什么,我还是想渴求她给予我,我所想要的美好瞬间。
  我明明应该知道,南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予我。
  森和若素常常会用不同的方式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和南分开。在森看来,我过的不快乐,南也没有办法带给我我所想要的感情。所以她总是觉的,我们应该分开。而在若素看来,我更适合一个人生活。
  森在送我的圣诞礼物卡片上写着:' 我希望你得到幸福。不论是从男人身上得到的,还是从女人身上得到的,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每次看到柜子上挂着的充气小挂饰,我就会甜甜的微笑。有时候知足就是一种幸福。比如有这样的朋友,就能够感到很幸福。
  至于那些男人和女人,我想我只能控制在不让自己过于失望的程度上。那些相关于爱情的东西是绝望的,只有友谊可以彼此安慰。
  森说她也可以感到幸福,但总是转眼即逝。
  我告诉她,那是因为我们要的太多,而事实上根本对方无从给予。这是注定要让自己失落的游戏,一个你自己其实能够预知结局却一直也不愿意结束的游戏。一段感情游戏。
  一块自己划破长好后,又终于无法忍受好奇心,自己又去揭开的伤疤。
  
  『 婚姻 』
  
  记得很早的时候,曾经见合颜在网上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了才知道她竟然只身出走,发着低烧还跑到外面来上网。
  我想像一个短短头发的女孩子坐在屏幕的另一端满脸倦容的模样,顿时觉的一阵难过。同事叫我一起去打水,被我拒绝了。坚持坐在电脑前要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后来得知她在追求一个女孩子,她说也因为这件事,才会心情很不好,想出来透透气。
  她说她想念那个女孩子,她说她熬夜上网也只是为了能见到她的影子。我问她为何还意存忧虑,她说感到被爱有时是种压力。会觉的想要逃离。
  是的,我知道如果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被爱就是件痛苦的事情。怕还不起,怕看着它在手中枯萎死去不再美丽。可是感情却是如此神奇,越是看不到结果就越是想要亲手改变。
  我自始至终扮演一个信念坚定的良好形象,为她加油鼓劲,告诉她不能轻易放弃。因为总是希望身边的朋友在失落的时候能够找到可以休息的场所,希望能给她们这样的感觉,认为我是很安全的,然后可以给她们一些安慰,虽然非常有限。
  我告诉她记得回家多喝热水按时吃药。她感激个不停,说突然很想哭。
  觉得合颜其实是个的很可贵的人,对自己或对待别人,都很认真负责。到最后我慢慢的发现自己很观注她们是由于非常向往她们那样的恋爱生活。
  合颜会很坦诚的说说她和自己女友的事情,说说她们的幸福,她们的小吵小闹,她们的矛盾还有她们彼此的相爱。
  我是羡慕的。
  因为南不让我在公开的场合说,我们是在一起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出去。她这样自我保护的意识让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或者是说,更多的时候里,我将它理解成为,南并不想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约束住自己。
  南对此很是反感。
  ' 我有分寸,我喜欢同性的感情。另类。但我不想它会防碍我的生活。希望你能明白,并且可以接受。我不会强求你。我也从来没有怀疑和限制你。'
  ' 你要的是什么生活?你觉的我就是可有可无用来填补你另类空白的么?'
  ' 我没心情纠缠,如果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你只是填补,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我讨厌对爱人的不信任,最后告诉你这一次!'
  '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讨厌的事,我就得自己强迫自己去接受。我讨厌的事你就从来都不接受。'
  ' 无理取闹,你客观的想想吧。我很累。'
  是的。客观的来讲,南和我在一起确实是会比较累的。我是个要求太多的人,占有欲又如此强烈。对于她来说,我会影响她正常的生活方式,是迟早的事情。
  她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如果不顺利,那么我将变成某种累赘。
  因此,她也时常会提起结婚的事情。
  她会小心的问我要不要找个很好的男人结婚。她说如果她去结婚,她会为我找一个能够让她放心的对象。
  我说不要。
  南的婚姻论让我清晰的意识到,我不会选择婚姻是因为我唯一深爱的男人不爱我。在季平之后那些我对之心怀好感的男人无非是由于他们或多或少有着他的影子。虽然这个念头一闪即过,但是它总是存在于我的脑海深处,没有消失过。
  她常常都会向我灌输她有可能会结婚的思想。每当她提起这件事,我都有一种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
  ' 说实话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不会去结婚。虽然你说你不会结婚,但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
  我倦缩在床上看着她淡淡的冷漠表情觉的她离我是那样的遥远。那一瞬间我本来想告诉她,如果你要结婚就去结,但是不要把我扯进来。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去,就发现原来面临坚锐问题的时候,两个人无论想怎么融合,也都是两个人。怀着不同的看法,谁都不会向另一个人跨近一步。
  ' 如果我的事业没什么长进,我也不会再摇摆不定,我会去结婚。' 南说完抱着一叠衣服走出房间。
  我把脸紧紧的贴在凉席上,脑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堵在一个地方没有办法宣泄,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整片的空白。
  有天晚上和一个朋友闲逛,走在满是灯火的街道里,她对我说其实要想真正爱一个人通常都是说的到但是做不到的。对她这样的话题我倒是颇感兴趣,因为至少这证明,她是个非常理智的人。我对这样的人,总是有某种难以解释清楚的亲密感。
  于是我问她为什么。
  她看着我笑了一会儿,说你还太小,再过几年,这些东西不说你也就明白了。
  在我不停的追问下,她告诉我说,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能够快乐。假设有一天其中哪一个人面临压力不得不选择婚姻的话,你难道真的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和你相爱,顶着生活里各种各样的压力,你觉的她那样会幸福么?
  ' 我能理解一个女人不得不选择结婚的理由,我也不会阻止我的爱人去结婚。但这只是理解,我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
  ' 能理解为什么不能接受?' 她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爱原本是私欲,我想给她自由,却又不想让她脱离我的掌控。我是希望可以和相爱的人一直都生活在一起,但是如果她不自由,就不能真正得到幸福。
  那么,我们相爱,本身就是不幸福的?
  虽然南很肯定的表示,即使她结了婚也还是会继续爱我。可是我也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一但她选择了和一个男人共建一个家庭,压力立刻就会变的更加复杂多元化,而她,也绝对不可能再有更多的精力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注定就是要分离的。
  何况我根本就不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在和自己交往的同时,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我就突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说不定到时候我会用自己的手把什么人活生生的撕开,看看她的身体究竟还会不会疼痛。我要见到血腥才能让自己彻底的平静,我要见到她们再也无法叛离我才肯罢休。
  这样陡然而起的恨意不知是源于何处的。我是如此的憎恨身边的人以任何一种形式远离我,我竟然宁愿她死在我手里也不要她走进别人的世界去。
  每当这样混杂的思想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时,我的牙齿就咯咯做响,全身剧烈的颤抖不停。我想要摆脱这样的情绪,但是我没有办法抑制这些想法像苔藓一样在心底只要遇到丁点的阴暗潮湿就肆意的滋长。
  我觉的总有那么一天,南是会离开的。
  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南并不是一个,能够顶住压力去保留感情的人。她会觉的疲惫,她宁愿选择放弃,让自己好过一些。
  很多方面来说,南是个更爱自己的人。
  我记得在一个彼此都很疲倦的深夜里,她从背后抱着我对我说,如果我们有一天其中的一个做了错事,对方也一定要原谅她,最后再走到一起。
  我没出声,紧紧的合上眼睛强迫自己快些睡去。虽然我很想问她,你是知道自己会做错事的吗?
  我很爱她。为此会一直都原谅她。
  可是,谁来原谅我自己。
  
  『 五十年 』
  
   ' 我们从现在开始到将来的五十年之内,都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
  这是南给予我的,唯一一次所谓的誓言。在她家门口不远的超市里,收银台前。她俯在我肩上小声的问着。热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脸颊旁边,痒痒的触觉。
  我靠在她身上淡淡的笑了。
  那天天气有些闷热,超市外面的阳光暴晒。我觉的心底的一小部分突然感觉不到空气的炎热,那里很平静,很清爽。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我对着南轻轻的应了一声。
  甜美的诺言是温暖的。纵然我总是会觉的以南的性格,她也许很快就会将它忘在一边。可是我还是非常欣喜的品尝着这即将被烈日融化蒸发的愉悦。
  那样的愉悦果然很快就从脑海里消失不见。我逐渐的体会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的五十年,其实不过是种欺骗。
  南有时选择欺骗我,事情暴露后,她就会说那些谎言是善意的,她只是害怕伤害我。
  有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南在QQ上问我去东四的一个地方怎么走。她说,她的一个朋友问她怎么去,可是她也不知道。我说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她简单的噢了一声说再问问别人去,然后打出两行话说要下线了,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这个词,对我们两个这种长期两地分居的人来说,就代表着周末不在一起渡过的意思。
  通常我不会对她说这个词。因为我知道,我的周末不会很愉快。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她,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说。
  那个周六的傍晚开始,我发现事情有些奇怪,而导致了那个周末真的非常不愉快。
  从西单逛了一圈回家的路上发了几条短信给她,然而好几个小时之后她都没有回应。这让我有很不良的预感。
  到家后我开始往她家打电话,她妈妈告诉我说她出去了,晚上不回去。
  然后拨她手机,不接。
  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去年12月底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联系不上。
  我开始疯狂的拨她的手机号,从8点开始一直打电话到11点,始终没有人接听。这时候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因为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她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接听电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事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愿意听我的电话。我在胡乱的揣测里让自己的思绪混成一团。
  终于在半夜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桌椅的移动声,玻璃杯的碰撞声,陌生的说话声音。我对着手机喂了半天,没有人答应,那些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对方挂了线。
  我再去拨南的手机。她接了电话。
  ' 你在哪儿?'
  ' 我在外面,刚才同学聚会,正要回去。'
  我挂上电话,隐隐感觉到事情并不是她说的这种简单。第二天再打过去的时候,她说的那个地方正好的是头一天她问的那个地方。而且她说,因为打电话的时候旁边有人,所以才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并不是。
  ' 不是你的朋友要去吗?怎么改你去了?' 我觉的奇怪。
  ' 我和她一起去的。'
  挂了电话之后她发来短信说其实和那个朋友没有关系,她是不希望我多想,所以才没有说实话。她说只是她一个人去罢了。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她,我们吵的很凶。她说她不想解释头一天晚上的事情。
  ' 你那么晚出去都能回家,为什么就不肯出来陪陪我呢?'
  南的家离市中心比较远。几乎每次周末,她都不愿意出来陪我,说来回花的时间很多,浪费精力。我也不好强迫她,于是我们经常分开渡周末。
  ' 你觉的有意思吗?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到处闲逛,我宁愿把时间花在别的地方。' 南在电话对面不耐烦的说着。
  ' 为什么别的情侣都愿意一起闲逛,你就不可以呢?'
  南说你不要把我和别人一起比较。后来她说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了,不由纷说的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南在哭。
  我不知道她难过些什么。
  ' 我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 没有什么特别的。' 南说。
  ' 那你很爱我吗?'
  ' 不是很爱。你只是很适合我。'
  ' 如果将来,你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呢?你会怎么办?'
  ' 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遇到。'
  南问我说,为什么我不满意她这么多,却不离开她。我说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 那就不要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比较。如果你觉的你不喜欢,你可以离开我,但请你不要这样。'
  我在道歉。
  是的,我听到我的声音很颤抖的在对她道歉。
  可是我越来越觉的,更多的时候,我对不起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纵是她有许多令我不满之处,我却无法离开她。
  找不到这样做的原因。她问的时候我也答不上来。我爱她。可是没有原因。
  我怀疑自己是太寂寞,才给自己一个暗示,强迫自己爱上她又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才不肯分手吧。再或者,我爱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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