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知道你心理不好受。”两人一念之间，大启就可以颠覆，但是她们没有。对于这点，夏子云对袁星野还是佩服的。
不过………夏子云心中叹气，袁星野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优柔了一些，但是若是夏子墨出事，恐怕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马车很快到了夏府，夏子墨从容走了进去，夏居正正在大堂等着夏子墨，见到夏子墨走了进来，立刻道“你这个畜生，给我跪下。”
夏子云让所有人离开，只留下了他们三人，而后道“父亲，这件事是人诬陷，妹妹完全不知情。”
夏子墨跪了下去，并没有给自己辩解。夏居正也是半信半疑，毕竟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他怒道“畜生，你有没有要说的。”
夏子墨道“子墨没有要说的话，父亲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夏居正本想听夏子墨解释，听到这里也顾不得什么，拿起准备好的长剑，“我们一家几代忠良，你………今日我不杀了你，我怎么对得起先皇和列祖列宗。”
长剑被拔出，夏子云一愣，就见夏居正上前就要杀了夏子墨，他大惊“父亲不要。”先不说夏子墨是他妹妹，自小两人就亲近。且说如今夏子墨身居高位，这一剑下去，恐怕大启朝就要毁了。
袁星野肯定会毁了这一切。
随后夏居正就被弹开了，夏子墨身前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挡下夏居正的剑之后，就守在夏子墨身前，其他几人则站在夏子墨身后。
“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夏居正大怒。这一剑被挡，他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夏子墨道“你们退下。”几名黑衣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夏居正，后退了几步，但是仍然戒备着。
“父亲，太后所说之事，父亲可有查证，太后可有证据。若是当真证据确凿，以太后对星野之怨恨，对袁家的积怨。岂会如此纵容我们？”夏子墨道“恐怕太后早就会禀告皇上，把我们斩首示众，抄家灭族了。”
“你还知道这会抄家？我们夏家这几百人，可是都要毁在你的手中。”夏居正怒道。夏子墨道“父亲放心，女儿会保夏家平安无事。”
夏居正不语，他也知道如今半数禁军在络颜的手中，而长安不远就是骁武卫的屯兵之处。朝中的官员，大半都是夏子墨的党羽，如今朝政都在夏子墨的手中，军队中都是袁星野的人，大启朝，早已经是两人的囊中之物了。
“父亲放心，我们并无问鼎天下之意。”夏子墨看出了夏居正的想法，淡淡道。
“放肆，你们都是女子，何来天下之说。”夏居正道。夏子墨不语，夏居正道“罢了，虽然事情尚未查清，但是此事也不得不罚你，你就在祠堂跪上十个时辰。”
“是。”夏子墨道。
夏居正叹气“子云，收拾行囊，若是有万一………”
夏子云道“是，父亲。”他们心中明白，现在太后和皇上都不会轻易的对夏家不利，只是他们不得不先未雨绸缪。
入夜，皇宫。
一个十人的小队走在皇宫中，他们是去太后寝宫换岗的侍卫，十人中有三名女子，都是新进的禁军，不过其他的侍卫对她们三人却是很尊敬。
如今禁军中的女子都是黑衣军和骁武卫中提拔上来的人，用来守卫后妃和太后。顺利的换岗之后，三名女子来到了太后寝宫的一角。
其中两个人守在这里，另一个人身形一闪，而后就消失不见，片刻后再度出现，三人如同没事人一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第二日一早，太后刚刚起来，就听到太监进来急匆匆的禀告“太后，不好了。那名送菜的女子………”
“她怎么了？”太后一惊。
“她死了………”太监慌乱道“似乎是自杀的，桌面上还有她的一封信。”太监将信呈给太后，太后急忙拿起。信中说自己心愿已了，只想离开不再受苦。
“这………这………”太后如何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她本以为自己的宫中算是安全，哪知道不过两日功夫，这晓梦就死在了别人手中。看来自己的动向，完全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她手中并没有多大的权利，本想凭借着太后的身份让夏家屈服，去没想到先被人罢了一道。
“太后，要不要叫禁军过来查看一番。”太监道。太后刚要应允，想到晓梦的身份，如今的禁军统领跟着袁星野去过边关，应该会认出晓梦的身份。便道“算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是。”太监点头。
可怜晓梦一代新国的女皇，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如名字一般，庄生晓梦，具是一场空。
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发现自己放着那副袁星野画的画的盒子竟然是空的。里面的画不见了。
“这………这还是后宫么？这………还是………”太后大怒，而后急火攻心，竟然晕倒过去。
“太后，太后。”
整个太医院开始忙碌起来，就是贺帝也连忙来到了太后宫中。“太后怎么样了？”贺帝问道。
太医们跪倒一片，战战兢兢说道“皇上，臣等无能，太后………太后她………恐怕熬不过这几日。”
贺帝一愣，他转身道“叫凤永过来。”
当初南宫留走的时候，他就想过太后会有这么一日，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太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在袁辰野没有死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最恨的人，竟然也是自己之前最爱的人。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为袁辰野报仇，只能日夜受着煎熬。他不改帝号，不做贤君，都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做这个皇帝，他的心，早已经死了。
“皇上，太后醒了………”
贺帝快步走到太后榻前，随后道“母后，你醒了。”
太后睁开眼，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哀家有话要和皇帝说。”宫女太监都鱼贯退下，贺帝扶起太后，太后道“皇帝，你可知道这几日我宫中发生的事情？”
贺帝沉默，随后道“儿臣知道。”
“那你可知道袁星野和夏子墨的关系？”太后冷声问道，手掌用力握着贺帝的手腕。贺帝叹气“儿臣知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如此大逆不道，有辱皇家颜面与尊严，你为何姑息？”太后厉声问道。
贺帝沉默，片刻后回答“母后，儿臣愧对袁家。也愧对子墨和星野，愧对这后宫所有的嫔妃。”
太后一愣，松开了抓着贺帝的手“你终于肯和母后说实话了。”
“母后，儿臣这些年按照您的意思，扩充后宫，广纳嫔妃。可是儿臣对她们可谓是不好。儿臣辜负了很多人，为何还要拦着她们呢？”
“混账………”太后“这些如何能混为一谈………你………你不过是因为袁辰野………因为那个祸害。你给了夏子墨和袁星野偌大的权利，以至于臣将不臣，君将不君，你………如今的后宫，这朝廷，还是你说了算么？”
贺帝不语，而后道“母后，儿臣并非明君，就是另立新主也未尝不可。”
“你说什么？”太后大怒，“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是想气我。”贺帝叹气“母后息怒，母后先养好身子。”
贺帝唤来太医，自己则来到院中，他看着院中的花草，心思却飘到很远。
当年袁辰野攻打犬戎，太后命当时领兵的齐老将军设计杀了袁辰野，齐老将军命袁辰野领兵偷袭，并将消息透露给犬戎，自己却并未依照计划去救援，导致袁辰野就这样死在了犬戎的利箭下。
他提前得知了这个事情，快马赶去犬戎，却只见到了袁辰野的尸首。从那一天起，他就恨死了太后，恨死了齐家。
他成了皇上后，表面上对齐淑妃宠爱有加，暗地里却命人伪造证据，诬陷齐家通敌卖国，将齐家满门抄斩。
之后他视犬戎为心腹大患，等待灭掉犬戎的良机。之后他明知道袁星野和夏子墨设计杀了德妃，还联合其他将领上书，他还是启用了袁星野，攻打犬戎。还依照袁星野的愿望，将夏子墨送去给她当了监军。但是真正杀了袁辰野的人，他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除此之外，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怀念袁辰野，他将过去和袁辰野在一起的那些年从头到尾一遍一遍的去回忆。
他所有的嫔妃，都是太后和皇后张罗的，他来后宫就随便临幸一个，因为所有人都一样，那些嫔妃死也好，活也好，都无所谓。只有袁星野是他特意下旨进宫的。当初他确实是想着或许袁星野能让他忘了袁辰野。
可是失败了，不但没有忘了袁辰野，反而越发的痛苦。
之后他分外纵容袁星野，袁星野所有的要求，他都准奏。当他知道袁星野和夏子墨关系的时候，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处处给她们创造条件。
正当贺帝想着过去的时候，张平道“皇上，凤永将军来了。”
☆、第四卷第十章
“这么急叫你过来，一路辛苦了。”贺帝道。袁星野俯身道“不知皇上急招臣有何要事？”
“太后病重，想来你也知道了，这次恐怕是要麻烦你了。”贺帝道，他看着袁星野的脸，袁星野的眉目有几分和袁辰野相似，不过她终究不是袁辰野。
“臣定当尽力。”袁星野道。
贺帝叹气，“你进去看看吧，朕在这里等你。一会朕还有事要和你说。”
“是。”袁星野走进寝宫，太后还在昏迷，她给太后号了脉，思索之后写了一个方子给太医，太医院看了之后连连称奇，连忙叫人去抓了药给太后服下。
袁星野出来的时候，贺帝果然还在，他笑道“走，和朕一边走一边说。”袁星野领命，两人出了太后宫中。
“先和朕说说太后的病情。”贺帝说道。
袁星野道“启禀皇上，太后年迈，加上近些年心中郁结，心病难医。早已经落下病根，我师傅虽然用药保住了太后的性命，不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臣无能。”
“不怪你，你南宫先生已经和朕说了太后的性命不过一年，朕………”贺帝叹气“如今你尽力就是。”
“是，皇上。”
贺帝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好说道“这些日子太后为难与你朕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皇上………”袁星野一愣，贺帝笑道“太后宫中这几日的事情朕都知道，本想朕来解决，没想到太后会直接找到夏大人。”他向前走了几步。袁星野只觉得手心一阵冷汗，顿时戒备起来。
贺帝笑道“你不用介意，朕并不打算做什么？朕也是想借机看看夏子墨对你的心意。虽然之前她对你一直不错，但是只有真正遇到事情了，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如何。”
“皇上………”
贺道“朕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进宫，日后朕不知道如何要去面对辰野。”贺帝的语调很平缓，但是袁星野却只觉得一阵惊愕。“不过不论你信不信，你是辰野的妹妹，我自然也会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夏子墨对袁星野若是有一点三心二意，恐怕早就会被贺帝所杀。不过还好，夏子墨一直很坚定，并且还因为袁星野动了谋逆的心思。
“皇上，你这是………”袁星野不明白贺帝为何会和自己说这些。不过她也证实了，贺帝和袁辰野之间的关系确实如同她猜测一般。
“想来你已经猜到一些了。”贺帝道“朕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不论怎么样，朕都不会对你如何？刚才朕已经下旨，将京城禁军都交给络颜管理，任用袁东四人为副将。如此你可以安心了。”
“臣………”袁星野此时已经是震惊万分，她心中百转千回，生怕这是圈套，但是若说是圈套，整个大启基本都在她的手中。贺帝笑笑，继续往前走，袁星野落后一步跟上，贺帝说道“朕之前还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可以称帝，就封辰野为后。”
袁星野没有接话，贺帝继续道“你虽然对你哥哥印象不深，但是估计可以想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才华远在你之上，当年若不是………”
“臣知道，如今一路走来，臣也是借了哥哥的光。”南宫留也好，贺帝也好，都是袁辰野给她留下来的。“虽然记不得许多事情，但是印象中哥哥是个非常宽厚仁爱的人。”
“是啊，南宫先生不是也一直记得他么。和你哥哥接触过的人，都非常希望得到他的重视，若是被这样的人讨厌，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贺帝说道。“被他爱着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贺帝看着袁星野“你与夏子墨之间，如何？”
袁星野看着贺帝，此时的贺词眼神很温和，就如同看着一个晚辈一般，她低头道“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好………好………”贺帝连连点头“你哥哥若是有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在他心中，国家天下，都是最重要的，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明知道是陷阱，却没有躲闪。在你心中，恐怕夏子墨才是最重要的。”
袁星野没有回答，贺帝笑笑，说道“你哥哥也如同你一般就好了。”语气中说不出的落寞和羡慕。
“好了，回去吧。你可以去夏府接回夏子墨。”贺帝道“过些日子，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袁星野俯身行礼，随后出了宫，离开皇宫，她才感觉到自己一身的凉意，她回头看了看太明宫，这里面装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元帅。”络颜在宫外等她。袁星野定了定心神“络颜，如今京城的禁军控制的如何？”
“刚才皇上下旨命我统领京城所有禁军，东南西北四人为副手。我已经将禁军下属的左右羽林卫和左右御林军交给四人。如今京城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那些重臣那边有什么消息么？”袁星野问道。
“夏宰相闭门不出，其他大人那边都没有任何异动。”络颜道“元帅，我们是不是要………”
袁星野摇头，心中叹气，如今的形势，难道贺帝真的要把整个京城连带着自己的身价性命交给她么？
“控制好京城的局面。”袁星野道“我先去夏府。”
“是。”
一日未见夏子墨，袁星野自然是有些思念，如今她算是体会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些年从未和夏子墨分离，若不是昨夜布置杀死晓梦，她昨夜就去了夏府。
如今的夏府中，周兰给夏居正斟茶，一边说着夏子墨的事情。周兰的意思自然是要处罚夏子墨，以免太后动怒。
夏居正虽然为官一生，一直廉政自守，但是家事上却不甚了了，见周兰说的在理，思索片刻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如何处罚。”
“你是他父亲，自然是要拿出父亲的威严。如今子墨的事情，皇上追究起来，整个夏家都会毁掉，不如让子墨辞官，再自请出家。说不定太后会网开一面。”
“这………”夏居正本就有了让夏子墨不再接触后宫和朝政的心思，周兰一说，到和了他的心思。片刻后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子墨自然不会同意的。”
“子墨如今正在风头上，还是朝中的重臣，自然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但是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夏家都是覆灭，她自然之道轻重。”周兰说道。
夏居正点头，“既然这样，不如………你先去和她说说。”夏子墨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忍心让夏子墨年纪轻轻就青灯古佛。周兰心中一喜，生怕夏居正反悔，便道“也好，我怎么也算是子墨的母亲，我去就是………”
夏子墨正在夏家的祠堂罚跪，昨日到现在，刚好十个时辰，本来有暗卫要去禀告袁星野，被夏子墨拦了下来。
她心中却是对夏家有愧，这样的处罚她到觉得轻了许多。只要不是离开袁星野，什么处罚她也就认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