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夭夭- 第3部分

　　
　　乐夭夭进食堂买好饭，看了看高一的食堂人满了，旁边高二倒是走了一批，走进去坐在最外面，慢慢扒饭。
　　谢律摇摇晃晃走来，“怎么这么晚？”
　　“考试了，帮老师送试卷的。”
　　“我都吃完了。”
　　“你先回宿舍午睡吧。”乐夭夭好心提醒，谢律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趴桌上笑了，“这年头谁还睡午觉啊，不是补作业就是玩，你成绩那么好难道不要好好学习？”
　　“我每天都要睡满十个小时的。”一本正经。
　　“……”好吧，你是天才。
　　谢律又跟他胡乱扯，等乐夭夭吃完饭挥挥手做了道别往买饭窗口走。
　　“不回教室？”
　　“啊？哦，帮习末买饭，他中午不在食堂吃的。”
　　“为什么？”
　　“忙呗。你快回去睡觉吧！”
　　乐夭夭脑袋中又是刚刚那个女生哭着跑掉的身影，心里嘁了声，这人这么坏还给他买饭，回宿舍睡觉去也。
　　




4

4、四　。。。　
　
　
　　随后的竞赛，乐夭夭又考了第一名，市里的主流报纸上都登了他的照片。秦子楚拿着上瞅下瞅，“这张怎么长得不像你？”
　　乐夭夭凑过去看报纸上的黑白图像，“是不像，变得男生多了。”
　　身后围着的女生大笑，捏他的脸，乐夭夭吐着舌头任她们闹。
　　“这什么时候拍的？”周游来看。
　　“前几天去拿奖杯的时候，他们修过了。”乐夭夭倒老实，“待会儿要拿奖金，明天周末今晚不上晚自习我们出去吃饭吧？”
　　众人纷纷欢呼。他抿嘴笑，蹦着出去找班主任拿奖金了。
　　经过宣告栏的时候，透过人缝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低头快速跑走，结果听到风传来的声音：人妖跑起来真扭……
　　握紧拳头去领了钱，回去的时候绕路走了一条小道，结果看到一团烟雾从一处钻出来。试着走过去，两个人背对着他正吞云吐雾，听到脚步声那两人也转过来了，习末和赵易成。
　　真巧，他都认识。习惯性低头，就要掠过去。
　　“恭喜啊。”却被赵易成的话留了下来，转身笑了笑，“谢谢。”
　　习末烟拿手上，另一只手撑在栏杆上，半侧着身子，看都没看他一眼，赵易成倒是掐了烟走上来，“正好看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微微弯着腰，问他。
　　“什么？”
　　他从兜里拿出个包的很小的盒子，“星期二的时候给谢律。”
　　“啊？”
　　“那天他生日。”赵易成微微笑。
　　“那为什么你不自己送。”
　　“我送的话他要吗？”
　　“可是他如果知道了是你送的……还是会还给你的。”
　　“不会的……”他说的并不笃定，但还是这么说了。
　　乐夭夭伸手接过那个小盒子，普蓝色的很有质感的纸包着，小小的，很轻，小心的握在手心里。看着面前站着的赵易成，以前见到他都是不正经的样子，这个时候却觉得很正派。
　　“你放心吧。”
　　“谢谢。”他说的很真诚。
　　乐夭夭低头准备离开，又交代了声，“学校不许抽烟，你们小心。”说完就跑远了。
　　
　　赵易成看着背影消失，转身拍了拍习末肩膀，“就这么说定了？”
　　“……”习末那根烟抽完了，还是侧着头面无表情，不说话。
　　“反射弧长点，嘿。”赵易成挥手，“嘿！”再挥手。
　　“不合适。”
　　“你灵光点！”
　　“我再想想吧。”
　　赵易成还准备说什么的，最后摇摇头，“行，走吧回去了！”一拍他胳膊，率先走了出去。习末把手里的烟蒂远远的抛出去，再看了看西边的天空，也慢吞吞的往北走。
　　
　　晚上高一三班的孩子们在饭店里聚会，他们学校是全日制封闭式的，星期五晚上可以外出放风，但是十点之前必须回校。一个班的人围了三张大桌子闹哄哄，没敢喝酒，橙汁可乐到处灌。
　　闹到八点多，男生们憋不住了，叫了几瓶啤酒，可哪够啊，越叫越多，等到了九点多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一屋子女生跟乐夭夭互相瞪眼，最后一齐叹气。喝得不多的跟几个没喝的男生上前拉住有些已经微醉的男生，乐夭夭要去付款，被章丘昊一把拉到怀里，“夭夭……”
　　乐夭夭一激灵，推开他，跑出去付款。付好回来的时候，男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女生在外面聊天等他，正要走，秦子楚提醒他，“章丘昊还在里面呢，他说要等你一起回去。”
　　“哦。”乐夭夭闷闷的应了声，“你们先回去。”说罢回头冲到大包间里，章丘昊趴在桌子上，乐夭夭戳戳他，“喂，起来了。”
　　没反应，再戳一下，章丘昊转过脸，对了会儿焦，傻笑，“我还没恭喜你呢。嘿嘿嘿。”
　　乐夭夭暗暗翻了白眼，拉他，拉不动。幸好这时章丘昊也很配合，慢慢站起来，揽住他肩膀，“夭夭你这些日子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儿了？”
　　原来他也知道，发现了。一直以为章丘昊是心思并不细腻的人，想来是自己的逃避也已经很明显了，暗自叹气，“我没有，最近忙竞赛，你知道啊，很累的。”
　　“嘿嘿，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往学校走，乐夭夭说不出什么感觉，他知道章丘昊只是当自己是朋友罢了，可自己会忍不住乱想，但是逃避不会永远奏效。
　　到宿舍楼下，说好了的女生们果然在跟宿管阿姨聊天转移注意力，乐夭夭收到他们的眼神示意，拉着章丘昊就冲了进去，冲到一楼最里面的宿舍才放下心。发消息告诉了外面的女生，才算了事。
　　他们宿舍属于能折腾的，喝很多，几个先回来的人早都趴床上趴桌上的睡着了，乐夭夭一个个的安顿好，自己去洗了脸刷了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想还是爬起来，下床，到自己下铺看睡着的章丘昊，那么高的个子，小床感觉特别挤。他头朝外，脸上的表情好似很痛苦，但是还是睡得很熟。
　　刚刚回学校时，他差不多有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身上，现在那种微微的酒味还是很明显。很诱惑，但又不敢靠近。坐了好一会儿，准备再爬到上铺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声响，开始很小，后来断断续续的，有重物掉地的声音。
　　
　　乐夭夭脑子迅速清醒过来，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门后，安静了会儿，又有了声音，他打开门，从门缝往外看，傻眼了。
　　他们宿舍楼旁边有个窗户，偶尔有晚归的人从那儿翻进来，而且一楼的楼道深处总有一盏灯亮着。而现在就在那盏灯下，一个血淋淋的人躺那儿慢慢移动，试图站起来。
　　乐夭夭没考虑立刻出去关好门，上前要去扶那个人。那人也是才发现有人，抬头看了眼，就一眼，乐夭夭知道他是谁了，他吓傻了都快哭了，忘了之前自己觉得他是坏人很讨厌，只顾着问，“你，怎，怎么了？”身上全是血，他不敢碰，自己还穿着纯白色的睡衣。
　　“405。”
　　“啊？”乐夭夭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那是宿舍门号，咬牙把那人扶起来，不管恐怖的红色往四楼爬去，差不多用了近一刻钟，两个人才到405，开好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灯的开关都没有，只有空空的木板上下床。想来是个空宿舍，乐夭夭明白，这个样子任是谁看到都会吓着。
　　他把他扶到床跟前，手忙脚乱的准备回自己宿舍拿些毛巾什么的，被拉住了，习末过了会儿出声，“不是我的血，我只是脚扭了，也许胳膊断了。”
　　前一句乐夭夭松了口气，后两句又把心提了上去，“那你怎么那会儿躺地上。”
　　“翻窗户的时候，脚下踩的砖头歪了。”习末顿了会儿，“没事。”
　　“我回我宿舍拿些东西，等一下。”乐夭夭说完就跑走了。
　　习末一个人躺在黑暗里，适应它，气息还是很紊乱。祸永远不单行。赵易成的建议还没实现，自己就先着了道。呵呵，他冷笑。
　　这个世界。
　　
　　乐夭夭再进来时就听到这恐怖的冷笑，全身汗毛突然全都竖了起来。
　　“没事，别怕。”习末很快发现，轻声说话。
　　他走过去，用湿毛巾帮他擦脸，“你打架了？”
　　“嗯。”
　　擦好脸，现在都适应了黑暗，借着没有窗帘的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他帮习末把外面的外套脱下来，然后帮他在脚腕那里抹红花油，“胳膊……”
　　“没断，刚刚试了下。”
　　“哦。”
　　再也没了话。
　　“你回去吧。”习末见都收拾好了，“谢谢你。”
　　乐夭夭站起来挠挠头，“你没事吧。”
　　“没事。”习末还特地笑了下，“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哦。”乐夭夭把红花油留下来，顿了顿，开门走了。门关好，习末才放松下来，“嘶”了一声自己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自己给自己接骨头，只是错了一点点位，完全能够自己来。弄好的时候，满额头的冷汗，他呼出一口气刚要躺下，门又被推了开来。
　　乐夭夭抱着一条被子，“冷呢。”走过去，把被子盖他身上。“衣服我拿走，洗好还你。”离开，习末唤住他，“对谁都这么好？”
　　“啊？”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对他而言却很难。他不知道何为对谁好，他只知道看到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上去帮助。即使换不来每个人的真心以对，他自己很安心。
　　“快回去吧。”
　　乐夭夭踟蹰了会儿，“你明天还能上课吗？”
　　“没有问题。”
　　“你校服还在我这儿呢。”
　　“没有关系，我还有一套。”
　　乐夭夭站了会儿，小心问，“手机号码？”
　　“我不用手机。”
　　“哦。”
　　“呵呵，我以为你很讨厌我这人，没想到还会帮我。”
　　乐夭夭心想原来你还知道会被讨厌，那就还有救，“我讨厌你跟我帮你无关，我帮你不代表我就不讨厌你，我依然讨厌你。”
　　“呵呵。”
　　看来刚刚他的那句话已经够长了，乐夭夭知道自己别指望跟他说什么，埋头走了出去。
　　
　　习末又给手腕还有肘关节处抹了很多红花油，然后靠着那条被子看着房里惨白的月光，就跟惨白的人生世界似的。
　　
　　乐夭夭回到宿舍又看了看章丘昊，帮他拉被子，突然想到刚刚帮习末脱衣服的时候感觉到身材……很好的……样子，再看看章丘昊，眼睛往下移，移到一半发觉自己变态，转身就晚上爬，刚躺好就听到周游说梦话，吐舌头看手表，都快三点了。
　　还是拿出了手机给谢律发消息，告诉他这件事情。
　　做完这些，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开始入梦。
　　




5

5、五　。。。　
　
　
　　星期一早上升旗的时候，高一三班的男生都是排在后面，乐夭夭站男生队伍第一个，脚垫着往北边看，辛里奇回头小声问，“夭夭你干嘛？”
　　“啊？”乐夭夭自己也愣住了，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在看习末有没有来。低头，“没什么没什么。”
　　
　　中午吃饭，在食堂遇到抱着饭盒急匆匆出来的谢律，俩人打了个照面。
　　“哎？怎么才来？”谢律停下问。
　　“我写作业的。”
　　“真是好孩子，我先走了。”
　　“等，等等。”
　　“怎么了？”谢律回头，脸上的表情都是很急的样子。
　　“买给习末的？”乐夭夭想了会儿问。
　　“嗯。”谢律眼睛刷的暗淡下来了，“唉，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你说吧，我先走了。”
　　“那他还好吧？”
　　“已经回他宿舍了，现在在发高烧呢，跟老师请了假。”谢律见乐夭夭一脸紧张，伸手拍了怕他，小声说，“没事，就你我他知道怎么回事，老师只以为简单生病，还得谢谢你呢。”
　　“那他跟谁打架呢？”乐夭夭也小声。
　　“这个说来话太长了，等有时间，我先走啦！”说完谢律就窜走了。
　　乐夭夭见他没了影儿，从拐角里消失，才去排队买饭。吃饭的时候，一人坐自己旁边，一看赵易成，他靠过来笑问，“记得明天帮我送啊。”
　　“哦。”乐夭夭埋头吃饭，心里却想，这人弄出这副纯情小男生的样子，可真逗。
　　
　　晚上下晚自习，乐夭夭回宿舍又出来洗漱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楼梯，脚都踩阶梯上了，又退了回来，转身回宿舍。
　　没必要，其实。他想。
　　
　　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乐夭夭特地没拖，站在食堂门口等谢律，等到了把他往一边拉。
　　“干嘛？我给习末买饭呢。”
　　乐夭夭笑眯眯的说，“生日快乐。”然后在谢律惊喜的表情下拿出一本书送给他，“给你。”
　　一看，《平凡的世界》。谢律嘴角抽了抽，还是开心的收了回去，摸摸他脑袋，“太让我感动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赵易成说的。”果然，谢律表情又变了，乐夭夭赶紧的拿出那个小盒子，“他给你的。”
　　“老子不要！”
　　“那你自己去还给他……”
　　“你什么人，你到底帮谁？”
　　“谢律……”乐夭夭抿抿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谢律眼睛瞪多大，随后没好气的问，“你不觉得奇怪？”
　　“我也喜欢男生。”乐夭夭认真的说，这是第一回在一个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性向，却不觉得忐忑。
　　谢律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抓抓自己脑袋，“怕很多东西。”
　　“从心出发。”乐夭夭安慰他，谢律低着头拆开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没有钻石，却精致异常，他深深吸了口气，把饭盒塞到乐夭夭手上，“帮我买饭送过去。”说罢就朝高三教室方向跑。
　　乐夭夭倒傻了，谁想到会是这样啊，还得给他买饭去。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也不知道是哪间宿舍，幸好现在人都在食堂或者教室，他就到四楼找门掩着的宿舍，很快便找到，推开415的门，习末正背对着他，随意问，“来了？”
　　关好门，乐夭夭没答话，上前看见他在写东西，隐约看过去那张纸上已经写了一半。
　　习末兴许是觉得奇怪，回头一看，不是谢律，“他呢？”
　　“找赵易成去了。。”乐夭夭有点局促。那天晚上还好面对些，是在黑暗当中，现在他有点手不知往哪儿摆的窘迫。习末没穿校服，随意的套了件外套，搁下手里的笔，“你吃了没？”顺便接过他手里的饭盒。
　　看到乐夭夭摇头，他打开饭盒，是两层的，一层是饭一层是菜，乐夭夭还尽量的买到荤素搭配。习末把一层的饭拨了一大半到下面的菜上面，又递还给乐夭夭，“吃吧。”
　　然后自己居然直接吃上面的米饭。乐夭夭赶紧拿起勺子往他那边拨菜，“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全给你，我送好给你就去食堂吃了。”
　　“哦，谢谢。”
　　听到这话，乐夭夭反倒不知道该接什么。他就这么不会说话？这两个字明显是逐客了吧，“你胳膊伤着了，不要动笔。还有吃慢点。”给他倒了杯水，准备出门。
　　“谢谢。”
　　站在门口，习末又说了这两个字，他回头看看，那人头微歪，脸上毫无表情，但乐夭夭就是觉得自己从他眼睛里面看到真诚了，“没，没事。”甩门就跑，边跑边郁闷我跑什么跑什么，可还在不停的跑。
　　屋里呢，习末迅速扒完饭，又开始迅速的写东西。
　　
　　之后差不多大半个月，乐夭夭没去关心过那人，不知道是存心逃开呢，还是真的不在意。倒是一天章丘昊又堵住乐夭夭问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乐夭夭老实人老实说你谈恋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