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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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然天成-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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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噗嗤笑了出来:“安然你太可爱了。”
  
  “你才可爱!你们全家都可爱!”
  
  小白埋头看我的情书,忍笑忍得脸蛋通红,伸过颤巍巍的手就要蹂躏我。
  
  我佯怒:“滚!我要和你分手!”
  
  小白呆呆问道:“安然,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墙角小黑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我指着书问小白:“小白,‘向隅而泣’是什么意思?”
  
  小白指着小黑说:“就是像小黑那样。”
  
  小黑闻言,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对着墙角继续怆然。
  
  小白拿过我手里的书,不大高兴道:“你怎么在看语文?”
  
  我不说话,看了看讲台上陈天瑾沾满粉笔灰的衣袖,心虚地垂下了头。
  
  “实在听不进去,就别来上课了。反正下学期换老师。”桌下的手被他拉住,他投过来的眼神无比安慰。
  
  我摇头,头一回对小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你给我时间,我迟早会忘掉他的。”
  
  小白点头。讲台上陈天瑾扔掉断了的粉笔,重新拿了一根。
  
  天边飘着阴云朵朵。我一时兴起,给小白唱起了《同桌的你》,小白痛呼狗耳聋了。
  
  想来小爷是什么人?怎么能被姓陈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答应去找他,转眼抛在脑后,谁知狭路相逢,在校门口远远就看见那丫的挽着一个纤细婀娜的女子。
  
  女子身怀六甲,为什么还能纤细婀娜呢?为什么呢?
  
  我大惑不解:“陈天瑾真抠门,那么漂亮的老婆不好好喂,饿得这么瘦,我看在眼里自个儿都站不稳了。”
  
  小白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策略。”
  
  我嗤之以鼻:“陈天瑾还懂策略?”
  
  “你傻啊?陈天瑾需要什么策略?人家一句话说出来就是一步棋,还是让你猜不到后招。他比你想象得聪明多了。”小白看我的眼神跟看不成器的儿子似的,“哪像你?连策略都不懂!乔老师一怀了孩子的女人,还有人敢饿她?肯定是她自己折腾得。”
  
  “她被陈天瑾唬弄傻了?”
  
  小白笑:“不是唬弄傻了,是迷傻了。女人打扮得漂亮,还不是为了吸引男人?何况怀了那么大孩子,更不能失去魅力。”
  
  “女同性恋打扮不是为了吸引男人吧。”我瞧着那对纠缠不清的身影,感慨道,“陈天瑾真不会照顾人,那孩子没几天就要生了吧?他怎么还让Tina上街?这条街危险得很……”
  
  “还早呢。大概七月份才出生。”小白拖着我往大门走,“快点回家。”
  
  我死活不动:“我不要过去!”
  
  小白拿我没办法:“那我们是在这儿等他们走了再走,还是从西大门走,还是翻围墙呢?”
  
  我沉吟片刻:“小白,我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好不?”
  
  “不去!一会儿醋坛子又翻了。”
  
  “我像是会吃醋的人吗?像吗像吗像吗?!你和姓江的上床我都没说什么!”
  
  小白瞬间露出一副像是被狗咬了的表情:“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我信你就有鬼了!信你就有鬼了!你就有鬼了!就有鬼了!有鬼了!鬼了!了……
  
  “不一样,毕竟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和他,在你心里面的地位永远都不一样。他说的你都相信吧?”小白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啧啧,恒顺醋厂要倒闭了。小白你怎么可以断人家财路?”扳回一局,扯平!
  
  他突然轻轻一笑,看上去有种莫名的森冷:“我要是说他没有和乔老师上床,你信么?”
  
  我信你就有鬼了!信你就有鬼了!你就有鬼了!就有鬼了!有鬼了!鬼了!了……
  
  “看,你根本不信我。”
  
  “你说的是真的?”妈的,我嘴贱!居然真问了。
  
  小白丢下一句“乔老师肚子里塞了棉花不成”就往大门口走。
  
  我追在后面大叫:“停下!别过去!”真跟个傻子似的。
  
  妈的,这小子肯定故意往那边去的!
  
  我追上去又是哄又是骗,最后不顾面子在大庭广众下威吓道:“再闹我跟你分手!”
  
  小白表情扭曲:“谁跟你在一起了?”
  
  “你……”我气急败坏地堵在他前面。
  
  他很粗鲁地把我推到一边:“滚!要分手早分手!”
  
  我经不起他一推,弱柳扶风倚着路灯杆:“啊……好痛……唔……嗯……呀灭爹!”
  
  他眼角抽搐地别过头装作不认识我,脸色涨红原因不明。
  
……》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这是一个杯具,你们别对他抱太大希望 
                  chapter 69 
  次日下起了雨,小白一上午没有出现,果真是生气了。
  
  我故意没带伞,等他送来。结果啊……小子居然狠下心肠了!
  
  雨天心情不好,我满腹惆怅等在楼下。赏雨?烦躁,没那个心情。我就在柱子旁边用脚赶苍蝇。好吧,我和苍蝇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躲雨来着。
  
  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没带伞?”
  
  陈天瑾什么时候走起冷艳型路线了?
  
  我赔笑:“教授您昨天找我干嘛?”
  
  “给你一样东西。”
  
  说罢,打开电脑包,慢条斯理地掏啊掏,我看得心急火燎,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我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才抽出一叠文件夹夹好的讲义时——靠,我以为要给我什么好东西呢。
  
  “凭你那成绩去考试恐怕又要挂科。这个拿去看吧,有不懂的就问。也许能对考试有点作用,这次考试很重要。”
  
  “哦。”我接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僵硬得像是洗得板结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痛不痒,但是心痒。
  
  “一起走?”他望着飘着小雨的天空,把刚拿出来的伞收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我呆滞,没伞怎么走?
  
  “雨又不大。”
  
  雨中漫步么?果然有情调!爷舍命陪君子,屁颠屁颠跟了上去。然后我后悔了,陈天瑾一路跟我谈学习,谈原子力学,谈量子力学与相对论,然后谈到各种美好的哲学,然后……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夸张化了。数次欲说还休之后,我阴沉地开了口:“下雨天不要说这么压抑的东西。”
  
  “那你想说什么?”
  
  他回过头不经意地一笑,我脑子就秀逗了:“不如我们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理想?”他眼神古怪得看着我,下面估计想说“你还有理想?”
  
  我只当对着空气说话:“你不是在伦敦住八年吗?我听说那边特别漂亮。”
  
  “嗯,很漂亮。就像下着小雨一样,雾蒙蒙的。”他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际,眼角弯弯的像是在笑,眼神却很迷离。
  
  我看着他的侧脸傻笑:“确实雾蒙蒙的,跟包子刚出炉的雾气一样,嘴馋想吃,但看不清又烫手,就是吃不着。”
  
  “怎么?你想去伦敦?先学好英文,免得丢人丢到西欧去。”
  
  妈的,你嘲笑我么?!
  
  “你英文真差!高中英语是谁教的?”
  
  “乔缇娜。”
  
  “……”
  
  我看到他表情很纠结——没错,很纠结!
  
  “雨下大了。”
  
  大街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跟傻子似的慢慢吞吞地走,我发现我俩特有默契,步调十分一致,我顿了两步,刻意把它给打乱了。
  
  “雨下大了。”我又说一遍,“老师您不是有伞吗?您要喜欢淋雨就把它借给我好么?”
  
  “你又不是女生,淋点雨还怕感冒发烧?”陈天瑾心不在焉取了眼镜往身上蹭水。
  
  其实淋雨有益健康,这是听我闺女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我要是感冒发烧,小白会伤心的。
  
  又闻陈天瑾开口:“还是说,你不想让别的什么人担心你?”陈天瑾有读心术不成?
  
  我恍然抬起头,他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在稍前方。
  
  如果是小白,肯定不会让我淋到一点点雨,就算我不想撑伞,他也会替我撑着。陈天瑾不一样,他不会为我撑伞,而是陪我淋雨。
  
  小白永远知道我需要什么,而陈天瑾永远知道我想要什么。
  
  正出神的功夫,头顶上一暗,抬眼就看见陈天瑾握着伞柄站在我面前。镜片上面水滴雾气一塌糊涂,几缕柔软的头发垂得很低,时而滴下水珠。
  
  “发什么呆?拿着!”
  
  我仓惶抬起手,正覆在他小指和无名指上,我急忙往下移了几分。那只手追了下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不知是谁的手还是伞在抖动,整个伞晃了几晃才勉强停稳。
  
  “很凉。”他不着痕迹收回了手,就好像刚才真的只是在试温度。
  
  哪只手更凉,大家心知肚明。
  
  “陈天瑾。”
  
  好久没当他面喊他大名,有点别扭,他倒是习以为常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暗暗吸了口气:“我现在和小白在一起,我不能对不起他。”说到底,我哪个都对不起!
  
  “我明白。”
  
  他说他明白。
  
  “就送你到这,我先走了。”他一脸无事地对我笑了笑,“下次别故意不带伞了。”他朝着刚才过来的方向又走了回去。
  
  还是一个被雾一样的雨衬得无比温柔的背影,一个渐渐被雾一样的雨吞没的背影。我想叫住他,喉咙酸涩,开不了口,鼻子也酸得不敢吸气。
  
  遇到小白的时候,那厮顶着伞悠哉悠哉从我后面靠近,在我背后冷不防冒出一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有伞不用,抱怀里当宝贝么?”
  
  我一看到小白,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拳脚相加。小白不甘示弱,重重在我肚子上锤了一拳,害我半天直不起身子。我打人都不敢下重手,这下反而是我吃了大亏。
  
  小白白了我一眼:“疯子!”
  
  我疯疯癫癫绕着他转:“你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小白幽幽叹了口气:“安然,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眼睛望着天边的雨,眼神有点飘。
  
  我愣了一下,大怒:“你跟江卿白上床我还没计较呢,你居然说我对不起你!”
  
  小白恨恨地用手肘撞我肚子,然后扬长而去。
  
  然后我一连三天没看到小白。遇到这种情况,我应该恐慌才对。但是每天都能看到卡在我家门锁上的小信封,小白总之不会真的生我的气,随他去吧。鸟儿飞再高,总有归巢的一条。
  
  小信封如常放在了我的键盘下面,数了数,已经有十来张了,我打算挑个良辰吉日一封一封看了。
  
  后来小白还是沉不住气,先来找我了。看到我和同事小妹妹有说有笑,居然没有一点不满。后来小妹妹要去约会,托我一个人看着店,先走了。
  
  我其实也不想呆了。在移动营业厅上晚班虽然很闲,但是太晚。薪酬一般,但像小白这样的无业游民是无法了解等工资的喜悦的。
  
  要说工资又高又稳定的工作,当然是教师。听说教师工资又要涨。
  
  我想起当年高一课堂上,老师让学生上台说自己的理想。五分之二的同学说要当医生,五分之二的同学说要当老师——这两种职业用来唬弄老师是最有效的。老师这项职业开始流行,恐怕要追溯到文革结束的年代,而医生流行起来的年代便不可考了。
  
  总之我也未能免俗,上台正了正衣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人名教师。”
  
  我们班同学哄堂大笑:老师就老师呗,你还“一名人民教师”。
  
  我打入了想当老师这五分之二的阵列,另外想当医生那五分之二中当然要有小白。
  
  小白当时上台简介明了地说:“我想当医生,救死扶伤,为人名服务,为社会献力,在奉献中得到公众的认可,实现人生的价值。”
  
  我记得万玉花那个女人夸小白说得好,请同学们鼓掌来着。小白就在掌声中酷酷地走下台,转眼笑趴在课桌上了。
  
  呵……理想啊!
  
……》 作者有话要说:老师什么的,最虚伪了 
                  chapter 70 
  关上店门,小白沉默似金地站在一边,像是要把自己融进黑暗里。
  
  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一声不响地拖住了他。有时候至交之间,只需要这样的亲昵来化解隔阂——至交?是指兄弟?很亲密的朋友?
  
  我有时候真的迷惘,觉得小白应该扮演一个时刻在身边给予鼓励的角色,而不是走进我的情感世界。我不忍那样一米阳光般的他陷在黑暗里,融进黑暗里,消失在黑暗里。
  
  但我说了,我们是恋人。恋人应该这样亲昵地肩并肩,手指若即若离地碰撞着紧接着握在一起,可以嗅嗅他身上的味道,无事生非地说:
  
  “你身上有江卿白的味道。”
  
  “哪有?你那什么鼻子?!”小白火气还是很大。
  
  我委屈了:“都好几天了,还在生气。”
  
  “……”
  
  我哄他:“不生气啊不生气。今天我送你回家。”
  
  当然,假如小白家不是在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我是不会送他的。
  
  小白反常地没什么表示。我逗他开心,他无动于衷。总之只要我不提江卿白,他就很平静。
  
  走到小白家楼下,我俩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你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妈的你俩眼睛瞪着地面,看我走毛啊走?!我难得深情一回,你就不能配合一点!”
  
  小白不说话。
  
  “小白。”
  
  “嗯?”
  
  “我喜欢你,真的。”看见前面低垂的头没有任何动静,我拔腿就要跑,一转眼被拽住了胳臂,我顿时冒出冷汗,“我……我错了,下次不说了。”
  
  “你再说一遍。”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羞涩难当地开口:“小白我喜欢死你了,恨不得做成人偶,永远挂在书包上,每天来兴致了就捏捏玩玩儿。”
  
  小白脸色都不带闪一下,重新拉起我的手,朝我家的方向走。我大惑不解。良久,他才给我一个沉静的解释:“最后再陪我走一段吧。”
  
  “还走?都十二点半了。”
  
  我走在后面。小白也不管我,像是一个人在走,说话也像是在自说自话:“我以前上学都会走这条路,因为会经过你家。不管你有多迟,我都会等你。有时候我起晚了,你就先走了。”
  
  我内疚:“没注意过。”
  
  小白仍在自言自语似地述说:“每天走在这条路上,想着的都是可不可能等到你。一直觉得,如果你同我一起走,我就不用再为这些烦心。可我错过太多次了。江卿白说得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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