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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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然天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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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哦了一声,似乎准备走了。很久之后,又传来他平静的声音:“天瑾,上一代的恩怨,不要连累下一代。”
  
  我笑了。爸,你可知我在为你还债?
  
  洗手间关门声刚落,我就被陈天瑾放回了地面。他捧着我的脸粗略吻了两下,将我翻了过来。我伏在隔板上,只觉得下身被撕裂一般,痛得所有声音都哽咽在喉中,化作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陈天瑾一次次深入,就像是掠夺,抽走了我全部的力气,却还不满足一般地扭过我的头,深入更兼深吻。
  
  我看见他虚张的双眼。迷离的色彩,纷乱的情感,汹涌的占有欲……最后不过是凝成一双惝恍的眸子,美得心碎。
  
  他是在诱惑我,还是在爱我?
  
  事后陈天瑾坐在地上,我坐在他腿上。看见隔板上我恬不知耻射上去的淫猥液体,我就抬不起头。
  
  陈天瑾把我的头按在胸前,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我的眼睛,如同对待爱人一般轻柔——让我姑且如此自居吧。
  
  “安然,安然,安然……”他如此一遍遍地重复,低声在我耳边问道,“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别再对我说那样的话,好吗?”
  
  我埋着头,含含糊糊道:“你可以把称呼改成陈天瑜,我不会介意。”
  
  他猛然坐起身。我静静地看着他一脸无措地抚着我的脸颊,期期艾艾道:“安、安然,你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一个于我概念不明的词……
  
  他苦笑:“你以为我会爱一个眼看着母亲把弟弟赶出家门,却掩上窗帘,置之不理的哥哥?”
  
  误会……
  
  “一个虚情假意请你去他家,却特意带你去受你最恨的人的凌|辱的哥哥?”
  
  误会……
  
  “一个亲口对你说绝交的哥哥?”
  
  上回在医院,我问陈天瑾是不是讨厌我爸。陈天瑾说:我怎么会讨厌他呢?没错,他只是恨他。
  
  冷眼旁观,虚情假意,绝然无情……陈天瑾儿时究竟受了多少苦?如今又承载了多少恨?原来那恨,不是因爱而生。真的错怪他了,将近半年时间,我是罪人。
  
  陈天瑾再度将我拥入怀中,柔声说道:“误会这么深,你都愿意陪我吗?”
  
  我心痛。
  
  几年之后,回想今天。我不禁自嘲:这点痛算TM屁啊!
  
  明明是素昧谋面,却还觉得似曾相识。老人被推出手术室时,已经气若游丝,满脸岁月的痕迹,看去不像七十,倒像八十。虚弱憔悴的外貌掩不住高雅的气质,条条皱纹遮不住熟稔的面孔。
  
  我迟疑许久,才想起陈天瑾床边相框里的那个人。年轻,清隽,忧郁,果真是音乐家的优雅不俗。
  
  陈天瑾毫不保留地传承了他的气质,而我爸仅仅继承了外貌。毕竟前者是他养大,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成就。如此看来,他两个儿子的幸与不幸,究竟该如何评定?
  
  灯光照得病房惨淡而耀眼,周围尽是闻讯赶来的朋友和同行。到场的亲人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孙子。
  
  陈天瑜站在床尾,陈天瑾站在床头。老人无力的手被陈天瑾轻轻握住,他环视一圈,似乎因看不到什么人而有些失落。他的视线在陈天瑜身上稍作停顿,片刻又转到我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慈爱。老人双唇翕动,陈天瑾立刻将耳朵凑过去。
  
  除了啜泣声和老人极不平畅的呼吸声,周围静得出奇,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陈天瑾让我走到老人床边。
  
  我跪下身,伏在床头,恰能看见老人一双沧桑的眼睛,像是一口古井,浮游着杂乱无章的情绪。我想起他是我爷爷,是陈天瑾依赖多年的父亲,不禁有些退却。他却那样温柔地看着我,与陈天瑾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受了蛊惑一般,凑上前,听见爷爷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安然?”他这样轻轻叫我。
  
  我点头。瞥见陈天瑾抚慰的眼神。
  
  “天瑾……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出国了。我放他……放他一个人在外面……”他停下艰难地喘息两声,又继续道,“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是一个人。我们……对不起他。”爷爷浑浊的眼睛湿润了。
  
  他眼中那刻入骨髓的歉疚与不舍,像石块一样压在我心头,心底的防线碾得粉碎。
  
  他的眼神近乎哀求,“安然,你要答应爷爷。”似是临终的遗言,我不由揪紧了被单,只听他断断续续道,“不管……不管天瑾做了什么……你要在……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没心思去想爷爷是否知道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爷爷望着我微笑,含着泪的微笑,他满足了,便可以撒手人寰,而我从此背负着卸不下的使命。
  
……》 作者有话要说:Orz,表打我,有意见尽管提 
                  chapter 19 
  爷爷说累了,大家便陆陆续续退出了病房。陈天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我看他轻轻关上门,眼中不见一丝波澜。
  
  陈天瑾一转身,差点撞上陈天瑜。陈天瑜支支吾吾道:“天瑾……妈今天——”
  
  “我去天台吹吹风。”陈天瑾满不在乎地转身离去。
  
  空留我爸一个左右为难地站在门口。看他被冷落这么多次,次次觉得他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这做儿子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头脑发热竟害怕陈天瑾做傻事,踏着窸窸窣窣的小碎步跟上他。他越走越急,不久消失在我视野里。
  
  天微微亮,我踏上天台,入眼一张张雪白的床单。陈天瑾靠在栏杆上,轻风微拂,轻柔地发丝扫过镜框,不时掩住轻垂的眼。
  
  我走过去对他说:“不要难过。”
  
  他不答。
  
  我转过身,一时忘记洗手间里的冲动之行,猛地靠上去,疼得不禁全身一僵。
  
  他蓦地一惊:“小心一点。”
  
  “啧啧,独自莫凭栏。”
  
  “我陪你,你不孤单。”
  
  “你又抢我台词。”我说着,不禁垂下了头。我陪着他,他便不孤单了吗?
  
  “老人早点离去,其实也是件好事。”我见他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不禁侧目。“指不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把他气死。”
  
  我不解:“什么意思?”
  
  “安然,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爷爷一直舍不得夏婉。”
  
  舍不得?只是舍不得啊,看老人先是期许,再而失落的眼神,是在找她吗?
  
  “要不是因为舍不得,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要不是舍不得,我们父子俩也不会活得这么窝囊。被那个女人视作路边的垃圾,没有一点地位。”
  
  那个看上去严肃端庄的奶奶。我记得她每次来我家都问我的功课,教我做人。她不但待人严谨,待自己也十分严苛,简直是用绳索把自己捆绑起来。60岁高龄仍然在职任教,我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儿时觉得奶奶对我很严格,我爸说,奶奶那是爱你。可能别人的奶奶没有什么文化,但却和蔼可亲,慈祥友善,对孙子百般宠爱。
  
  相比我奶奶,我倒觉得初识的爷爷更和蔼友善。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差距?一个看上去比实际苍老了十五岁,另一个年轻了十五岁。
  
  “我能有今天,”陈天瑾嘴角微扬,满载不屑,“拜她所赐。”
  
  隐约觉得,他那清亮的眼镜后面透过来的,是一丝丝寒气。我蹙了蹙眉,刚要伸手触碰他,他便起身。
  
  “我不是圣人,我不会让伤害过我的人逍遥自在,不知悔改。”他垂头望着我,越靠越近,“我为什么不待在国外教大学,而要回国当一个高中的数学教师?我为什么甘心屈居在她之下?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恨吗?
  
  我能看见恨与憎恶交织,阴暗与毁灭糅杂,他温柔明净的双眼承载不住,流泻四方,生出洪水一般的灾难。
  
  “安然,你能看见一朵长在污泥之上的花,从盛放,到凋零,到归于污泥的过程。”
  
  他托着我的下巴,充盈着报复与野心的双眼,仅寸许之隔。我一不留神,竟沉了进去。
  
  我答允了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对眼前的人不离不弃。纵使他毁灭了全世界,我又能如何?更何况,我已经沉了进去,深陷沼泽般,沉了进去……
  
  东边的天空泛起了红,映照在陈天瑾的眼镜上,那双眼睛显得妖异而魅惑。
  
  他态度一转,掩住方才的阴沉,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开口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安然,我过分吗?我从不问你的感受,每次都凭自己的意愿。”
  
  我对他突变的态度有些措手不及,张口结舌没能回答上来。
  
  陈天瑾两手亲昵地揽住我的腰:“还疼吗?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立刻别过脸去:“不必了。我又不是姑娘家,要你负责不成?”
  
  他轻笑:“可我想要对你负责。”他轻咬我的耳垂,低声说道,“安然,等你长大了……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去丹麦,你嫁给我吧。”我完全呆滞了,他的声音犹在我耳边流连不去,“还是说你想去法国?不如我们去荷兰吧。”
  
  他疯了吗?他可记得我陈安然是他亲侄子?见他心情好,我不想泼他冷水!
  
  我任由他像孩子一样赖在我身上。
  
  天边那枚太阳应是升了起来,却终究是被大片云彩遮住,没有阴霾,而是奇异的绯红遍染了半边天空,红霞似由画笔随意抹上,美得惊心。
  
  他在朝霞下吻了我,如我所期待。
  
  老人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走得无声无息。他不想带走什么,包括亲友的眼泪。老人的手想必余温尚在,因为陈天瑾久久执住,不愿松开。
  
  我爸确实最终连碰一下都没能碰到,爷爷留给他的,只有一道目光。
  
  陈天瑾说,高贵的人,随随便便碰不得。
  
  于是我爸成了低俗的人。
  
  爷爷被送进太平间的时候,陈天瑾紧紧捏着我的手,低声说道:“安然,我只剩你一个了。”令人心疼的声音。
  
  我回握着他,感受着他骨子里散发的清冷寂寞。
  
  我爸拉过我说:“安然,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守着。”
  
  “不。”陈天瑾一口否决,“我守。”
  
  貌似父母死了,孩子都要一直守着,直到火化。陈天瑾的意思是,陈天瑜不是老人的儿子,没有资格。
  
  陈天瑾不理会我爸难看的面色,转而对我温柔道:“安然,你回去休息吧。”我不禁要赞叹他态度逆转的速度,比京剧变脸还绝。
  
  我爸脸色更差。陈天瑾捏捏我的手,松开了。
  
  回去时,我爸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我俩沿着走道一路走到尽头。我回头,看见陈天瑾取下眼镜揉眼睛,单薄的身影仍是那样脆弱。
  
  他刚刚是说他只剩我一个了吗?
  
  我爸快了两步,揽着我走入转角,两手颤得更厉害。
  
  “爸?”
  
  “安然,”他停下脚步急促地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看他欲说还休,不禁心乱。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我,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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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0 
  回到学校,小白绕我转了三圈,把我看到脸红心跳羞涩难当才罢休。他说:“真的是安帅,是真的安帅。原来你没有被绑架。”
  
  “如果我被绑架,你会去救我吗?”我摆出个自以为含情脉脉的眼神。
  
  小白搓了搓满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瞧你那骚样。”
  
  “滚!”
  
  于是我立志再也不和小白说话。
  
  听说我爷爷昨天已经下葬,我奶奶夏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陈天瑾像是吃了摇头丸,两三天不休息,回来学校仍是精神抖擞。
  
  数学课讲得格外生动,同学们和任课老师禁不住要拍案叫绝了,我奶奶却坐在后面八风不动。
  
  想我奶奶真是不厚道,挑了人家死了爹爹状态最不好的时候来听课,严格也不带这么严格的。
  
  我笔尖在桌上划着圈,两眼跟着陈天瑾跑。陈天瑾目光不时与我相撞,竟然总有片刻的失神。
  
  我咧嘴笑着,头一转,看见小白望着我,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唐露露也定定望着我。
  
  一下课,唐露露问我:“你真的是安帅吗?你是真的安帅吗?为什么眼神不对了?”
  
  我心虚:“什么眼神?”
  
  “看陈天瑾的眼神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嘴上敷衍着,脚上溜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飘着茶香,尤为温暖。陈天瑾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才下课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想必是累得很了。
  
  我刚走到他办公桌边,他立马惊醒,见是我,迷迷糊糊道:“安然啊?”
  
  我指了指桌上的苦丁茶说:“受7年西方教育,享7年西方生活,品位还是没有西化嘛?”
  
  他笑:“你要尝尝?”
  
  “那玩意我喝不来。太苦。”
  
  他啜了一口茶,说道:“茶叶太苦,不适合你。你是杯温水,泡不开的。”
  
  我头大,温水到底什么意思?
  
  “找我有事?”
  
  “没有事呀。”我望天花板,“前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今天来给你补生日礼物。”
  
  “你竟然知道我生日?”他表示很惊讶。
  
  这丫的过生日都不早说。
  
  前天我睡了一天的觉,昨天突然想起问我爸陈天瑾的生日。我爸说“就是昨天嘛”,我不淡定鸟。陈天瑾生日真好,清明节,年年放假呐!
  
  我送了他一条狗链子,链子上面一块骨头形狗牌子。我说:“我第一眼看到这骨头,就觉得你肯定很喜欢啃。所以买下来了。”
  
  他蹙眉:“这是什么做的?”
  
  我想了想:“合金吧。”
  
  “咬不动。”
  
  “给你东西你还挑!”
  
  “我不要值钱的东西。我只想把你带回家。”
  
  我一惊,环顾四周,没人注意这边,怒道:“你疯了吗?”说完,溜出了办公室。
  
  走到教室甜甜地回想那句话:我不要值钱的东西。我只想把你带回家。
  
  上课铃猝然响起,我恍然大悟,他是在骂我不值钱呢。
  
  隔两天就是期中考试,我发誓我绝对不是贿赂陈天瑾。我只是在获悉他监考我所在的考场时,略微有些小兴奋而已。
  
  考语文的时候,我发现基础题基本不会。写到名句默写时,我已经头昏眼花,揉揉眼睛赫然发现上面有一句我没看过的诗:
  
  ,杜鹃声里斜阳暮。(选自:秦观《踏莎行》)
  
  我抬头瞧了瞧,陈天瑾仰在椅子上闭着眼,不知是睡死了还是闭目养神。
  
  我掏出手机,打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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