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家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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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家命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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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愈早开始工作愈好,你也会帮忙吧!”
  “没这个必要吧!”课长镇定的回答:“警方这边已经完全交给西斯,何况还有你和班斯先生,实在是用不着我了。”
  课长和蔼可亲的微笑着向西斯告辞道:
  “一切就让你全权处理,有事再与我联络吧!组长,你看需要用多少人,就派多少人吧!”
  课长离开之后,西斯就把本案发生的经过详细的告诉我们。
  事情发生在晚上大约11点30分的时候,那时格林家人和佣人们都已各自回房,然后枪声就响了。当时希贝拉在床上看书,还未睡觉,所以,她很清楚地听到了枪声,于是,她立刻爬起来,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才开门走上通往佣人房间的楼梯——楼梯就在离她房门不远的地方——她把管家叫醒之后,两个人一起到杰斯达的房间。门并未上锁,里面的灯也是亮的,杰斯达以稍微欠身向前的姿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史布鲁特走到旁边一看,发现杰斯达已经死了,于是,他们立刻离开房间,上了锁,然后,分别打电话通知警方和丰·布隆医生。
  “我比丰·布隆医生先到达这里,”西斯说:“管家打电话给他时,正逢他又外出,而将近一小时联络不到他,所以,我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好好的调查外面的脚印了。当我一走进这里,我就知道这次和上次一样,是有人曾进来又出去了,所以,我吹哨叫外面巡逻的警察进来,命他监视着大门,直到史尼特金抵达,然后请他绕着通路末端走进来。管家替我开门之后,我首先注意到大厅的地毯上有两三处水渍的痕迹,那是有人在不久前鞋上带着雪走进来的证据。我又发现大厅其他还有几处地方留着一小滩的雪水。此外,在上二楼的楼梯上也有湿湿的脚印。大约5分钟之后,史尼特金从马路那边打信号给我。我决定让他去调查外面的脚印,因为那些脚印非常清晰,所以,他可以正确地量出它们的大小尺寸。”西斯如此说明。
  命史尼特金去量脚印之后,组长就去二楼杰斯达的房间调查,但是除了被害者坐在椅子上之外,并无任何其他迹象,于是,30分钟以后,他便离开到餐厅去。而希贝拉和史布鲁特正在那里等他,当他正要开始询问二人时,丰·布隆医生进来了。
  “我立刻把他带到二楼,”西斯说:“他看了尸体,就一直留在那里,毫无离开的意思,所以,我请他回去。他走到大厅时,和希贝拉谈了将近10分钟,然后才离开。”
  丰·布隆医生回去之后,二个凶杀课的人赶到这里,接下来的二个小时就用来询问格林家人与佣人们。但除了希贝拉之外,其他的人都一致否认听到枪声。组长请护士克雷文小姐去看格林夫人的情况,她报告说夫人正睡得很熟,因此西斯决定不去打搅她。另外,亚达也仍睡着,据克雷文小姐说,亚达九点钟便睡了。
  讯问雷格斯时,他所说的话听起来很矛盾,不过,也提供了不少值得参考的地方。其中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据他说,在停止下雪以后,大约11点左右,他已上床但尚未入睡,过了15分钟,他好像听到有一种拖着脚走路和轻轻的关门声,当时,他并未特别注意。西斯对于时间的正确性一再的追问,雷格斯才慢慢的说,当时他看了一下表,时间正好是11点25分,然后,他就睡着了。
  “他说的话中只有一个可取之处,”西斯说明,“就是时间。若他说的是实话,那么从他听到脚步声和关门声,一直到开枪的前20分钟,其他的家人应该都还未睡着。而且,关于正确的时间,我也尽量想从他的口中问出来,但是他却紧紧咬住他所说的绝不会错,我将表与他的对过,时间完全一样。不过,虽然如此,或许他说的只是正好风吹开门的声音,或外面马路上传来的声音而已。”
  班斯插嘴道:“不过,组长,若是我的话,我会先将雷格斯所说的话一一详录下来,然后再仔细想一想。”
  西斯用锐利的眼神看着班斯,他似乎欲问什么,但突然又改变生意。
  “我都已经录下来了。”他回答,然后继续向马卡姆报告。
  询问格林家人完毕之后,西斯留下两名属下,就先回办公室了。然后,今天一大早又赶到格林家,正在等待验尸官、照相师及采指纹的人。他吩咐佣人们各自回房等候,并请史布鲁特将格林家人的早餐分别送到他们的房里。
  “看情况,这次的调查工作不但不简单,而且,可能会相当辛苦。”西斯下结论地说。
  马卡姆沉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看了班斯一眼,但班斯拉长着脸,一直看着托拜亚斯·格林老人的肖像画。
  “由这次新的发展来看,有没有什么事能与你上一次留下的印象相佐证?”
  “嗯!至少我有一种这座古宅充满了可怕的气氛的感觉。”
  班斯沉吟了一下又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妖魔的夜宴。”他对马卡姆淘气式的微笑着说:“看起来,你的工作开始有点除魔的架式了。”
  马卡姆作了个苦脸,似笑非笑的说:“这种事还是交给你吧!……在验尸官还没来以前,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如何?”
  西斯听了这话,便一句话也不说就站起来带路。走到楼上,他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的灯还亮着——从那扇可俯瞰河流的窗口透进来的一束灰白色的光线,浮现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杰斯达的房间是个典型的男人房间,细长格局房里弥漫着一股优闲而无节制的气氛,各种时代不同的家俱摆在一起,令人有种误入了某个时空的感觉。报纸和运动杂志散放在两张桌子上,到处摆着烟灰缸,角落中有一座开着门的酒柜,长椅上随便的放着一套高尔夫球具,床铺看起来没有睡过的痕迹。
  房间中央旧式水晶玻璃装饰灯的正下方,有一张几边德鲁式两边有抽屉的书桌,桌子旁边摆着一个坐起来很舒服的扶手椅子,椅子上则靠着披着晨衣、脚上吸着拖鞋的杰斯达。他的身体稍稍向前倾,头部则往后抬起坐在那里,装饰灯的光线把他的脸照得与平时很不一样,看起来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他那双平时就显得突出的眼珠,现在则好像遭到很大的惊吓似的,睁得大大的,几乎要从眼眶中跑出来的样子。而且,他那松弛的下巴,以及扭曲的嘴,把他的模样变得更加可怕了。
  班斯专心的注视着死人的表情,头也不抬的问道:
  “怎么样?组长,你不觉得杰斯达和朱丽亚在向这个世界告辞之前,是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吗?”
  西斯满脸困惑的清清喉咙回答:
  “对!他们好像都是看到什么而受到很大的惊吓似的,张大着眼睛。”
  “这两个人都被吓坏了,组长,你应该感谢上帝没有赋与你过于丰富的想像力。这个残忍非常的命案的真相,全要靠这个睁得大大的眼睛和张开的嘴巴。杰斯达、朱丽亚之所以与亚达不同,是在于他们都目击了凶手的真面目,因此,他们才会有那种目瞪口呆的吓人表情。”
  “可是,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并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事啊!”西斯实在的说。
  “的确,嘴巴是什么也不会说了,不过,你别忘了,哈姆雷特所说的——杀了人,即使已经没了舌头,也一定会有别的器官传达讯息的。”
  “嘿!班斯,你可要具体一点,你究竟在想些什么?”马卡姆不耐烦地说。
  “这我也不知道,因为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
  班斯弯下身体,从死人一只无力垂下的手正下方的地板上,拾起一本小书,看了一下,说:
  “杰斯达在快死之前,还热衷这些啊!”
  他不经意的翻着书,又说:“‘便秘与水疗法’,对!杰斯达正是那种可能会为便秘所苦的人,定是有人告诉他,适当的运动可以帮助肠的蠕动,所以,他就开始疯狂的迷上了打高尔夫球,把高尔夫当作耶律裘姆的不死之花(希腊神话中的幸福的乐园,已故的英雄们住再这里。经年盛开着不死之花——水仙花)似的狂打着。”
  说到这里,班斯的语气突然认真严肃起来,对马卡姆说:“马卡姆,你懂这本书的真正意义吗?当凶手走进房间时,杰斯达正在阅读此书,而他既没有站起来,也没呼救,凶手就站在他面前,而他丝毫没有异样的感觉,只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连书都没放下。他的这些反应,在在都显示出凶手必定是他认识——并且极为信任——的人,因此,当凶手突然拿出手枪瞄准他的心脏时,他惊讶的目瞪口呆而动弹不得,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杰斯达惊惶失措而无法置信,就在这一刻,凶手扣了扳机,子弹立刻穿透了他的心脏。”
  马卡姆困惑的慢慢点着头,而西斯重新仔细的观察死者的表情。说:
  “你这个看法很有道理,”他表示同意,“对!凶手就站在杰斯达面前,但他却没当一回事,情况与朱丽亚被杀时完全一样。”
  “是的,组长,这两件命案有着令人深思的相似之处。”
  “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忽略了,”西斯皱着眉头说,“杰斯达既然还没上床,那么,他的门或许尚未上锁,因此,凶手可以毫无问题的走进房间。但,朱丽亚则是已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而且,她的门又是上锁的,那么,凶手是如何进入她房间的呢?班斯,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看法?”
  “这没问题,我可以假设当朱丽亚脱掉衣服,关灯钻进床上时,正好有敲门声,而这声音是她听惯了的,所以,她就起床开灯,然后把门打开,一面与进来的人谈话,一面又因寒冷而钻进床上,或许是——没有人会知道是什么事——来的人坐在床边和她谈话,然后,他突然拿出手枪,扣了扳机,连关灯都来不及,就跑了出去。这个解释,你觉得如何?——我并不坚持所有的细节都像我所说的一样,不过,若照这个解释看来,那么,这件事不就与进去房间找杰斯达的凶手完全吻合了吗?”
  “也许你是对的。”西斯似乎很不甘愿的承认道,“可是凶手在向亚达下手时,为什么又表现的那么差劲?他是在黑暗中向亚达开枪的。”
  “组长,合理主义派的哲学家说……”——班斯又起了淘气的念头,故意卖弄似的说——“所有的事必然都有它的原因,但只有人精神和力量是有限的。我们那一位神出鬼没的凶手,在对亚达攻击时,改变了他的作法,就是前面所说的原因之一。不过,你的确说出了一个要点,若我们能够发现这位in-connu(未知的一原注)的凶手改变作法的原因,相信我们的调查必然会有很显著的进展。”
  西斯没有回答,他站在房间的中央,眼睛环视着房里的一切,过了一会儿,他走向衣橱,打开门,并且开了灯。当他拉长着脸站在那里瞪着衣橱里面时,从大厅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然后,史尼特金在门口出现了。西斯回过头来,连给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唐突的问道:
  “外面的脚印如何?”
  史尼特金走到组长那边,拿出一个长长的吕宋纸制的信封,说: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带来了,要正确的做出脚印的模型并不困难,不过,看来它并无任何用处,因为,能留下那种脚印的人,大约有一千万人之多。”
  西斯打开信封,抽出那个薄而白的模型纸板,问:
  “留下这个脚印的人,是不是矮个子?”
  史尼特金回答:“是的,不过这是个陷阱。它的尺寸大小并无任何意义,因为,这不是由鞋子踏出来的痕迹而是由鞋套印的,所以,没有人能知道这个脚印比凶手的脚究竟大多少。只要是尺寸8~11号,宽度A~D的鞋子,都可以用这个鞋套。”
  西斯很明显的失望地点点头,说:“的确是鞋套吗?”
  这个他本来以为是一个有力而有所期待的线索,现在却落空了,因此,他犹豫地觉得不能让它就此作废。
  但史尼特金却十分肯定地回答:
  “一点怀疑的余地都没有!有几个地方能清楚的看出一条一条的橡皮印子,另外,它那种浅而像构子般的鞋跟也很清晰,不过,这一切还是要请杰莱姆再仔细的查查看。”
  史尼特金茫然的环视着衣橱旁的地板,然后,突然指着一双随意丢在鞋柜下面的高统雪靴,说:
  “留下脚印的就是那样的东西呀!”他弯下身拿起其中一只,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沉吟道:“看起来尺寸好像完全一样。”
  史尼特金从组长手里拿过纸型,把它放在靴子的底部比比看,结果,二者完全吻合。
  西斯刚才的沮丧马上一扫而空,精神突然振奋起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马卡姆走过来问道。
  “这也可能是表示杰斯达曾在很晚的时候出去过。”
  西斯反对道:
  “那没什么道理,因为,在那么晚的时间,若是他有任何需要,也会叫管家去办,况且,这一带的店铺,那时也都打烊了。而这些脚印是在雪停之后11点左右才留下来的。”
  史尼特金在旁边又补充道:
  “而且,就脚印看来,凶手究竟是从家里出去又回来,还是从外面进来又出去了呢?连一个重叠的脚印都没有啊!”
  班斯站在窗口看着外面说:
  “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了,组长。为了待会儿要好好的把这件事与雷格斯所说的话互相印证,所以,我会牢记此事。”
  他又走到尸体旁边一面看一面沉思着,然后,继续说:
  “不!组长,我不认为是杰斯达穿着同样的靴子,在黑暗中偷偷出去散步。我想,关于这些脚印,我们必须去找其他的解释。”
  这时,马卡姆也说话了。他说:
  “若脚印不是杰斯达留下来的,那么,我们不得不暂时假定是凶手留下的。”
  班斯慢条斯理的拿出烟盒,说:
  “是啊!大概可以这么推测。”


9、三颗子弹
  11月12日 星期五 上午9点
  这时候,开朗、有活力而神经质的验尸官度亚玛斯医生由他在客厅遇见的一个刑警带了进来,他环视一遍房里所有的人,就把帽子和外套丢到椅子上,然后,与我们—一握手。
  他看着椅子上动也不动的尸体,说:
  “组长,那个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呢?是不是想把一家人都杀光啊!”
  验尸官说了这句不吉利的话,不等其他人的回答,就走到窗口去,把窗帘拉了上去。然后又说:
  “各位!关于尸体的检查是不是完毕了呢?如果是的话,那么,现在我就要开始工作了。”
  “你请开始工作吧!”西斯回答。
  杰斯达的尸体被抬到窗台上横放着。
  “子弹如何?在还未解剖之前,能不能想办法将它取出来?”西斯着急的问。
  “探针和镊子都没有,要如何取出来呢?”
  度亚玛斯医生掀起杰斯达的晨衣检查伤口后,又说:
  “不过,我尽全力试试看。”
  他伸直身体,用挪揄的眼神看着组长说:
  “我正在等你像往常一样,问我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呢!”
  “这点我已经知道了。”
  “喔!我希望能经常如此。因为,只有看见尸体,就要确定他的死亡时间,这种事实在太离谱了。事实上,我们只能说出一个大概的时间而已。Rigormortis(死后身体变成僵硬)每个人都不同,我若说出正确的时间,组长,你可不要当真——这件事暂且不谈,现在让我来看看……”
  验尸官的手在尸体上面到处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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