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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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传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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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找到赖七了

漪月大惊,颤声问道“定叔,何故如此?”郭定抬手抹去泪水,这才呜呜咽咽的将方才府衙来送白书,道是郭盛已判,定于秋后问斩。

漪月大惊,颓然倒退几步,已是噗通坐于椅中。只是随着她坐倒的声音,门外也适时传来一声大响。厅内三人俱是一惊,漪月忙使扣儿去看。

扣儿奔出门外,不多时便是惊呼一声,急声叫道“小姐,是太公!”漪月与郭定同时变色,慌不迭的跑出来看。目光所及处,登时心中一片冰凉。

那太公此际正自仰躺地上,额头处却是流出血来。想来定是跌倒时被撞破的。只是不知他如何会走来此处。三人心慌,忙唤来下人将太公送回房中,又使人去请郎中。等到郎中来了,帮太公止了血,只是向几人摇摇头,连谢钱也不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俱是面色惨然,小妹得了信息,也自赶来,二人围在太公床前,只是落泪。眼见太公脸色暗灰,双颊深陷。二女不敢离开,当夜只是一起守着,不敢合眼。唯恐一旦睡着,睁开眼便是天人永隔了。

及至第二天傍晚,太公方悠悠醒转。只是一时间,根本不能说话。他昨日本是觉得好了很多,唯恐义女自己一人在前太过辛苦,便往前厅探望,也可出些主意把把关。哪知方到门口,便听到了郭盛被判秋后问斩的事情,心头一疼,登时跌倒。他一把年纪,迭逢大变,身子尚未好利索,经了这一下,又重创了头部,此时已是处于弥留之际。只是能拖得几日,便要看造化了。

自这日起,二女便轮流守在床前,不敢稍离。小妹亦是病体未愈,此时倒也激发了体内潜力,生生的硬是没有倒下。漪月初时甚为担心,后来过得几日,见她并无不妥,这才放心。

这一日,漪月处理完事情,正要往后面探视义父。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大呼小叫,隐隐正是墨砚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又是兴奋,又是惶恐的,不知在搞些什么。

让扣儿伴着,往门外来看,不及至门口,便见郭定满面喜色的迎了上来。远远望见漪月,便高声叫道“四姑娘,大喜!大喜呀!墨砚找到赖七了。”

漪月闻听,心中一颤,身子不由自主的竟是摇晃了起来。多日来苦苦所盼之事,突然的到了眼前,那股子和惶急纠缠在一起的喜悦,便如同波涛一般,一波波不断地冲击着,早已脆弱的神经。

“二哥有救了!”漪月只是喃喃的说出一句,已是身子后仰,颓然倒下。这些日子以来,她继小妹之后,亦是以一个柔弱的女子之身,生生的担起了主理府中事务,联络各处营救亲人的大任,尚要服侍垂危的义父,担心姐姐。向日只知抚琴作画的身子,如何经得住这等消耗。只是心中那一股子执念支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此时闻听喜讯,心神一松,顿时支撑不住了。

扣儿惊呼一声,连忙托住,急声呼唤。又是掐人中,又是捏额头的,漪月悠悠醒转。方一睁开眼睛,便是反手抓住扣儿,急急问道“墨砚在哪里,那赖七可是真的抓住了?”

旁边郭定抹了把汗水,上前禀道“四姑娘,墨砚正守着呢。也不知他从哪找着了那厮,那厮被人砍了一刀,伤的颇重。此刻正由郎中诊治呢。”

漪月心中一急,连忙问道“那可能救活,若是救不活,二哥可要怎么办?”郭定安慰道“四姑娘不需着急,郎中看过,道是那厮暂时是死不了的。”

漪月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放心。想了想,又嘱咐郭定道“定叔,我先去探望义父,待会儿自会和姐姐一起过来,你让墨砚前来,将事情细细说与我等知晓。”

郭定点头,转身要去,漪月想想又叫住他,道“定叔可能联络上蜀中三鹰三位英雄?”郭定一愣,点头道“三位卢英雄已留下联络方式,可以联络的到。”

漪月点点头,微一沉吟,方道“定叔休辞劳苦,前往请三位英雄即刻来一下,一起商议下,若是可以,明日咱们便抬着那赖七上堂,将二哥接出来。家中也都做好准备,只要事情完毕,即刻起程。再思救援义兄之事。”说着,明媚的眸中,却是倏地闪过一丝寒光。

她知晓郭盛之罪,非是可以脱掉的,那么待到救出肖遥后,只要家人尽数离开,便可施展最后的手段,便是抢也要将义兄抢出,决不能让义父绝了后嗣。此时,这个柔弱的姑娘,再也不是那碧漪楼的弱质女子了,言语之间,已是颇有一副杀伐果决之气。

郭定眼中闪光,点头应诺,转身去了。漪月这才往后而来,待得见了小妹,将事情细细说了。小妹大喜,这些时日,郭家祸事不断,今日方得了一件喜事,眼见乌云将散,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已是不远了。望望榻上的老父,想想生死不明的绿衣,又忍不住的泪水涟涟。

漪月急在一旁劝慰。小妹点头道“这些时日,亏得妹妹打理,否则咱们郭家,定是家破人亡之局了。姐姐没用,却是没有能帮上你一点儿。”

漪月又是一番劝解,方才将自己所思一一讲出,小妹闻听她竟是欲要借助绿林之力,强行劫狱,不由面色一变。沉默半响,想及终是大哥的性命紧要,微一咬牙,也就点头应了。郭府的后房之内,两个巾帼女子已是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欲要为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做出生死一搏。

安顿好太公,二女相携来至前厅。进的厅里,便见蜀中三鹰已至,墨砚和郭定亦是立于一旁。

三鹰见了二女,连忙起身抱拳见礼。他们心中对这两个女子,实是大大的敬佩。家中遭遇这般事情,便是个男子也不一定能安排的如此条理。这两个女子,却是生生的,用她们稚弱的肩膀扛了下来。其中辛苦,不言自明。

漪月微退半步,使小妹在前,二女同时向三鹰回礼,请众人坐了。这才让墨砚细细说起,如何寻得那赖七之事。

墨砚今日得了扣儿好一番赞扬,满面红光。听见二位姑娘问起,先是睇了漪月身后的扣儿一眼,见扣儿冲他一撅嘴,这才细细说了起来。

原来墨砚发誓要寻到那赖七,整日里便是在成都府各处偏僻之地进出。他没有大人们那般有计划,只是仗着熟悉地理,每日里随机而走。这日也是他幸运,溜溜达达之际,已是转到了一处大户的后街。

眼见前方不远便是北山了,正要回转,却突然见到一个人影躲躲闪闪的,自那户人家的后门出来。光线映照下,一张满是惊慌的面孔映入眼帘时,墨砚不由的几乎惊叫出来。那人,正是赖七。

墨砚闪身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偷偷看着。他见赖七的面色,心中不由的打鼓,莫不是有什么祸事发生,还是看明白再说吧。

只见赖七转头望望那高门,面上又是闪过一丝惊悸,随即转头急急的向着北山跑去。墨砚见他跑出老远,心下一急,便要闪身追出去。只是方一抬步,便听见那大户中一阵的喊叫之声“快快,那厮跑了,赶紧去追回来,要是不行,直接格杀便是。”

墨砚大惊,慌忙隐住身形,随即便见大门开处,两个汉子已是急匆匆的奔出,略一辨识,便向着北山方向追去。

墨砚大气不敢出,只等那两个汉子跑出老远,方才远远辍着。不多时,便已看见前面赖七一声惊呼,随即撒腿便跑。边跑还边喊着“我不会说,我不会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口中喊着,脚下却是跑的飞快,眼瞅着已是跑至一处坡顶,后面一个汉子大急,猛地大喝一声,身子跃起,一下赶至赖七背后,手中一把单刀迎风一抖,已是刷的一声直直砍了下去。

墨砚离得甚远,看不真切。只闻赖七惨叫一声,整个人突然不见,却是掉落到坡底去了。那两个人站在高处向下张望,似是正在商议。墨砚心中砰砰乱跳,一颗心便似要蹦出嗓子眼来一般。心中转个念头,已是转身往那坡底处跑去。

他落在最后面,此时往坡底而跑却是最快捷的。只几息间已是跑到,分开乱树,果然听的前面一声呻吟。墨砚大喜,连忙奋力拨开遮挡的树枝,跑前几步,见赖七浑身是血的趴在那里,背上一道深深的大口子,正自往外不停的渗着鲜血。

墨砚不敢停留,知晓那两人定会下来察看。当下,奋力将赖七背起,所幸赖七亦是个子矮小,身体瘦弱,不然要想背起来那是绝无可能的。墨砚咬牙奋力向外跑着,累的几乎晕死,这才将赖七背了回来。那赖七回来后,早已因失血太多昏了过去,好在尚算幸运,没伤着要害,总算在郎中一番施救下,保住了一条小命。

众人听墨砚说完,俱皆长出一口气。这番话说来繁琐,料想当时情况,定是紧张万分。墨砚一个刚十四岁的少年,能做到这般地步,委实是大大的不易了。众人都是一阵赞扬,墨砚大是得意。自去后面与扣儿低低说笑。

小妹和漪月这才和众人商议起来,将第二日的事情仔细敲定,三鹰方才告辞而去,夜间自有众好汉,隐身暗处,保护郭府。小妹与漪月送走众人,并肩站在台阶前,月光下,二女罗裙飘飘,仙姿灵秀,满面的坚毅之色。明天,将是最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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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再次开堂

东方发白,天际的云朵隐现一抹儿绯红,随即便被镀上了一条金边。云气翻涌之际,如同波开浪分,一轮红日在云气的烘托下,蓦然跳出,将万丈金光瞬间遍撒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各家店铺里,小二的呼喝吆卖声、客栈内驴嘶马叫声、各家各户的盆瓢相撞声、呼爹唤儿之音交相响起。嘈杂的各色声响中,成都城经过一夜的好睡,已是彻底醒了过来。

一天之计在于晨。在成都府街市坊里的人们忙于一天生计的时候,位于成都城内的郭府大宅,已是大开中门。两辆笼着青布曼的马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缓缓的驶了出来。

随着马车出来,后面三个面色冷厉的汉子,和一个满面机灵的小厮相随。郭府管家老郭定正正在门口相送。第一辆马车中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定叔回去吧,速速安排一切,等我姐妹讯息。”说罢,自令车马而动。

老郭定高声应了,看着众人车马远去,这才轻叹一声,回身入内。待要关上大门之际,却听得东边街上,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响。郭定心中疑惑,探头来看,只见远远一骑飞驰而来。

到得府前,马上骑士叱喝一声,那马立时“唏律律”一声长嘶,鬃毛乍起,前蹄腾空而起。落地后原地踏踏几步,随即硕大的马首轻摇,已是在府前立定。

那骑士一身红衣,年约三十上下。满面沉凝,面颊上汗珠低落。望着站在府门处发愣的郭定,便就马上抱拳道“敢问老丈,此处可是一杯不饮东家,肖遥肖二郎府上?”

郭定回了回神,连忙躬身道“回大官人,正是。”那人吁出一口气,道“那郭盛郭员外可在?某姓祝,乃郭员外旧识,特从东京赶至,还请通禀一声。”

郭定面上一苦,轻轻摇头道“大官人来的晚了,我家大郎被成都府抓了,被判秋后问斩,现正押在大狱之中,却是无法和大官人相见了。”

那汉子一愣,随即面上划过一丝怒意,沉声道“成都府因何抓人?郭员外犯了何事?”

郭定微微一叹,将郭盛夜探大牢之事说了。那汉子听的面色一变,沉吟一会儿又道“那此刻府上何人主事?还望求赐一见。”

郭定摇摇头道“我家两位姑娘正往府衙去了,已是寻到了那赖七,正要求府尊今日重申二郎一案。官人若是有事,可说与小老儿知道。等我家姑娘回来,自当转告。”

那汉子听说找到了赖七,眉梢一轩,想了想道“如此正好,多谢老丈,在下这便往府衙一看就是。”说罢,在马上抱拳一揖。口中叱喝一声,已是纵马而去。郭定愣了半响,疑惑的看了看那人离去的方向,这才摇着头进了府中,自去安排去了。

都府大门前,两辆马车停住。帘门一掀,扣儿已是先自下车,随即扶着小妹和漪月下来。二女均面带薄纱,将一张芙蓉玉面遮起。小妹抬头看看府衙那高大的朱门,又转头看看蜀中三鹰。卢天英微微点头,小妹心中一安,转头吩咐墨砚道“墨砚,前去敲鼓。”

墨砚应了一声,跑上台阶,将鼓槌取下,奋力敲了起来。“咚——咚——咚”的鼓音霎那间打破了周围的静默。众多百姓纷纷围聚过来,有认得墨砚的,不由惊呼道“啊,是肖员外家的墨砚。这么早来击鼓,定是那事儿有了眉目了。”

众人顿时一阵骚动,纷纷相议之间,围聚之人却是越来越多。咚咚鼓响声中,府衙大门大开,但见堂上两排衙役分列,知府杜公与和通判陆谦,并文书等人已是就坐。

杜公与眼望外间众人围聚,不由微微一簇眉头,抬手取过惊堂木一拍,沉声道“门外诸人休的喧哗!”众人一静,杜公与又道“外面何人击鼓,速速带了进来。”

一个衙役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不多时将小妹等人带进。上的堂来,几人俱皆跪倒,口称见礼。

杜公与凝目打量一番,方沉声问道“尔等有何冤情,竟敢来击鼓申诉。可有诉状?”小妹微微抬头,开口道“回禀府尊大人,民女等乃是嘉陵肖二郎家人。今已寻得投毒案凶犯赖七,特来请府尊大人重审此案。”

杜公与面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微一沉吟,点头让人去将肖遥带来。方道“那赖七现在何处?”小妹回道“便在外面车中等候,只等大人传唤。”

此言一出,堂上堂外都是一震,随即阵阵的议论声响起。人群中,一个青衣小帽的汉子,将毡帽低低的拉下,身子借着人群的遮掩,已是往那马车悄悄靠来。只是到了旁边,却猛见三个汉子面色冷厉的站在车前,不由一惊。左右看看,便往一边立定。

堂上杜公与又是一拍惊堂木,众人方自安静。只是才刚静下来,便见后边转出三人,当先一人,蓝衫飘飘,面含微笑,正是肖遥。身后两个衙役,面色紧张,紧紧随着。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知谁先带头喊了一声“肖二哥!”,随即,“肖员外”“肖二郎”“肖善人”的叫声,已是一片的响起。肖遥含笑拱手,一一回礼。及至看到蜀中三鹰,不由哈哈一笑,抱拳道“累三位哥哥奔走,肖遥汗颜。哥哥们的恩义,肖二记下了。”

蜀中三鹰亦是面色激动,齐齐抱拳道“二哥何须客气。”肖遥点头,四人相视一笑。堂上杜公与面色阴沉,沉声道“还不将人犯带上!”

肖遥转头看了一眼,哂然一笑,对三鹰抱拳道“三位哥哥少侯,待小弟此事完结,再来叙话。”说罢,昂首而入。

进的大堂,眼见小妹和漪月,不由的一愣。小妹他自是一眼认出,只是旁边那个女子却又是何人?及至看到后面的扣儿和墨砚,才醒悟定是漪月。随即更是迷惑,不知为何漪月竟会在此。况且今日之事,怎么不见郭盛,而让她们两个女子出面。

心下虽是疑惑,但也知此时不是叙话之时。与堂上杜公与等人见礼完毕,自立于一旁。以目示墨砚,见墨砚满面喜色,向着自己轻轻点头,不由心中一松。

杜公与眼见肖遥依然不跪,心中忿怒。只是既有前事,也自不便在此上面纠缠。眼望着小妹和漪月二女只顾看着肖遥,轻哼一声道“你两个女子,可速使那赖七上堂。本府问明之后,自会让肖二郎回去。到时再去叙话不迟。”

小妹和漪月从见到肖遥进来,便是浑身轻抖,眼中耳中便全是他一人的影子。哪里还想到其他。正自痴痴凝望之时,忽闻杜公与略带讥讽的言语,登时大羞。对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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