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08- 第88部分

王小波似乎只说过一句豪言壮语：“中国要有自由派，就从我辈开始。”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他就去世了。

王小波的作品中很少用到“自由”这个词，但自由主义精神已经渗透到他所有的文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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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门缝里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右转动，然后悄悄的溜了进来。

看模样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披散着秀发，圆圆的脸蛋，一身水绿色的衣衫搭配着浅红色的小鞋子。

一个字，萌！

客栈的房间不大，有些破旧的窗帘随着户外的热风摇摆着，透进来的光线有些羞涩的遮遮掩掩，整个房间内忽明忽暗。

此刻应该是午后时分。

阿雪静静的躺在床上，我坐在桌子后面的阴影里，一个偷跑进来的小女孩正在东张西望……

炎热，宁静，嗜睡，就像很多个普通的夏日午后一样。

“哐当！”

隔壁房间内的一声巨响打破了短暂的平衡，小女孩明显受到惊吓，小脸上尽是惊慌，我起身走到小女孩身旁，把她护在身后，紧张的注视着隔壁的方向。

“二弟，你竟然偷袭我！”不敢置信的声音。

“大哥，咱们形势不如人，我的提议你又不听，再坚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让我先送你上路。”另一人狂吼道。

“哼，他们的人快来了吧！你刚才的言语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大哥，良禽择木而栖，我也只想给自己找条活路，只要你交出祖上留下的令牌，咱们何必如此仓皇逃窜。”

“休得多言，算我瞎了眼，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么？”

“哈哈，你不顾惜自己的性命，难道连雁儿的性命也不顾么？”

“雁儿？你若敢对雁儿下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怒吼声。

“你以为你有能力阻止么？”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打斗声……

我转身看着被吓傻的小女孩，把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抚着，这种江湖仇杀真是太污染小女孩的心灵。

“嘭！”

木板制成的墙壁被撞开开一个洞，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匍匐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柄匕首，看样子伤势很严重。

洞口处，一个手握长剑，面目狰狞的汉子正朝这边看来。

那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看到我怀里的小女孩，脸上忽然一喜，接着变成恐慌。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大哥，你也不想雁儿看到你这样吧？”洞口男子张狂的笑道。

“你……”地上男子一脸的愤恨。

“交出令牌，我就给你个痛快，否则别怪我对雁儿下手。”

“爹爹，爹爹！”小女孩大哭起来，用力想挣脱我的怀抱。

“我和你拼了。”地上男子攒足一口气，跃身而起，直奔嚣张男子而去。

然而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一柄长剑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男子口中血沫不断涌出，眼看活不成了。

“朋友，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事，还请把那孩子还给我。”嚣张的男子很有礼貌的说道。

看看躺在床上的阿雪，再看看怀里的小女孩，我挣扎了一会，缓缓放开了手，一脸惶恐的躲在一个角落里。

小女孩扑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大声哭泣。

“雁儿，别哭，沈家的人不能哭。”将死的男子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的想去抚mo小女孩的秀发，最终停在了空中。

“大哥，把令牌交出来，雁儿我帮你养大如何？”

“你过来，我告诉你，令牌在……”将死男子气若游丝的说道。

“在那？”另一男子凑上前去。

“噗！”

那男子应声倒在地上，一根短箭从背后而入，射透前胸，钉在木板墙上。

“你，你……”那男子缓缓的斜倚在墙壁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偷袭者恒被偷袭！

还好手臂上的弩弓没有被美仙收走，否则这次真的无法收场了，估计这家伙肯定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只是那个令牌对他很重要，暂时顾不上我而已。

我放开小女孩的时候给躺在地上的人打了一个眼色，没想到那人如此的配合。弩弓在如此近的距离，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发挥了正常的威力。

“哈哈，哈哈，他们快来了，你们也跑不掉。”那人临死前狂笑道。

“多谢义士相助！”地上那人道谢。

“路抱不平，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维护世界和……正是我辈应做之事。”我谦虚道。

“我不行了，烦请义士照顾雁儿，或者把她送给一户普通人家，过平静的日子，不要再卷入这种争斗了。”地上的男子看着小女孩回光返照般露出慈祥的笑容。

“好。”我答应道。

“雁儿，爹爹有事不能陪你玩了，你跟着叔叔走好么？”

“不，不要，我要爹爹。”小女孩哭着喊道。

“不要管我，你们快走吧！他们的人快要到了！”男子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酡红。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估计不好对付，这男子利剑穿心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连移动他我都不敢，生怕断送了这有限的生机。

我顾不得围观的人群，跑到外边拦了辆马车，把阿雪先放上去，转身上楼去抱小女孩。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出了人命，估计官府也会介入了吧。

“雁儿，乖，跟着叔叔，爹爹会去找你的。”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我半拉着小女孩朝外走，对着男子承诺道。

“多谢！令牌在雁儿脖子上。”男子最后轻声说道。

我不顾小女孩的哭闹，抱着她朝车上走，回头看去，那个男子靠在墙壁上，胸口的长剑映着日光，照在他那张泛着笑容的脸上。

马车一路疾驰，奔着郊外而去，我给了车夫足够的银两。

“叔叔，爹爹什么时候来找雁儿？”不再哭闹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道。

“很快的！”我撒谎道，“对了，叔叔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落雁，沈落雁。”小女孩一脸骄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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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山贼的野望

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泊

热情热心换冷淡冷漠

任多少深情独向寂寞

－－－－－－－－－－－－－－－－－－－－－－－－－罗文《尘缘》

佛教指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为尘缘。因六尘乃是心的所缘，能染污心性，故称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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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倚在车厢内，看着沉沉睡去的小女孩，再想想那个心狠手辣、智计百出的瓦岗军师，怎么也无法把两者结合到一起。

我手里拿着从小落雁颈项上取下的一个类似香囊的物事，里面有一块小木牌，木牌估计有些年头了，黑漆漆的，上面刻着一个“沈”字，笔画苍劲有力。

想来应该是争夺家产一类的豪门恩怨，这种故事每天都在电视上上演，兄弟反目，妻离子散，为的不过就是谁当家的问题。

在这点上李世民给我们做了很好的榜样。

车厢里有些闷热，我打开帘子，已是黄昏时分，外边到处是葱郁的树木，看情形应该在郊外了。

“车老板，到哪儿了？”我出声询问道。

当时走的匆忙，只说了句“出城”，也没说从那条路走，当然我对路也不熟。

“快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应道。

呃，他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的？

透过车窗仔细看去，外边似乎越来越偏僻，整条路上前后都看不到马车的踪影，这种情况难道是碰到了传说中的劫匪？

我稍微定了定神，伸手按着弩弓的机关，思索着要不要动手，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马车外有人喊道。

“叔叔，到了么？”熟睡中的小女孩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轻声问道。

“还没，你再睡会好了。”我低声安慰道。

我虽然很害怕，可在这个小女孩面前还要强装镇定，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

“叔叔，我想出去看看。”小落雁恳求道。

“外边不好玩，好好在车里呆着。”我哄劝道。

“我想看看爹爹赶上来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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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照在树林间，把绿叶染得一片火红，晚风吹来，拂去燥热，空气清爽宜人，若是没有眼前十几个人的话，这里倒是风景独好。

眼前十几个人是标准的劫匪打扮，块头很大，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拿着廉价的钢刀，在沙家的一段日子让我辨别出什么兵器更值钱。

唯独刚刚替我们赶车的车夫相貌还算周正，眉宇间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或许是他被派到城里寻找猎物的原因。

“老老实实的把值钱的物事留下，滚回去吧。”领头的那个高声喝道。

“是，是。”我慌忙应承。

幸运的是他们只是要钱，而且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美仙拿去了，美其名曰，替我保管，免得我赖账。

不幸的是若是发现我没银子的话，他们肯定会搜身，一搜身就会发现我身上的其他东西，还有阿雪……

要不要现在动手呢？

我不可能一下子杀掉那么多人，若是任由他们搜身的话……

“俺就这么多，各位大爷行行好，放俺们一条生路吧！”从身上掏出余下的散碎银子，我哀求道。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搜身！”那头领命令道。

擒贼先擒王，先射死领头的，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叔叔……”小女孩从车厢里下来，猛然对着这么多拿刀的人一脸的惊恐。

“雁儿，别怕，没事的。”我把小落雁拉到身边。

“帮主，这小姑娘倒生的秀气可人，卖到城里的大老爷那里倒是能换些酒钱。”旁边一个汉子猥琐的说道。

“帮主，如今的官家大老爷就喜欢这口，俺记得上个月从京城派下来的林大人就在城里的酒楼上……”

“帮主，咱们青蛇帮虽说是打家劫舍，可从不拐卖人口，这么做不合帮规。”那个赶车的抗议道。

“任恩，你想造反么？规矩是帮主定的，帮主说能成就能成。”有人叱喝道。

“呵呵，别以为每天在城里混就当自己是上等人，不认识咱们这些穷亲戚了，咱们是山贼，你一天做了山贼就永远是山贼。”

“可咱们若是拐卖人口，和江湖上臭名昭著巴陵帮有什么区别，咱们是山贼没错，可盗亦有道……”赶车的汉子据理力争着。

“弟兄们多久没开张了，大家伙都要吃饭呢，做了山贼还讲什么道义，江湖上那个帮派是讲道义的。咱们不过是一群有今天没明天的山贼罢了，城里的洛阳帮掌握着所有的赌馆妓院，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这荒郊野外打打秋风。”领头的有些愤慨的说道。

“帮主，咱们青蛇帮有帮规的，说什么咱们也不能坏了名声，不杀人，不*，不拐卖人口。”赶车汉子大声争论道。

“不要和我说什么帮规了，若不是老帮主定下的这些破规矩，咱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去，去抓住那个小女孩。”领头的命令道。

“你们，你们别过来……”我抬手指着正准备过来的汉子。

“叔叔，我怕！”

小落雁用小手抓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然后……

“嗖，嗖，嗖！”

三根利箭全部射在那头领的身上，那头领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他缓缓的倒在山路之上。

我低头看了看陷入痴呆状的小落雁，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只是这时机和准头也太……人说三岁定八十，看来心狠手辣也是从小养成的。

其他十几个汉子顿时慌张起来，手握钢刀，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别过来。”我色厉内荏的喊道。

“杀了他，给帮主报仇。”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上呀，谁宰了他谁就是新当家的！”

“……”

看着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模样，标准的一群乌合之众，只希望他们不要一起冲过来。

“任恩，人是你带过来的，如今帮主死了，你去杀了他。”有人唆使道。

赶车的汉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帮主，又转头看了看我，接着像主角一样很深沉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夕阳的余晖渐渐散去，小鸟在暮色里纷纷归巢，夜幕笼罩的山路上，杀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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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两小无嫌猜

井底之蛙也拥有一片天空。

－－－－－－－－－－－－－－－－－－－－－－－－－王小波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独特的思想，无论他是皇帝或者路边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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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车汉子内心挣扎的同时，我的内心也在不停的挣扎。

逃跑是不行的，阿雪还在马车上。

射死赶车的汉子？不说能不能射死他，即使射死他其他山贼会一哄而散么？

说谎话骗他们，可如今到哪里找适合这种场景的谎话呢？

等待是漫长的，夜幕降临，冷汗顺着额头悄然滴落，我紧紧抓着小落雁的手，盯着对面赶车汉子的脸庞。

“你们……”

赶车汉子刚开口说话，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荒郊野外，暮色蔓延，杂乱的马蹄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众人同时朝着来路看去。那些拿刀的山贼对望了一下，神情惶恐，似乎比我还紧张。

转瞬间，三匹骏马出现在众人眼前，马上之人皆是一身劲服。

当前一人正值中年，身形高大，体态魁梧，背上挂着一柄长剑，其他两人一个文士打扮，一个武夫行头。

中间的中年人双目扫过场中，最终停在小落雁身上，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位兄台，你身边的孩子是我沈家的遗孤，承蒙兄台相救，在下感激不尽。”男子翻身下马，客气的说道。

“不敢。”我抱拳还礼。

既然他这么说，那么这几个人一定到过小客栈，从刚才在小客栈那两兄弟的对话来看，这几个人应该是奸的才对。

小落雁躲在我的身后，似乎很惧怕这三个人。

根据我浅薄的经验，这三个人应该是武林高手，交人还是不交？小落雁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还请把这孩子交由在下带回好生照看，寒家必有重谢。”那人说着就朝我这边走。

“这个，那些山贼……”我用手指过去，尽量拖延着时间。

那些山贼看到只有三个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说，屠力，去把那些人解决了。”中年人随意的说道。

这时那武夫从马上跳下，手握双斧，朝着青蛇帮的十几个山贼冲去，看样子很是勇猛，估计杀了山贼还能回头杀了我。

“你们怎么让我相信你们和这小女孩有关系？”我弱弱的坚持道。

“呵呵，这个好说，你把她交给过来我自然能证明。”

背剑的中年人缓步朝我走来，谈笑间一副戒备的神情，估计是看到小客栈那两兄弟的死状后对我产生了过高的期望。

不远处青蛇帮不堪一击，被杀掉两个人后其他的四散奔逃，只有那个赶车的还在勉力抵挡。

而另外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朝马车走去……

这个时候只能期望奇迹出现了。

“出来，快出来吧！”我对着天空大喊道。

没办法，我只好来这一招了，即使被认为是傻子也认了。

空旷的山林间，在我这一声的威力下，刚刚归巢的鸟儿又飞了起来，在树林间盘旋不止。其他的人都停下身抬头疑惑的看着天空。

天际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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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飞鸟入林，没有任何动静。

“呵呵，兄台还是不要喊了，这荒郊野地的还是省省力气吧！”背剑的中年人放下伪善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杀机。

“凡事好商量，俺们……”

“嘭！”

我话没说完，正要进马车查看的文士被人打出，身体在空中斜飞，落在山路之上，半天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