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再任侠豪爽也不需要对一个小人物那么的推心置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了十八年前的那个人就是我，我们在十八年前做过兄弟。
“咦，你怎么坐在这里？”宋玉致惊讶的说道，“上次你跳楼跑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天啊！我们是准备潜伏起来行刺的，这样下去早晚要暴露啊！坐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被发现，只能说我就像是漆黑夜晚的萤火虫，太过于鲜明出众，而且今晚我没带面具，我把面具给杜伏威带了，还好大厅内众人都在交谈，宋家小姐的这一嗓子没有引来太多关注。
“小声点！”我低声提醒道，“我们是混进来的。”
“你们……”宋玉致打量了一下我们这边的几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你们是打算白吃白喝的吧，寿礼都不送，自己混进来吃喝不说还带着这么多人，你们东溟派什么时候……”
“东溟派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正是穿着女仆装的美仙。
“东溟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穷了。”宋玉致接着说道，随即诧异起来，“咦，你一个下人接什么话，独孤家也太没有规矩了吧！”
“好了，都不要吵了！”我劝说着，给她打了个眼色，“咱们都是客人，没必要在这里起争执，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玉致，怎么了？”宋师道听到了什么，本来正和人交谈的他缓步走了过了。
这一动不要紧，顿时牵动了全场的目光，李世民和婉晶也朝这边走来，这个偏僻的所在一下子成了焦点。
“没什么，二哥！”宋玉致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压低声音说道，“见了朋友闲聊了几句，咱们还是回席位上去吧！”
“宋兄，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你变了不少。”李世民关切的问候道。
“宋某一直忙于寒家琐事，不如李兄征战沙场来的痛快，秦王的威名如今可是天下皆知。”宋师道恭维道。
我们这一桌的情况是这样的，宋师道和李世民在彼此寒暄，杜伏威和白老大低着头默不作声，寇仲和徐子陵扮成小厮站在一旁侍候着，婉晶惊讶的看着丫鬟装扮的美仙，宋玉致暗中观察着我们这桌的人员，不远处的独孤凤正气鼓鼓的看着我，而我只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等到他们叙话完毕，注意到我们这里有些冷场，或者是察觉到有些异样，特别是老杜和寇仲他们，种种特异之处是掩盖不了的，而婉晶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快速离开了。
婉晶看了看我们这一桌的人，又看了看美仙，在美仙的示意下回到了李阀的席位，这里终于清净了。
“你最好给我交代清楚。”宋玉致离开时低声的威胁道。
“兄弟啊，交游广阔不是你的错，不过别到处沾花惹草了，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是被弟妹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白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感叹道。“还有我那个楚楚妹子你可不能不管，否则我和你没完。”
“还有素素姐！”寇仲插话道。
啊！话不能乱说啊，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你们想害死我么？果不其然，我的腰间又是一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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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无间帝国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遇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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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再引人注目，我和美仙主动的离开了大厅，刺杀李密这种事情我又帮不上手，留下来只会添乱，能把他们安排进来并且和独孤阀取得谅解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下面的时间找个地方看戏才是正经。
我带上美仙递过来的面具，那是十八年前我带的那个，顿时有种亲切的感觉，我们藏身在院子里的一角，静静的看着这场喧闹的盛宴，就像是一个看客，永远无法融入其中。
最辉煌时总是最沧桑，最明亮时总是最迷惘，最美丽时总是最淡薄，最繁华时总是最悲凉。
我似乎总是处在矛盾之中，想要一直逃避却总是躲不开命运的捉弄，是作为看客度过这一生还是全心身的投入进去轰轰烈烈的活一遭，在经历了这么多是非恩怨之后我还能独善其身下去么？
“又在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美仙柔声说道，“以前你也经常这么痴痴呆呆的傻坐着，那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是啊，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我咀嚼着这句话，有些酸酸的感觉。
“说说看，千年之后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我真的很好奇。”美仙饶有兴趣的问道。
“恐怕会让你失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罢了，正常的上下班，有着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我苦笑道，“那是一个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的社会，官员吏治腐败不堪，老百姓在最底层苦闷的生活着，看看历史就知道，几千年过去了，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改变。”
“那你想不想改变这个世界呢？”美仙认真的问道。
“改变？谈何容易？”我摇头道，“就比如现在这个时代，门阀士族才是控制这个世界的主要势力，即使实行科举来选拔人才，也需要经过几代人才能消除门阀的影响，到那时候这些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代替了门阀成了新的显贵，不过是换了一批人而已，老百姓还是生活在最底层，这就是制度的力量，确保了少数人领导多数人这个原则。”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嘛！”美仙不解道，“大到国家，小到一个组织，要是没有一个主事的话那还不乱套了。”
“当然需要一个主事的。”我解释道，“不过不是皇帝，你不觉得皇帝的权利太大了么？他要是明君还好，要是个昏君呢，他的一个决定可能会毁了一个国家，所以就要控制他的权利，找很多人监督他，这样就可以避免他犯错，还要有一部法律来约束，如果他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不能有特权，而且国家军队也不能集中到一个人手里，还有……”
“那这个皇帝做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和傀儡有什么分别。”美仙抱怨道，“辛辛苦苦的打下江山来还要受到这么多的约束，估计没有人愿意做皇帝了。”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我叹息道。“我们说这些做什么，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说说李世民吧，我觉得不能让婉儿和他太亲近，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最大的优点就是在关键时候对自己人下的去手，几年之后的玄武门事变，他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逼迫李渊退位。还有他就是个好色之徒，杀了李元吉之后把他的妃子据为己有。”
“不会吧？”美仙错愕道，“世民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是谦恭温良，彬彬有礼，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会是你为了拆散他们两个编出来的吧？”
“这样的人才可怕！平时伪装的挺好，一旦被逼到绝境就露出狰狞的面目，为了当皇帝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继续破坏李世民的形象，“我觉得婉儿嫁给一个皇帝不大好，还是找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比如徐子陵这样的。”
在这些武林的后起之秀中我就看徐子陵还顺眼些，寇仲野心太大，侯希白太多情，跋锋寒……还是给我回草原去吧！
“用情专一？你也知道用情专一。”美仙恨恨说道。
“啊，这个……快看，王世充来了。”我慌忙转移话题，“王世充身旁的那个是谁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是龟滋人，叫玲珑娇的，轻功一流武功二流，一直在王世充身边负责打探消息。”美仙解释道。
“我说呢，抢夺和氏璧那晚我在净念禅院外边见过她。”我恍然道。“东溟派的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啊。”
“那是当然。”美仙傲然道，“我每次回来都会选拔一批少年带回琉球，训练他们一年之后再让他们回到中原，把他们安排到你说的那些将来会成名的人物身边，这一切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如今他们已经成了这些枭雄最信任的人。王世充不会想到一个十几年前在路边险些被他的马踩死的少年后来成了他最信任的侍卫，而那个少年随时可以杀了他。”
“呃……”这个消息太过震撼，我低声问道，“你真的在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密探？”
“杜伏威，窦建德，李密，王世充，刘武周，沈法兴，李子通，卢明月……”随着一个个名字从美仙口中说出，我有些冷飕飕的感觉，“在这些人没崛起的时候安插人手最容易，门阀世家就比较难，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族人，很难相信外人，安插进去也无法取得核心地位，反而是各个武林门派要容易些，除了慈航静斋，即使在净念禅院也有我们的人。”
“那到底有多少人？”我惊讶的问道。
“这十几年下来大概有上千人吧！”美仙粗略估计道，“当然有些已经在战乱中死掉了，当时一统东溟派之后有些无聊只想找点事情做，没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在瓦岗我们安排的人最多，这样我就可以尽快知道你的消息。”
“真是难为你了！”我感慨道，原来东溟派每年在沿海地区挑选资质好的少年不是为了补充打造兵器的免费劳动力，而是为了打造全国性的无间版图。
“你知道就好！”美仙温柔道，“这些事阴癸派也一直在做，不过抓不到重点，我只是从你那里知道了消息，目标明确，收获自然就丰厚了。”
可是如果美仙有这么大的谍报网络的话，那么我以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落入了美仙的耳目，以后的所作所为也逃不过她的法眼，天啊，那么我的生活将会……
“咣当！”
就在我沉浸在矛盾之中时，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噪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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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非成败
一部《水浒》，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
－－－－－－－－－－－－－－－－－－－－－－－－－－－－－－鲁迅
无论施耐庵写《水浒传》的目的如何，也无论后世的人如何评价，个人认为《水浒传》的精髓只有八个字：官逼民反替天行道，其他的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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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听到大厅里一阵噪杂纷乱的声响，随后就是一阵欢呼声，这似乎是个好兆头，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大厅里钻出来，纵身上了屋顶，一道银光从那人手中冲天而起，她射出了一支响箭。
“他们成功了，他们杀了王世充！”我兴奋的说道。
“这次是独孤阀败了！”美仙冷静的说道，“我刚才之所以会提起那个十几年前被王世充收留的少年，是因为他今晚没有出现在王世充身边，大厅里的那个王世充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替身？”我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怀疑美仙的话，毕竟我也没见过王世充，“独孤家难道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么？他们可是生死大敌，这情报工作也太差了吧。”
“培养一个合格的替身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要达到神形皆备更是难上加难，仅仅是那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就要不断的磨合，这需要两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像是彼此的影子一样。”美仙解释道，“这个情报也是通过那个密探传出来的。”
影子这个比喻很贴切，这让我想起了石之轩的那个叫裴矩的替身，他们之间可以自由转换，这个秘密竟然几十年都没有被发现，有时候连石之轩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们谁是谁的替身。
“你早就知道今晚的王世充是替身？”我疑问道，“若是能及早通知独孤阀的话可能又是另一个局面了。”
由于独孤凤的关系，我并不愿意看到独孤阀这么快倒台，虽然我对独孤家的其他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要是王世充失败的话对我可能更有利些。
“我并不能确定，我今晚来就是看看王世充是不是敢冒险踏进独孤阀的家门，现在看来他更加阴险狡诈，也更难对付了。”美仙分析道，“玲珑娇已经把行动信号发出了，王世充一定会尽快控制整个洛阳城，如果说以前还是两大势力相安无事的假象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今晚看来又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只是可怜了这洛阳城内的百姓。”我叹息道。
我原本以为这是独孤阀的一步好棋，是斩首行动的经典范例，可以在尽可能少伤亡的情况下接手洛阳城，然而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注定了战争和杀戮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天下一日没有统一，战乱就不会停歇。”美仙平静的说道。
“那我们呢？需要做些什么？”我不确定的问道。
“洛阳城落入谁手和我们无关，我们的目标是李密，只要除掉瓦岗的威胁，江淮军才能重整江南。”美仙果断的说道，“东溟派在江淮军投入巨大，我不能看着它就这么垮下去，就是要卖也要卖个好价钱。”
“这些有老杜他们就行了吧，何况还有寇仲和徐子陵……”我自信的说道。
“论起阴险狡诈来李密比王世充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杀他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们不能让李密死在洛阳城内，一个活着的李密对我们更有价值。”美仙神秘的笑道，“我们去看看他们的行动吧，一定会很有趣。”
说实话我对于李密的死活真的不太关心，不过和美仙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就像十八年前一样我们一起携手经历那些风风雨雨。
如今的独孤阀似乎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整个府邸被一片欢庆的氛围包围着，不过仍然戒备森严，美仙带着我躲过守卫来到一处院落，潜伏在屋顶看着里面的情形，这一看还真是热闹，独孤阀的扫尾行动开始了。
正当中是瓦岗的几人，领头的是李密和王伯当，没看到小落雁和徐世绩，他们应该在城外等着攻城呢，外围是杜伏威和白老大，连翟大小姐也在，算是瓦岗旧部，最外边的是独孤阀的人，我看到了尤楚红和左游仙，还有几个不认识，看情形一切都在独孤阀掌握之中。
“枉你称霸江淮，不过是有勇无谋之辈，你以为杀了我李密独孤阀就会放过你么？”李密沉声说道，“不若你我联手杀将出去，至于以后之事咱们战场上分高下，免得枉死于小人之手。”
“以后之事以后再议，今晚杜某只想取你的人头为江淮军死去的弟兄报仇。”杜伏威冷声说道。
“哈哈，你们真以为能留下我李密么？”李密纵声笑道，“洛阳城外有我瓦岗雄兵，城内有我安排的内应，如今王世充已死，消息传出，城卫军必然大乱，我瓦岗军破城就在今晚，看看到时是谁的天下。”
“早知你是狼子野心，妄图夺取洛阳，我独孤阀早已作出安排，一旦王世充授首，我独孤家持陛下的圣旨接管洛阳的城防。”尤楚红呵斥道。
“彼此彼此，咱们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李密冷笑道。“看看王世充的军队会不会听从那小皇帝的旨意吧，谁不知道那小皇帝是独孤阀的傀儡。”
“你们还不动手么？”尤楚红催促道。
“李密，你还我父亲命来！”翟大小姐悲愤道。
“翟让不过一草莽之辈尔，若非是我瓦岗如何能发展到如此规模，成为义军之首，他除了嫉贤妒能，任人唯亲之外还有什么本事，他竟然还妄想除掉我，真是不知死活。”李密怨恨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掉我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就让你们看看我瓦岗的实力。”
就看到李密手一挥，黑暗之中冒出无数的亮点来，每个亮点都是一个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