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计 作者: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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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计 作者:蔡少-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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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澈说:“别说得你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样。” 
岑乐荣说:“没准儿我真的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他顿了一顿,低声说:“你打手机用右手按,打座机用左手按;你吃鸡肝,不吃鸡腿;你喜欢把手插进裤子兜里,奇怪的是小拇指总是留在外面。”他突然抬起手,摸上秦澈的左耳,轻轻摩挲:“你左耳朵后面长了一颗黑色的痣,你可能从未发现过。” 
秦澈早已僵在那里。他们相识四年,岑乐荣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这么细微的小节,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岑乐荣却看得仔仔细细。 
要多在乎一个人,才能将他的每一寸目光都投射到对方身上,事无巨细,尽收眼底。 
岑乐荣收回手,满不在乎地笑笑,喝了一口酒:“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 
秦澈说:“我就说你是变态,观察力也敏锐得变态。” 
岑乐荣说:“我就靠这个混饭吃的,不然早就被时尚界的风口浪尖给甩得远远的了。” 
两人无关紧要地闲聊了几句,渐渐没话说。酒吧里的音乐虚无缥缈,让人昏昏欲睡。 
沉默许久,秦澈才说:“我现在不想改变什么。我不讨厌你,甚至可以说……”他斟酌了一下,才说:“对你很有好感。但是,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爱上你,在什么时候。所以……” 
岑乐荣接着说:“所以,你的回复就是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是吧?” 
秦澈点点头:“我知道你内里是个很认真的人,我也一样。所以,我不想草率地答复你。你可以给我一些时间……” 
岑乐荣笑了。他撂下酒杯,对秦澈说:“我就说过,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而你,却明显不够了解我。” 
秦澈说:“你什么意思?” 
岑乐荣说:“你已经放过了柳宝生,你以为这次我还会放过你吗?” 
秦澈有些茫然:“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他刚说完,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他撑住桌子,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岑乐荣说:“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今天不要喝酒。”他站起来,把已经瘫软地秦澈架起来,在他耳边低声说:“这结果是你自找的——你要是真心想拒绝,那你今天就干脆不要来。” 
“你……胡说八道……”秦澈微弱地抗议。岑乐荣笑道:“你这人从来都是这样,嘴巴死硬,从不肯正视自己内心的想法。照着你对待感情那种拖拖拉拉举棋不定的态度,我等上八十年也未必等到结果。”他搂紧了秦澈的腰,说:“我今天就干干脆脆地告诉你,什么是你想要的结果。” 
“混蛋……说好了我上你的……”秦澈头靠在岑乐荣的肩头,忿忿然地骂。岑乐荣打了个哈哈:“上我?不好意思,大爷迄今为止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让你上我,那我这料不是白加了吗。放心,只是点儿助兴的药。一定让你享受到。” 

秦澈晕晕乎乎被岑乐荣架到车上。岑乐荣扯下他的车钥匙,直接开到了秦澈的家。打开门,“砰”地甩上,灯都顾不得开。岑乐荣将秦澈顶在门板上,粗暴地脱下他的大衣,扯开他的领带,撕扯衬衫领口,一排扣子被拽下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秦澈徒劳地反抗着,被岑乐荣霸道地吻封住了嘴。融化了酒精的味道,更让他眩晕。 
令人窒息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岑乐荣将目标转移到了脖子,锁骨,直至胸口。秦澈微微呻吟一声,试图阻止岑乐荣要解开皮带的手。岑乐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牢牢钉在墙上,另一只手去扯皮带。裤子很快被解开,岑乐荣抓住那里,在秦澈耳边,轻声说:“你不愿意的话,这儿怎么硬了……” 
“你个小人……你下了春药,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秦澈微弱地抗议。岑乐荣笑了:“傻孩子,你还真信?”他的手紧了紧。秦澈重重喘息一声。岑乐荣说:“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好享受我的爱,不好吗?” 
秦澈闭上眼,不再说话。岑乐荣放开他的手腕,沿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抚摸。握着秦澈分 身的手松松紧紧地套 弄着。秦澈的喘息渐渐加重,他挣着力气握住岑乐荣放肆的手:“门这么凉,你想冻死我吗?到床上去。” 

岑乐荣笑道:“这算是你勾引我的啊。” 
“少废话!” 
岑乐荣急不可耐地将秦澈扑到床上,撩起他前额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知道,其实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四年了……” 
秦澈说:“这就是情圣的手段?也太卑鄙了吧!” 
岑乐荣摸到秦澈身后,笑着说:“我就是个卑鄙小人,反正你喜欢。” 
“靠!谁喜欢……啊!”秦澈低声呼痛:“你个王八蛋,我还没准备好……你他妈轻点儿!” 
“轻了我怕你不喜欢。” 
“我没看走眼,你还真是个变态……” 
“呵呵,承蒙夸奖,我还得再接再厉。” 
虽然已是初冬的夜晚,却吹起了南风。也许明天就要下雪了,可至少这个夜晚,是温暖而湿润的。 



十五 

莲生这一休就休到了寒假。他本来想在十二月的时候回去上课,被宝生阻止了。宝生说:“大夫说至少要休养三个月。你就在家复习吧,考试的时候再去。”莲生无奈,只能在考试的时候再回学校。好在他平时学习就很好,所以倒也没耽误什么事。 
放了寒假,年关将近了。他们俩照旧还是在这里过年。因为家乡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可以探望,何况莲生才恢复了身体,不适合旅途奔波。宝生说:“反正我们俩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 
腊月二十七这天,莲生照例收拾一只鸡,打算过年的时候做了吃。他不时看看钟点,心里奇怪。平时宝生六点多就回来了,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宝生是做什么去了?他擦擦手,打给宝生,电话是关机的状态。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莲生坐不住了。他穿上外套,系上围巾,出门去宝生的工地找他。 
工地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什么人。莲生向附近一个便利店打听:“这个工地里怎么这么安静?人都到哪儿去了?” 
便利店的老板嗑着瓜子,说:“你不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工人们闹事儿,来了好几辆警车,全拉走了。” 
莲生脑中嗡地一声。空白了好一阵子,他才发疯似的跑到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到了当地的警察局打探,却被告知不方便透露具体情况。莲生着急地央求,警察只是说“你先回去吧,事情搞清楚了会通知你”,便低头做记录,不再说话了。 
莲生有些绝望地在警局门口蹲下。他抬头看看天空,红彤彤地云,恐怕是要下雪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提前烘托着节日的气氛。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与宝生失去联络,不知道宝生人在何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这感觉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冰冷的城市,除了依靠彼此,还能有谁给予他们更多的温暖和帮助? 
莲生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了秦澈。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咬了咬嘴唇,拨通了秦澈的电话。 
秦澈刚睡下,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岑乐荣先他一步抓过电话,一下按死,搂过秦澈的脖子:“睡觉,困。” 
秦澈甩开他的胳膊,拿过电话,回拨过去。是莲生焦急的声音:“秦总……这么晚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可我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 
“发生什么事了?”秦澈坐起来,边打电话边披上衣服。 
“宝生……他今天下工没有回家。我去工地找,听附近的人说被警察给带走了。我现在就在警察局,可见不到人……” 
秦澈顿了一下,说:“你别急。附近有没有二十四小时快餐店什么的,你进去坐一会儿,别冻着了。我马上过去。” 
“这么晚了,谁啊?”岑乐荣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问。 
秦澈飞快地穿着衣服:“是莲生。宝生被警察抓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出去一趟。” 
“靠,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了。”岑乐荣叹了口气,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我开车送你!” 
岑乐荣和秦澈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了H市警察局。莲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鼻尖和脸已经冻得通红。秦澈冲过去,把他扶起来:“你这孩子,不是告诉你去暖和点儿的地方等着吗?” 
“见不到宝生,我哪儿也不去。”莲生倔强而坚定地说。 
岑乐荣看看秦澈:“你打算怎么办?” 
秦澈说:“先搞清楚宝生为什么被抓走。” 
莲生说:“我去问了,可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秦澈点点头,打了个电话:“喂,雷子,睡了吗?有个急事,我有个朋友被抓了,我知道你和XX公安局的局长能说上话。我现在两眼一抹黑,至少得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吧?行,尽快啊。” 
他挂断电话。岑乐荣皱起眉:“是宋厉雷那小子?” 
秦澈点头:“他能帮上忙。” 
“你还和那个流氓有联系?” 
“别说那么难听行不行,我看你也没比他强哪儿去。” 
过了有十分钟,秦澈接到了宋厉雷的回电。他们找到了值班的警察,说是刚才局长打过电话,姓秦。警察看了莲生一眼,淡淡地说:“包工头带着工人们的工钱跑路了。工人们闹事,砸了工地,还把开发商派去协调的人给打了。现在都在XX拘留所里押着呢。等结了案,没事儿的就会放出来了。” 
秦澈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事儿。” 
莲生说:“我想去看看宝生。” 
警察说:“这个真不行,怎么着也得等明天天亮了。” 
秦澈拍拍莲生的肩膀,安慰说:“知道人没事儿就行了。别急,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岑乐荣也说:“现在太晚,找人也不好找。一切等天亮再说。” 
莲生垂下头,默默跟着他们上了车。岑乐荣发动车子后,莲生说:“去XX拘留所附近等吧。” 
“知道了。” 
他们在拘留所附近一间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里坐下。岑乐荣端了些汉堡和热饮,莲生握在手里,一言不发。秦澈安慰他:“只是关一晚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担心。” 
“宝生不会打人的。”莲生抬起头,语气坚定:“我相信他。” 
秦澈说:“我也相信宝生不会做糊涂事。等事情调查清楚,就没事了。” 
莲生抿着嘴,神情倔强。 
好容易熬到天亮,秦澈找了个相熟的律师。交了保释金,把宝生投了出来。关了一夜,宝生依稀长出了胡茬,精神状态却还好。莲生喊了一句:“哥……” 
宝生看到他们,淡淡地笑笑。走过去,揉揉莲生乱糟糟地头发:“担心了吧?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嗯。”莲生带着点鼻音,点点头。秦澈在一旁说:“走,先去吃早饭。” 
在餐馆,宝生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确实没有动手,虽然他对工头和开发商的行为也深恶痛绝。甚至在混战开始时,他还再劝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工友别冲动。对方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仗着深厚的背景关系,将他们统统抓了进去。 
“那些工友,恐怕要在拘留所里过年了。”宝生说,语气很遗憾。 
秦澈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岑乐荣踢了他的脚一下:“别再想麻烦姓宋的那个流氓。” 
秦澈斜了他一眼,说:“你也没见过他几次,怎么就犯了相?人家碍着你什么了,至于看他这么不顺眼?” 
岑乐荣说:“我看流氓都不顺眼。” 
秦澈哧了一声,说:“同极相斥。变态看流氓,是顺眼不了。” 
岑乐荣沉下脸:“你拿我跟他相提并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啊。” 
秦澈说:“是不在一个档次,他比你可高档多了。” 
岑乐荣刚想发作,反而笑了,笑得阳光明媚,心情大好的样子。秦澈说:“神经病。”转过头看宝生:“很抱歉。你的工友们,我爱莫能助。” 
“没关系,已经很感激你了。”莲生替宝生回答:“要是没有秦总和岑先生,宝生现在还在牢里呆着呢。其实,他们没有权利这样抓人。我是学法律的,我明知道这些不符合常规,却也无能为力……” 
“知道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秦澈说:“你还年轻,还没有真正接触到这个社会。以后你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事,让你力不从心。”他笑笑,很无奈地感觉:“现实往往是很残酷的。” 
宝生说:“秦总,昨晚真是麻烦你了。” 
秦澈摆手制止他:“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员工。即便我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你的事,我能帮的,肯定尽我所能。” 
宝生点点头:“秦总您去忙吧,我们自己坐车回家。” 
秦澈说:“不忙,呆会儿送你们回去。马上要过年了,好好休息。” 
莲生问:“您不用上班了吗?” 
秦澈呵呵笑了笑,往后抻了个懒腰:“我炒了那家公司,辞职不干了。现在赋闲在家,每天优哉游哉,闲得很。” 
宝生有些惊讶:“为什么?” 
秦澈垂下眼,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做太久,有点烦了吧。现在这样挺好,我也很久没给自己放过假了,趁机好好放松放松。” 
岑乐荣冷眼看着他,搅了搅杯子里已经变温的豆浆。 

只有他一路跟来,才知道秦澈为了得到今天这样的位置,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因为太年轻有为,太出风头,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借由宝生违约的事,他被迫放弃了自己多年为之奋斗的一切。 
其实,秦澈可以用一百万的违约金来逼宝生续约,可以装可怜博得宝生的同情来达到目的。可他没有这么做,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说不遗憾,岑乐荣不相信。可岑乐荣知道,即便重来一次,秦澈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作出同样的选择。 
他可以向现实妥协,可以接受黑白之间的灰色选择。可在他的内心里,总会有一个原则,是岿巍屹立不能动摇的。岑乐荣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秦澈。 
宝生沉默了一会儿,问:“是因为我的事?” 
秦澈笑道:“和你没关系,别多想。你已经脱离了娱乐圈了。” 
宝生说:“总会有记者来采访,我也大概听说了一些——确实是因为我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澈摇摇头:“你不要想太多。你只是个借口,他们趁机打压我的借口罢了。没有你,也会有别的借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宝生说:“你很厉害,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秦澈笑了:“那就借你吉言了。不过,我有个建议给你。他敲敲桌角,说:“我说过,你是注定要做轴承的人。即便是临时担当着螺丝钉的责任,也无法磨灭你天性里的光芒。”他说这话时,眼睛却看向莲生。莲生垂下眼睛,沉默不语。 
秦澈继续说:“你在工地里卖命也好,去做别的苦大力也罢,这都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宝生说:“没什么应该不应该。混口饭吃,我和莲生够活着就行。” 
秦澈说:“这太浪费了你的能力了。” 
宝生笑笑:“我能有什么能力。” 
“别的都无所谓。但是我想,你最想要的,应该是保护莲生的能力。” 
一句话,宝生怔住了。莲生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宝生。 
秦澈说:“你现在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保护莲生?今天只是被工头欺负,被开发商欺负,蹲个拘留而已。明天呢?如果有更严重的状况出现,你们又有什么办法自保?难道每次都要求助别人吗?”他顿了顿:“你们当然可以求助我,可我没法帮你们一辈子。像你的那些工友一样,在这个城市里,你们都是弱势群体,是最先遭受不公和欺压的一群人。” 
“如果你没有出人头地的能力,那也只能乖乖认命。可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多更好,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呢?我知道,你不愿抛头露面,是怕危险,牵连到莲生。可这样沉默隐忍,低调,甚至谦卑地过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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