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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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哀-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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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了身後有人说话,唐易尘一脸不解的转过脑袋。眼神透著空洞的影子,不知是何时,苍白的容颜上竟已挂满了泪痕。望著这人眼中自己的倒影,Van无法继续保持著往常的职业笑容,有的只是一份自己都无法忽略的担忧!
  
  没有费多大的力气,Van稍稍用力就把男人拉回了屋内,然後扶著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唐易尘坐回床上。体贴的让他在床头靠好,伸手便按下了床头一旁的小铃。他究竟在窗前呆了多久,双手双足冰凉的让人心疼。
  
  房门被敲响,“进来!”简单的两个字的命令,Van收敛了一下神情,依旧是往常那个完美的管家。几个佣人分别端著盘子走入了房间,然後训练有素的在床边一字排开。这些盘子上放著的是崭新的衣裤,还有洗漱用品。
  
  看了一眼,转身对著床上的男人看了看,而後才开口,“唐先生,请先洗漱一下吧!”
  
  唐易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抬起头看了看床前站著的一排人,然後才又转头看著站在自己身边的Van,轻轻点了点头。见状,Van向後退开一步,让一旁的佣人们上前围住了那个人。
  
  站在一旁的Van静静地看著被围在中间的唐易尘,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但是能够确定的,他已经从刚才那个恍惚的状态下恢复了。这样Van觉得安心了些,看来,唐易尘的身心都有一定的病态。
  
  穿戴整齐後的唐易尘悄悄送了一口气,看著之前围著自己的一群人离开了房间,现在仅仅剩下了自己同Van两人。沈默的气息充斥著整个房间,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唐易尘。现在他身上穿的是昨天Van亲自挑选的,当然是按照这人换下的那套衣物的尺寸。
  
  他选的是浅灰色夹杂著银丝的西式套装,衬衫选择了香槟色,搭配了一条淡粉色的斜条纹领带,这样的色泽搭配对於肤色的要求极高,这点对唐易尘来讲根本不成问题。简单的西式套装,穿在这人的身上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掏出怀表看了看,Van一脸笑容的询问对面的男人,“唐先生,是为您准备午餐?还是提前准备下午茶?”现在的时间比较难把握。对著Van的漂亮眼眸有些惊讶的瞪大了些,唐易尘不是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只是那人以这种尊询的口气来说话,多少让他有了那麽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垂眼想了想,顾及到自己的低血糖,冷不丁的开了口,“我只要几块甜点,可以吗?”希望对方不要觉得自己太唐突才好。
  
  虽然有那麽一点吃惊,不过表面上一点没有流露出,能听到他提要求也很重要。稍稍弯腰行了个礼,保持的微笑不变。“好的,在下这就吩咐下去。请先生稍等。”语毕,Van就倒退著离开了房间。有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唐易尘在心里默默地想著。转过身,看了一眼半开著的窗子。刚才,如果不是那个Van的出现,自己或许真的会爬出窗子也不一定。那样是不是也归属於逃避的一种?不是有人说过:死亡就是最大的逃避!
  
  沈默地走到一旁,选择沙发坐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去过邵医师那里了,也该有好几年了吧 !也许抽空自己应该去一次,不过,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空闲。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为自己担忧呢?
  
  一丝苦笑挂上了脸颊,自己是不是有些贪心呢?明明自己那麽渺小,怎麽还能期望别人的关注呢?
  
  同一天的午夜过後,几声喇叭声划过屋外,Van直接跑下了楼。到了门口,敞开的大门处停著一辆大奔,门卫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铁门。走到车边,司机下车後打开了後坐的车门。“少爷,您回来了!”见到身材高大的男子慢慢从车上下来,Van完美的表现著一个管家的职责。
  
  略一颔首,“他人呢?”没有多作停留,下车後便径直向公馆内走去。“唐先生已经睡下了,服用了一些药物後才睡的。”Van简单的回答了男人的提问,自己则保持著与这人一步之遥的距离。“是吗。”语气中似乎有那麽一点失望,在Van听来却是他这位少爷从不曾有过的犹豫。
  
  一直走到了房间内,“Van,我先梳洗一下好了!”听到吩咐,Van立刻化身成为干练的管家,“好的,少爷!那请您稍等。”没有多作停留,直接转身离开,到了门外便吩咐起佣人前去准备。
  
  
  




38

  第三十八章
  
  沐浴过後的清新舒适让Barrett忍不住长吁一口气,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屋内的灯光很昏暗,手上那根点燃很久的烟顶著一点红光在他的指间忽明忽暗。每一天只有到了此刻,他才会允许自己露出松懈後的疲态,Stock家族根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不过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那个人。那个Barrett此生唯一爱过的,却永远无法拥有的人!只因为他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同他自己的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为了那个人,只有自己变得更强,他才能让那个人生活的更好!
  
  房门被扣响,“少爷,为您准备了一些宵夜!”Van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对於这个管家,Barrett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选择绝对正确。转过身,没有说话,看著Van打开了吊灯,然後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茶几上。
  
  无论什麽时候见到这个男人,他始终都是一幅干练的模样。自己在家中的生活基本上都是由Van料理的,而对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让他人代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生活在Stock家族。
  
  “这是什麽?”坐在沙发上,Barrett看著面前的那一碗有些暗红又有些偏向咖啡色的东西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看一旁站的笔直的男人,那人一脸微笑,这个笑能笑到你骨子里发酸!好吧,他对这个管家绝对的满意,除了这人总喜欢到一处学一处的特色饭食这一点。
  
  “这是薏米红豆粥,在这里很多人都会食用的,对身体很有好处。少爷,您也尝尝。”拿起小勺,浅浅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淡淡地有一股甘甜,但并不会显得粘腻,一粒粒的白色的东西在齿间,有一定的嚼头。
  
  “味道不错。”这是由衷的评价,Van的烹饪手艺真的事越来越好了。
  
  安静的守在一旁等著他的少爷将一碗粥吃完,这才收拾了一下托盘,然後准备转身离开房间。“Van你去休息吧!早上早些叫醒我。”Barrett的声音平静的传来,身形顿了顿,“好的,少爷!”
  
  恭敬的回复了一句後,Van才端著托盘离开了房间。和上房门,一旁的佣人便前来接过Van手上的盘子。眼神不受控制的又飘向了不远处的那扇紧闭著的房门,门口依然笔挺的站著两个保镖。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国度,孙昶仔细的为床上躺著的男子检查了一下後,才拿下戴在耳上的听诊器。“他怎麽样?”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子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他完成这个最後的举动後才动了动那张朱豔的红唇。
  
  虽然跟随在这个男子身边已经多年,但是对於男子的容貌依旧感觉到惊豔。换句话说,一个男人却拥有了一张美豔的让女人汗颜的容颜,谁也无法不为此惊叹!
  
  “族长,您父亲体内的毒素已经清了七八成了,我想再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排清。现在只要处理好他下体的挫伤,应该没有大碍了。”虽然在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差点以为自己无法救回这个当时看来只剩下一口气的男子。
  
  似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回答,片桐昕迷人的绿眸透著爱怜的望著床上的人儿。慢步靠近床边,蹲下身子,握住那人放在被外的手掌。柔软芊细的手指,苍白的毫无生气,冷冷的感觉不到一丝热度。
  
  回忆著小时候那点滴记忆,轻柔的将男子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脸颊上,“雨!我的雨!”轻声地低喃,流露出的却是感伤的爱恋。这个男人即便是用他的性命作为底线,却也要救活自己,男人的这份执著与感情里有多少是如同自己对他的那份爱恋呢?
  
  为什麽就不愿意爱自己?是同性又如何?是父子又如何?他不懂,要他爱自己就这麽难吗?
  
  看了一眼床边的男子,孙昶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在和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个一向阴郁绝情的族长落下了泪滴,这麽坚定的一个男人,在此时此刻也逃不出情爱这两个字!转过身,独自一人踱步走进了花园。
  
  眼神飘忽的看著四周,心里头却翻江倒海的波涛汹涌!杜以寒来过一条短信,要他放心,可自己能放下心吗?这麽多年来,支撑著他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是心底深处的那份仇恨!这份仇恨扭曲了他的心灵,同时也粉碎了他的灵魂。
  
  有多少个日夜他是在绝望中度过的?孙昶自己记得!有多少次午夜时分他是在恶梦中惊醒的?孙昶自己清楚!又有多少回他咬牙挺住那锥心的绞痛的?
  
  孙昶自己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从儿时起就一直追随著他,形影不离的伴随著孙昶度过了多少个春秋,跨过了几许寒暑!怨恨是一点一滴累积的,不知不觉中就把他那颗心赛的满满的!一寸一厘的把他曾经拥有过那一些些的美好排挤出去,慢慢地只让他记住了怨,学会了恨!
  
  闭上眼,那一幕仿佛胶片电影一样,再一次重播著无法忘怀的情景……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出生!我那麽爱他,我是那麽的爱他!我们曾经那麽幸福,所有人都在为我们祝福!可现在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了!是你!都是你!”那个和蔼善良的母亲不见了,小小的孙昶很害怕,他那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著。
  
  看著面目狰狞的美丽妇人,那个曾经抱著自己给自己温暖和关爱的母亲,现在却如同刚刚从炼狱中归来的魑魅魍魉一般,露出那骇人的神情一步一步地靠近著自己。然後,小小的他只感觉到心口处一阵剧痛,有什麽粘稠的液体从疼痛之源缓缓流出……
  
  他甚至来不及躲闪,也来不及思考,一切发生的是那麽快。快到他连哭泣都来不及,快到他想要呼痛都没出声!
  
  瘦小的身体直直的向後倒下,很疼,疼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视线变得模糊,残留的影像里,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如同疯癫了一样的母亲痛苦的落下了眼泪。那两行泪水,孙昶知道她是为她也是为了自己而流的。
  
  最後看一眼,在母亲露出凄惨绝望的笑容後,在他意识完全消失前,他的母亲毫无留恋的转身奔向了那个,在此之前瘦小的他总会满怀期盼地眺望著归来的父亲的阳台。一个纵身,他所有的记忆就都定格在那一个画面。
  
  母亲挚爱的蓝色长裙,裙摆在空中留下了一抹痕迹,微风吹动了它,飘逸的犹如脱离了鱼线束缚的风筝一样!
  
  睁开眼,明明很想哭泣,可是干涩的双眸却流不出一丁点的液体。也许,早在那几年,泪水就已经哭干了!隔著衣服,使劲地抓向胸口,好痛!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挪动,找到了花园中的庭椅,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疲惫坐下。
  
  合上眼帘,调整著呼吸的吐纳,慢慢平复下了心境,胸口的疼痛渐渐消失。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的宁静,却突然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小簇花朵上。
  
  走近後,缓缓地蹲下身子,目光滞留在那唯一一朵盛开著的小花。“它叫雏菊。”一个容貌清秀的男子用一种带著思念的语气,静静地说过。又想起了那个人,总是努力把自己包裹在清冷伪装下的男人。
  
  永远都是理性的强迫著自己忍耐,却又固执的不愿屈服。明明怀揣著满满地期望,却又残忍的抹煞了一切。看著那人在自己身下,根本无力去抵抗欲望的折磨,然而就是要倔强的紧咬著下唇,阻止著所有淫糜的呻吟溢出。
  
  这样的神情竟然会让他看的上瘾,起先的报复渐渐变了质,强烈的想要独占那人的念头好似取代了最初的仇恨一样。
  
  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孙昶缓缓站起了身子。抬起左脚,丝毫不曾留恋的踩上了那一朵盛开的雏菊。碾压它,反复的做著同样的动作,眼神中透著浓浓地恨意。手机的铃声响起,终於拉回了几乎快要疯狂的孙昶。
  
  一条短信,杜以寒发来的:方向已知,明日行动。不愧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希望一切还来的及!作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狂跳不安的心。
  
  孙昶抬眼看了看之前的那一朵小花,失去了原有的生机,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片破败的景象,也许几天之後就连这剩下的残花也将枯萎殆尽,终究也逃不过那归於尘土的命运。世间万物的归宿其实不都是一样的嘛!
  
  天才刚刚亮,唐易尘就已经醒了,独自一人坐在床头,这两日他睡得很多,身体上的不适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个贪睡的小宝宝,为了不起床也曾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想尽一切办法,不过撒娇是一个百试百灵的方法。
  
  抬眼望向紧闭的房门,安静下来,他在思考,这里的主人把自己抓了来,却只是派人好生服侍照料著,他真的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慢慢地下了床,如同上一次一样,他依旧赤著双足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清晨独有的青草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视线眺望著远方那一轮初升的朝阳。树林间有著小鸟在鸣叫,树叶沙沙作响,一幅朝气蓬勃的景象。
  
  有那麽一点让他觉得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他这样的人,似乎只应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地过日子,像这样身处在栩栩生辉的暖阳下只会大煞风景罢了!
  
  落魄的收回自己的眼神,突然却感觉有一道陌生的目光正注视著自己。本能的朝著不远处一看。比较靠近大屋的一棵树上,虽说靠近,却也要有几十米之远的距离呢!先是一愣,而後才慢慢看清楚那人。
  
  东方人特有的白皙的肌肤,一双看似无害的丹凤眼,似乎少了些什麽,想归想,但是唐易尘却一时想不出来究竟是少了些什麽。自己在审视对方的同时,坐在高高地树杈上的男子也同样在审视著自己。
  
  这里的管家Van竟然也会有如此夸张的行为,免不了皱了皱眉。想著这几日那人在自己面前的举动,虽然处处都表现的恭敬有礼,可是自己感觉得到,那人的每一个安排都透漏著对他的限制。舒适但不自由,安逸却不平静!
  
  一如这两天相同,唐易尘并没有表现出什麽情绪,在那人的注视下自顾自的转过身离开了窗边。估计差不多也该有人来他这里了,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可以穿戴的衣物。嘴角挂上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没有多做考虑,走到床边穿上拖鞋,决定自己先去刷牙洗脸。
  
  树上的那个男子依旧将目光停留在已经掩上了的窗户上,少爷还是把人给弄来了。虽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发生了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麻烦。毕竟那个‘笑面夜叉’不是好对付的。“Kai,少爷找你了,你可以从树上下来了!”
  
  树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他听来犹如天籁之音一般优美。带著真心的笑容,男子一跃从几乎有两层楼高的大树杆上跳下,他知道树下的那个人一定会伸手接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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