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文强强]日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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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文强强]日蚀行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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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于敌人向来少有温情。

    男人回头看了看;“小夏你往后站站。”

    这个称呼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徐子敬似乎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扭回头去。

    李睿背对着房门,似乎在削着苹果。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形容憔悴,但脸上带着笑容。

    徐子敬微微眯了下眼睛。李睿很爱他的母亲,可他更爱他所谓的“骄傲”。他拒绝了真正的帮助,所谓的“自己扛过去”,不过是一场背叛。

    背叛者必须付出代价,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苦衷。

    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吧,李睿。

    十五分钟以后房门被拉开,李睿脸上挂着笑走出来,后一秒笑容消失,他猛地将手伸进怀里。

    “你不会想继续这个动作。”徐子敬枪口指着年轻人的脑袋,他似乎漫不经心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道:“令堂似乎已经休息了。”

    李睿眨了下眼睛,终于笑笑。松开手抬起胳膊。他脸上甚至有那么一点释然:“徐哥你早就知道了么?”年轻人苦笑道:“在伪装上我一向不怎么擅长。”而事实上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点不加掩饰的矜傲,这让那个苦笑显得格外具有讽刺意味。

    徐子敬扯了扯嘴唇,他的目光从年轻人的脸上扫过去,并没有回到他。“别再叫我徐哥。”男人的眼神里没有温度。

    李睿被情报部的人带走了。行动告一段落,走廊里重又变得空旷,而徐子敬控制自己不去想就躺在这间医院的某个地方的某个人。他们说他醒了,徐子敬深深吸了口气,来苏水的味道充满鼻腔。他感觉到那种难以忍受的情绪开始在心脏里烧灼,他很想见叶昔一面,看他眼睛的色泽和呼吸时起伏的胸膛。他想看他活着,立刻,马上。

    不,不行。还不是现在。

    “你最近好么?”

    徐子敬有些惊讶地转回身去,他在眼睛接触到叶夏的眼睛的时候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女孩弯了一下唇角。——那几乎像是一个笑容了。

    徐子敬看着叶夏,他很难不让自己在这个女孩的脸庞上找她哥哥的影子。男人微笑了一下,然后道:“挺好的。”他直视着叶夏的眼睛。

    叶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停了两秒,忽然道:“你不好。”陈述语气,“你跟叶昔一样,自以为是。”女孩露出一个近似冷笑的表情,不去看徐子敬脸上的惊诧和一点混杂的,微妙的惭愧:“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战斗的话。徐子敬,我记得你说你喜欢他。”

    徐子敬挑了下眉梢,他笑起来:“小夏,我记得。”

    女孩不再说话。

    徐子敬将手搭在叶夏的肩膀上,慢慢道:“谢谢。”

    叶夏面无表情地甩掉了男人的手转身离开。徐子敬看着女孩瘦弱的背影渐渐走远。她没有看见徐子敬眼睛里一身而过的,真实的愧疚。

    最好的演员总是善于在真实的情绪和虚假的情景中转换。

    他知道那姑娘到底还是关心自己,哪怕在她哥哥的事情之后。她以为叶昔死了,并且为这个“事实”而折磨着自己,却还惦记让他把情绪发泄出来。她说她知道他不好。

    而徐子敬能说的只有一个事实。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从来如此。

    徐子敬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秋岑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徐子敬很像他的哥哥,相似的面孔,甚至相似的,对这情报活计天生的熟稔,以及决定了什么就不再更改的固执。

    可终究不是一个人。

    徐子修早就已经埋骨异国。温秋岑慢慢地握了握手指,也许她该问问自己又在执著些什么,然而当局者迷。

    李睿的审讯徐子敬去了,他在玻璃幕墙后边看了几分钟,觉得有点无聊。等的人还没来,他不得不看着那个本该在情报部和他们的战友在一起的年轻人被铐起双手脸上露出那种并不让人喜欢的,虚张声势的表情,尖锐而傲慢,在审讯室灯光制造的阴影里很难看。

    有人进来,在徐子敬旁边站定。“没想到会是他。”

    徐子敬扭头看了温秋岑一眼。女人眉梢微皱,看上去十足十的“不能相信”。

    他笑了一声,淡淡道:“没人想得到。”

    温秋岑也勉强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并不是在质疑你,少校。”他们从算是平级,而徐子敬现在只不过是借调,行动处的副处长算起来还是他的上司。但很明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动处也成了零三的人说话算数的地方了。情报部上头给了零三干预的权限,底下的人也只能接受来自军方的“名正言顺”的领导。

    徐子敬并不喜欢政治游戏。他知道自己上边那位野心勃勃,宁刃想要的大概还不只是整个行动处的俯首称臣。而温秋岑显然不会就这么接受零三的彻底领导。

    徐子敬看着玻璃那边的李睿,“和一个鼹鼠共事这么长时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温副处长。”

    这话已算得上很不客气了,温秋岑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她道:“我没有怀疑过他。”女人说得挺直白,倒也不怕徐子敬顺着话头问起她的责任。

    徐子敬的目光从温秋岑脸上掠过去。他慢慢道:“温副处长是没有怀疑过他,还是出于同事之间的情谊不想怀疑呢?”他咬重了“同事之间的情谊”几个字。

    温秋岑目光一跳,似乎没有想到男人的直接,她笑了一下,声音也冷了下来:“徐少校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么?”

    徐子敬耸了一下肩膀,他道:“温副处长做事情滴水不漏,我早有耳闻。”他目光淡淡地看向温秋岑,“没有踪迹可循。”

    温秋岑终于不再微笑。

    徐子敬像是不经意地侧头看了一眼,女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房间里的监控器是关着的,红色的指示灯停止闪烁。屋子里没开灯,只借着隔壁的光线勉强看得清对方的表情。而正在被审讯的李睿清晰地映在玻璃上。

    “这是一场审讯吗?”她问。

    徐子敬似乎对此感到好笑:“温副处长这是什么话。”然而他轻微地颔首,像是一个不经意的,表达肯定意思的动作:“你在行动处这么长时间,恐怕要比我有经验得多吧。”

    温秋岑暗暗地捏紧了拳头。

    徐子敬挑挑眉梢:“温副处长还记得几天前和我说过的话么?”他做了个思考的表情,道:“你是行动处的老人了呢,怎么会不认识叶昔的那个线人。我记得档案里头,温副处长你可是在他手下的后勤工作了不短的时间才调入行动处的吧?”

    温秋岑沉默着,脸上依旧平静。

    徐子敬对她的镇定流露几分欣赏。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隔壁房间正在上演的对背叛的审问和宣判,如同与世隔绝。

    温秋岑终于开口,她的语气平淡:“你和你哥哥很像。”

    徐子敬道:“很多人这么说。”他看着温秋岑的眼睛,忽然微笑了一下,“也有很多人,带着对他的感情看着我。我有感觉。”

    温秋岑沉吟两秒:“这就是你怀疑的原因?”女人盯着他。她知道徐子敬能听出她话里的另一个问题。

    徐子敬像是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不。我一直希望能有确凿的证据。你做得很漂亮,至少我没有任何追查的理由。”男人慢慢道:“我不怀疑他,是因为我知道他和你不一样。”

    温秋岑哼笑了一声:“因为你喜欢他。”

    徐子敬耸了下肩膀。“对。”因为他爱叶昔,所以太了解他的性格。他知道那人不会因为极度的失望背弃他们曾选择的东西。他知道他。

    事情都说开,两个人也不再带着面具虚与委蛇。徐子敬挺干脆:“没有证据我不会做任何事情,温副处长,不能保证零三可以退让到什么地步,但是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温秋岑面无表情。

    徐子敬从她身边走开,女人在他离开这房间前开口:“他总说祖国在我心中,可是他呢,他在祖国心中么?”女人的声音有一瞬滑过隐忍的悲愤,然后归于冰冷:“你也忘记他了。”

    徐子敬停顿一下脚步,他对温秋岑的指责不置可否。“他从来没后悔过,我们都一样。”

    审讯室门被合拢的声音让温秋岑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行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

    信仰是个太宏大的命题,而大多数时候,他们承受的太多太多,感情是救命的稻草,也是穿肠的毒药。

    她已和所爱的人一齐死去,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64醒来

    宁刃已经等在办公室里。徐子敬此时没什么心思和这位老上级打哈哈;他冲女人点了下头。

    宁刃也是表情严肃;她问道:“问完了?”

    徐子敬道:“李睿的事情已经没有疑问了。温副处长那边;看她自己。”

    宁刃“哼”了一声;不知是因为轻蔑还是无趣;但显然,着并不是什么传达愉悦的信号。徐子敬作出一脸的小心翼翼望着她。

    宁刃道:“昨天晚上日蚀行动的全部报告移交;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徐子敬给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眨巴着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宁刃并没笑。

    女人继续道,“温秋岑的事情你不需要再操心。”

    徐子敬听着宁刃冷淡的口吻,不由得开始揣测对方的来意——他那日理万机时不时还得带队上前线的队长——这太明显了——不是为了来通知他“今后你不必在这里工作”的。男人为自己心中瞬间升腾起的警惕暗自叹了口气。但他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宁刃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掩饰眼睛里谨慎的疑问。

    宁刃有点惊讶;但并不愤怒。她看了这个老部下两眼;然后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一样继续说道:“日蚀行动的目的你已经了解,情报部却还没拿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徐子敬眉梢一挑。情报部的算盘一向打得很好,一个行动既要肃清内部的鼹鼠,又要解决国外脱离掌控的双面间谍,还要拿到ssLc这个老对头的机密情报……给他们干活,还真得小心一不留神就被论斤称卖掉,徐子敬有些好笑地想。现在鼹鼠浮出水面,王祥已死,情报部想要什么再清楚不过。

    而他只是在宁刃愈发尖锐的审视里耸了耸肩膀。

    宁刃的声音冷下来:“徐子敬,你不应该这么做。你清楚。”

    徐子敬笑起来。他知道宁刃现在一定正在暗自懊恼,——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此时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女人无法直接命令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应该”来。战友一场,徐子敬知道宁刃这是在提醒他。和情报部对抗没有好处,这显而易见。

    徐子敬站起身来,他的眼睛迎上宁刃的目光,语气平缓:“部里要芯片也得有个正常的程序。”他笑了一下:“宁队长,也许我该向直属上级提交?”

    宁刃倒愣了一下。他看着徐子敬,表情像是因为无可奈何而终于放松下来,她问道:“情报部想要芯片,徐少校想要叶处长平安?”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徐子敬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您能不这么肉麻么?”

    宁刃淡淡看他:“你知道你是在和一个国家暴力机关——同时也是你的工作单位提条件并且试图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群蠢货么?”

    “那里边不包括您。”徐子敬开了个玩笑,然后意识到宁刃很严肃。他向着女人摊开双手:“我也是没办法啊。”

    男人终于领了老上级的情,他没有再说下去,语气很轻地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宁刃沉默了两秒。她对自己的老部下道:“凡事都有代价,徐子敬。你给他的东西,大部分做这行的人给不了,也要不起。你自己考虑清楚。”轻描淡写。语重心长。

    徐子敬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正在付出什么,并不轻易期望。男人用与方才同样的回答作为这场谈话的收尾。

    “我知道,宁队。”他说。

    “陈列室”的们是厚重的红木,难得地没有装那些情报部里常见的安保设备。徐子敬这回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去,屋里没人。

    男人扯开领口,在衣兜里胡乱地翻找,眉头微皱。右手这两天愈加不灵光,幸而他已经不在零三,否则只怕骗不过那群眼睛毒得什么似的家伙。翻出两根烟来,徐子敬打着火,靠着陈列着许多照片的桌子深深吸了一口。他看着微白的烟雾袅袅上升。

    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我回来啦。”男人突出一个烟圈,看上去轻松而愉快。他慢吞吞地说道:“这一回我以为我和他都会死在外头。”徐子敬破天荒地笑得有些羞赧。“如果我说,想到这个,想到我们俩一块儿死在外头没人记得,死在管他是冰天雪地还是热带雨林的随便什么地方,哪怕血流不到一块儿,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是不是特别蠢?”

    “温秋岑挺聪明。刚到这来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怀疑过她。叶昔让她通过了那场为任务选拔人选的考核,可他并不信她。他知道温秋岑对你的心思。他该死的好像什么都知道,”徐子敬有些烦躁地晃了晃头,他忽然发现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有点大,自嘲地笑了笑,却还接着道:“他怀疑她,可他从没和我说起过。他知道温秋岑的执念是什么,至少他们在找出当年天狗的真相这一点上目标一致。他知道温秋岑在利用他。”

    徐子敬哼笑了一声,道:“那女人为了你把整个行动处当枪使,她得付出代价。可是叶昔,我不知道他为的是什么。”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那个挂在墙上的相框,玻璃带着凉意的触感顺着他的指头传过来。徐子敬看着他的兄长在玻璃隔板后面表情严肃,嘴角有一点难以发现的,近似微笑的弧度。

    徐子敬把手里的烟摁灭,拍拍屁股走掉。

    他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徐子敬坐在公共汽车上看着外头一闪而过的小吃店,无所事事地想。零三不需要一个战场抗命的家伙,而情报部本来也没有他的位置,日蚀行动在“书面文件”上已经标上了“完结”,他们在他交出芯片之前不会再找麻烦。

    也许他该去看看叶昔。

    叶昔的病房在医院的顶楼,原本走廊尽头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已经撤下去了,换上了两个便衣,很明显,腰上凸起的部分表明他们并不仅仅是看守。

    徐子敬有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向其中的一名特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我想去看望叶处长。”

    对方扫视了一眼证件,挺客气地道:“对不起,我们需要向上级核实您的身份。”

    徐子敬点了下头。他本来也没试图瞒着宁刃和情报部的那帮人。

    在一个电话后门口的特工向徐子敬示意放行。

    推开走廊尽头的磨砂玻璃门,离叶昔的病房还有一小截距离,徐子敬今天难得地翻出了一身作训迷彩,作战靴踏在地上几乎听不见声响。他听见谈话声隐隐约约地从病房里传来。访客并不只他一个。

    男人在病房门的一侧停住了脚步静静站立。也许听墙根不是个礼貌的行为,但鉴于现在进去打扰也不怎么让人愉快,徐子敬选择听听刚醒来的叶处长在和人聊些什么。

    “温副处长的事情解决了么。”

    “嗯。她昨天递交了专业申请,我想部里会批准。”第二个声音道。徐子敬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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