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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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凌风传-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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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可怕了,二人算不得爱情的感情如何能够抵挡它的侵蚀?
有念及此,凌风的心脏蓦地一痛,旋又狂喜,他终归不能将她放下,说明他在人的道路还要徘徊一阵子。说真的,他宁愿为人也不愿做仙,那种无欲无求的心态让他惊悸,简直不敢想象那时的自己会是如何一副形象——高高在上,冷漠无情,视众生为蝼蚁?近来他愈发有向这方面发展的趋势,所以当他醒悟时对此更加抵触。
“玉妍该不会已经成为这类人了吧?”凌风不禁然想,“那种可以看破生死,虚幻与真实的大公大私的境界,也许就是仙侠小说里的混元圣人。只不知大罗金仙与圣人能不能划上等号?”
他这一时间念头百转千回,婠婠是不曾料到的。在她年轻的只有十九岁的心里,自然还抱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想当然地以为祝玉妍定会因为相思而受尽心灵的折磨,在无限期的等待之下神经崩溃,甚至性情大变,这样岂非生不如死?这种情况是她这个亲近的视之亦师亦母的徒弟无法接受的,便摇摇头,不再想它。
待要继续商议二人的具体合作事宜,她突然听到窗外长街上逐渐接近的马蹄声,皱眉道:“有不速之客到了,是突厥铁骑,共二十一人。”
“是毕玄的徒弟。”凌风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道。
他对毕玄乘人之危,逼他决战心有不忿,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擅自出手收拾人家的徒弟,无他,面子上放不下而已。
说话间,楼下一把阴阴柔柔、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上来道:“本人拓跋玉,奉家师毕玄之命,特来向明会主请安问好。”
凌风靠在椅背上,道:“是么?毕玄倒看得起我这无名小卒。”
拓跋玉干笑了三声。
第一声尚在酒楼入口处,第二声已到了转角的楼梯,第三声响起时,拓跋玉已经举步跨入二层广阔的大厅,就像来探朋友的悠然自若,左手还提着个灯笼。这份轻身工夫也算得上极为了得了。
这时婠婠眼尾扫向犹在东倒西歪的众人道:“不用装睡了,魔帅你的老朋友来了。”
赵德言等人大是尴尬,揉揉眼圈才站了起来,只有水火二姹女神志还有些恍惚,莎芳双靥酡红,目光复杂,远远瞟了凌风一眼即收回。
众人修为高低不一,但多在马蹄声扬起的时候就已清醒,马蹄的声音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十几名骑士身上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气太明显,就像一杆杆移动的机关枪,他们若还不能醒来,那真是白混了。在江湖上若不能时刻保持警惕性,绝对活不长久。
拓跋玉遥遥向赵德言一拱手,随后一步一步朝凌风这桌走来。
此人年在二十五、六间,头扎英雄髻,身穿武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样貌俊俏,肩头挂着一对飞挝,颇有点公子哥儿的味儿,乍看又似弱不禁风。
他是毕玄的次徒,在中原名声不显,但单凭他师尊的名号就没人敢小觑于他。不过,自他的倒霉师兄颜回风不幸地死在马贼跋锋寒的手里,他便四处围捕老跋,名为师兄报仇,其实借机为突厥铲除异己,把大草原搅得天翻地覆,所以塞外各族不知他尊姓大名的倒不多。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肩上挂着的飞挝处,这种奇门兵器江湖上罕有人使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系以丈许长的细索,一看便知极难操控。
拓跋玉转过头来向他们瞩目示意,烈瑕等无不生出奇异的感觉,似是对方目光中带有某种无形而有质的异力,均暗暗赞道:“果然名师出高徒。”
赵德言、许开山与莎芳却看出其中门道,不屑地想:“他比明宗越差远了。”
众人都还道拓跋玉这一转头是生性的友善,哪里知道他正受了惨烈的煎熬,不得已才扭头以便他流转玄功。他的面部表情伪装极好,但赵德言三人眼力何等厉害,均根据刻下情形猜出一二,对凌风能够教训他都大感痛快。
原来起始拓跋玉想用玄妙的步法靠近凌风,岂料凌风给他来个下马威,短短几十步内的空间忽然变得黏黏稠稠,他就像置身泥潭,每迈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体内真气如被抽水机压榨,几个呼吸间就快干涸,心中惊骇前所未有,看来昨夜大兴天象大变的消息果然不假。
但他亦非简单人物,默运毕玄所授功诀,当他回过头时,眉心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立即压力大减,趁着凌风惊愕的刹那抢身坐到了凌风与婠婠中间的椅上,灯笼放在地上,里面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
凌风失算一招,自不会再没脸皮地纠缠,微笑道:“天眼通?”
他看的分明,拓跋玉本来就要不支,但一股气劲自丹田上游至气海,顿了一瞬后依循某一路线直冲眉心泥丸宫,继而生出强大的力量化解了他的空间封锁。
他对人体各种构造可以说非常了解了,哪个部位最脆弱,哪个穴位有什么作用,便是后世最先进的医生与杀手也未必能及得上他,但对泥丸宫这个藏神的上丹田仍然一知半解,毕竟太神秘了。他判断泥丸宫多半就是西方所说的松果体。
松果体似乎是人类退化的第三只眼,依托人脑百会穴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识海!炼气有成者每日以气温养之,久而能视人身之气,人有五脏六腑,各属五行,开窍于五官,气华于面,因此能望其表而知其里,气机交感,因此能望其色而断其病。
凌风习武日久,知道世间武者的修炼无非练气与养神二途,练气是将真气储备到丹田或膻中,养神则是锤炼心神,明心见性,多为佛家修炼的法门。
神气相连,密不可分,天下人几乎都是以神炼气,炼神的同时自然有真气生成。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和尚每日参禅打坐,根本不运气,但武功却不会落下。唯有凌风所修的《道心种魔大*法》独辟蹊径,走的是以气炼神的路子,借真气在各窍穴间游走激荡,产生强大的精神力,储存在识海中。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让凌风想上几辈子也不会明白。
神与气之间之所以能有如此隐秘的联系,除了窍穴组合的妙用外,泥丸宫也占据重要的位置,今日凌风终于从拓跋玉身上见识到它蕴含的神奇力量!
以前凌风运用识海的精神力对敌,仅仅是利用它来沟通天地元气,与常人运用真气来鼓荡元气区别不大,谈不上有什么优势,不然当他面对宁道奇时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了。而刚才拓跋玉运用天眼时,丝毫没有元气波动,完全是泥丸宫本身的力量,这为凌风打开了一条全新的思路。
拓跋玉听了“天眼通”三字,哑然失笑道:“‘天眼通者,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覆若细诸色,无不能照。佛法身菩萨清净天眼一切离欲,五通凡夫所不能得,声闻辟支佛亦所不得。所以者何?小阿罗汉小用心见一千世界,大用心见二千世界;大阿罗汉小用心见二千世界,大用心见三千世界;辟支佛亦尔。是名天眼通。’小子何德何能,能练就此神通?”
凌风听他叽里呱啦扯了一串话,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就晕乎,向婠婠传音道:“这家伙说的什么?”
婠婠扑哧一笑,心知拓跋玉引用了几句鸠摩罗什翻译的《大智度论》,意在避实就虚,以免凌风追问这门功诀,这些却无需她多言,传音道:“你只要知道他在解释佛家天眼通的由来就行了。”
凌风讪讪作罢,对拓跋玉这个卖弄学问的小白脸不爽起来,你堂堂毕玄高足不好好练功,背哪门子佛经啊?
待要瞪他一眼,只见他垂下脑袋,剧烈喘息起来,先是不解,后瞥见婠婠这才明白过来,美人一笑,倾国倾城,但在拓跋玉看来可不是时候,他精神与真气双重消耗,根本无法抗拒婠婠的魅力,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逃脱她的影响。
凌风不为已甚,突然正色问道:“你们一行二十一骑,除了你们师兄妹与毕玄亲自训练的塞北十八骠骑,还有一人,他是谁?”
拓跋玉尚未回答,一阵娇笑自屋外传来,倏忽间后左方大窗处多了一位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露出一对赤足的少女。她悠闲地倚坐破窗,一足踏在窗台上,另一足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写意。
凌风看了看被她踢烂的窗户,不由为酒楼老板心疼起来,小女娃给毕玄惯坏了,不走寻常路啊。
此女长得非常娇俏,瓜子口脸,两颧各有一堆像星星般的小斑点,予人俏皮野泼的感觉。秀目长而媚,乌灵灵的眼睛充满不驯的野性,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凌风,似乎其它人都并不存在般。
她的手上正把玩着一造型奇特的腰刀,这种刀在突厥人中非常流行,最利马战,刀型微弯,前锐后斜,没有护手,刀柄处扎着布条,自刀起平铲平削,刀刃平磨无坑,由于刃身只有寸许阔,故极为尖利。而此女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大厅灯光的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浸浸。
拓跋玉苦笑道:“这位是在下师妹淳于薇,一向被师尊宠纵惯了,请会主勿要见怪。”这才回答凌风问题道:“余下一人是师尊的亲弟墩欲谷。明会主此问何意?”
凌风笑道:“原来是武尊亲弟,那么本座就卖毕玄的面子,饶他一命好了。”
他的眉眼都在笑,但整个大厅忽如六月飞霜,冷冽逼人,任谁都知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征兆。问题在于没人知道墩欲谷犯了什么浑,竟然惹到这煞星的头上来。
赵德言身为突厥国师,与墩欲谷共事,关系菲浅,但终是酒肉之交,连开口的意愿也没有,这当然是他被凌风打怕了,不可与之为敌的念头在他心窝里深深扎下了根。
拓跋玉头上冷汗直流,正要问明原委,不想淳于薇小嘴一撅,不悦道:“你这人好没眼力,凭你也敢得罪我师尊吗?哼,师叔已得师尊八分真传,岂是你应付得了的?难道中土尽是你这种夜郎自大之徒吗?难怪杨广会不自量力远征高丽。”
砰!拓跋玉直接从椅上摔落到地上,恨不得能够当场晕过去,心里早把他这个向来疼爱的师妹骂了一百遍一百遍。





    正文 第240章 武尊亲弟
    久久小说网 更新时间:2013…8…25 11:12:59 本章字数:4530


墩欲谷并不如凌风印象里的突厥大汉般威猛,反而骨瘦如柴,高如白鹤,穿着一身雪白的宽袍,貌相雄奇中透出智能的秀气,横看竖看年纪都不似超过三十岁。
在拓跋玉与淳于薇闪电般冲入酒楼后,他才跃离马背,举步迈进门槛,挥手赶走正在暗自嘀咕“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的伙计,径往靠里的偏僻一角的某个桌子,十八骑紧跟其后,依如尽忠职守的保镖。
酒楼的掌柜夫妇刚从楼上拜见了凌风下来,此时已经没了招待客人的心劲儿,忙活了一天,他们也累得半死不活,赚再多钱也不愿意了。要不是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惹来杀身之祸,真想立即关门打烊,好好上床睡觉。
一层较二楼的大厅要稍小些,现在只有寥寥几桌客人。这群人也是沾了赵德言一伙的光,县城没人敢再管这酒楼的事情,所以远远看去,方圆数里内唯有这儿还是灯火通明。
十八骑在那桌子周围环环相坐,那种杀人如麻的森寒气质让人不敢接近,附近的空气仿佛直接下降了几摄氏度。他们也不点菜,只拿出各自的酒袋,偶尔喝上一口。
桌旁当然有人,奇异的是这人与墩欲谷极为类似,一般的瘦硬如铁,容貌清癯,身子如长枪一样笔挺,年岁看起来也在三十许间,只有眼睛里闪现的沧桑在提醒别人他生活阅历的丰富。
桌上放着几样小菜,从饭菜的色泽上看主人来的时间尚短,还有一把突厥人爱用的锋快马刀和一枚盾牌,昭示他并非剪径毛贼的最佳目标。
墩欲谷坐下,待那人主动为他倒了一碗酒后,他才以突厥话说道:“康鞘利,事情办妥了吗?”
康鞘利叹道:“砸了。大明尊教的人办事不牢,毫无信誉,让突利那小子给逃了。”
墩欲谷冷笑道:“赵德言在大汗面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定能成功宰掉突利吗?看来他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康鞘利端起碗喝酒,默不作声。
墩欲谷又道:“不过以他的智计,应该不会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到大明尊教身上才对。他安排你做了堵截?”
康鞘利点头道:“不错。国师算准突利定会出西门,就让我带了二十名好手埋伏。”
墩欲谷眉头一皱,眼中爆出精光盯住他道:“你没有动手?”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包含着恢宏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一旦回答不合他的心意,他定会暴起杀人。他与赵德言不和不假,但也绝不能忍受有人为了私怨而枉废国家利益。
康鞘利在他的注视下从容自若,以示内心无愧,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苦笑道:“以你我超过二十年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我又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问题在于这小子有个厉害的帮手。”
“是谁?”墩欲谷眉关仍不放松,念头飞速急转,思考世间有几人可以挡住二十名一流高手的围杀,并配得上康鞘利口中的“厉害”二字。
康鞘利长呼了口气道:“薛仁杲,西秦霸王薛举的儿子。”
墩欲谷脑中闪过薛仁杲的资料,心道难怪,此子武功早就超越乃父,一手霸王枪横扫西北,在西凉一带极有名气,正是毕玄能看得上眼的少数人之一。当下沉声道:“伤亡如何?”自然是要借此推测此人实力。
康鞘利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微微翕张的眼睑下闪烁着浓郁的沉痛。
“怎么可能?”以墩欲谷一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也不由愕然道。
他十分清楚,此次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掉突利这个潜在危险,颉利大汗派出的这二十名高手无一不是顶尖的,就是他亲自上阵也难在这等强大的阵容下逃生,更别说将之全部击毙。
难道说这年头年轻高手越来越不值钱,可以批量制造了?明宗越是一个,李玄霸是一个,这个薛仁杲竟又是一个!
康鞘利知道他的想法,解释道:“我说他厉害,绝无半点掺假,但相信还没有到明宗越与李玄霸的层次,而是他的功法特殊,是种极高明的借力打力的法门,根本不惧群战,可怜我们一拥而上,给他三招两式造成互相残杀的局面。当我们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当然,这小子手底功夫不可否认,硬朗的很,三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墩欲谷恨恨道:“借力打力?难不成他是邪王石之轩的传人?”
康鞘利摇头道:“不可能。武尊曾言,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当世无双,首要在其料敌机先,以如臂使指的真气探知敌人下一步的动作,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他不惧群战的真正原因就是可以利用这点,以超卓的速度、最佳的角度,用最小的力气击败对手。但薛仁杲与之截然不同,石之轩以神察敌,而他是以气御敌,完全是用真气的本能反应。”
墩欲谷心下思索道:“这么说,他仰仗的主要是那奇怪的功法了。哼,任他再如何以力打力,我以不变应万变,一力破万巧,看他怎么抵挡。”决意不再为此事烦恼,问道:“突利的伤势如何?”
康鞘利与他相交多年,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决定,墩欲谷身为毕玄的亲弟,心高气傲,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定要杀死突利才甘心。他淡淡道:“没有一月工夫,他休想恢复元气。”
墩欲谷干完酒,还不过瘾,站了起来,拿起酒坛往喉间倒去,只听咕嘟咕嘟声响,一坛酒马上就给消灭干净,他打个嗝,呼道:“痛快!”随即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带我去找他。”
康鞘利是突厥最好的跟踪能手,又擅养能够高空视察的鹰隼,一定能把握到突利的行踪。
说来奇怪,墩欲谷与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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