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与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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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与胆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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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许梧的肩膀,换上一张客气的脸,开口道:“同学,刚你们班导师嘱咐我叫你去旧教学楼那边,他有事要找你。”

“旧教学楼……?”许梧奇怪的问:“老师为什么叫我去那里?”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有些事要你帮忙吧。”那人耸耸肩。
他们这批学生搬到新教学楼上课还不够几天,班导师之前特意提醒过,要趁旧教学楼拆掉之前抓紧时间把个人杂物都收拾好,现在那边应该还剩些小问题要处理,所以,许梧不疑有他的回应:“好的,我知道了。”

9。
旧教学楼坐立在学校的最右侧,楼外爬满了青苔和藤蔓,远远望去还是挺别树一帜的,但走近点便会发现它相当的老旧,拿来做校园鬼故事的背景也颇为适合。毕竟学校已经建校一百二十多周年了,古色古香的红墙灰瓦沉淀了不少历史的痕迹。据说以前对于学校的选址是很有讲究的,不少学校的前身都是乱葬岗,因为阴气太重,必须要用更多的阳气才能压制住。
许梧独自一人来到旧教学楼,走上二楼的教员办公室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教室里的课桌课椅全被搬走了,整栋楼空空荡荡的,显得格外阴凉。
“……老师?……陆老师?”许梧在几层楼之间徘徊,时不时喊上一声,但来来去去都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于是,他站了一会就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左脚还没踩到下一级阶梯,身后就突然有人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钳住他的肩膀,使他动弹不得又喊不出声,紧接着,那人猛力一扯他的书包,硬生生的让他摔了一跤,随后便把他拖到了其中某间教室。
“伟哥,人来了。”
身后施加的力道一松,许梧赶紧爬起身扭头一看,空旷的教室里正站着几个眼神暴戾的学生,带头的那个还叼着烟吞云吐雾,与其说是学生,不如说是混混。
许梧很忌讳和这种意见稍有不合就干架的人打交道,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尽量平静的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那个叫许路的?”带头的人也不等他回话就接着说:“上次害我们被记过的就是你吧,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在学校里参与围殴是违反校规的……”许梧垂下眼道。

“我呸!你还有理了?”那人扔下烟头,“你他妈读书读傻了是吧?居然敢跟我们作对!?”
“伟哥,你跟这家伙说那么多干嘛?”有人走出来调侃道:“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见多了,你不揍他他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直接给他几拳让他尝尝味道,到时抱着你的腿求饶都来不及!”
那个叫伟哥的人凶狠的笑了一下,扬扬手,轻松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上。”
许梧见形势不妙,本想着先逃走再说,那些人动作却比他更快,一下就把他撂倒在地上,又朝他肚子狠狠的来了一脚。
许梧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样踹过,当即痛苦的呻吟了几声,肚子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肺都像颠倒了位置,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呕吐感。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多管闲事!”上方的人狞着脸,又朝许梧胸口踹上一脚,踹得他眼前一黑,不仅钻心的疼,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这时,在边上指挥的伟哥不满的骂道:“废物!一个个都没吃饭?揍人都不会揍了!?给我接着打!连气都不要给他喘!!”

其余人听到命令,立刻怪笑着把许梧当足球一样你踢来我踢去,仿佛底下的人不过是件物体,死不足惜。
许梧紧抱住头,在巨大的疼痛和屈辱感中想起之前被他们折磨的那个人,现下自己的惨状跟当时那人也差不离了,他勉强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充斥着灰尘,眼前一片浑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涣散,离自身越来越远。
上次的事被他撞见,这次的事不知会先被谁发现,或者等到最后这些肆虐的人都打够了,只扔下剩半口气的他躺在这个地方,幸运的话兴许能自己爬出去求救,悲剧点的话大概就一命呜呼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许梧到此时此刻仍然不认为自己之前的做法有错,如果单靠武力和人多势众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那他这十多年的书就真的是白读了。
“怎么样?爽不爽?”某人边踹边贱笑着说:“要是你现在肯向伟哥磕几个头认错,伟哥高兴了,说不定就会放过你。”
“…………”许梧含糊的应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那人示意其他人先停下来,又踢了踢许梧道:“刚没听清楚,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说……”许梧用尽全力撑起身,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站直,摇摇晃晃的摸着肚子,眼里迸出两把火,突然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啦!!!”

这突如其来的呼救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了一阵,许梧化愤怒为抽风,在原地发了疯似的乱踢乱踹,他没和人干过架,只知道「流氓会武术,谁都拦不住」,就算撩不倒人,起码保证不要让他们近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嘶吼着为自己提高气势,两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挥拳乱打,整一个张三疯的形象。
其他人看得一愣一愣,在一旁的伟哥更是两眼瞪圆,抽出嘴里的烟诧异的问:“这傻子是不是中邪了?……”
“伟哥,还要继续吗?”
“屁话!难道你们会被一个傻子唬住!?给我上!”

几个人刚打算往前冲,门口忽然闪出了一个人,满脸怒气的走进门,身后还跟着缩头缩脑的阿明。
“伟伟伟哥……”那些人又退了回去,“老,老大来了……”
“老大?”伟哥脑袋一伸,看到林兆申的同时连忙丢掉烟,搓着手讨好的道:“老大,这个……”

他才说了四个字就被林兆申踹飞了,其他人顿感大祸临头,纷纷推卸责任道:“老大,这不关我们的事,是伟哥叫我们动手的!真的!!”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不要找他麻烦吗?!”林兆申额角突出一根青筋,刚想去查看一下许梧的伤势,一扭头却看见那边的许梧已经自HIGH到了癫狂状态,一时半会怕是恢复不过来。
“老大,我们也没怎么揍他,你瞧,那小子精神得很!”
“对啊!我们大不了就踢了他几下而已!”
“……几下?”林兆申笑得异常恐怖,两只手一手抓一个,把人按下去往地面上砸,每个人都狠狠的来了几下,力道非同凡响,简直一捶顶三捶。
“老大,痛痛痛痛……”他们躺在地上,不得不蜷缩着身体连连哀叫。

待许梧疯完最后一丝力气,昏头昏脑的停下来时,刚才暴打他的人已全数瘫在了地上呻吟,而林兆申则好整以暇的站在他面前。
许梧看着那些人,惊讶的指指自己问:“……都是我打倒的?”
“没睡醒吧你?”林兆申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说过要你小心点吗?我才去了一趟厕所你就被人打得跟猪头一样。”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许梧靠着墙,由于身体疼痛加体力透支,整张脸面如白纸。
“喂,你没事吧?”
“唔……我、我想睡一下……”许梧浑浑噩噩。
“什……喂!”林兆申见他两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番外 本篇出现的某只谜样生物

办公室此刻只有他一个老师,有个学生已经在门外徘徊了很久。
他停下整理作业的手,声量不大不小的朝外面道:“别鬼鬼祟祟的,进来。”
进来的人恰好是他的学生,他抬起头,平静的问:“有事找我?”
眼前的男生名叫程曦,是他所任教这几年来遇见的最为独特的一个学生,脑袋非常灵光,拿过不少省市甚至是全国性的高中生科技竞赛奖,但个性古怪异常,不仅喜欢搭讪不认识的人,还经常拉拢别人一起参与自己研发的实验项目,而且实验内容往往令人匪夷所思,真所谓是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陆老师,”程曦笑容可掬的凑过去,歪头问:“老师现在一个人住吗?”

这是个极其私人的问题,陆之明看他一眼,模棱两可的回应:“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程曦马上点点头,一脸认真的道:“十分重要!老师的答案将会影响我接下来的决定!”
和程曦对话总会有一股莫名的脱线感,陆之明想了想,点点头回答:“我现在是一个人住。”
“啊,那实在太好了!”程曦立刻高兴的伸手进裤袋掏了一阵,接着把紧握的拳头递到陆之明面前,笑嘻嘻的说:“老师,我有个很棒的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陆之明挑眉,视线落在他的拳头上。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请老师来当第一位试用者吧!”
程曦说着翻转拳头,摊开手掌,陆之明转过身,看见他的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颗青绿色的小豆子,从外观上来讲毫无特别之处,完全就是普通的青豆。
陆之明拿起那颗豆子,仔细的瞧了瞧,“这是什么新品种?”
程曦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不至于没缘由的弄些东西来唬人,陆之明估计着这玩意是不是某类植物的变种。

“老师,你先把它收好,回家之后找个小花盆,将它埋在土里,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内就会有收获了!”
这说法听着还挺新鲜,陆之明不禁对这颗小小的豆子起了点好奇心,于是,他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唔……大概是没有,”程曦摸摸下巴,继续道:“只要把它埋进土里就好,摆放的位置嘛……最好避免阳光直射,也不要给它浇水……”
“一滴水都不用?”陆之明疑惑的问。

“老师,我这可不是一般的植物,”程曦自豪的抬起下巴,吼道:“它需要用爱来浇灌!!”
程曦边吼边扭过头,对脸色有点坏的陆之明沉醉的说:“老师,你要用你的爱让它健康成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就是充满爱意的那个「爱」,英文叫LOVE……”

“行了我知道了,”陆之明忍不住飞快的打断他,“我会尽力浇灌出成果的。”
程曦欣慰的点点头,双手合十的道:“老师,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希望你在这期间能每天都写一段简短的观察报告,好吗?”
望着学生恳求的眼神,陆之明叹了口气,“……好吧。”

#
晚饭过后,陆之明在房间里准备明天讲课用的资料,桌面的另一端搁着还未批改的测验卷,他忙了快两个小时才终于站起身打算去洗澡,脱下衣服的瞬间却记起程曦交给他的那颗青豆。
上次种小番茄的盆子似乎没扔,陆之明边翻口袋边走向阳台,在左下角的架子上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他便弯下腰,把盆子移动到较阴凉的地方,扒开土壤后埋下豆子,再随便扒拉几下把土盖回去,拍拍手就走人了。

第二天清晨,他倒了杯热茶,惯例走去阳台透气,瞄到底下的盆子毫无动静,忽然觉得自己是否遗忘了哪个步骤,但程曦的说明只有简单的几点,就算出状况,应该也是豆子本身的质量问题。
中午,程曦突然出现在陆之明身后,带几分急切的语气问:“老师,我给你的礼物怎么样了?”
陆之明放下笔,不紧不慢的回答:“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它没什么反应。”
“没反应?”程曦皱眉,奇怪的道:“怎么会呢?……是不是老师你给的爱不够?”
——开玩笑,难道还要抱着它热吻不成?

“大概是它没感受到……”陆之明只好这么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程曦激动的接话:“你要每天都抒发自己对它的喜爱之情才可以!”
“……怎么抒发?”
“告诉它你爱它啊!”
“……”陆之明脸色发绿。
“老师,你要把它当成一个活物,一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相信我,你给的爱越多它就会长得越好!”

陆之明认为程曦的这番话是主观意识居多,他知道那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的孩子甚至会给身边的东西起名字,和它们聊天,把它们当成朋友。
结果三天过去了,盆子里的东西依然一点动静都没,陆之明想起程曦的话,对它的好奇心便更加止不住了,既然走到这一步,剩下的不完成也说不过去。
这天夜里,陆之明俯下‘身,望着那盆黑乎乎的泥土,清了清嗓子,生硬的开口道:“那什么,我其实挺爱你的……”

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做出这种和精神病患者没两样的事,而表白的对象居然还是一个装满泥土的盆子。因为这个事实,使陆之明一下子被打击得恢复不过来,无奈话已说出口,往事从此不堪回首。
正当他一蹶不振之际,他诧异的发现土里竟然缓缓的长出了一根翠绿的小苗,尽管体积尚小,在深色的泥土中却格外显眼。他呆了一会,立刻转身进屋拿出手电筒和放大镜,透过放大的景象观察半天,微微扬起嘴角,趁四下无人,又轻声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突出来的小苗则没有反应。
他由此推算出,一天之内的成长机会应该只有一次,十天为期,那就等于他还得「浇灌」九天,为了自己的形象,他决定把盆子移进屋,以免日后听到邻里间传出「隔壁那人每天晚上对着个破盆子说我爱你」之类的传言。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陆之明重复着那句折磨人的话,说得都快坦然了,小苗也跟着每天一拔高,顶上还结了颗青绿色的豆子。陆之明本以为豆子会开出一朵很美丽的花或其他什么的,但到了第九天,它除了体积之外仍是一颗豆子的形状,只是长得过于壮硕了点,像颗十月怀胎的豆子。
陆之明怀疑这是个失败品,毕竟程曦也说了他是第一个试用者,那就表明它还处于完善阶段,如果真是那样,对他倒没有多大影响,只是白费了自己辛苦「浇灌」的心思。
第十天夜里,豆子既没有继续成长,也没有如愿的开出花来,陆之明伸手戳了戳它,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关掉客厅的灯,刚准备进卧室睡觉,冷不防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于是,他回过头,扫视一遍屋子,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盆子上——那颗青绿色豆子的内部正在逐渐膨胀,外皮因抵受不住压力而裂开了一条缝隙,接着,缝隙越开越大,他看见了从豆子内部射出的几缕金黄色的光线…… 

陆之明屏住呼吸,不由得被眼前这幕诡异的现象给震慑了,金黄色的光线很快就消失,紧接着,一股乳白色的粘液从豆子里涌了出来,豆子的形状渐变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花蕾,家里的窗户明明都关上了,花蕾此时却像迎风摇曳般左右晃动几下,蕾尖突然伸出了两根细细的、淡黄色的触角。
完成了这一系列变化后,花蕾便不再有动静,陆之明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分钟才走过去,心情微妙的观察了一阵,用手碰了碰那两根纤细的触角。
触角似乎对他的触碰起了反应,羞涩的往内缩了缩,还传出了一声怯弱的呻吟。
……呻吟?陆之明蹙眉,又伸手碰了一下触角。
“呜呜呜呜……”

不是他的错觉,这花蕾里真的有声音,而且听起来像极了在哭啼的小婴儿。
深夜里发生这种状况通常是鬼片专用的桥段,陆之明心里有点发毛,沿着触角的痕迹,他轻轻用手掰开花蕾,一层一层、一片一片,呜咽的声音愈加清晰,他手抖了一下,看见花蕾的中心正躺着一个长了两根触角的“小东西”。
之所以称它为小东西,是因为它有着人类的五官,而且手脚齐全,但它的体积只有陆之明的半只手掌大,头上两根魏颤颤的触角更像是某种昆虫的同类。
它沐浴在一滩乳白色的粘液中,可怜兮兮的揉着眼睛,在掰开花蕾的过程里陆之明就发现了粘液是温热的,如今没了粘液的保护,小东西就等于浑身赤‘裸,冻得它身体直打颤。
陆之明瞬间感到罪恶,自己不仅打扰了它的好眠,还破坏了它安逸的坏境,看它迷茫的抬起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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