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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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姝-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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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思芸也喝了两碗,这汤真是好,大黑枣,红参,荀杞,当归……几乎的滋补药材都放进去了,果然是滋补的好汤料。

    喝过汤之后,聂思芸的精神头很足,非得吵着要去戏园子听戏。

    聂思环忙道:“七姐姐,你这头上的伤还未好,怎么出得门去?倒不如请个戏班子到府里来,热热闹闹的唱上两天老太太也热闹热闹。哦对了,老太太最喜欢看那个武松打虎了,就让吉祥戏班过来,唱上一出武松打虎如何?”

    聂思芸若有所思地看了聂思环一眼。这个八小姐,倒还真是老太太最疼爱的乖孙女,挺会借花献佛的。只不过,她想献佛,而这花,自己还不一定借呢。

    聂思芸皱眉道:“不可。”

    聂思环怔了一下,忙问道:“为什么?”

    聂思葶想了一想,很过就明白过来,不由瞪了自家妹妹一眼。

    真是瑜木脑袋,现在三房正是多事之秋,聂帅多年来不受重用,如今女儿摔成重伤,儿子又被打个半死,威宁侯府却来这么一出戏班子来唱戏,此事传到聂帅耳朵里,聂帅会怎么想?只怕会误会二房在幸灾乐祸吧?要是因了这个事情惹怒老侯爷,非但二房这边讨不了好,只怕一向宠着二房的老太太也会受到老侯爷的责备,到时候埋怨二房这边连累了她,对二房不待见,那她们二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有可能惹祸上身的事情她才不会干。

    聂思环被三姐聂思葶瞪了一眼,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素来她的这个三姐心思灵活,她要阻止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便不再问,灰溜溜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聂思葶笑着说道:“七妹妹说得是,如要看戏的话,还是待妹妹头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去吧。如今妹妹头上这伤也挺严重的,要是在外面吹了风,得了头痛症,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聂思芸毫意道:“姐姐此言差矣,我头上这伤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其实则不然。如今将养了一整天,也好了许多。还有,给我看病的大夫可是有名的一代医圣徐谷子,听闻他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那些上了战场的士兵腿都断了,他都能接驳回来,不出一个星期,就已行动自如。我这头上的伤较之那些士兵的断腿,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天下来都好大半了。”

    聂思葶听得一阵的嫉妒。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啊。听闻那个徐谷子有了名气之后,性子却一点都没变,非常好财,非大富之家请不动他。威宁侯府可出不起那么大的价钱,所以请徐谷子来看病这个事情,一定是三房那边的娘家,邹府的主意,也是邹府出的银子。

    邹府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庶大户,这些年来,生意渐渐转入京城,并在京城购置了房产,真正安定下来。

    邹府自入了京城之后,渐渐收敛了以前的锋芒,尤其是当家人邹大老爷邹德安更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凡事多重考量,至于缘何邹府这么厚重的家底,居然在一夜之间倾覆,这个问题不管是前世的聂思芸,还是今世的聂思芸,都没有想明白。

    聂思芸只知道,前世的邹府倾覆之后,她便彻底没了依靠。

    今世的邹府还是好端端的,她还有时间去弄清楚这一切,救邹府于水火邹府成为自己身后一个坚实的依靠。

    舅老爷虽然为人谨慎,但是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还是乱了方寸,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请了一代医圣徐谷子前来为自己诊治,这明摆着就是露财显摆的表现啊。

    聂思芸暗暗叹气,心中更是感激舅老爷对自己的关爱。

    邹氏只有一个哥哥,虽说聂思芸自打一出生,邹氏就已去世,她并没有感受到母爱的照拂,但是,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舅老爷的护犊之情。

    这份恩情,她会永世铭记的。

    她更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上一世,邹氏嫁与聂帅时,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单单嫁妆就足足六十四抬,抵得上王孙公主的品级,这在京城轰动一时。后来,邹氏生了她之后,难产而死。她把仇恨记在聂帅与小邹氏的头上,认为他们狼狈为奸,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多年来使尽手段,耍尽心机与聂帅相斗,终于被她逮到一个机会,陷聂帅与三哥于死地。

    长兴岭一役,聂帅统领的大戚十万大军葬身赤焰火海,长兴岭夷为一片平地,聂帅父子战死。当时小邹氏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听闻噩耗后当即昏厥过去,当夜腹痛如绞,硬生生把一个已成形的男婴流了出来。

    前世的自己,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一阵紧接一阵凄惨的叫声,看着产婆慌慌张张的朝自己禀报:“血崩,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的时候,面容森冷,有一种报复后的意气风发喷薄而出。

    她终于报仇了,二房向她道贺,她沾沾自喜,殊不知,不久之后,自己却锒铛入狱,秋后问斩。那个时候的三房,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入狱的入狱,丰厚的财产悉数落到了二房的手里面。

    今世的她渐渐想明白了,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房的财产是蝉,自己报复三房,要把落入小邹氏手里的三房的丰厚财产拿过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自己是螳螂。而结果呢,三房的财产却悉数落到了二房的手里头,所以说,真正的黄雀是二房哪!

    现在她回来了,三房的财产可全都是她早逝的母亲的嫁妆,她绝不允许人指染。

    即便是那两盒野山参也不行。

第十一章 邀约看戏() 
聂思环眼珠一转:“既然七姐姐的身子大好了,而且脸色瞧着也不错,人常说,三分病七分养,这养嘛,当然要保持心情愉悦,这病才能好得快。我瞧着这两天的天气不错,这样好了,明天我们就到京城南边的天香戏园子听戏吧。听说那里有个名角,唤做楚寒湘,是个英俊小生,唱起戏来有模有样,老太太可喜欢他了,专程去了好几趟专门听他的戏呢。”

    “楚寒湘?”聂思芸微拧了一下眉头。

    这个楚寒湘,的确是个模样俊美的小生,唱腔又好,就是架子大了些,以他的话说,他自小立了规矩,只在戏园子里唱戏,绝不过府唱戏,即便是皇天老子来了也一样不给面子。

    即便如此,仍有很多的达官贵人,后宅太太夫人们争先恐后去听他的戏。

    楚寒湘虽说是一个伶人,但也的确是一个很有功底的人,每一场戏都让人听得如痴如醉,赞不绝口。人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足以证明,楚寒湘是下了苦功的。

    聂思环是跟着老太太去听了几次戏,这才认识了楚寒湘。

    并非只有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才会捧唱戏之人,闺阁小姐也会。

    就像聂思环。

    楚寒湘生得极为俊美,墨色的浓眉斜飞入鬓,鼻梁俊挺笔直,嘴唇薄如刀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似笑非笑,隐隐带着一抹邪气。眉宇之间有种优雅与冷漠相互混合的独特气质,这种冷淡而贵气的风情,把天下千万少女少妇迷得人神魂颠倒。

    就连眼高于顶的聂思环也架不住三天两头朝戏园子跑,只为一睹美人芳容。

    如今老太太也喜欢上听楚寒湘的戏,于是聂思环打着老太太的名,朝天香戏园子跑得更勤了。

    而且,博美人一笑,还不失时机地帮衬着楚寒湘,好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

    聂思芸微不可闻地笑了笑,她倒是真想会会这个楚寒湘。

    “既是八妹妹的大力举荐,那我们明天就到福祥戏园子听戏吧。只不过……”聂思芸看向聂思环,微拧了一下眉头,“我听说那个楚寒湘架子大得很,寻常人家可听不到他的戏。”

    聂思环得意道:“这有什么,我们威宁侯府可不是寻常人家。再者,明天就是初五,我打听过了,那个楚寒湘每逢初一、初五、初十、十五必定会出来唱戏。我们明天直接把老太太的贴子递过去,准能占到一个好位置。”

    “那就有劳八妹妹了。”聂思芸朝聂思环感激地笑笑。

    聂思环也在得意地笑着。

    聂思葶看了一眼聂思芸。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至于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她一时半会的又说不上来。

    面前的这位七妹妹,给她的感觉一会熟悉,一会陌生,一会极为亲近,一会又疏离得很。她要细细甄别一番,却又对上对方天真无邪兼依赖的笑容,把她的疑惑打散得一干二净。

    就好比今天,七妹妹怎么无端端的想要去听戏呢?她记得这个七妹妹只爱听说书,在茶楼里一泡就是半天,而且规矩也很多,专辟一个楼阁,垂下珠帘,还有一应的茶水点心,伺候得很是周全,听得兴奋之余还会打赏,出手也阔绰,喜得那些说书人说得更带劲了。

    她伸手拧了两边的太阳穴,头在隐隐作痛。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难不成是昨天夜里没睡好么?

    她再度把目光投向聂思芸,后者嘻嘻笑着,目光里一片纯净无瑕,有的只是对明天看戏的向往,还有掩饰不住的对那位出名的戏,子楚寒湘的好奇。

    看来是她多想了。

    聂思葶看看天时,已是不早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探探面前这位七妹妹的口风的。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露了马脚聂思芸起了疑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她们二房的计划是大大的不利。所以,她带聂思环过来,一方面探虚实,另一方面授意聂思环,以听戏为由笼络聂思芸,稳住她的心。不曾想,聂思环完成得非常好,她手下的丫环也很出色,诓了三房三盒名贵的野山参,还顺理成章地请聂思芸去听戏。这样又有得玩又有得拿的,她就不相信这样的法子还收不了聂思芸的心。果然,一切如她所料,进行的异常顺利。

    既是目的已经达到,聂思葶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况且她自己的院子此刻正乱成一窝粥,她最得力的两个大丫环被撵出了府,无异于直直斩断了她的左臂右膀,她此刻心疼得要命,却又苦于无法说出口。

    还有老侯爷那边,这个事情对于她的影响极为不利,毕竟是她屋子里的丫环出了问题,又被老侯爷抓了个正着,如今之计,不是极力为自己开脱洗白,而是勇于认错。老侯爷领兵打仗多年,眼中揉不下一粒沙子,反而对那些知错能改的人另眼相看。所以,聂思葶想好了,去认错,破釜沉舟重新赢得老侯爷对自己的信任。

    她站起身来,对聂思芸道:“七妹妹,你本来身子骨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方才好了些,不宜太过劳神。我看天时也不早了,这样吧,我与八妹妹先回去,明日再相约一起看戏去。”

    聂思芸感激地朝聂思葶笑笑:“多谢姐姐与妹妹来看我,不然的话,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三房弃女,没人要了呢。幸好有你们二房,我就知道,在整个威宁侯府里,就数你们待我最好了。”

    听得聂思芸如是说,聂思环很是受用,眼睛笑得眯眯的。聂思葶却在听得“弃女”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忙把话题岔开。

    “七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好姐妹啊。我们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简直比亲姐妹还要亲上三分呢。”聂思葶笑得很是虚伪,还用手替聂思芸掖了掖被角,扶好引枕聂思芸靠得更舒服一些。这一系列动作显得关怀备至一旁的丫环们看得感动不已,原来我们的三小姐与七小姐的感情这么好啊。

    聂思葶又说了些平日里的注意事项,然后拉着聂思环,带着身边的丫环走了。聂思芸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弥殆尽。

第十二章 滨州董郎() 
聂思葶出来之后,并没有与聂思环回各自的院子里去,姐妹二人直接去了二房夫人,也就是她们的母亲沈氏的院子里。

    沈氏身着大红牡丹锦纱,下面是雪白荷叶花边褥裙,正坐在榻上翻阅着手中的一本帐册。一个长相俊丽的大丫环手里拿着一对金瓜,半跪在榻前,力度匀称地替二夫人捶着腿。

    二夫人已不再年轻,年近四十的她眼角已有了细细的鱼尾纹,需打厚厚的粉底才能遮掩得住。即便如此,但由于二夫人的五官精致小巧,仍让人一时之间无法猜测出她的年纪。

    见聂思葶聂思环姐妹俩过来了,沈氏把目光自帐册调了出来,示意姐妹俩坐下,然后又挥了一下手。屋里的丫头婆子便明白了,二夫人这是有体己的话要对姐妹俩说,于是皆垂了头,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金菊,你也下去吧。”二夫人朝仍半跪在榻前的金菊吩咐道,“还有,把门掩上。”

    金菊微愣了一下。她是二夫人跟前最信任的大丫环,要在往常,二夫人可从来没有要她回避过的事情。想必今天要与两位小姐商量的,定是隐秘得不能再隐秘的事情。于是她低声应了,站起身来,把手中的金瓜放于榻的一侧,低着头退了下去。

    聂思葶与聂思环各寻了锦凳,在榻前坐了下来。

    二夫人轻抬眼眸,扫了两个女儿一眼:“那个聂思芸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能吃能睡的,就那大补汤,都喝下了整整两碗。”八小姐聂思环抢先答道,一想到方才她看到的那个情景,不由撇了撇嘴,“母亲,依女儿看来,似乎那个聂思芸是装的,如果她头上的伤真的有那么严重的话,会这个样子么?只怕是早就躺在榻上直哼唧了。”

    二夫人微拧了眉头,看向三小姐聂思葶。

    聂思葶也拧了眉尖。

    方才她没有在意,现在经聂思环这么一提起,她真的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说,那位什么一代医圣徐谷子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的有那么一点本事?

    “葶儿,你认为呢?”二夫人开口征询道。

    聂思葶点了一下头:“八妹妹观察得真仔细,这一点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是忽略了。不过,我倒是听得聂思芸提起,说她这头上的伤的是一代医圣徐谷子来看过。以那位徐谷子的名气,或许一治就奏效也说不定。”

    这回轮到二夫人觉得奇怪了:“那位徐谷子真的有那么医术么?听说他常年在北疆行医,从不涉足京城。而且,性子十分执拗,从不替达官贵人治病及调理身子,这会子怎么了,居然替那丫头看起病来了?”

    聂思环呶呶嘴,有些不服气道:“还不是聂思芸的舅老爷花了一大笔银子从北疆把人请过来的!说到她的那个舅老爷,对她还真是上心哪,这么难请的大夫都能请得来,肯定花了不少银子!”

    一说到银子,二夫人的脸不由抽了一下。

    在她的眼里,三房的财产都终将是她的,她谋划了那么多年,甚至不惜替三房抚养聂思芸,其目的不言而寓。虽说这其中,老侯爷那边也补贴了她不少,她并没有吃亏,反而赚了。但是,现在倒好,邹府那边拼命挥霍银子,出了天价请了个名医过来,用得着这样吗?再这样下去的话,邹府那边的财产肯定要被邹老爷挥霍完了,到时候,她打垮邹府又有什么用呢?拿到的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任着邹府胡闹下去了,她必须尽快部署,把邹府的财产拿到手才成!

    一想到这,二夫人就觉得自信得很。她胸有成竹,邹府的财产她都谋划了好久了,准能一击成功。

    不过……

    三房的那个聂思芸自小就古灵精怪的,聪颖过人,现在她们二房的丫环不争气,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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