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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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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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起身离去,黄黥这才抬起手来擦汗,袖子都被冷汗浸透了,才算是稍稍放心下来。
  又想了许久,狐王虽然不愿再召白长老,可必得要一个医术高明的才成。白茗最是厉害,可此人与他同辈,两人向来不合,叫他前来,黄黥自己也心有不甘。
  若是不寻白茗前来,又要个厉害的,那白姓之中,可供挑选的馀地倒也不大了,白雍,白丰,还有……白希,也不过这几个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吩咐小狐去唤了白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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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王抱著那白狼回来之时,殿里只有他与白希两个。
  狐王微微点头,唤他们两个上前,便吩咐白希说,「他误食了黄黥的绒蝶,所以一时昏迷,你先替他看身上的伤。」
  黄黥听完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想,绒蝶纤小机警,连他都极难捉到,这野狼倒实在厉害,连绒蝶也吃得到。难道就不怕吃多了狂性发作,跌下山崖麽!
  黄黥心中不免腹诽,却赶快上前去帮手。
  白希手指轻轻按压在白狼脖颈上,良久才说,「陛下,白希不敢治。」
  黄黥险些跳将起来,想,他这样讲话什麽意思?
  狐王目光一沉,便有些怒意,问他,「你说什麽?」
  白希跪了下去,小心的答道,「回陛下的话,他误食绒蝶太多,若是醒来,只怕要狂性大作,伤及无辜。白希惧怕,不敢近前治疗。」
  狐王听他言毕,只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说,「自然有我将他搂住了。你不必怕,只管放心替他看伤吧。」
  黄黥看他果然将白狼仔细的拥在怀中,那亲腻的神态竟然教他看得脸红起来,不免心跳得厉害,扭开脸去。
  再去看那白希,却依然面色如常,便在心里呸了一声。白希脾气冷僻,他一早就看不惯这人了,如今唤他前来,也是白希的确医术了得,却还有一件,也是他想看白希在宫中出丑罢了。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死人脸,总有一天叫你哭都来不及。
  白希却不上前医治,又说,「陛下,这只是其一。」
  狐王微微扬眉,露出不快,说,「难道还有其二其三?」
  白希恭敬的答道,「陛下,只有其二,没有其三了。他的伤势白希方才也看过了,怕是受伤事小,误食绒蝶事大。」
  黄黥想不到他会把自己扯下水,他那时使出绒蝶围住狐王的洞穴,也是怕白狼受伤,怕白狼又落在别人手上,哪里想到那家伙为了逃跑连绒蝶都敢吞食下去。
  黄黥忍气吞声的低头看著台阶,想辩驳两句却又不敢,心中连连大骂,正在发急的时候,却听到狐王说,「误食绒蝶,不过有片刻的癫狂罢了,并不会怎样。」
  黄黥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想,果然是狐王。
  白希却固执起来,说道,「他误食太多,保命虽可,别的却难说了。若是醒来之後痴痴呆呆,又何必医治於他?」
  黄黥知道白希一向不会处事,总是讨人嫌恶,却不想他到了狐王面前也是如此,眼看著狐王的脸色沉了下来,便硬著头皮上前一步,说道,「他神智清醒与否,还请陛下让黄黥探一探才知。」
  狐王沉吟片刻,吩咐说,「要仔细些。」
  黄黥不见狐王责怪,心中感动,想,果然不愧是灵石挑中的,天生便要为君王。便说道,「陛下还请务必放心。」
  然後黄黥站起身来,走到近前,伸出手指,小心的点在刺龙的前额,使出法术来,好慢慢的融进他的心境。
  闭了眼再睁开时,却是狐王旧日的洞中。
  黄黥看那幻境当中白狼正年幼,心里便想,看他幻境之中如何行事,便知道他是否疯癫。
  便凝神屏气的去看。
  白狼那时身形还未长大,也如狐狸一般大小,蜷缩在那洞穴一角,就连黄黥也一时分辨不出。
  不过片刻,白狐便衔了猎物回来,原来是只野鸡,倒小些,还未长大的样子,想是肉质鲜美得很,黄黥只是看著便觉腹中饥饿起来。
  白狐把那只小野鸡放在幼狼面前撕碎开来,便在他身旁卧下,低声发出呜呜的声音,幼狼低头嗅了嗅,勉强吃了两口,似乎不大情愿,便扭过头去,一下下的舔白狐的脸。
  白狐与他嬉闹了片刻,仍起身离去,再回来时,便衔了只野兔回来,还在洞口时,幼狼便欢喜起来,跑了出去,跟在白狐身旁脚前脚後的,似乎急不可耐一般。
  白狐仔细的把那野兔也撕碎了,看他狼吞虎咽的一人吃尽了,又伸出舌头来,意犹未尽的舔著那骨头,便忍不住亲腻的围著他走,那尾巴彷佛活的一般,撩著幼狼的身体。
  小狼也把脑袋歪著,亲腻的去蹭他,白狐拿尾巴将他圈住了,两个人相互偎倚著,小狼把脑袋靠在他身上,磨蹭了一阵,慢慢的就闭著眼睛睡了。白狐眯著眼睛看他片刻,然後温柔的舔弄著他的毛。
  黄黥却看得浑身僵直,半天回不过神来。
  黄黥心想,娘後来怀了黄英,我看爹那时待她的情形,也是胜过众人的,却没有狐王待这白狼一半的好了。
  便是我年幼的时候,我爹娘也不曾这样待我过。
  狐性原本多疑,又向来惯於独居,便是母狐生养了幼仔,稍微长得大些便都尽数赶了出去,哪里有这样的?
  小狼睡了片刻,便从梦中醒来,怕是渴了,从白狐的身上爬过去,去舔那石臼里的水喝。
  他一离开,白狐也醒来,慢慢的随他走过去,站在他身旁看他。
  小狼还当他也渴水,便让开给他,然後讨好般的去舔他的脸,白狐微微的眯著眼睛,却并不低头。
  小狼见他并不是要来喝水,倒也不客气,仍旧低头下去喝水,大约心中欢喜,尾巴也高高翘起来。
  白狐却突然躁动起来,围著小狼走来走去,忍不住去嗅他的尾巴,急切的嗅了片刻,不见小狼动作,便又难耐的去舔他的尾下。
  黄黥心里咯@一声,想,他不会误会了吧。
  外面正是天寒时月,正是狐狸发情的时候,黄黥想,狐王一尾的时候,怕是还不能交媾,所以又连忙安抚自己,这是多麽荒唐的一桩事,怎麽可能?狐王如何的英明厉害,又怎麽会公母不分,把异类当作本族。
  况且这白狼还未长大,便是被怎样的舔弄,也不会动情。
  那小狼大约渴水得厉害,只顾著低头舔水喝,怕也是对白狐的舔弄习以为常了,并不在意,等到喝得饱了,这才转身过来,亲腻的去舔白狐的鼻吻。
  白狐却难耐似的要去舔他的尾下,绕著他走了许久,小狼只当他在玩耍一般,也兴奋起来,团团的转著去追逐白狐的尾尖。
  白狐原本焦灼难耐,见他欢喜雀跃,似乎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耐著性子陪他嬉闹了一阵,才把他引得卧了下来,相互偎傍著,仍旧安睡。
  黄黥呆若木鸡的看著白狐与那幼狼卧在一处,静静安眠,突然灵光一闪,想,狐王断不会如此的糊涂,怕是刺龙误食绒蝶太多,所以这幻境也不能以常理来论!
  只是想到要如何对狐王言说,心中却又不免沮丧起来。
  等他闭了双眼慢慢退了出来,再睁开眼时,狐王正在玉座上看他,黄黥心中惴惴不安,犹豫再三,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是。
  只是看到狐王面色不豫,吓了一跳,便赶忙上前低声问道,「陛下,旧日洞中,食兔不食鸡,首尾追逐一事,可是真的?」
  狐王看他一眼,略微思索,便微笑起来,说,「原来他是想起那时的事了。」又问他,「你是当我认错了麽?」
  黄黥连忙点头,狐王见他这样笃定,扬眉问道,「难道你认错了麽?」
  黄黥一听不对,这话头怎麽转到自己身上了?他只当是狐王要找台阶下,便说,「他那时身形还未长大,卧在洞中,看著的确与白狐相似。」
  狐王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再不言语,只是对白希说道,「没什麽大碍了,你快些过来替他治伤。」
  黄黥呆呆的站在一旁,想了半天,终於回味过来,狐王是笑他狐狼不分,又不好在白希面前说破罢了。
  自己竟然擅自揣度狐王的意思,还答错了话。
  可是想到那洞穴之中狐王低头去嗅白狼的尾下,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竟然不敢抬头。
  心中却不免要想,若是果真不曾认错,狐王也不知是存了什麽样的心思,怎麽那样待那白狼。
  白希走上前去,熟练的取出药包,把那白狼身上的伤口一一的清洁乾净,再把上好的伤药仔细的一一敷上。
  狐王仔细看他动手,见他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动容之处,便说,「你年纪虽轻,手法倒纯熟得很。」
  白希倒是不亢不卑,答道,「若是日日练习,本该如此。」
  黄黥在心里却十分的窝火。
  他唤白希前来,自然是知道他手段了得,只是他向来看这人一副死人脸孔心中不爽,叫他前来,也只是想看他在狐王面前出丑罢了,却不想倒教这人看尽了自己的笑话。
  狐王看他包扎得好了,才又吩咐道,「迟些你带黄黥去天池中洗洗眼。」
  黄黥也知狐王是在取笑了,正要自嘲两句,白希却说,「陛下,黄黥他狐狼不分,蠢笨本是天生,实在无药可医治。」
  狐王微微惊讶,终於笑了起来,说,「好,你可以下去了。」
  黄黥做梦也没想到白希竟然这样刻薄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等白希走後,跪了下去,说,「陛下,黄黥蠢笨,狐狼不分,实在不配服侍陛下。」
  狐王却问他,「这孩子是你找来的麽?」
  黄黥又羞又气,深以为耻,却还是违心的说道,「他的本事是好的,就是性子古怪了些。」
  狐王的手轻轻抚著白狼的背,低声说道,「我当初远远的看著,也以为是山人围猎白狐,所以才起了救他的心思。你看错了也不奇怪。」
  黄黥羞愧得无地自容。
  在那密林之中,他们两两相望,狐王看著那白狼的眼神,分明是看著异类一般,如今却这样说与他听,不过是为了宽怀他罢了。
  他心中感动得很,便说,「谢谢陛下的体恤。」
  狐王看似不经意般的问他,「你在幻境之中,还看到他想些什麽?」
  黄黥心念一动,讨好般的说道,「陛下,我两次进他心境,都看他想著陛下啊。」
  狐王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带著笑意,问他道,「难道他就不曾想过在人世间的日子麽?」
  黄黥心想,他在那洞穴之中,受著陛下那样尽心的看顾,便是换了我,也不想人间了。
  只是却不好说出口来,便道,「他自宫中逃出,倒也在外吃了许多苦头,怕是越发的思念陛下哪。」
  狐王并不言语,只是温柔的抚著白狼的毛皮。
  因为误食了绒蝶的缘故,白狼倒也安分,静静的躺在狐王怀中,呼吸均匀绵长,也不知是又梦著什麽。
  狐王的手指温柔的抚在他的眼睑之下,看他眼皮不自觉般的轻轻抖动,便出了神。
  黄黥赶忙低头,装做没看到一样的站了许久,才又听狐王问道,「他这身伤是怎麽回事?」
  黄黥便把当时的经过与狐王说了一遍,狐王手下一顿,喃喃的说道,「说得也是,该是这个季节了。」
  黄黥看他似乎不快,便大著胆子说道,「他向来一个,又不曾在山中久居,哪里有母狼肯与他一道儿的。」
  狐王看他一眼,轻轻皱眉,说,「这话休要叫他听到了。」又说,「这些年不见,他脾气倒长了许多。」
  黄黥心想,若果真是这白狼咬伤了陛下,那脾气的确是够大的了。
  却也不敢说什麽,等了许久,见狐王只是看著白狼出神,便悄声的告退,小心的下去了。
  ?
  等黄黥出了殿去,动用法力收起绒蝶,看著碧纱笼里的绒蝶少了那许多,这才吓了一跳。
  心想,那白狼倒也厉害,吞食了他这许多绒蝶,却还不曾癫狂发疯。
  控驭绒蝶的本事,便是狐族之中,已是少有人懂得了,黄黥一向为之自傲得很。可若是真的吞吃下肚那许多,连他也不敢自夸还能够神智清明。
  只是想起狐王低头看那白狼时的神情,他竟然有些担忧起来。
  黄黥想,狐王若是看上了谁家的女儿倒也罢了,怎麽偏偏……正想得头痛,碧纱笼里的绒蝶也不知是感应著什麽,涌动了起来。黄黥一时不解,慌忙的拿布遮住了纱笼,迎面却走来了白希。
  黄黥想要避而不见都不能,心中却又疑惑,他来做什麽?
  转念一想,不免露出笑容,迎上前去,说,「白希,不蒙召唤,不能入内,难道你不知道麽?」
  白希在他面前停住脚步,说,「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千方百计要求得狐王的宠爱。」
  黄黥的手在布下面紧紧的抓著纱笼,拼命的忍著想要揍他的念头,哈哈的笑著说道,「原来你偏偏与众不同,那不知你是要求得哪个的宠爱?」
  白希嘴角紧抿,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递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药粉可以助绒蝶动情,早些拿去繁育,免得你提半笼绒蝶出去丢人。」
  黄黥万万料想不到这人居然会前来相帮,慌忙闭嘴,把将要出口的恶言咽了下去。
  黄黥伸手把那纸包接在手里,勉强挤出笑容,说,「实在多谢,想不到白茗把你教得倒好。」
  白希却说,「你说错了,我从来不必他教的。」
  黄黥没想到这人竟然连白茗也不放在眼中,一时下不来台,尴尬的说,「好,若是果然好用,便是我欠你一个情。若是这半笼里少了一只,我也不去找白茗了,自去寻你便是。」
  白希却还是那种死人般的神气,明明没有什麽脸色,却又让人觉得不快,对他说道,「白茗他做不出这样的药,你只管用便是了。」
  说完便把袖子一甩,转身离去了。
  黄黥看著他笔直的背影,手里捏著那包药粉,揣起来也不是,丢掉也不是,心中早已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包看了又看,又凑上去嗅了一嗅,并不觉得有何奇异之处,心想,若是这个便能教绒蝶动情繁育,岂不是省了我许多的事情?
  只是白希这人从来不曾说过大话,他正将信将疑之际,心里突然想到,陛下对那白狼究竟如何,我不免去试探一番,看他只是一时新奇,还是怎麽,日後也好搭桥开路,讨得陛下的欢心。
  他原本便是个胆大的人,想定了便要去做,然而这件事毕竟莽撞不得,还要拣个好时机才成。
  折返回去,看到狐王仍旧倚靠在玉座之上,低头轻轻的抚弄著那白狼,如他离去时所见的一般。
  狐王见他去而又返,不免要问起他来,他便答道,「陛下,我方才将绒蝶收回笼中,竟然少了大半,怕是都被他吞吃尽了。」
  狐王见他依然提起此事,便说,「他既然心境自然,想来没有大碍。至於你那绒蝶,我自有法子赔你。」
  黄黥见狐王并不担忧,倒也惊讶。
  心想,看来今日是不成的了。
  便上前一步,在玉座下跪了行礼,向狐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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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离去之後,只见那殿中依旧如常,白狼却睁开眼来,自那狐王怀中一跃而下。
  狐王自玉座上站起身来,微微叹息,问他,「难道你还要逃麽?」
  刺龙转过身来,警戒的看著他,心想,他三番四次捉我来这里,所图究竟为何?
  只是想到这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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