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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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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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扔下这句愤怒的喝问,洛文启天大步往外走。
  
  “家主大人,您不能出去,外面冷,而且雨下的太大……”管家慌张的劝阻,同时派人拿洛文启天的外衣和雨伞。
  
  举着雨伞,管家一路追出去。雨势很大,雨伞被大风卷飞,管家艰难的行走在雨里,隔着雨帘看着不远处同样艰难行走的洛文启天,拼命喊着。洛文启天再淋雨,怕是病就好不了了,管家心急如焚。无奈雨声雷声太大,管家的呼喊声全部淹没在了雨声中。
  
  洛文启天的睡袍被雨水打透,睡袍紧贴在身上,无比沉重。洛文启天察觉不到寒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他只记得管家说天河快要死了。
  
  走出大门时,仆人成群的跑了出来,为他打伞的,为他披衣的,甚至还有跪下求他回去的。洛文启天不为所动,继续往外走。仆人追着他,为他打伞,可雨实在太大,伞根本没用。伞被风吹翻,举伞的仆人被风瞬间刮倒。
  
  看见天河时,天河依旧是跪着的。洛文启天逆着风雨的阻力,艰难的走过去,伸手去抓天河的手,想领他回去。可刚一碰到天河的胳膊,天河就歪倒了下去,身子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水花。
  
  借着闪电的光亮,洛文启天看见了天河的脸——俊美的脸布满了死亡的阴霾。
  
  “天河!”
  
  洛文启天失神的喊了一声,凄怆的声音瞬间隐没在紧跟而来的轰鸣雷声中。雨水顺着洛文启天微张的嘴唇流进他的嗓子,他已经察觉不到任何冰冷。
  
  洛文启天面色如土,在雨里呆愣了片刻,突然,他反手扯过仆人为他披着的雨具和大衣,盖在天河身上,抱起天河,慌张的往城堡里跑。
                          


61、六零

  洛文启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涌出来了那么多力气,抱着天河,他迎着风雨,比任何人都要快的跑进了城堡。
  
  大厅里值夜的仆人不久前看着洛文启天匆忙跑出去,所以一批人跟着管家追了出去,另一批人则一脸茫然的在厅里候着,随时待命。看到洛文启天浑身是水的抱着一个人进来时,仆人都惊呆了,他们认出了洛文启天抱着的人是仆人天河。所有人都想不到洛文启天会为了一个仆人淋雨,更想不到洛文启天会自降身价抱一个仆人,这真是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怔愣之下所有人彻底忘了应该从洛文启天怀中接过天河。
  
  “喊我的医生来。”大声命令后,抱着天河的洛文启天大步往楼上走,他没想到天河这么轻,想象不到天河会瘦成这样。和浑身是伤从没好过的天河比起来,洛文启天觉得自己的病痛根本不值一提。
  
  洛文启天想把天河抱进天河自己的房间,但可笑的是,洛文启天根本不知道天河的房间在哪,总之肯定和他不是一层,甚至有可能不在这座城堡里,或许在与之相连的其他塔楼中也说不准。
  
  “家主大人。”管家连跑带奔来到洛文启天身边,生怕洛文启天淋雨后病情加重,赶忙道:“您快去泡个热水浴,您的身子……”
  
  洛文启天对管家的劝告充耳不闻,抖着嘴唇,睁大眼睛看着天河毫无起伏的胸膛。
  
  “你看看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管家一惊,赶紧把手放在天河的鼻孔处,没有呼吸。撤了手,管家将手指放在天河的颈动脉处,半天后,管家惊喜的说,“有,有……他还活着。”说完,管家抬头去看洛文启天。
  
  洛文启天灰白的嘴唇动了动,抱着天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拉尔法被走廊中的跑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突然发现洛文启天不在床上了。拉尔法吃惊的坐直身子,还没站起来,房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走廊的灯光射进房中,将洛文启天挺拔的轮廓勾勒得很明显,只不过令拉尔法吃惊的是,洛文启天还抱着一个人。
  
  房中的灯光被管家打开,拉尔法的眼睛在突然的光亮中,不适应的眨了眨。
  
  “父!”他被满身是水的洛文启天惊到了,震惊的同时,他看清洛文启天抱在怀里的人就是天河。
  
  将天河放在床上,洛文启天顾不上换衣服,一把扯开天河的衬衣,扣子全部崩掉,洛文启天命令管家和拉尔法过来,帮忙把天河的湿衣服脱下。
  
  扶抱起天河脱他的衬衣时,洛文启天才看见天河后背上骇人的伤痕。皮肉翻卷,伤口处被雨水泡得肿胀发白,大部分的伤口已经发黑化脓了。
  
  看着天河身上的伤痕,洛文启天一动不动,胳膊手都不听他使唤似的僵硬起来。直到医生过来,他才让开位子,让医生抢救天河。
  
  不知什么时候,拉尔法弄来了热毛巾,急匆匆的给洛文启天擦去脸上脖子上的雨水。洛文启天看着天河,根本顾不上为自己忙乎得不可开交的拉尔法。
  
  “父,您必须去泡个热水浴。您……”拉尔法把从柜子里拿出的新睡袍披在洛文启天身上。
  
  见医生直接用剪子直接去剪天河背上的烂肉,洛文启天既震惊又愤怒道:“怎么不给他打麻药?”
  
  医生转过身对洛文启天恭敬道:“他从来不用麻药。”
  
  “啊?”洛文启天无法相信,震惊之下,睡袍从他的肩上滑落。
  
  “父,您这样病情会加重的。”拉尔法急道,说着抓住洛文启天的手臂,哀求的看着他。
  
  “呃……”皮肉剪下的瞬间,天河闷哼了一声,开始在床上抽搐,手脚乱动。医生按不住天河,便跑出去拿针剂和绳子。管家呆在一边,看着像得了热病一般颤抖抽搐的天河,不知如何是好。
  
  洛文启天想去按住天河,可不等他过去,就被拉尔法从后面抱住。
  
  “父,他会伤到您的。您不要过去……”
  
  “他痛得要死了!”洛文启天吼道,用力挣脱开拉尔法的怀抱,扑了过去。
  
  拉尔法没有准备,更没想到洛文启天会对他吼,因为天河对他吼?被洛文启天用力甩开,拉尔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医生还没来,洛文启天靠近倒在床上痛得浑身痉挛的天河,根本不知道怎么按住他。
  
  “把房中的温度调高,快点!告诉昆德他们,给他拿麻药过来,还有镇痛剂。快点!”吩咐完管家,洛文启天看着天河,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趁着天河抽搐的空当,洛文启天迅速坐在床边,一把拉过天河,将他按在怀里,扭着他的力气,不许他乱动,然后吩咐管家去喊医生和更多人过来。
  
  “好孩子,坚持一下,等一会儿几不疼了,一会儿就好了。”洛文启天用一种奇怪的温柔口吻哄着痛苦不堪的天河。
  
  听到“好孩子”三个字时,拉尔法浑身一颤,一直以来这三个字都是他的专利,洛文启天从来只对他一个人说。
  
  谁知道,听到这句话,天河真的安静了下来,洛文启天的话好像有法力一般,将天河从痛苦中解救了出来。天河抽搐了一下后,竟渐渐醒了。
  
  洛文启天没想到天河会突然醒过来,赶紧为他拉上被子,想把他身上的水擦去,可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各处伤口,动作有些狼狈。
  
  看到洛文启天的脸时,天河抽了抽嘴角,吃力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你醒了?医生马上就过来……”洛文启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天河醒过来,他很惊喜,惊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天河笑得很优雅很幸福,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绽放在苍白的脸上,格外耀眼。
  
  洛文启天一时看愣了。
  
  突然,天河的神色有些悲伤,关切的问道:“您好些了么?好点没有?”天河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最关心还是洛文启天的身体。洛文启天吐血真的吓坏他了。
  
  洛文启天根本想不到,天河在疼痛中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对自己的关心,天河最关心一直是自己这个对他一点都不好的爸爸,天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洛文启天点点头,喉头酸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颤抖的手抚上天河的头,洛文启天闭上眼睛,把天河往自己怀里拉,感到天河突然抽搐了一下,洛文启天惊慌的说:“弄痛你了是不是?”
  
  天河笑得很幸福,“梦里不会疼……”
  
  就在洛文启天闻声愣住的同时,天河的笑容僵在脸上。
  
  怀抱一空,天河从洛文启天怀里挣脱出。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顾不上身子有多痛,天河吃力的想要跪好,可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没有知觉的双腿根本无法撑起他的身子,在刺骨的雨水中泡了太久,这么一折腾,断骨处痛得几乎无法承受。天河意识到刚刚的一切根本不是梦,他知道自己冒犯了洛文启天,他竟然大胆的靠在了爸爸的怀里,甚至还往爸爸的怀里蹭,可那根本不是梦,他竟然……天河满身汗水,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知道自己必须恭敬的跪好,只有恭敬的跪好等待惩罚,才能稍微平息一点点爸爸的怒火。
  
  洛文启天僵坐在床上,天河竟把他正常的举动当成梦?洛文启天回过神来时,赶忙转身,手臂刚一伸出,就见天河已经晕倒在了地板上。
  
  这个时候,医生带人拿着绳子和各种器械回来了。
                          


62、六一

  虽然洛文启天责令医生给天河打了麻药,可看着医生用剪刀剪下那些烂肉时,洛文启天的心还是疼得厉害。医生每剪一下,洛文启天就跟着抖一下,好像剪的不是天河的肉而是他的肉一样。
  
  拉尔法没再上前,跌坐在地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为天河心疼不已的洛文启天。
  
  医生离开以后,洛文启天不听任何人的劝告,执意要陪着高烧不退的天河。坐在床边,洛文启天时不时的用手去拭天河的额头,拉尔法从没见过洛文启天用那种充满愧疚和疼爱的眼神看过谁,温柔中有着深深的悔意和自责。
  
  雨势渐渐小了,湿透了的睡袍差不多已经被洛文启天捂干。就在拉尔法打算劝洛文启天去泡热水浴好好休息时,管家匆忙来报,说大帝来了。
  
  洛文启天换了身衣服,稍作了一番打理后就匆忙去见鹰取烈,让拉尔法留在这里暂时照顾天河。
  
  鹰取烈在众人的跪拜之下,走到了大厅里。黑金色的唐装纤尘不染,一滴雨水都没沾上,反倒是给他打伞的倾城,一半的身子都是湿的。
  
  鹰取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让所有人免礼。随后侧过头去找倾城。只见倾城低眉顺目,敛容恭敬的站在大门玄关处,不敢逾越半分,头标准的微垂着,不往鹰取烈这边看。
  
  看着倾城这副样子,鹰取烈暗暗叹了口气。
  
  倾城刚醒来后,鹰取烈高兴坏了。见倾城醒了,鹰取烈遣散下人,亲自给倾城端药,想尽一份父亲的责任,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倾城,只能从最基本的做起。本以为会看见倾城惊喜甚至受宠若惊的样子,可让鹰取烈心酸的是,倾城看他亲自端药,竟立刻从床上爬到地上,低头跪着,一动不动,不久后甚至跪行去捧了鞭子,似乎是等着鹰取烈的责罚。倾城的忐忑和小心,让鹰取烈极为难过心酸。倾城昏迷期间,他酝酿了无数的话,想对倾城说,可一看见低垂着头,恭谨忠诚对他下跪的倾城,除了心疼,鹰取烈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些顶到嘴边的话辗转在唇齿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鹰取烈不知道心疼一个人也可成为一件这么难受这么煎熬的事情。
  
  傍晚时,鹰取烈亲自审了菜谱,并吩咐厨房做好饭菜后将东西端到他的私人餐厅里,他准备让倾城陪他吃饭。坐在桌边,他想起了那次鹰取霆要求允许倾城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次倾城虽然是坐在桌子上吃的,可事实上却被他冷落在了一边。直到现在,鹰取烈才明白,鹰取霆会那么喜欢倾城,不是因为倾城的算计,而是因为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霆喜欢倾城不仅因为倾城优秀更多的是身为弟弟的本能。鹰取烈后悔为此那么怀疑倾城,那么怒骂鞭打倾城,想起过去的一切,鹰取烈悔得刻骨,甚至为自己的狭隘而羞愧。
  
  想起过去的事情,鹰取烈不可救药的心疼、后悔,他想象不出倾城是怎么熬下来的,是凭借什么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根本不是一个好爸爸,何德何能值得儿子那般倾心相待。
  
  饭菜都摆上桌后,他才知道倾城为他出去办事了。从来不用他废话吩咐,倾城永远会在他身后,默默为他排忧解难,处理好棘手的一切。
  
  窗外大雨倾盆,鹰取烈一个人吃饭,食之无味。喝着红酒听着雨声,他心疼之余又不住气愤,他气倾城不爱惜自己,气他下这么大雨还要跑出去办事,气倾城从来不为自己着想。可想到倾城是为了自己这个爸爸去办事,想到倾城满心满意都是为了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鹰取烈既幸福又心酸,他喝了很多酒,饭菜难以下咽。
  
  开始时,他准备等倾城回来后好好教训倾城一顿,可是马上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决定把倾城按在自己腿上拍几下,告诉倾城要学会爱惜自己,然后顺便把倾城搂进自己怀里,从今往后,好好疼他爱他,再也不让他受委屈。他知道他的焰儿一定等这个怀抱等了好久,等他一句“焰儿”等了好久……
  
  可还没等倾城回来,他就收到了洛文启天生病吐血的消息。鹰取烈心急之下,冒着大雨前来探病。谁知车子刚停在城堡外,司机还没下车,后车门就打开了,倾城站在车门边,已经为他打好了伞。大雨里,鹰取烈看不清倾城的脸,可他知道从来不会让他受累忧心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倾城,倾城一直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为他服务,虔诚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和威胁,该出现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人准是倾城。
  
  见洛文启天下来了,鹰取烈将扫向倾城的目光收回,和洛文启天上了楼。鹰取烈把鹰取风已经离开了银河系的消息告诉了洛文启天,告诉他鹰取风带走了装在液体培养基里的鹰取霆,说要试着救活霆。鹰取烈决定带着倾城去找一趟鹰取风,然后等回来后就择日公开鹰取焰还活着的消息,恢复倾城的身份和地位。
  
  鹰取烈把心里的懊悔和心疼,毫不遮掩的对洛文启天说了,好像全部说出来之后,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听着鹰取烈讲述倾城是如何如何懂事孝顺,是如何如何优秀,洛文启天满脑子都是高烧昏迷的天河,他的天河和倾城一样优秀懂事,他也和鹰取烈一样的懊悔心疼。送走鹰取烈后,洛文启天终于想通了,他决定等天河醒来就对天河说,他愿意承认他,他是他的儿子。
  
  鹰取烈走后没多久,淋了大雨的洛文启天没等天河醒过来就突然病重,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几天后,洛文启天必须靠机器才能维持生命。
  
  虽然对外隐瞒了洛文启天病重的消息,可洛文城堡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大事不好了。最后实在瞒不住了,拉尔法告诉了俊洛文启天病入膏肓的消息。见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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