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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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银河-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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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维默不作声的拿起文件夹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报表,是盛世鼎鑫集团这个月的盈亏金额。
  
  “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干活的?你的手下是干什么吃的!上个月挣了那么点,这个月又毫无长进,那些钱除了必要的打点都去了哪?别告诉我你也染上了赌瘾。”
  
  拉维暗自苦笑,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染上赌瘾,身为一个家族的领主,已经没办法为自己活着了,家族的事业,爸爸的命令,这些都必须做好,他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有空去赌博?
  
  “怎么会。就如您知道的,需要打点的事情有很多,除了要和大法官以及各位贵族拉拢关系,分公司在纳美克星系那边需要进行的打点也是有增无减。再加上还要暗中培养兵力,所以最近的盈利额可能达不到您的期望,但投入总会有回报,还请您稍安勿躁。”
  
  拉维很清楚自己爸爸的野心,自己当家族的领主也是爸爸当年就设计好的,领主的位置只是一个跳板,他知道爸爸真正想要的是帝国的王座。而他身为爸爸的儿子,则一直不遗余力的为爸爸办事,以求有朝一日实现爸爸的夙愿。
  
  “你觉得我还能再等多少年?”西穆登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口气凌厉。“不用等到你头发花白,我就已经在坟墓里躺着了。照你这谋事办事的速度,直到我变成白骨时,恐怕你也还只是个小小的领主。”
  
  拉维任凭父亲的怒火往他身上喷洒,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会被正在气头上的爸爸看作是忤逆的举动。也许爸爸这个晚上也没睡好,所以一大早才有这么大的火气。
  
  拉维担心似的看了一眼怒火正盛的西穆登。见西穆登正一脸怒意的注视着自己,拉维又移开了目光。
  
  西穆登的脸色并不好,果真就像是没睡好觉的人。
  
  “跪好了!”西穆登吼了一声。西穆登的书房位于城堡的第三层,没有主人们的吩咐,下人从来不敢轻易走上这层楼,所以西穆登并不担心他的声音会让城堡里的下人们听见。
  
  “是。”拉维身上的伤口一直疼着,这会儿腿已经是毫无知觉了,所以只能正正身子,勉强直起腰板。
  
  “你这是跪还是坐,是不是要我给你亲自示范?”
  
  “不敢。”
  
  拉维可不敢让西穆登给他做示范,老子在儿子面前跪下?这样的场景,只用想的,拉维就已经受不住了。吃力的挪动双腿,可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他担心自己动作幅度太大,麻木肿胀的双腿吃不消,他会彻底倒下去。
  
  伤口越发疼痛,拉维紧咬牙关,禁不住将手伸进敞着怀的礼服中,用手顶着已经再次裂开的伤口。
  
  “你的手在干什么?”西穆登见拉维将手伸进衣服里,不耐烦的质问。
  
  拉维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将因痛颤抖不已的手从怀里拿了出来,系好礼服的扣子。这样,就算伤口再流血,短时间内,从外面也看不出来了。
  
  “对不起叔叔,我是想把扣子系上。”
  
  昨晚的场面很激烈,拉维为了不造成大家的恐慌,极好的遮掩了自己这位领主也受了伤的事实,反正只要爸爸和大法官毫发无损,自己受些伤根本不算什么。不过自昨晚开始,拉维就期待着西穆登对他的关心,他真的很希望爸爸能关心一下他,关心一下危难时刻用身体护住他的儿子。
  
  可惜,爸爸大概不会注意的,昨晚爸爸只顾着大法官的安危和维持会场的稳定,根本看不到用性命保护他的自己。偶尔的关心也只建立在他做了让爸爸满意的事情的基础上,像现在爸爸正在气愤有关盛世鼎鑫的盈利额不够的节骨眼上,就算知道他受了伤也不会多怜惜他。
  
  拉维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依然对爸爸有着渴望和期待。一个人的渴望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浇灭的。这些年来,拉维真正承受的压力比所能想象的还要大,他要面对的不仅是那些权贵,还有最难对付的两个人——鹰取烈和洛文启天。想要帝国,就必须打败他们两个人,拉维每天都绞尽脑汁算计着。迈出的步子已经收不回来了,他一定要将帝国当做礼物献给自己的爸爸。有时,他也会承受不住,当他受不了,挨不住,痛得快要哭了时,西穆登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给他最想要的关心和支持。所以,拉维打心里爱着爸爸。在他眼里,自己的爸爸只是一个感情不外泄的人,而不是对儿子没有感情的父亲,他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感受到爸爸给的爱。
  
  给一个快崩溃的人一丝希望和支持,让这个人安心为自己卖命,是西穆登最狡猾的地方。不过这个人是他的亲儿子,不同于那些手下,关键时刻的关心和爱有时也是发自真心的,只不过不常给罢了。甜头吃太多,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糖吃太多后就受不得一点苦了,西穆登要的是一个愿意为他舍生忘死办事的战士,当然这个战士也可以是儿子,是什么都无所谓,总之,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拉尔法是不是快回来了?”西穆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嗯,他回来后让他好好休息休息陪他玩一玩,这几年他在洛文启天身边混得很好。他可是咱们手上的一张王牌。别让他看出什么端倪。”走过拉维身边时,西穆登停住了脚步,声音很低沉:“好好揽住他的心,他是西斯家的人,理应为西斯家族的未来奉献一切。你这个大哥可要好好当。”
  
  见拉维咬着嘴唇不说话,西穆登一脚踹在拉维腰侧,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告诉你,等以后他知道你我的身份时,根本不会顾念你现在所坚信的什么兄弟之情,你把他当亲弟弟,他可不一定把你当亲哥哥,再说你根本也不是他的亲哥哥。”
  
  “拉尔法不是您说的那种人。”
  
  见拉维还口了,西穆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道:“怎么不是那种人,他是杰德的儿子,当年杰德怎么对我难道你不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忘了你的爸爸曾受过什么屈辱了?他是我的亲哥哥尚且那样对我,拉尔法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你觉得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对你?”
  
  拉维英俊的脸惨无人色,绷着嘴唇不回答西穆登的质问,只是一味吃力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西穆登看着这样的儿子不为所动,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伸出手想将拉维拽起来。
  
  拉维没想到爸爸会对他伸出手,难以置信的看着西穆登伸给他的那只手。几秒钟后,拉维有些拘谨的将手放到了西穆登温暖的手里,嘴里小声说着:“谢谢您,爸爸。”
  
  西穆登没听见拉维嘴里念叨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不能对拉维太狠,失去的人心不会再回来,适当给一块糖吃,才能笼住儿子的心,让儿子安心为他卖命。
  
  可拉维实在跪了太久,就算被拉了起来,短时间内也迈不开步子。又不敢贸然靠在爸爸身上,拉维吃力的站着,显得很尴尬。
  
  “是不是跪了太久所以走不了了?”西穆登一脸关切。
  
  “对不起,一会儿就好了,您先去吃早饭吧,不用管我。”拉维这会儿激动得不行,看到爸爸这么关心他,拉维觉得跪这一晚上完全是值得的。
  
  “没关系,我扶你下去,咱们一起吃早饭。”
  
  “我得去换一身衣服。下人看到我还穿着昨晚的礼服肯定会奇怪的。”事实上,拉维更不希望爸爸知道他受了伤的事情。知道爸爸心里是疼他的就足够了,如果让爸爸知道他受了伤,会让爸爸担心的,他可不能这么做。
  
  西穆登觉得拉维说的有道理,现在还穿着昨天的礼服确实很奇怪。
  
  “那你换身衣服再下来,我在餐厅等你。”说着,西穆登就要松开扶着拉维的手,可同时却明显感到拉维的手颤了一下,似乎还不想松开自己。西穆登明白了拉维心里的想法——不想松开爸爸的手。
  
  “您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拉维见爸爸盯着自己直看,猜测自己刚刚下意识的挽留可能忤逆了爸爸,赶忙将手从西穆登的手里抽出来,恭敬的弯腰,打算向西穆登鞠躬致歉。
  
  可没等身子弯下去,他的肩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托住。
  
  “就在这好好歇着哪也别去,我将早饭端上来。咱们在这里一起吃。”说完,西穆登将拉维手牵起来,半抱着他,扶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整个过程,拉维既惊讶又幸福,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喘气就会打碎这难得的幸福。
  
  见拉维一脸幸福,西穆登满意的笑了笑。不管拉维在外人眼里是多么可怕而有魄力的贵族领主,在自己面前却永远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只要他稍微摆摆样子,这个渴望他爱的孩子就会上当。
  
  当然,有的时候,西穆登的舐犊之情也是真切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已经被仇恨和野心逐渐占据,那份本该有的舐犊深情早就被挤到某个微小的旮旯里难见天日了。
  
  西穆登出去后,拉维坐在沙发上望着明媚的百叶窗,不刻眼皮就开始发沉,他实在太累了,伤口疼得更是让他受不了。他没想到书房的阳光居然这么温暖。
  
  沉醉在父亲给的爱和温暖中,拉维幸福得阖上了疲倦的双眼,在他看来就算现在闭上眼再也醒不过来,也是幸福的。
                          


23、二十三  恍惚

  洛文启天端坐在司令室的控制椅上,背后是变幻莫测的宇宙星海,从前面看去,整片星海俨然成了他身后的陪衬,当然,除了鹰取烈便只有他有资格坐在星海之前,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令所有人望尘莫及。
  
  新上任的财务部长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控制台前向洛文启天汇报这个月的财政情况。颤抖的手指直接戳穿了这位年轻部长平静从容的伪装——事实上他紧张得舌头打结。他极度紧张,唯恐说错一句话、报错一个数令眼前的总司令不悦。
  
  汇报完全部情况后,年轻人的高级制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虽然感激总司令提拔他成为新任部长,可司令室内令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令他窒息,得到洛文启天让他退下的命令后,他赶紧鞠躬行礼,小步退出,退出去后,才敢松开领口,畅快了喘了几口气。
  
  “咳咳……”
  
  财务部长诧异的看了一眼跪在门外不停咳嗽的年轻人。正想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时,就被一位奉命来找他的军人喊走了。
  
  俊按着胸口将咳嗽声压低,安静的跪在司令室外,自从他醒过来就一直在这里跪着。
  
  “为什么迟到,给我个解释。”听完财政汇报,洛文启天终于将目光移到一直跪在一边的年轻上将身上,上将是纳美克星军队的高级负责人,也是贵族出身。这会儿,他正为了开会迟到一分钟的过错跪着忏悔。
  
  “对不起,总司令大人。事情是这样的。”见洛文启天问话,跪在一边的年轻上将终于敢说话了。于是就将超光舰队队员闹事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哼。”洛文启天听完前因后果,鼻尖挤出一声冷哼。“不服从军令的军人没必要留着,他们以前的队长现在已经和中央军毫无关系了,如果他们还是因为不舍得以前的队长而不肯加入其他舰队,那就干脆把他们都送进监狱让他们好好尝尝不听话的后果。”
  
  “是,属下会完美处理好这件事的,请司令大人放心。”
  
  洛文启天轻轻嗯了一声,他确实没想到天河在舰队里会有这样的影响和号召力。天河不当队长不再是军人,他手下的那些队员居然也不愿意在军队里干了,甚至为了被分配到其他的舰队而闹事抗议!这都是一群什么军人,中央军不允许不服从命令的军人存在。
  
  “是你们谁将他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按照规矩,做完实验的犯人只要没死就必须继续回监狱服刑,而天河的档案被人从监狱调出,显然是替他保释出狱了。
  
  上将的身子绷得笔直,恭敬的回答说:“回司令大人,是拉尔法少将和洛文博士联名为他保释的。”
  
  是俊和拉尔法?
  
  盯着眼前的上将,洛文启天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这件事没人通知我?”
  
  “这……”上将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谁把保释一个犯人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当做正经事汇报给司令大人那绝对是找死。而且上将也知道拉尔法在司令面前的地位,拉尔法说让谁从监狱出来,恐怕没人敢说不,谁也不敢让洛文启天面前的大红人不爽。
  
  见上将支支吾吾,洛文启天颇有些不耐烦。
  
  “去领罚吧。”简单的四个字说得像弹落烟灰一样自然而然。洛文启天只是心情不好,事实上上将没做错什么大事,他也知道保释一个犯人这样的小事没有一个人会当做一件事来告诉他,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教子和儿子居然联名为一个犯人保释。一个犯人!
  
  上将不敢说不,反而身子绷得更直了。“是,遵命。”退下去之前,上将突然蹦出一句话:“司令大人,最近在军中发现了有染上毒瘾的军人,据说是超光舰队的一名队员最先开始吸毒,然后一些队员经不住诱惑,也……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和舰队的队长天河有关。”
  
  “嗯?”洛文启天神色凛然一变,“吸毒?”
  
  军规明文规定禁止军人吸毒,一经发现,格杀勿论。这不是地方军,而是中央军隶属部队,在这样居然还有人知法犯法,真是反了!不过洛文启天的注意力被最后一句话彻底吸引住了。
  
  “继续说下去。”
  
  “是。”上将军姿站好,一板一眼的说着,模样就像汇报工作一样正经。
  
  “听说他们的队长和毒品供应商私交不错,所以我想大概队员是因此染了上毒瘾。”
  
  “此话当真?”想不到那个私生子倒是挺能耐,居然和什么毒品供应商私交不错,看来分羹不少,居然把毒品推广到了军队里。真是不把他这位家主大人放在眼里,简直是一身反骨啊!想到这里,洛文启天怒极反笑,笑容有些阴沉。
  
  “属下绝不敢欺瞒您!”
  
  “好,按军法处理那些染了毒瘾的军人。至于其他的事,等拉尔法回来让他负责。你下去吧。”
  
  “是。”
  
  得知俊救了天河,天河还活着的事情时,洛文启天并没太诧异,也没插手这件事,就当是纵容儿子一次,反正天河早晚得回监狱里,但谁想到拉尔法和俊竟然联名将他从监狱里保了出来。洛文启天不禁恼怒。如今得知天河竟然和毒品商有勾结,洛文启天反而笑了,是怒极了的笑。私生子果然总是可以轻易牵动他的怒火。
  
  偌大的司令室里只剩洛文启天一个人,静得吓人。几分钟后,他站了起来,决定去看看休息室里的儿子,等儿子醒了,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要替一名罪有应得的犯人保释?简直是胡闹。
  
  门打开时,洛文启天看到了跪在走廊里的俊,俊的头低垂着,散下的头发将脸颊挡住了一大半,透过黑发,洛文启天看到了儿子苍白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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