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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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献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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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那个梦里的事情发生之后了吧!”

杨安南看着满脸悲痛欲绝的妇人和床上安静仿佛睡着了的少年,“可是回到这里来有什么用呢?应该是去埃及啊!”

妇人还在呼唤,好像这样做真的能让少年像睡醒一样重新睁开眼睛。

可惜这终究只能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杨安南看着妇人那近似偏执甚至疯狂的行为,禁不住摇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妈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是知道我失踪了,大概也会急疯吧!”

杨安南忍不住也红了眼眶,默默退回妇人的背后,黄昏的阳光洒在青砖地板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漫天晚霞,连地板上没有出现他的倒影也没心思去注意了……

静谧的室内,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吱呀”一声,拉出了好长一声尾音,颇像结束了一场默剧的放映,也瞬间拉回了杨安南远去的思绪。

一双覆着厚茧的大手搭在门上,气势威武,目光如电的中年男人跨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造型大气的黑红色长袍,杨安南认出那是汉代武官的朝服。

沉稳有力的步伐,显示出这个男人刚毅果决的行事风格。

男人进屋后,身后跟着一个容貌俊朗的青年,面貌与他有五、六分相似。

青年手上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面上有着挥不去的阴云,跟夫人的忧愁悲伤多么相似……

“父亲,大哥……”

耳边响起少年不由自主的呼声。

少年的父亲看着蹲在床前的妇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面上闪过一抹悲伤,但又很快被平静所掩去,慢慢走过去,俯身把手掌搭在她肩上,沉声劝道:“惠心,别伤心了,我们还是赶快让小南安心上路吧。”

青年也端着水盆慢慢走到母亲身边,半弯下腰,躬身行礼,不过他显然没有他的父亲那么沉着,声音听起来还是掩不住哽咽,低声劝道:“母亲大人,请您节哀,为二弟梳洗,让二弟明日好安心上路吧。”

妇人听了眼神空洞地回头,只是呆呆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眼,随之如木偶般了无生气地点了一下头,神容恍惚道:“知道了,我等一会儿就帮小南梳洗,你把东西放下吧。”

然后便又回过头,痴痴地凝视着少年,好似身后的丈夫和大儿子根本不存在。

少年的父亲见了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又要劝说的青年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放下吧,我们出去,让你母亲跟小南再单独待一会儿。”

“是,父亲。”

低身恭顺地应下,青年把水盆小心地放到妇人身边的地上,深深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弟弟一眼,失魂落魄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出去了。

房门又被青年小心地轻轻关上,不忍心再让其他的事情去惊扰自己那正在做最后告别的母亲和弟弟。

今夜,对他们一家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妇人一直深深的凝视着少年,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夜幕坠满点点星辰时,妇人慢慢抬起了那双白如美玉的纤纤素手,轻柔至极地来回抚摸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庞,低低地喃喃自语道:“乖~小南,娘现在就帮你梳洗,保证一定让你干干净净的,娘的小南最俊俏了~~”

弯腰从衣袖拿出洁白的丝帕浸入清水中,来回摇晃了几下,拿出拧干,温柔地帮少年擦拭脸庞,笑着念叨道:“娘知道你最爱干净的了,以前稍微一出些汗或是弄点儿灰尘在衣服上,你就非得要沐浴的,因为这个你大哥没少取笑你就跟个女儿家似的,每次都把你气得追着你大哥满府到处跑,那时候你们两个真是笑死我跟你爹爹了,记得有一回……”

妇人仿佛不知疲倦,对着少年的尸体絮絮叨叨了一个晚上。

杨安南在心里问道:“难道你不想出来见她吗?”

“不了。”

少年的声音凉凉的,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轻飘飘地回荡:“我怕我见了她以后会舍不得离开。”

“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毕竟我们这次不一定能破除诅咒,你可能再也没机会回来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杨安南忍不住劝道。

“所以我才不想给她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去傻傻地等待,以免她日后再次因为我而伤心,失去的痛苦一次就够了。”

杨安南听了,表情复杂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了。

或许还少算了两个,今夜不眠的还有两个鬼魂……

温暖的晨光随着房门的缓缓推开洒进来,屋内重重的阴霾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杨安南迎着耀眼的阳光向外看去,变成鬼魂完全不觉得刺眼了耶!

这么灿烂的光线,看来今天会有个好天气!

“母亲,我们该出发了。”

青年挺拔高大的身影站在阳光中,杨安南眨了眨眼,才过了一夜,少年的大哥又憔悴了不少,两个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球布满了细小的血丝,想必昨晚应该并没有睡吧!

青年恭敬地走到妇人身边。

见自己的母亲仍然凝望着小弟的尸体,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专注地为小弟整理新换上的衣衫,好像她正在做的是一个重于生命的神圣行为。

见此,青年深深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弟弟,眼中的平静迅速散去,转而换上的是浓浓的悲痛。

默默地站着,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只有一种名为悲伤的东西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终于,妇人的沉默被丈夫的到来打破了。

少年的父亲同样是一副憔悴至极的模样,可以看出他昨天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只是一种表象。

与昨天一样,少年的父亲慢慢走到妇人的身边,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再次劝道:“惠心,我们还是赶快让小南上路吧,你这样他如何安心?”

妇人这次保持不住冷静了,转身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道:“雄光……你救救小南吧……我真的舍不得他啊……你不要让他离开我好不好啊……他才十七岁啊!……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我……到底是为什么?……”

“惠心,别哭了,你这样小南会走得不安心的!”少年的父亲眼中的悲伤也有些掩不住了,低头抱着妻子这些日子迅速消瘦下来的身体,忍着哽咽继续劝道:“我们还是好好送他上路吧,这也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只当……只当我们与这孩子今生缘浅!”

少年的大哥也不由得落下了泪来,跟着父亲对自己的母亲劝道:“是啊,母亲,小弟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么伤心的!”

“不!!!”

妇人趴在丈夫的怀里拼命地摇着头,拒绝去接受少年已经要下葬的事实。

☆、一百一十三、前世丧钟(二)

“这就是古长安啊……”

随着长长的送丧队伍慢慢走,恢弘大气的古街道迅速吸引住了杨安南的心神,忍不住轻轻叹息。

没想到考古这么多年,这辈子居然能看到长安最原始最震撼人心的模样。

简直不枉此生了……

少年不发一语跟着他身后,两缕孤魂幽幽飘荡,淡淡青光薄薄包裹全身,青天白日下,两只鬼魅竟不受一丝影响。

少年的哥哥高头大马在队伍最前方,为最心爱的幼弟护送人生最后一段路程,马脖子上的铃铛清脆作响,结合当下这情景,听在耳中有一股似悲似喜、说不出的味道。

“这是要去哪里?”

杨安南回头问。

“杨家祖坟。”

少年答,“爹爹和大哥为我求了族长,开了祖坟。”

按道理说,少年生前一无半点功名,二无一官半职,又早早去世,一般这种没有功绩建树族人是不葬进祖坟的。

他的父母和哥哥倒是真疼爱他。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霎时阴沉,黑云滚滚,闪电猛然炸裂,吓了杨安南一大跳。

“别慌。”

少年扶住他,淡淡道。

“怎么回事?”

风力越来越强,没几个人站得稳,队伍已经乱了,马儿高扬起前蹄,嘶声长鸣。

“我们该走了。”

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晃当”一声巨响,厚厚的馆木盖子居然被大风掀上高空,翻转几下急速坠地,瞬间四分五裂。

“小弟!”

少年的哥哥惊恐不已,想察看棺木中少年的尸身是否完好,可惜马儿却始终嘶鸣不止,受到鞭打也全然不听使唤。

“这是鬼魂作祟!是小少爷发怒啦!”

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队伍的人纷纷跪倒在地,恐惧地朝棺木不停跪拜,希望让少年的鬼魂放过他们。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天空,似要劈裂那队伍中央的棺木,少年一把拉起杨安南奔上去,杨安南瞪大眼睛,玩自杀么,“喂!你要做什……”

下一瞬便被刺眼的白光吞没。

街上风停了,滚滚的闪电和黑云也消失了,人们惊疑地抬起头,恍如做了一场梦。

少年的哥哥一把跳下马,几欲发狂地奔过来,“小弟!!!!!!”

马车上,巨大的棺木连同少年的身躯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日开始,杨家小少爷在出丧当天飞升成仙的流言渐渐在市井之中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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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烘烤着黄色的大地,这是细沙和黄土的天国。

空旷无边中有时出现的那一点绿色,是旅人疲惫的救赎。

远方,尘土飞扬,一支队伍呈利箭的形状疾驰而来…………

☆、一百一十四、神迹

“将军,天黑前应该能到凯萨尔城。”

男人有一双碧绿宝石色的眼眸,小麦色的肌肤沾染着汗水,在阳光下似涂了蜜汁般闪烁光泽,“吩咐下去,全体加速。”

“是,”侍卫往后大喊,“全体加速!”

沙漠中天气变化无常,往往白天酷热,到了晚上便寒冷无比,倒霉时还会挂起飓风,若遇上沙尘暴更是九死一生。

要是可能,便尽量不在沙漠中露营。

“凯萨尔……”

男人微微眯起眼,凝视远方还看不到的城,冥冥之中,那里似乎有什么在等着他。

“出发!”

马儿嘶鸣一声,队伍又急速奔驰起来。

靠近海边的凯萨尔城,今天也依旧繁华热闹。

“听说今天祭司时,天上凭空出现一个人,是真的吗?”

“不知道啊……真的吗?”

旁边一人插话进来,“真的,我亲眼看到。”

“怎么可能?”

周围听到的人不信地摇头。

“普通人当然不可能,所以那是神迹。”

“神迹啊……”

众人恍然大悟,互相惊叹。

“所以那是神使吗?”

“肯定是啊,神佑凯萨尔,神佑埃及。”

说话那人一脸虔诚,依然为早上亲眼见到那一幕深深震撼。

凯萨尔城神殿,十几位白衣长袍的祭司围着祭台上沉睡的男子,交头低语。

“真是与众不同的样貌呢。”

“是啊,见所未见。”

“这肤色也见所未见啊,”一人按耐不住,偷偷摸了一把男子暴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不止看起来如牛奶般白,摸起来也简直比新生的婴儿还要细嫩!”

“真的吗?”

另一人也上前伸手想要摸一下,却被一手打落。

“祭司长大人。”

见到来人,众人纷纷恭敬地低下头。

衣着明显比其他人华丽的中年男人沉默地走进祭台,看了几眼道,“这是神迹,是神对凯萨尔城虔诚信仰的赐福,我会尽快上报给大神殿和王宫。”

“是,神佑凯萨尔,神佑埃及。”

事情有了定论,聚集的祭司安静地散去。

很快,整个殿堂内便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祭台上的那一人。

几秒后,男子忽然睫毛颤动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是……”

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建筑风格,男子挣扎着坐起身,“这是埃及的神殿。”

“我们成功回来了是吗?”

还以为会被闪电劈得魂飞魄散。

这穿越简直是玩命。

“喂,你在哪里?”

久久不见少年回应,杨安南爬下祭台,往前走了几步。

四周依然静悄悄。

杨安南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百一十五、失策

阳光从中空的拱顶洒下,照耀得神殿内的水池波光粼粼,杨安南有些恍惚地抬起手,池中清秀的少年同样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居然把这具身体也弄来了……”

这算什么,诈尸?

怪不得还跑回古长安去一趟。

原来不是想念亲人,是为了身体。

那他的身体呢?

在现代?

其他人会不会以为他死了?

可不就是死了,没有灵魂。

身体会被埋葬,甚至烧成骨灰吧……

所有认识的人都会以为他死了。

家庭、朋友、事业都会没了。

杨安南这个人不存在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你出来啊?”

失策了……

当初只听他说能破除诅咒,改变命运,其它也没多问就跟着他回古代了。

现在身体居然丢了,用着的这具躯壳没准哪天也会被收回。

难道以后只能做孤魂野鬼?

杨安南越想越心慌,“躲什么?心虚吗?我以后怎么办?”

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可是少年仿佛打定主意,就是没有回应。

杨安南累了,只能坐回祭台上气喘吁吁。

“出来,你这个骗子……”

呢喃道,无奈地捂住眼睛,“死小鬼,居然骗你大爷,你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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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

主座上,懒懒斜坐着的男人略带趣味地问道。

一进城就听到这传闻,倒是意外。

城主坐在右边次座,骄傲中略带谄媚道,“是的,将军,今晨每月祭祀时,天空忽然降下一位神使,白光耀耀,祭司长说,这是哈托尔神对凯萨尔和埃及多年虔诚祭祀的赐福。我已经派人向大神殿和王宫禀告了。”

哈托尔,职责之一为掌管天空。

来自天空的神使理所当然被认为是天空之神赐下的。

这倒有趣,男人抿了一口甘甜的美酒,“那位神使现在在哪里?”

“在城中神殿,神使大人自降临便沉睡不醒,如今由祭司长照顾着。”

“既然遇上了,那本将军便去拜见一下吧,”男人悠悠起身,走下主座,“呵呵,说起来还没见过神使是什么样子呢?难道是三头六臂?哈维,你说呢?”

“属下也未曾见过,或许是。”

忠心的侍卫长默默跟随上去。

“将军……”

没想到这位说走就走,城主也赶紧离座跟上,暗暗祈祷,希望这位喜怒无常的主不要冒犯到神使才好。

早知道不该一时痛快拿出来炫耀了。

真是都怪自己这张臭嘴。

☆、一百一十六、神使大人?

杨安南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弯腰拨动了几下水面,杨安南褪下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袍,慢步踩着台阶,捨阶而下。

带着凉意的池水没过脚背、小腿、腰身,停在接近胸膛的部位。

“倒是享受了一回祭司的待遇。”

杨安南捧起一掬清水,仰面洒落。

水花带来的冷意蔓延过朝上抬起的脸庞、下颌、脖颈、肩膀,激起一颗颗细小的疙瘩,三三两两又滚落水面,“呼,该死的,”杨安南这才轻吐出一口气,憋屈的感觉好了不少,“下次见到那小子,非得宰了他不可!”

低头又重新看了一遍四周的景象,话说怎么会他在古埃及用于供奉神邸的神殿里面?

是穿越过来时的降落点吗?

不是应该跟他当初说的一样,掉到沙漠里吗?

记得以前研究过的文献,古埃及的神殿是不能随便进的吧。

而且……杨安南发现自己现在拿来洗澡的池子好像是人家祭祀用的圣水……

要是被发现,事情可就大条了,会以渎神罪被捆到火架上烧死或者拉去喂野兽的。

杨安南赶紧上岸穿衣服,幸好没有人在,还是快点溜吧。

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

忙忙碌碌穿好衣服,绑上腰带,杨安南移到门边,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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