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事- 第66部分

　　　　韩书瑞哭笑不得地看着绿夕，虽是全给他说对了，但他好希望他刚刚那些呕吐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不是真的孕吐，不然也不会这样容易就给绿夕看出他有了孩子。

　　　　正说着，回家拿酸梅的北柠喘着大气跑了回来，手上还捧着一个小瓷碗，碗里装着的正是已经洗干净的酸梅。

　　　　想起韩书瑞刚刚那吐得他心跳跳的事，北柠急忙道：“书瑞哥，来，赶紧吃几颗酸梅。”

　　　　韩书瑞低头看着递到眼前的酸梅，皱了皱眉，但还是伸手拿了一颗酸梅放到口中。酸味入口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酸，反而让他觉得口中多了很多味道。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好几颗酸梅，而北柠此时正定定的直视着他，看着酸梅打了个哆嗦。他前几天才吃了两颗酸梅，牙齿酸得包子都咬不下，书瑞哥竟然可以一连吃下好几颗。

　　　　“书瑞哥，你怎么突然就吐得那么厉害，是不是吃了太多干粮，吃出了毛病？”想到韩书瑞他们去梨花村那么多天，北柠就觉得他想的都没错。

　　　　“……”他也希望是吃错了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吐得那么辛苦，等会儿还是给他自己熬碗止吐药，免得闻到什么味又吐。

　　　　北柠没听到韩书瑞回答，就转头看向一起去梨花村的北鹰，却见北鹰脸上的表情特别奇怪。好像是很高兴，又好像是很担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北柠，书瑞哥这是孕吐，不是吃错了东西。”唯一比较冷静的绿夕不急不缓地回答了北柠的问题，顺便伸手拿起一颗酸梅放进口中。

　　　　绿夕心里可算是欢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韩书瑞让大家喝过那些药的原因，前段时间也有两人怀孕，现在韩书瑞也怀孕，那明年村里就会多好几个小小的孩子，这可是村里的大喜事。

　　　　“孕……孕吐？”北柠舌头打了个结，他刚刚都没听错吧？

　　　　“孕吐，跟我一样，书瑞哥肚里也有小宝宝了。”绿夕想到他那么容易就猜中这事，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韩书瑞继续保持沉默，心里却是纠结了好几次，能不能不再提这事呢？

　　　　北柠突然就愣了，目光傻傻地移到韩书瑞的腹部，他们仨同一天成亲，怎么书瑞哥就是比他和青亚都要快有孕呢？

　　　　想到韩书瑞跟北鹰很早之前就发生了亲密关系，心里又不纠结了，这样算来，他们也是过了五个月左右才有孩子，那倒是不快。

　　　　“咕咕咕……”韩书瑞脸上一红，早饭还没吃，现在好了些之后，肚子又开始觉得特别饿了。

　　　　“书瑞哥先吃饭吧，饿着孩子可不行。”已经适应孕夫生活的绿夕很明白地点点头，他平时也是特别容易饿，早就习惯肚子时不时就叫两声的事。

　　　　北鹰却是想到家里现在就剩一些玉米粥，也不知道韩书瑞吃不吃得去。但他现在去煮点别的也需要一点时间，总不能让韩书瑞饿着等，这会儿也十分焦急。

　　　　直到韩书瑞回屋里喝了几碗玉米粥，他才松了一口气，可也知道这些粥撑不了多久，中午还得早点做好饭才行，想起前些天韩书瑞爱吃的几道菜，心里就有了主意。

　　　　“书瑞，你要去学堂？”刚从厨房出来就见韩书瑞拿着书本往外走，北鹰急忙叫住韩书瑞。刚才吐了那么久，现在就去学堂，他还真是不晓得照顾自己。

　　　　“差不多过年了，我先给他们安排一些功课，让他们回家自己学习学习，免得年后就全忘得一干二净。”顿了一下，又道：“你等会要是有空，就帮我把屋里那些药熬好，那是用来止吐的。”

　　　　北鹰见他只是去安排一些功课，这才点了点头。等韩书瑞走后，就去橙昀家里问了很多孕夫的事，橙昀也因此知道韩书瑞已经怀孕。

　　　　本来韩书瑞并没有打算让村里人都知道他有孕，可这个消息却传到特别快，就在北柠他们知道他怀孕的第二天，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身孕。

　　　　之后，只要他一出门就会见到村民对他说恭喜，稍微拿些重的东西，就有人急忙过来帮他拿，那种孕夫为大的感觉不停传入他心里，每次都会觉得特别不自在。

　　　　这几天，家里所有的活儿几乎都给北鹰包了，见他蹲在灶旁烧火，就急忙将他推到院子休息。见他拿着衣服去河里洗，他也很快就将木盆抢过去。

　　　　虽是知道北鹰担心他，可那种什么事情也不让他做的挫败感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在农村的时候，他还看见那些农妇挺着肚子种田种菜，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跟北鹰细谈了很久。

　　　　最后，北鹰也明白他确实太过紧张，都没有顾虑到韩书瑞的感受。两人说开后，生活又恢复到韩书瑞还没怀孕那时，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浓。

　　　　前几天，北鹰就将韩书瑞跟他说过的“过年”告诉村长。村长一听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节日，一年从头忙到尾，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好好休息，和家里人多多聚聚。

　　　　两人找来南姜赤宏他们过来，几人商量好这事之后，就在当晚跟村人说了这件事。大伙儿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高兴了几日，这几天的时间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

　　　　韩书瑞一家自然也在准备年货，不过这儿没有集市，其实真准备不了几样年货。那些风干的猪肉鱼干，家里也晒了一些，还有那些冬瓜干等等，也算是该有的都有。

　　　　梨花村那几个孩子也在前几天被接回了家，想起他们看见他们家阿爹爹爹那时的画面，韩书瑞心里真的是感触良深。想必对于他们来说，分隔两地的那些日子真的是很难熬。

　　　　早上刚醒来，韩书瑞就感受到今天不同前两天的寒冷，被窝暖得他都不想起来。不过家里这几天好多事要做，他也就稍微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穿上衣服。

　　　　直到他走出房间，他才看见外面竟是积了一层薄雪，屋顶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寒气渗人，忍不住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指。没想到就在他们全都睡得沉沉的夜晚，期待已久的薄雪悄然而至。

　　　　韩书瑞北鹰两人都不会觉得太冷，村民们前一段时间就用上炭盆暖炉，但他们家却一直没有用，但今天到了屋里之后，韩书瑞就看见他们家的炭盆已经燃了些木炭。

　　　　手确实有些冻，韩书瑞就走到炭盆边暖了暖手，然后才去厨房洗漱。而北鹰这时已经差不多准备好早饭，馒头和瘦肉粥，粥香萦绕着整个厨房，韩书瑞突然就觉得肚子特别饿。

　　　　“昨晚下雪，不知道那些山羊和梅花鹿有没有冻着，尤其是那只将要产崽的山羊。”

　　　　“不用担心，前些日子，大伙儿就去捧了很多干稻草回来，四周也用树皮围了起来，给他们搭了个暖窝。”

　　　　“那就好，等会儿你让人把那些弄好的石块送过来，趁这段时间有空，我想早些把这些事情做好。”

　　　　“吃完早饭就去，你先去烤烤火。”

　　　　韩书瑞回到屋里烤火，天色已经开始变亮，外面的积雪也看得越来越清晰。却是这时，屋外又开始下雪，那雪像是花瓣似的飘落，久久之后才落到地面，还没化开的积雪又厚了一些。

　　　　就这样静静看了良久的雪景，韩书瑞心里想着，北柠他们等了那么久，今天看到这些雪景，应该会觉得特别高兴吧？

　　　　事情也真如他所说，北柠确实很高兴，他和北鹰才刚吃完早饭，北柠跟青亚就到了家里。两人还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篮子里装着的都是裁好的布料，想来应该是要过来一起做衣服。

　　　　赤炎家在他们家前前排，旁边住着绿竹一家，青亚平时常常和他们一起织布做衣，所以韩书瑞今儿看见他来家里，甚是意外地眨了眨眼。

　　　　“青亚，你好像圆润了不少？”以前的青亚看着比他还要瘦弱，不再同一个屋檐下后，就觉得他好像有肉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见的错觉。

　　　　青亚突然就红了脸，他怎么能说赤炎常常说他瘦得像皮包骨，经常给他盛好多饭，他就不小心吃得太多，然后就变得多了些肉呢。

　　　　“他们家赤炎那么疼他，不圆润才怪。”北柠伸手掐了一下青亚柔嫩的脸颊，心里暗叹，多亏书瑞哥的玉膏，他们的皮肤才变得特别好。

　　　　“你们家赤宏也很疼你啊，听说这大冷天的还去河里捉鱼，就是因为你爱吃鱼。”青亚本来就跟北柠好，听到北柠这样说，也忍不住回说北柠几句。

　　　　“我也没让他在这个时候给我去捉鱼，我都说了不需要的。”

　　　　……

　　　　眼看他们俩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韩书瑞急忙开口道：“你们要是想在这儿做衣服呢，就甭吵，吵到我心里烦。”

　　　　北柠青亚纳闷地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看向韩书瑞的肚子，很明白地点点头。听说有了孩子的人都会特别容易烦，原来书瑞哥也会这样。

　　　　韩书瑞见到他们那种了然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最后懒得理他们，起身去把他的刻刀拿出来，等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忙，他也没空跟他们在这儿闲聊。

　　　　北柠青亚见到桌上那些锋利的小骨刀，再看看韩书瑞一脸平静的表情，虽是知道这些小骨刀应该有别的用处，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直到北鹰和赤宏将那些石块扛回家里，北柠青亚才知道韩书瑞打算做什么。早就听说这些小石块是用来刻字，制作那些什么印刷术。今日恰巧就遇上这个机会，他们俩就将小篮子放好，打算先看看韩书瑞如何刻字再说。

　　　　外头还在下着小雪，家里也忙得差不多，赤宏也没急着回去，就坐在北柠身边看韩书瑞刻字。炭盆周围立刻就围满了人，竟是让人生出一种团聚的感觉。

　　　　刻字确实需要不少时间，北柠他们看了一下后，就先拿起衣服缝起来，直到韩书瑞放下小骨刀，他们才放下手上的针线。

　　　　韩书瑞才刚吹干净石块上的石灰，北柠就抢先一步拿过这个刻好字的石块，等他看清上面的字，甚是不解地看着韩书瑞：“书瑞哥，这个字怎么那么怪呢？”

　　　　韩书瑞抬头看了一眼北柠手上的石块，低头道：“这个是反字，印出来的就是我们需要用的字。”怕他们不懂，又道：“北鹰，你去房里拿些笔墨纸砚出来试试。”

　　　　北鹰很快就回房拿好东西出来，然后就开始研磨，等他研好一些墨后。韩书瑞就放下手上的小骨刀和石块，拿起刻好的石块沾了些墨汁，接着就将石块按在一张白纸上，拿开石块后，纸上就多了一个“家”。

　　　　北柠青亚目瞪口呆地看着纸上那个隽秀的黑字，原来这就是印出来的字体，真的是个“家”字，没想到刻字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

　　　　认真看过那个刻好的字后，北鹰心里那个帮着刻字的想法瞬间打破，他记得韩书瑞说以后要用来印刷，可他写出来的字是歪歪扭扭，刻出来的肯定会更加难看，反而是浪费了石块。

　　　　惊喜过后，北柠青亚继续缝衣裳，北鹰就坐在一旁帮韩书瑞递石块，偶尔加些木炭。

　　　　北柠嘴上闲不下来，就跟已经有几天没出门的韩书瑞说起村里的事，谁家的山鸡生蛋啦，谁家又捕到几只小野兔啦，说得他口干舌燥都舍不得停口。

　　　　韩书瑞听了那么多却一点也没受他影响，刻字的速度还跟刚才一样快。但却突然想起了些事，就先停下手上的活儿，晃了晃手臂，北鹰见状，拉过他的手臂帮忙揉捏。

　　　　“北柠，你们要是有空不如就做些年糕，过年吃年糕可是我们那儿的习俗。”

　　　　“年糕？”北柠放下衣服，惊喜地问：“年糕和我们平时做的红豆糕，绿豆糕有什么不同么？”

　　　　韩书瑞也不知道有没有不同之处，就将年糕的做法告诉北柠青亚。北柠听完心里乐呵，拉着青亚就去了厨房，中午就准备在这儿吃些年糕。

　　　　北柠他们去了厨房，赤宏见屋里就他们三人，突然就觉得他有点多余，摸了摸鼻子，道：“我先回家看看那只山鸡生蛋没。”

　　　　屋里由原先的五人变成两人，韩书瑞扭头看着北柠青亚带来的两个小篮子，再看看他自己那双手，转头看着北鹰道：“看来我们也得学学做衣服才行，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帮着做，到时候他们也会有孩子，哪有时间帮我们做。”

　　　　北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低头看着韩书瑞的肚子，确实得该学会做衣服才行。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来了，他们也得早点给孩子准备几套衣服才行。




☆、069章

　　　　年糕那事，第二日就传到了村人耳中；北柠青亚又被拉去教大家做年糕。好在隔日就不再下雪；去哪儿都比较方便；不过那对于整日待在家里的韩书瑞来说下不下雪其实也没多大干系。

　　　　昨儿说着要学做衣；北鹰今儿就去北柠那儿找了一块布回来。他就想着韩书瑞现在要忙着刻字或者写字；每天那么努力，最多也就刻好二十来块，说不准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刻完。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先学做衣，若是学会了；以后家里这做衣的事情就可以完全交给他。

　　　　韩书瑞见着北鹰拿好麻布，各种针线刀子；再想他昨儿认真看着北柠他们缝衣那事，这会儿也知道他是要准备做衣。看看北鹰这一大个儿，再看向北鹰那一双大手，还真有些怀疑他是否能够做出一套可以穿出门的衣服来。

　　　　可北鹰显然比他想的还要厉害，本以为刚开始用针线的大老爷们儿肯定会扎得满手都是血，北鹰却仅是刚开始那会儿扎了几针，之后就没有再扎到手。

　　　　于是他就开始期待北鹰做出来的衣服，说不定以后家里的衣服都可能落在北鹰手上。说句实话，他觉得让他来做衣服，恐怕会比北鹰更糟糕，也不知道会浪费多少布料和针线。

　　　　两人就这样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偶尔说两句，然后又静下来。不过北鹰会时不时看看炭火，避免炭火没了，冷着正忙着画图写字的韩书瑞。

　　　　画好一株植物后，韩书瑞端起北鹰刚刚倒好的热茶喝了一口，咽下茶水就道：“明晚就是除夕夜，等会儿先去河里捉些鱼回来养着，免得明儿多人，本来就少的鱼儿变得更少。”

　　　　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捉几条鱼回来，这么冷的天气，那些鱼儿说不定早就不见了影儿。

　　　　北鹰抬头就见韩书瑞一手转着桌上的茶杯，一手撑着脑袋盯着他手上那些小布料，笑了笑说：“等我把这针脚收了就去。”

　　　　他现在做的是最简单的亵裤，他觉得竟是要学做衣服，那就从最简单的做起好了。想到以后家里的衣服都是出自他的手上，心里就觉得十分乐呵。

　　　　韩书瑞看向北鹰拿着针线的右手，感概一叹：“没想到你还真有点做衣服的能耐，我还担心若是我们俩都不会做，到时候就得一直让北柠他们帮着做，想想就觉得过意不去。”

　　　　北鹰停下手上的活儿，满含柔情的目光落到韩书瑞的腹部，低着嗓子道：“等我学会之后，我们家的衣服就由我来做，你好好养胎就好。等孩子出来那时，说不定我已经帮他做好几件衣服，让他穿得漂漂亮亮的。”

　　　　有一个男子愿意为了他们家学做衣，说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

　　　　韩书瑞想，他是真遇上了好男人，若是以前那环境，就算他是真爱上一个男子，他们肯定不会有这样幸福的生活。旋即摇了摇头，又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知道绿夕他们那些孕夫是不是也这样爱多想。

　　　　不多会儿，北鹰收好针脚，就将桌上放着的针线也一并拿起放到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