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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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妃-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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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机会,让汉王府邸的下人都看重她这个四夫人而不是把她当摆设一般远着敬着的机会。

四公子在汉王府的地位说好听点是汉王的弟弟,是主子,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利。现在他又远去集庆,自己这个新妇在陈家顿时失去了依靠。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时不时去三嫂的院子跟她说说话,加深彼此间的情谊。听闻三嫂怀孕,她高兴的同时看着自己没有消息的肚子,不由惆怅。

三嫂的长子很是聪慧可爱,讨人喜欢,听说尤得公公的看重。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有一个跟那孩子一样的儿子啊……

整个汉王府,要说最高兴的还是陈老爷。

摸着自己续起来的美髯,陈老爷高兴的多喝了好几杯酒。趁着酒劲儿,他招呼外面的小厮进来研磨,当即文思泉涌的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让家将快马加鞭去集庆交给三子,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友谅在他的几个儿子中最有出息,他的子嗣一个总归太少。现在儿媳妇又有了身孕,自然是陈家的一大喜事。

让人送走书信,陈老爷便迷迷糊糊的在书房睡到了天亮。不想,迎接他的竟是一个晴天霹雳。

后宅,徐佩瑶正给一岁多的儿子教幼儿启蒙,便听到外面阿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门帘子被掀开,阿卓神情焦急的冲了进来。

“佩瑶!佩瑶!”

“阿卓,怎么了,看你急的。来,先坐下歇歇,喝口水,有什么话慢慢说。”看儿子的注意力都被进来的阿卓吸引过去,徐佩瑶放下手里配着简单图画的书籍,看着阿卓。

“我哪儿还有心情喝茶。佩瑶,出大事了!”

“大事?你慢慢说。”

“佩瑶,你收到消息了吗,听说,黑衣军在集庆的守城上看到了那个老夫人!”

“老夫人?哪个老夫人?”徐佩瑶怔了一下,一头雾水。原谅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这个词离她太遥远了一点。

“哎呀,还能够哪个老夫人,不就是陈友谅那个爬了陈老爷床的继母。”

“什么?她怎么会在那里?”猛地从榻上站起来,徐佩瑶眉头紧锁。她没有想到,派去滁州寻找赵氏的人没有消息,反而是夫君那里撞上了。

阿卓喝了一口茶,先顺了顺气,这才擦着额头跑出来的汗开口说道:“听说,那继室夫人本是准备去滁州找陈老爷,结果不知道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怎么的,根本就分不清方向,跑到了集庆城。最后似乎是闹出了一点什么事,被集庆的守军将领给抓住了。”

徐佩瑶皱眉:“便是这样,也不至于被拿来威胁夫君。陈老夫人一直在老家,应该没有人见过她才对,集庆的将领又怎么可能那么巧认出她是陈家的继室夫人?”

“听说,守城将领没有认出来,是她自己叫嚷着她是汉王的母亲,让人不许对她无礼,这才被集庆的将军听见。哈哈,佩瑶,你说这个女人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明知道陈友谅对集庆虎视眈眈,就差攻进城去了,她居然不知道躲起来反而大喊大叫,她以为集庆是滁州吗?”

说不定,她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

“阿卓,这事你怎么知道?”连她都没有收到消息,为什么本该对集庆战事一无所知的阿卓却清清楚楚?

“就知道你会问。是相公派人偷偷给我送了信,让我装作无意说与你。你也知道陈友谅有多恨他那继母,又怎么可能受集庆方面的威胁。只是,相公担心,汉王如果控制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继母生死,真的射杀了她,会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让人以为他是个无情无义不懂孝义的冷血侩子手。”

虽然,在阿卓看来,陈友谅本就是那样的人,也就在佩瑶面前还有点人性,多了几丝温和。

徐佩瑶咬着牙,在屋内来回走了走。

集庆那边根本就没有这个消息传来,想来,定是夫君瞒着。

把在地上爬来爬去兀自玩得欢快的元亨交给旁边的奶娘,徐佩瑶转身走出大门。

“佩瑶,等等,你要去哪儿?”

“阿卓,我现在可能没有时间招待你,你先回去吧,等有时间我再去找你。”女人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然后带着人匆匆走了。

汉王妃 第五十六章 雪上加霜

“赵氏那蠢妇,当初她不守妇道跑出去的时候我真该休了她,也不至于弄出现在这事,丢人现眼不说,还坏了大事……”

陈老爷在书房里大发雷霆,狠狠摔了几个杯子,背着手喘着气在书案钱走来走去。旁边站着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缩着身子只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老爷面前,免得等会儿被老爷看见,觉得不顺眼,拿他来出气就惨了。

徐佩瑶站在门外,准备敲门的手顿了顿。直到听到里面稍微平静下来,她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

“爹,你在吗?”

屋内有一瞬间的死寂。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小厮轻轻打开,躬着身恭敬的让开路。≮更多好书请访问。。≯

“三少夫人,老爷请您进去。”

“嗯。”徐佩瑶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厮,带着身后的罗衣走进书房。

书房内,陈老爷已经恢复冷静,坐在书案后面色肃穆。看到进来的女子,他微微抬了抬眼睛。

“三媳妇,你怎么来了?元亨可还好?我前些天听管家说元亨已经可以走路了,有时间把我的宝贝孙子抱过来我瞧瞧,好些天没看见那个小家伙了。”

徐佩瑶微微一笑:“是,爹。那孩子这段时间顽皮得很,奶娘都差点看不住他。”

“嗯,平时你多用点心。这是你和友谅的第一个孩子,将来更是继承家业的长子,他的教导万不可松懈。”

“是,爹,儿媳省得。”

因长子从集庆寄来的急件,此刻陈老爷因继室的事焦头烂额,神情便有些心不在焉。他打起精神,看着面前的三媳妇。

“你来何事?如果遇到什么不了解的情况,可以问问管家。管家在我陈家干了几十年,忠心自不必说。”

徐佩瑶没有立即开口。她看了看周围,书房里除了她带着的人,以及那个公公身边的随从,并无其他什么人。

“爹,你可收到集庆城传来的消息,我听说,夫人此刻貌似在集庆。”

“你知道了,是友谅跟你说的?”

“不是。夫君并无消息传来。”

“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便也不再瞒着,赵氏确在集庆。”陈老爷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想起三儿媳的弟弟此刻就在友谅身边,这个儿媳妇会知道集庆方面的消息也不足为奇。他发愁的是,当下该怎么办?

赵氏变成了阻挡黑衣军攻城的人质,处境可谓极其不好。现在友谅或许还没有失去耐性,暂时按兵不动,一旦攻城的时间耗费太久,粮草供应不上。士兵损耗严重,恐怕便到了赵氏的死期。友谅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他厌恶的继母束手束脚,让自己陷入困境的。

徐佩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赵氏那无知妇人,如今这状况也算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来人,笔墨伺候,我马上修书一封送去集庆,交到友谅手里,让他不必顾忌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不可因一妇人进退不得。”陈老爷也是气极。

比起继室,自然是儿子的宏图霸业更重要。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有,战场却瞬息万变,说不定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功败垂成。

徐佩瑶不好再沉默下去。

公公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爹,你消消气,夫君胸中有丘壑,说不定能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把夫人救回来。”

“能够有什么万全的办法?现在形势变成这样,一个处理不好,友谅的黑衣军就会处于被动,被集庆的元兵压制,还谈什么攻占集庆。”

这是事实。谁叫那赵氏夫人虽不得先夫人的几个儿子敬意,却在身份上占据着大义。

谁都可以杀他,唯独夫君不行。

“唉……”陈老爷叹气,颓废的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揉了揉一阵阵钻头痛的额头。

他真的后悔,当初就不该娶这女人进门。为此,还害卧病在床的妻子撒手黄泉,儿子也对他心生怨怼。

这几年,他扪心自问,娶赵氏到底后不后悔?赵氏年轻美貌,比他小了近十五岁,性子也婉约温柔,善解人意,对他更是笑意温存,让他感觉到了在原配夫人身上从来没有过的豪气自信,让他的大男人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在赵氏身上,他感觉自己犹如年轻了十几岁,意气风发。可一切,也掩饰不了儿子们对他越来越疏离,看他的眼神再没有过去的孺慕崇敬。

更重要的一点,赵氏虽温柔,但她没有先夫人的魄力和手段,只是一个小女人,一旦遇到什么大事,她就会本能的寻找男人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却不寻思自己解决。她无法成为一个贤内助,可以让自己不必担忧家里,放心的去外面拼搏。

这几年,因为赵氏的哭诉,他有时候连后宅的事都必须插手。这也间接的让几个儿媳妇心生不满。她们脸上虽忍耐着,但心里总归有自己的想法。

他为她收拾烂摊子也累了。

他如今已快到花甲之年,再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好歹夫妻一场,他也不忍尚还年轻的妻子就这么凄惨的死去。

腆着老脸,陈老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待看到三儿媳妇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这才有些为难的开口。

“三媳妇,爹想求你一件事……”

“爹,看你说的,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至于做不做,就看情况了。这个时候公公突然面露犹豫的跟她开口,想来也就只有一件事。

赵氏!

“你现在怀着身孕,我本不该这个时候让你操心。只是,友谅那孩子的脾气,真真让我头疼。他娘还在的时候,也就夫人能够管得住他,让他稍微克制一点。现在,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个当妻子的能够让他稍微听得进去了。”

“爹,你想说什么?”女人垂下眼帘,楚翘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她看着自己广袖边蔓延的花纹,手指漫不经心的描摹。

陈老爷有些说不下去,只是……

“我也不想为难你。赵氏的事本就咎由自取,我无话可说。友谅是干大事的人,我也不会为了一个蠢妇拎不清情况。只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去信稍微跟友谅提一提,在不危及大局的情况下如果能够救下赵氏一条性命,看在他妹妹还小的情分上,尽量把她们带回来吧。”

徐佩瑶抬起头,在陈老爷期待的眼神下,脸上是平时的淡雅轻笑。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冷漠疏远。

“爹,这事我无法应诺。毕竟,集庆那边的情况不明,我只是一后宅妇人,恐怕无法替夫君做主。”

“你说的对,是我强求了,让你为难了。”陈老爷颓废的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好似瞬间失去了力气,往后靠去。

“爹,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如果真能够救出夫人,想来夫君也会尽力。只是,我们在濠州,根本就不了解具体情况。想到夫君在前线行军打仗,我在家里也甚是担忧他的安危呢。所以……”

女人抬起头,看向上首不自禁竖起身体的公公。

“爹,我想去见见夫君再说。”

“这个……你还怀着身孕,怎好长途跋涉。”

徐佩瑶笑了。

她已看出了公公犹豫神情下的松动。

“有丫鬟侍卫护送,儿媳会尽量小心的。”

“那……好吧,你一路多加小心,多带一些侍卫。”最终,陈老爷点了点头。

三儿媳去了集庆,见了友谅,说不定能够劝服他那主意大的儿子,赵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说已经决定去集庆,但要准备的行李却繁琐。尤其是在主母已经怀孕的情况下,更是多了许多注意事项。

好不容易打点好,选好了出行的侍卫人选,徐佩瑶还未启程,便因接下来的事彻底耽搁了下来。

至正十六年初,诚王张士诚趁黑衣军胶着集庆之际,率军进攻和州。和州守备兵力不足,派兵至毫州求援。

汉王妃 第五十七章 螳螂捕蝉

“啪”的一声,营帐里端坐的将军们被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抬头看去。

“张士诚那老匹夫,他居然敢打和州的主意,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待我们攻下集庆,集结军队回去,不把他打得落花流水我就不姓……”

“伯仁!”

“汉王,张士诚乘人之危,实乃小人也,我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常遇春不甘不愿的坐下,无视面前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的案几,黝黑方正的脸怒气冲冲,倒是要比正襟危坐于大帐正上方的黑衣战袍男子还要义愤填膺。

张定边坐在常遇春的对面。他看了一眼只会逞莽夫之用的黑蛮子,站起身来,对着上首的主帅抱拳:“汉王,常将军说的不错,张士诚挑我们不在之际攻打和州,想必抱着的便是我们无法一时赶回和州的主意。”

“张将军所言极是,等我们赶回和州,恐怕结局已定。”

“现在是集中兵力拿下集庆,还是率军回和州救援?集庆这边,陈兆先拿着老夫人当人质,阻我们于集庆城下,让我们投鼠忌器,只能僵持着。现在的形势,真是进退维谷,还望汉王尽早拿主意。”

下面的将军你一语我一言,最后纷纷站起,看着黑衣战袍的冷冽主帅异口同声:“望汉王尽早拿主意,我等唯汉王差遣!”

陈友谅面无表情,周身的寒气有增无减,直让大帐内敬候主帅开口的众位将军心有戚戚然。

汉王这是太过冷静呢,还是太过愤怒?

我的大爷耶,你好歹开口说说话,表达表达你的意思。你知不知道面对你的冷脸,吾等很是胆战心惊啊。

男人身形不动如山,巍峨雄伟。他一脸冷肃,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面前的案几。良久,这才开口。

“定远!”

“末将在!”张定远出列,抱拳俯首。

“和州留守有多少人马?”

“回汉王,不足五万!”

“呵呵,”男人低笑,“张士诚号称有二十万兵马,看来,他这次倒是把和州视为囊中之物了。”

“汉王,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撤兵,击退张士诚的兵马再说?”反正,留在集庆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还不如先保住和州。

“和州是产粮大地,是我们兵秣马最重要的后方保障。一旦和州失守,对我们黑衣军来说,无疑被掐住了咽喉。汉王,和州定不能失啊!”

“汉王,和州不能失……”

“汉王……”

不少将军纷纷赞同,一脸焦急的看向上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黑衣男人。

张定边皱了皱眉。

“汉王,我赞成和州很重要,但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经在集庆耗费了无数的精力,眼看差一步就可以打下集庆,如果现在退走,一旦给了集庆等待救援的机会,下次在攻打集庆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张将军,这话不是这么说,难道要我们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张士诚夺走和州?”

“冯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集庆城已耗了几个月,几次进攻都被陈兆先挡住了。现在,陈兆先有老夫人在手,你让我们怎么攻城?难道,汉王还能够不顾老夫人的安危,下令围城?”

“冯将军,你这是在逃避。遇到困境不思破解之法,我们永远都攻不下集庆。”难道对方有赵夫人在手,他们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哼,你嘴皮子一张,倒是说得轻松,你倒是拿出破解之法来啊。现在时间紧急,哪还有什么功夫等你想到办法?等你想到的时候,和州都易主了。”

“你……”

“够了,吵什么!”男人沉着脸,一拍桌子站起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凛冽的眼神直看得不少人额头冒冷汗。

“汉王恕罪!”

“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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