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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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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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众人看她神色不一,汐瑶犹如哑巴食黄莲,那苦涩说出来也是招人笑话!

当真命犯小人!

皇上到底会将她指给谁,怕这会是接下来南巡路上,最为叫人好奇的事情之一了。

一众人策马离去,汐瑶没精打采行于其后,根本无法再多看前面的人半眼。

湖心亭中与祁云澈的说话,只是她顾全自己脸面的要强说辞。

前生他到底是否真的爱过自己,无从探寻,更无从得知。

只今生她爱不起,更不能爱。

帝王之宠,从来不会之与一人,他是未来大祁的天子,后宫百花齐放,即便是花中之后,她也不愿做。

心中固有遗憾,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罢了吧……

……

天烨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成王造反,三日后,平。

祁尹政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成王被逐出皇室宗谱,霍家极其余孽灭其九族,霍昭仪赐死冷宫。

而在这过程中,天子的龙驾,继续向南而行……

……

七月初一,南巡的队伍终于来到山水江南,汇聚大祁灵秀之气的烟雨城。

此城地处祁国南端,通天河入海前的最大城。

城在群山中,山中又有水,故而常年多雾,烟雨朦胧,美如仙境画卷。

而又因远离北方皇权中心,政治氛围并不浓郁,且为南方最大的商贸之城,故而街市繁华,热闹至极。

到了此地,则由江南首富沈家与郡守亲自接驾,这也是天烨帝南巡的最后一城,停留十日后,便启程北上归朝。

成王造反的风波渐渐平息,到了这如梦似幻的烟雨城,祁尹政心情转好,伴驾的众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再说来到烟雨城,最开心的非汐瑶莫属。

此地是她母亲的家乡,她也只在四岁时来过一次,但那时太过年幼,剩下的些许记忆也是模糊不清。

早在今晨还未入城时,祁尹政便下了口谕,特许汐瑶住在沈家别院,更给她一美差,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做个小东主,领着皇子皇女们四处玩乐,高兴一番。

沈瑾瑜在五日前回到城中准备,再加上沈修文,有两位表哥陪伴,她这差事并不困难。

虽成王造反给此行带来极大影响,但也因此,使得伴驾的众人越发小心翼翼,反倒疏忽了那些儿女情长,就是慕容嫣和袁洛星,也不敢再暗地里使绊子,耍些阴谋诡计了。

由得汐瑶偷了个闲。

她只求在回京之前别在生出岔子,让她措手不及便好。

……

是夜,烟雨城正中的甲秀山上,迎接圣驾的筵席长长的铺展开来……

若说想看沈家之富,到这甲秀山上来走一回便可见真章!

这山本是生在城中一方不大的湖泊,当年烟雨城还未有而今繁茂时,沈家祖辈便相中了此湖和其周围风水,以石填湖,堆出此山,又在山上建沈家府邸。

烟雨城本就被群山环绕,站在山巅上俯览,可见此城如明珠一般,静卧其中。

而沈家占据城内最中心之位,乃明珠中的明珠!

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个说法,即烟雨城与沈家相辅相成,江南第一家,当之无愧。

酒宴一开始,沈禄更先为国库贡上三百万两黄金,此举无意外的让龙心大悦,当即开金口,问沈家有何所求。

汐瑶坐在远离圣驾的角落里,如看客一般含笑观望。

外祖父此举,与她前世发生的全然相同,单说来到这甲秀山,见这些奇花异草,还有沈府里件件珍稀装饰,若显得太小气,弄个不好,皇上随便找个理由抄家,那便不是三百万两黄金就能算了的。

真真的花钱免灾。

见皇上笑得如此开怀,恐怕此时舅父说想做个官,那也是要给的。

正见外祖父与皇上说着话,便在此时,汐瑶眼角瞥见左侧一人站了起来,才是回头,就见沈修文已经离席,向那众目聚焦之处行去。

“启禀皇上,草民有一事相求!”

跪在圣驾宝座前,沈修文一身孑然,风度翩翩,那话语声更是朗朗,悦耳又悦心。

祁尹政才刚问沈家想求什么,他就行了出来,那便是有所求了?

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第一才子,祁尹政那含威的眼中不乏欣赏之色,他大方问道,“沈修文,你想要什么?”

闻声,沈修文亦是干脆,“草民想求皇上赏个恩典,将平宁公主下嫁与草民!”

喝小酒,给他脸色看

丑时已过,甲秀山上的酒宴早就尽欢而散。爱殢殩獍

此时的沈家后山祠堂里,灯火通明,气氛却是说不出的紧迫压抑。

沈修文笔直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任沈海川训斥了将近半个时辰,那清俊的脸庞却始终面不改色,连眼都不眨半下。

见儿子不得反映,沈海川怒急,握在手中的黑杖终究还是挥了出去,重重的打在他的背脊上!

“逆子!那公主可是你尚得的?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说?!嬖”

烟雨城常年有雾,正是眼下最为湿热难耐的首秋时节,人的穿着多以透气的纱绸为主,根本不顶什么事。

沈修文又喜穿月白衣袍,挨了杖责的背上登时泛出条条红色的血痕,可是要将崔氏急坏了。

刚开口颤颤央了声‘老爷’,却被沈海川一记极凶的眼色瞪了回去涝。

崔氏委屈,又没法子,只好求助般的望向汐瑶和二儿子。

沈瑾瑜常年呆在父亲身边,早习惯了棍棒,深知那点皮肉之苦是伤不了筋骨的,只得了母亲明示,便才意兴阑珊的开口劝起来,“父亲,皇上圣旨已下,你就是再打也无用,况且若真将大哥打死了,此事传到万岁耳朵里,保不齐再治我们沈家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那祖父的三百万两黄金也白捐了。”

闻他所言,汐瑶心里赞同之余又差点不雅的喷笑出来!

妥是攥紧了秀拳,让那指甲刺疼了自己的手心,才生生忍住。

沈海川气得额角青筋暴突,对他大声斥道,“你也不是好的!成日花天酒地,千两黄金买个无用的胡人歌姬回家杵着,碍你老父我的眼!”

“是是是!”沈瑾瑜肆无忌惮的应着,眼色面色里,哪有个怕的意思?

“我这就去把人撵走,连我也不在这碍父亲您的眼。”

说罢,人就往祠堂外走去了。

汐瑶双眸追随而去,瞧着他身形一闪,立刻没了影,心说二哥哥走得也太快太顺溜!

再收回视线来,向还跪着的沈修文看去。

到底是文人,才挨了两下,他如玉的面上已经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瞧着也不大好。

舅母心疼得在旁小声啜泣着,舅父却视而不见,眼下汐瑶哪里走得了……

“舅舅莫要动气了。”想着,她便劝道,“依着瑶儿看,成王造反时凶险成那般,公主却能以身为表哥挡箭,莫说她是大祁公主,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只怕也做不到,既已成了定局,仔细气坏了身子也不能让皇上收回圣旨啊。”

实则祁羽筠为他挡箭一事,汐瑶也是在颜家藏秀山庄里,从祁璟轩那里听来的。

真正是个怎样的情况,她却没亲眼见到。

再想前世修文表哥尚了祁羽筠后,头两年日子过得也算平和。

可后来许是祁羽筠对大祁第一才子失了兴趣,想借故和离,而纳兰皇后惦记沈家的财富,便诸多阻挠。

祁羽筠被逼得没辙,才生出毒计,陷害自己的驸马有‘断袖之癖’。

此举不但让沈家颜面扫地,更让沈修文才名不复,受人唾弃。

最后,再以一杯饮毒酒,送他赴了黄泉路。

本还没离宫之前,汐瑶提心吊胆的担心皇上下旨先与他赐婚,没想到此生却是大表哥亲自请旨。

而今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也只能心存侥幸,期望自己这痴人哥哥会有个好结局吧!

她自是在心里想着,崔氏也抹着眼角的泪,对沈海川央求道,“老爷,汐瑶说得对,再者您从来就没打过文儿,你看他……”

还没说完,沈海川蓦地扔了手里的黑杖,斥了句‘慈母多败儿’,更罚沈修文在此跪到天亮,罢了拂袖而去。

崔氏前后顾及,迟疑间汐瑶与她递去一个眼神,她才安心追了出去。

湿闷的祠堂顷刻间静得仿若无人。

汐瑶回首看了看已是跪了许久的沈修文,走到他身旁,见那张温文尔雅的俊庞上,神情竟是执着坚定。

摇着头,心里叹了声,汐瑶不解道,“哥哥既已有了钟情之人,为何还要尚平宁公主呢?”

就算祁羽筠舍身相救,那情也只得恩情,断没有爱啊……

沈修文甚至没有回视她半眼,只沉声回道,“汐瑶,你不明白,我与那人此生无缘,而公主对我有情有义,我虽无法回应,却能尚她,称如她心意,往后她对我好,我与她相伴,不也是各求所需么?”

无法与所爱之人相守,便只求一个爱自己的人么?

这念想听着自私,可是人呐,哪个不是自私的?

汐瑶不再问了,呆呆的默然僵立,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沉寂了会儿,便一言不发的转出了祠堂。

……

夜深得暗无边际,连星辰都望不见,恍如明日白昼不会到来似的,叫人忍不住心慌慌。

可这傻念头才钻了出来,汐瑶便勾唇嘲笑自己。

明日怎不会来了?

走出祠堂,穿过后山一个小庭院时,忽见那园中八角亭下,得一人坐在那处闲闲饮酒,除了她那不羁的二表哥,还能有谁?

“可要过来小酌一杯?”沈瑾瑜大而化之的对她邀请道。

素来他就是个混的,只凭心情做事,才不管什么礼数。

这天沉闷得很,汐瑶估着就算回了房也睡不着,索性依他言坐到那亭下,举杯便饮,倒也畅快。

“有心事?”

沈瑾瑜对她一饮而尽的姿态侧目,却一边问,手中又给她满上一杯。

汐瑶垂下头,有些丧气,“不知当如何说。”

相比之下,她倒不如大哥哥来得坦然。

沈瑾瑜瞧着她,有邪气流转的眸子含着笑意,“是在为难不知把玉佩送给谁?”

心思被他玩笑般的点开了,汐瑶有些气结,蹙眉便嗔过去一眼,“二哥哥若是喜欢,汐瑶把那一对送你都可!”

闻言沈瑾瑜爽朗大笑起来,“虽然为兄是很稀罕那玩意儿,可是为兄的相好这么多,也不知到底送谁比较好,妹妹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么多想好中,就没有二哥哥最喜欢的?还是说,二哥哥自己都分不清何谓真的‘喜欢’了?”

得她较真的一问,沈瑾瑜脸庞上的笑僵了一僵,继而再道,“有些困惑是一时难以解开的,可等你不去想了,兴许某日豁然开朗,既然此时无解,又何苦庸人自扰之,况且那玉佩也并非你想送与谁,那谁人就定会称如你心意满心欢喜的接下,唉……”他叹得天都快塌了,怜惜的看了汐瑶一眼,道,“等着皇上给你做主罢。”

兄妹二人接连又饮了几杯,却与此时,那新月竟从层层云朵中冒出头来,将这小院照得润泽明亮。

那白芒却不刺眼,直笼进人心里去,薄雾也渐渐散了,小景怡人。

趁着微醺的酒意,好似舒服些了。

“哥哥今夜去望外祖父时,可得他老人家示意否?”

之于沈瑾瑜,汐瑶同他说话向来简洁明了,他也不与她多有弯弯绕绕,这般相处,倒来得痛快。

问罢,就听他幸灾乐祸笑起来,说,“还能有什么示意?心疼那三百万两黄金捐得太早,怕今夜是睡不着了。”

他奚落起人毫不含糊,自家祖父也不能幸免,汐瑶闻之,也只有佩服得叹气的份。

沈瑾瑜再斜眸扫她,“不知妹妹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

她又不会做生意,只沈家如今的形势叫人担忧。

沈修文尚了平宁,沈家理所应当被归做皇后身后的纳兰一派,以后出钱出力的机会多不胜多。

这些,都是小事了。

他日万一荣登大宝的是祁煜风,以他那睚眦必报的阴毒性格,沈家苦难日子才是真正开始!

自然,汐瑶不会同沈瑾瑜明说做了皇帝的人是谁,再言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酝酿了片刻,她才道,“圣旨都下了,外祖父往后心疼的时候多了去了,既然沈家让人为之惦记的是那点钱财,为何不反以钱财操控那些有心人呢?”

沈瑾瑜深眸忽的一亮,兴致的问她,“你倒是给为兄说说,要怎么操控?”

“这还不简单?”

汐瑶上下打量着她这尽得沈家经商真传的二哥哥,道,“人总是会喜一样,有人贪色,有人贪权,有人贪名,有人则贪利,这些都少不得花银子,光动嘴,能说得百花齐放么?”

“哈哈哈哈,我的三妹妹,他日皇上把你指给谁,谁就要倒霉了。”

那心思通透到了这个地步,她既然懂得要反过来利用皇权,又岂是甘心受制的人?

只怕早就琢磨到沈家来了。

汐瑶却也不反驳他的话,仰头来道,“我可没说娶我之人是三生有幸,我那玉佩不是还没送出去么?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的。”

沈瑾瑜笑得快接不上气,虽他未明说出来,如今大哥尚公主之事一锤定音,他心里也焦虑的。

见汐瑶比那吃了王母蟠桃的猴儿还要精,她对自己的婚事也定会权衡再三。

沈家将来会如何,彼时下定论还太早!

……

小酒一喝,又得半个时辰,汐瑶这才尽兴的往自己住的小院方向走。

上辈子她只觉瑾瑜表哥是个能言善道、又极其精明的生意人,却从不曾与他如今夜这般畅聊甚欢。

不过上辈子她怯懦又愚笨,怎与人交心呢?

先她还忧虑自己不得亲人依靠,想来陈月泽只凭她一面之词就答应替她暗查张家,而二哥哥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更是处处为她着想。

当日回了中州府,入夜见得凌花湛露,才知她二人在成王作乱后不眠不休找了她数天!

远嫁南疆的长公主祁若翾,临行前专为她设宴摆和局酒,解了煜王和明王以她为棋互相斗狠的困局。

她慕汐瑶走了如此好运,有巨富沈家做后盾,有祖父与爹爹两代功勋做荣耀,皇上的指婚又没明说!

眼下谁敢招惹她,她可是要随便把那玉佩送出去吓唬人的!

还有啊……

修文哥哥说得对极了,求不得想要的那样,至少要求另一样。

要心肝来作甚?给人伤着疼么?

反正如今她也早就不是个善的,不如就一恶到底!

果真一醉解千愁,这般想来,前日的种种愁绪,也都烟消云散风吹尽了。

是夜,云开雾释。

汐瑶踩着月光,像只飘在天空中的纸鸢,且是那风称如她心意得很,她想往哪儿飞,那脚下如踩了流云,带着她往哪儿飞。

她知自己有些醉了,而且醉意不浅。

可这里是沈家,连日来伴驾的紧迫在这一刻再不能将她约束,她想横着走都行!

满心欢喜的转入母亲从前住的闺房小院,却在那朦胧醉眼投望去时,见得屋中竟然是有光亮从窗棂中透出。

汐瑶愣了半瞬,吹了一路凉风,醉意更加浓厚,哪里还能够多想?

蹙起眉头,人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过去,推开门,晕晕乎乎的跨进外厅。

那在房中的男子早就听到外面有响动声,却只想着天将放明,以为是沈家的下人开始清扫打理,故而没存心思。

谁知接着房门硬生生的被人推开,慕汐瑶连看都不曾多看他半眼,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

说祁云澈没有讶然是不可能的。

可那扫进来的清风将她酒气带得四散,他登时明了何故她会行错地方。

只是,她与谁在一起饮的酒?

南方天气潮热窒闷,这夜祁云澈沐浴之后便躺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看书,身上只穿了黑绸的寝衣。

这贴身的衣料质地单薄透气,将他身形轮廓完整显了出来。

莫要说这人儿已经不知羞,他竟还垂眸望了眼自己可是合着衣衫。

但见慕汐瑶视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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