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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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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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煜王对皇上下毒一事怎算?可要找御医当面验毒?”有人又问。

无需在人群里找寻是谁说的,都晓得那是冷家一派的人。

立刻,得维护煜王的人高声回敬,“何以见得就是煜王下的毒?把证据拿出来!”

“有没有下毒都另当别论,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其居心可见!”

“刘大人,想说什么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老夫说这一切都是云王殿下和冷家所为,你奈我何?!”

“荒谬!当着皇上的面,容不得你乱泼脏水!”

争论越发的激烈,往日在朝堂上都不得这般精彩。

各自为营,各自而战。

不觉间口沫横飞,眼前的朝臣们吵成了一团。

挤压了许久,酝酿了许久,早就该如此,早就该有个了断!

“莫再废话了!”华容老太君一声冷斥,驱散了那些纷乱的声音,不耐道,“明王殿下,请直言!”

偏生这时,祁永晨忽然抢先倾身而出,跪在祁明夏之前恳求道,“父皇!说与不说,众人早有判断,今日本是祭祖大典,时辰将至,还是先祭祖吧!”

说破一切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谁也无法预料。

祁尹政闷声笑了笑,看着自己第一个的长子,晦暗的眼色逐渐变得平静,慈善。

末了,才是语重心长的说,“永晨,你总算有了皇长子的样子,只可惜……”

已经晚了!

“大皇兄,别在惺惺作态了!”行到他旁侧,祁煜风撩起衣摆屈膝跪下,昂头说道,“父皇,儿臣与老三已查明,老七是父皇与蒙国女汗皇之子,并且父皇与女汗皇暗有相约,将来把这天下交给老七,和蒙国便可永不战!儿臣说得对吗?”

铿锵有力的质问,把整个皇族推到了风口浪尖。

有人兴叹,有人紧绷,有人唯恐还不够混乱!

接下来会如何?

真是叫人越发紧张,越发的期待……

其实,祁尹政并不如朝臣猜测的那样讨厌他的二儿子。

相反尤为在这样的时候,他极其欣赏他这一份果决的杀伐之心。

“你和老三既然都已查明,还问朕做什么呢?”便是在所有人的面前,祁尹政近乎无风无浪的坦然承认。

随后,他让王福单独扶住他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置于盛烈的强光下。

那些刺目的阳光即刻将他病态的身形和脸容暴露得清晰无比。

枯瘦的身躯被榨干了血肉,只剩下脆弱的支撑,蜡黄的皮肤,只有临死的气息清晰的将他盘旋缠绕。

看清了圣驾的真容,不少人惊动得脸色骤变!

这……是他们的皇上?

得了祁尹政亲口所认,祁煜风深凝的神色稍霁,他望了祁云澈一眼,继而再道,“如此的话,儿臣不服!论才学,论武功,论治国,不管是儿臣还是三皇弟,都与老七旗鼓相当。就因为他是您与女汗皇所生,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我祁国的储君?难道让老七登基,将来,今后,就能与蒙国永不战?我皇族的血脉蒙人所染,能换来永世太平?还是说父皇你老了,不信祁国能再次将大军压入蒙国的王城?!”

说罢了,他再逐一的问他的兄弟们——

“大皇兄,你身为皇长子,莫说你对朝政无心,父皇却从未将你列在储君之选,你可服?”

“老三,你母妃德妃同样身处名门,百姓拥你为三贤王,你满腹经纶才学,深通治国之道,你可服?”

“还有老十,就算你已服下了绝子的汤药,不久前被你捣鼓出来的鸠毒一案,可是让我们诸多人过了许久不舒心的日子,让老七做储君,你服吗?”

最后,是他的七弟。

“你虽是父皇的儿子,却也是蒙国女皇的儿子,你拿什么来让我们服?”

就因为祁云澈特别的身份,他就做定了未来大祁的天子?

“父皇!”祁煜风索性站了起来,已然肆无忌惮的狂言,“儿臣等不服,所以才要他死!”

那一个‘死’字震破了人心。

没有谁再说话了。

祁尹政满意的大笑起来,仿佛很乐意看到这一幕,甚至是期待这这一天,许久许久了……

他的笑声是那么孤寂,犹如悲歌。

谁都想拥有无上的权利。

“慕汐瑶,这个结果,你觉得如何?”

在大家都快将那挟持着蒙国皇太女的女子忘记时,祁尹政却忽然征询她的意思。

这场戏,好戏是他们两个人在唱。

何时开始的,旁人不知,更听不懂。

汐瑶神态轻松,笑里尽是彻骨的冷色,似个事不关己的看戏人,“这不是结果,至多被煜王殿下说了一半。”

她亦是看向祁云澈,他站在高阶上沐浴着金光,高不可攀的姿态。

大臣们,皇子们,都吵得不可开交了,他却是半个字都没有说。

自以为事不关己的,有何止她一人?

“诸位王爷们争夺皇位与我有何相干?我只关心我爹爹是如何死的,若说不好,说得不够清楚……”

再听她温软的声音缓缓凌迟,“怕是储君未定,战祸已至!”

言毕,又是激起千层骇浪。

但见她将抵在宝音颈上的簪子稍一用力,众人的心紧随揪起!

就算祁云澈是皇上和蒙国女皇的儿子,这和她慕汐瑶有什么关系?这诸王夺嫡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凭什么要胁丨迫皇太女的性命,做出此等祸乱大祁安危的事?!

可是祁云澈懂了,她要他亲口说,而说出这些,没有先前的铺垫,又要他从何说起呢?

感觉到颈项上的刺痛,宝音满身都溢出冷汗。

不对啊……

再这样下去,慕汐瑶不是要置图亚于死地吗?

这局势早已超出她所料,她拿不准可是要自行挣脱她的挟制,不安的眼眸在看到颜朝时,得到他的暗语,她霎时一僵!

之后唯有深深的沉息。

“你想知道什么?”沉默如金的云王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他抬步,一阶阶的行了下来,走向她。

汐瑶微有惊动,无法再维持之前淡然自若的姿态。

随着他的靠近,她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栗,她颤声的问,“我爹爹死,是否与你有关?是否如祁煜风所言,赛依兰为了逼迫皇上让位于你,毒害了我爹爹?还有一干为大祁尽忠职守的大臣?!”

“不止!”祁煜风从旁添油加醋,一连说了十几个名字,都是祁国赫赫有名的武将!都在边境立下过汗马功劳!

都……在天烨二十五年起先后相继身亡,死得不明不白。

“这当中,还有皇长姐的驸马,镇军大将军孙鹤清!”

“不可能!”祁若翾失声惊叫,与汐瑶刚得知时反映不尽相同。

“哈哈哈哈,怎么不可能!”祁煜风阴鸷的双眼紧锁住刚止步的男子,“本王说的话你们都不信?那就让他亲口说!”

来到汐瑶面前,祁云澈一双深眸温和的将她凝视,四目相接,汇聚成千言万语。

她等待。

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前世最后的时刻。

那天的天光一样这么苍白,烈日同样刺眼,众目睽睽下,是她将他逼得现身,一如此时,她将他们彼此都逼到了绝路之上。

身后是万丈深崖,他们都无路可退。

“是。”

身心俱灭的回答,她再尝钻心蚀骨之痛!

面目随之扭曲,再也听不清耳边任何的声音,交错的恨,复杂的爱,前世,还有今生……

猛然间推开了宝音,她扬起手,将那支他送她的玉笈子狠狠的刺入他的胸口——

“祁云澈!我恨你!!!!!!”

乱,情逝之日

鲜红的血顺着被刺穿的胸口流淌,红了她的手。爱耨朾碣

惊叫声四起,有人在喊她,有人在喊着她眼前的男人,纷乱入耳,连他的名字都让她痛彻心扉!

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簪,汐瑶颤栗得厉害。

祁云澈根本未躲闪,他怎会躲闪?这是他欠她的,该他偿还!

她看着他,暗光激荡的眼眸汹涌起伏,恨有,爱亦有轺!

她恨他,更恨爱他爱得不顾一切的自己!

“汐瑶!你爹爹的死同云王无关!”颜朝脸上再无玩世笑意,他不曾想到,那女子竟真的对祁云澈下得去手!

宝音心急如焚,大喊了声‘图亚’,就要冲上去,祁云澈却抬手制止,不许他们任何人靠近艾。

他始终是望着汐瑶的,沉黑深邃的眸看似平静极了,像是没有星辰的无边黑夜,像是不得尽头的万丈深渊。

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只看得到她一人!

他包容她,爱护她,宠溺她,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被她伤害。

“怎么不说话?”汐瑶恨极了他的不言,“还是你无话可说?!”

周围乱成了一团。

许多人还未从这震惊的一幕回过神来。

那袁正觉趁机道,“原来蒙国早有预谋陷害我大祁忠良!”

纳兰鹤更对颜朝厉声,“此事与云王无关?怎会无关?若非你们汗皇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染指我祁氏天下,哪里会有如此多的血案!”

说着,他一手指向祁若翾!

看看他们大祁坚强聪睿的长公主啊……已然哭倒在地,悲痛欲绝。

多少年风风雨雨,心酸苦楚,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哪怕委身出嫁南疆,哪怕看着同胞弟弟遁入空门,可现下,她竟才得知亡夫真正的死因!

造成这一切的是谁?!

你敢说与云王无关?

揽过宝音交给身后的死士,颜朝据理力争,言辞绝狠的回击,“两位大人莫要忘记了,祁云澈乃大祁亲王,更是你们皇上的儿子,你们口口声声唤着他‘云王殿下’,却为了王储之争以此落井下石,此举是忠国忠君,还是以为谋私呢?”

“你这妖人王夫!竟还强词夺理!”

“是你们蒙国挑衅在先!”

“开战就开战!我祁军又不是没有打到过蒙国的王城!”

激昂愤慨之声此起彼伏,连广场上的三万羽林军都蠢蠢欲动起来。

没有人敢指责万岁,甚至连祁云澈都无暇顾及,生生遗忘不曾见到一般。

都将矛头指向蒙国人。

这里是大祁国都的皇宫,容不得外邦蛮夷在此撒野!

字句如沾了剧毒的利箭,箭箭穿射向当中不过二十余人的蒙国使节。

颜朝一人当先,大有舌辩群雄之势,巧言应之,笑语道,“若没有祁皇的纵容,我女皇要害你忠良谈何容易?”

众人齐齐怔忡!

他再道,“大祁先有八王爷造反,后有河黍张家勾结前朝轩辕氏谋逆,而今西北境广禹州天灾未平,你们可知,前日我入宫来时,还给你们的国库捐了不小的数目。罢了……我颜朝虽在北境有功名,但好歹算是祁国人,捐了的那些金子,就当作两清。”

颜家才是真正的大祁第一富!

事到如今,颜朝也不想再隐瞒下去。

眼下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袁家和纳兰家占尽上风,王爷们都不说话了,由得朝臣们将他们蒙国当靶子。

饶是他见惯了风浪,这会儿心里也有些着急。

祁云澈的身份败露,冷家顿失立场,那祁尹政看似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情况危机啊……

想着脱身的法子,他面色从容继续道,“作据我所知,毒杀南疆王的正是袁家送去和亲的那位静和公主,柘德那两个儿子有仇必报,没准蛮人大军又要入侵了,内忧外患,竟想还与蒙国开战?”

昂起下巴,他半眯的眼神渗出轻蔑,“不怕死就来。”

这一番话虽刻毒,却句句让人反驳不得,还气得一个两朝老臣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颜朝再添油加醋,嘲讽道,“为一个储君之位争得如此难看,依着我觉得,好像你们都忘记了,天烨帝还没驾鹤西归呢。”

话罢了,群臣如梦初醒,纷纷向高阶上的圣驾看去——

又在众目未至前,袁正觉大喝‘放肆’不再允颜朝妖言惑众,当机立断下令道,“羽林军,将这干蒙国人拿下!”

若要开战的话,无论是皇太女还是王夫,都是筹码!

颜朝当即洞悉其用意,蹙眉高声道,“我们各个牙里都藏有剧毒,只要我一声令下,今日不过就是死了干净,休想拿我等性命作要挟!”

他冷冷轻声呵斥了声,诡笑道,“这本是祁皇与汗皇之间暗自约定所生之事,若我等死在这里,可就真的是覆水难收,不战,也得战了。”

先他已将利弊说得清楚了然,这帮朝臣舒心日子过得太久,祁尹政又不发话,开战,谁敢贸贸然担下这重责?!

话音毕,羽林军果真不再上前!

颜朝反而更加坦然了,一身的洒脱之气,他握着宝音的肩膀,似模似样的嘱咐,“身为蒙国的皇太女,身肩重任,要担起千千万百姓,而今蒙国比祁国强大,我们死在这里,来日女皇必定御驾亲征,毁了长城,将大军压入燕华皇城!”

他忽然肃然厉色,“众死士听令——”

偌大的广场上,谁在惊心动魄的倒抽着凉气?

无法想象他们死在这里会是怎样的后果,真的要开战了么?!

就在颜朝欲下令咬毒时,那高阶上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皇上!!!!皇上啊——”

王福老迈的声音穿破了九霄,悲恸非常!!

紧接着是淑妃失措又颤抖得不可置信地,“皇上?皇上?!!莫要吓臣妾……皇上……莫要扔下臣妾一个人……”

所有人仰头都向那处直视了去。

当空的耀阳愈发强烈,刺得人眼昏花。

谁也看不清楚,越是看不清,越害怕!

恐慌四溢……

一声声的‘皇上’、‘父皇’……带着不同的情绪,或害怕,或不敢相信,或震惊,或骇然……

离得近的都围了上去,他们的皇上,他们大祁史上最最英明神武,至高无上的天烨皇帝,莫非是……死了?刚才还是众矢之的的颜朝等人无不错愕,他只想造个气势唬了这帮老东西再趁机离开,哪想祁尹政——

“皇上驾崩了!!!”

得王福仰天悲声,回应他的是远处崩天震地的喊杀声!

一众人还没来得及投入到帝逝的悲苦中去,甚至顺着高阶那端,许多人都还没有跪下三拜九叩,那打杀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这就开战了??

关慧英与冷世忠迅速交换了眼色,皇上驾崩,他们哪里有这个闲暇哭丧!

时机已到!

她扶着老太君往后退去,冷世忠压低声音唤儿子,“绯玉!”

冷绯玉立刻会意,站起向祁煜风质问道,“煜王殿下,那可是你的人马?”

陈月泽再问,“敢问煜王殿下,可是要造反?”

淑妃还抱着祁尹政温度渐失的身躯哭得肝肠寸断,周边得大皇子祁永晨,平宁公主还有一群的老臣和宫人跟着嘤嘤啜泣,剩下的大臣们跪不是,不跪更不是,一张张脸孔茫然无措。

皇上驾崩,储君未立,偏偏在这个时候……

剑拔弩张,气氛紧迫万分!

“父皇遭人下毒迫丨害,身为皇子,本王必要将此事严查到底!”祁煜风撩起衣摆起身,望着自北门涌入的五百精兵,索性供认不讳,“这些勇士随本王出死入生多年,他们不过是来助本王!”

没有传位的圣旨,每个皇子都有称帝的机会,他们都是名正言顺!

历史,素来由当权的王者来撰写。

“煜王,你好大的胆子!”祁昕挡在圣驾前,协同她的夫陈国公,义正言辞,“皇兄将将驾崩你就野心毕露,只要有本宫的一天,就绝不允许你乱来!”

祁煜风站在石阶中段,他将周围环视,最后视线落在祁云澈那处。

慕汐瑶还与他对峙着,面目的恨!那心口的血顺着玉簪缓缓滴落,看得他心下一阵畅快!

再望老七的神情,哈哈!竟还是个用情至深!

他问,“莫非姑母与冷家还想维护害死我大祁忠良的孽种!”

若此前还有父皇护祁云澈,现在谁还敢?!

“不能放过!!”

谁也没想到,绝望的话语出自汐瑶!

祁云澈闻声苦笑,面对颤抖不停的她,他轻声的问,“有这样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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