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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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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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尹政连她都敢利用,当真以为龙椅坐得太稳了!

若不是她的小儿子常年镇守西北边境,这天下能有那么太平么?

见老太太不说话,满脸嫌恶恼火,冷绯玉知道她定在腹诽皇上,正想趁热打铁旁敲侧击,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太太话风转得奇快,寻思着又道,“不过武安侯家那丫头有几分本事,我看皇上对她起了杀心,今日那局面,回错半句话便是小命不保,两代武安侯忠烈的功绩顶个什么用?就是……”

“就是什么?”冷绯玉双手交叠在八仙檀木桌上,一只手撑着自己半边脸,大孩子似的问。

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这会儿倒是有些恼父王。

那老头子何其奸诈?他问他要虎符,那是大大方方就给了,犹豫都不多做,想必已经料到他会在老太太这边吃闭门羹,啧啧,这心眼……

华容眯着眼望孙儿,忽然意味深长的问,“依你只见,你觉得武安侯家那丫头怎么样?”

冷绯玉一愣,心说祖母这个样子很是诡异,就像是要同他说亲一般,他忐忑!

打消了这丝想法,晃作不知,他如实道,“是个会审时度势的,如若不然武安侯府早就名存实亡。就是人小心思大,看着她瞎折腾也不是个办法,总得伸手帮一把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容易。”

“哟,我们玉哥儿还懂得怜香惜玉。”

想要在京城里站稳脚跟,谁是容易的?

华容笑意更甚,话语转而安抚,“我知道,慧英最先与你相中的就是她,要不是皇上说要为她指婚,恐怕现在老太婆我重孙都有了,你莫要往心里去,这人要是你喜欢,祖母就在这里做主了。”

冷绯玉听得眼都直了!

如何叫莫要往心里去?就算从前他心里有些什么,那现在也早就没有那什么了。

老太太这是叫他明着跟祁云澈抢人?在这节骨眼上?!

“祖母,您在跟孙儿说笑么?”他心里发虚,俊朗的面皮上一扯一扯的。

没搞错的话,他谈的应该是国家大事吧?

老太太也笑,阴嗖嗖道,“你看我像是在说笑么?”

冷绯玉俊眉随之蹙起,沉肃道,“起先孙儿与慕汐瑶是利益使然,我觉着她这样机敏的丫头做世子妃不费事,而她也需要一颗好乘凉的大树,我与她一拍即合。南巡回来之后,我同父王母亲提过此事,当时皇上另有打算,孙儿便打消了此念头,后来您也是知道的。”

诚然,他那个时候是很喜欢慕汐瑶,但也没有到非她可的地步。

更多的只能说有种欣赏吧。

毕竟京城中的贵女个个身骄肉贵,站出来都是一个样子,慕汐瑶与她们都不同,身上多了一股子韧性,是男子自会对她多看几眼。

但那样的人儿,并非谁都能轻易驾驭。

若她心无所属,他愿意花些功夫与她周丨旋,可她既已有了所属,饶是他再多做什么,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略作沉思,他云淡风轻的笑笑,“如今孙儿早就没那重心思了,您也看得出来,她与七爷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皇上今天唱了一出棒打鸳鸯,恨不得她死,连您都利用上了,您这会儿让我再横插一脚,不是更乱么?”

他这话里无不个挑拨离间的意思,老太太是个爱记恨的,既然今日被皇帝利用,就没有白白算了的说法。

“你也觉着皇上这样做,本太君不回敬他一下,不是本太君的作风?”华容扬眉一笑,诡异莫测。

冷绯玉状似老实的认真点点头,只差没明说:所以如此这般,您就把虎符给我吧……

华容忽然板下脸,正经道,“所以本太君才让你娶了武安侯家的孤女,为本太君出一口气啊。”

“……祖母,别闹了。”冷世子额角微微抽搐起来,“那丫头明日就要启程去河黍,再过一阵就是别人的媳妇了。”

“所以啊——”

老太君摊手,满脸‘正是如此’的表情,“师出需有名,不然你瞎掺和什么?”

话罢了,冷绯玉恍然大悟!

“祖母,您的意思——您,您真是——”

冷绯玉捶胸顿足,这老太太实在太狡猾了!!!

他借慕汐瑶之名出兵,把人抢回来,无意中发现张家谋逆,顺道灭了,师出有名,功大于过。

皇上对慕丫头早有杀心,他们都知道。

就算她将前朝传国玉玺拿回来,也最多算个将功抵过,她要与七爷在一起,只怕前路艰辛。

保不齐,皇上还会找别的机会借口要了她的小命去。

而冷绯玉就不同了,有了这功劳在,他要人,皇上定不会不给。

杀不了想杀的,还将其赐给重臣,冷家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慕汐瑶做了王妃就等于给皇上添堵了。那么老太太的仇也报了。

此乃一箭三雕,高,实在是高!

“怎么?”瞅着孙子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华容暗暗好笑,面上却端色道,“你觉得祖母这主意不好么?既能立功,又能成桩美事,我们冷家人丁单薄,当初为了避开朝堂之争才将你送去寺庙祈福。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家这个岁数早就为人父,你老实同我说,对慕汐瑶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她乃太宗皇帝的表妹,祁尹政私下里得唤她一声小姑母的,算计到她的头上?哼,自找不痛快。

见老太太露出狠色,冷绯玉心里叫苦不迭,“国家大事怎能和儿女私情混作一谈,况且孙儿与她并无私情!我冷家暗中奉皇上之名拥戴谁,祖母早就知道,您这般不是为难孙儿么?”

“没出息!”华容撇开脸骂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心里那君君臣臣分那么清楚作甚?我看明王也不错,煜王就是狠辣了些,治起国不定比老七差。实在不行……”

她老眼往膳厅转折的隔间瞥了瞥,嘴角牵出个坏笑,道,“咱们把十二捧上去不就得了。”

凭他们冷家兵强马壮,袁家和纳兰家算什么?

马背上真刀实枪的打过才算数。

话罢,她看的那处就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祁璟轩缩在里头听得心惊,怎么扯到他头上去了?

冷绯玉自认聪明睿智,放到自家老太太面前全无用武之地。

压下胸口的急躁,他虚虚笑起来,轻声道,“可是您觉得孙儿娶了慕汐瑶真的好么?那丫头的伶牙俐齿您也见识过了,她对我无心,我对她无意,勉强娶进门,您觉得这样的孙媳妇儿能贴心么?”

“不贴心,本太君有的是法子让她贴心,你只管娶来便是。”

“祖母!”冷绯玉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双拳紧握,筋涨脖子粗的道,“其实……其实孙儿有心上人了!”

华容淡淡递他一眼,“是哪个?”

他僵僵愣住,总算明了,老太太今儿个一箭四雕,还有个让他定下婚姻大事的意图。

好啊好,时间紧迫,他就如了她的心意吧,折在自个儿祖母手里也不委屈。

“还不……就是……”

冷绯玉吞吞吐吐,脑子里迅猛的将京城里的贵女快速过了一遍,最后——

“不就是前些日子退了我的亲,还将聘礼堵得王府门口水泄不通,您去庙里上香回来不也是见了的么?”

贾小姐啊,你让本世子丢脸在先,莫要怪本世子借你当个由头了。

华容眼皮一翻,了然状,“哦,原来是贾大学士家的。”虽那做法刚烈了些,不过很对她老太婆的胃口。

冷绯玉点头如捣蒜,“既然您都知道了,那……”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华容扶在桌上的手轻轻按了一按,回身便要唤人来伺候,貌似要去小憩?

“那虎符呢?”冷绯玉扶着她起身,自己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啥都认了,还不遂他的心愿么?

华容冷脸望他,再无玩笑之色,“既然你不娶慕汐瑶,师出无名,这虎符我就不能给你。祁煜风和祁明夏想在此事上占个功劳就由得他们出头去,看他们斗死斗活才好呢,我们冷家瞎搀和什么?”

说罢侧身欲行开,忽而又想起一件,她再回头对那满脸受伤的孙儿道,“我看贾大学士家那丫头不错,京城第一才女呢,面貌才学样样都与定南王府合衬,甚好,甚好。”

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拍拍他的手,“如此说来我还得怨慕汐瑶了,要不是她与你牵扯不清,也不会传那些风言风语,贾婧芝就不会退婚。这样吧,打铁要趁热,你待会儿亲自把人家请了来,有诚意些。就说是,嗯……陪我喝茶,我老太婆的面子她终归是要给的,啊?听见没有?”

冷世子欲哭无泪,模样实在可怜,滋味更是百口难言!

“唉……”

见他不敢忤逆自己,酸涩得很,华容目的达到了,心里那口气也平顺许多,这才真正开声提点他。

“你这傻子,成日想着自己出头,你怎么不想想陈家公子还在河黍大营里?陈国公手里的兵权还少了?大长公主和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血亲,你为何不向陈家借兵去?你挂帅,把人安稳的带回来,陈国公府还实实在在的欠你一份大情呢。”

……

走到惜春阁中厅的小花园,阴霾了好些日子,外面竟忽然天光大盛一般,白云朵朵,强光灼眼非常,晃得人心里实在是……

身后,祁璟轩跟老太君说笑了几句才被放出来,到底没藏住。

“那眼下要去拜见陈公姑父和昕姑姑么?”

他人也是焉儿的。谁能扛得住定南王府老太君的犀言利语。

冷绯玉长长叹了一口气,“是要去的,此事拖延不得。”

祁璟轩点头,忽然想起一事,神情计较的问,“你们何时开始谋算的?尽将我蒙在鼓里,要不是我看到汐瑶头上的玉笈子,我……”

“我也是看到那支玉笈子!”他气不打一处来,说起这个话音都平地高了几分。

要不是他眼尖看见那个,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因此冒犯圣上,被关进囚室里等候发落了!

祁璟轩着实被他一震,不接话了,原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

默了一会儿,冷绯玉唤了长随冷溟来吩咐,“替我走一趟,去把贾婧芝请来,就说……就说祖母想见见她。”

冷溟一听世子这口气,老太太要见贾小姐,加上此前发生的那些事,他心里自有个掂量,一时不知当中缘由,不敢应声,只求救的向祁璟轩看去。

璟王爷是个知情人,他知道冷绯玉委屈得很,可出于仁义,他小心翼翼道,“玉哥,老太君是喊你亲自去的,这样比较有诚意。”

言毕就被冷绯玉大眼瞪来,祁璟轩眉头一拧,便是副小可怜样儿了。

一手按脑门上,世子何其苦恼,视死如归道,“算了,我自己去。”闭上眼就是贾婧芝那张冰山似的脸,长得好看有何用?那个女人怎会给他好脸色看?

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

待冷绯玉和祁璟轩离开惜春阁,华容心情大好了,便让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方嬷嬷陪着自己一道在小花园里散步。

方嬷嬷原在宫里当差,陪着华容长大的,二人情同姐妹,更多时候,还能替华容拿个主意。

那贾婧芝就是经她提及,老太君才记得清清楚楚,否则方才也不会硬逼孙儿承认了。

“我看贾家那人儿是个识大体的,将来能担得起定南王府的主母,玉哥儿心热,得有个看上去冷些的治治才好。”

闻言,方嬷嬷认同的点点头,“郡主说得是。”

一面走着,此时华容不似方才轻松,古稀之年,要担忧的却不少,单说张家这一件……

蓦地顿步,她若有所思的问,“芊雅到哪儿了?”

方嬷嬷恭敬回道,“前日刚收到二爷的书信,大概最快明日吧。”

神色一凝,华容沉思了下,吩咐道,“派人把车截住,让她先去京城附近玩赏几日,等着我的消息。入秋了,我估着圣驾回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煜王大婚,娶的却是张悦廉那老狐狸的嫡孙女。”

这娶不娶得成还是回事。

祁尹政想她的宝贝孙女嫁给祁云澈,许了个什么劳什子的德妃之位,哼,深宫忧怨,皇后之位都能换人坐,德妃算什么?

若非她教筱晴明哲保身,女儿这淑妃又能稳稳当当的当到今日么?

“我瞧老七对慕汐瑶倒是一片真心,可若真如此,叫我的雅儿如何是好啊……”

方嬷嬷听罢了,也是露出愁色,“郡主放宽心,且等这阵风波过去再为少小姐好好谋划一番吧。”

……

次日,天光微曦,汐瑶就坐上张家的马车,一路向大祁东北境最大的封地‘河黍’行去。

三十几辆马车,其中大半是张清曜从长城外贩回的货物。

队伍前后是当初张悦廉带来的两百铁骑,从忘忧山到北城门,拉了好长的距离,气势非凡。

不少城中的百姓误以为是天子出游,纷纷挤上街头,想一睹龙颜。

这次回河黍的只有张清曜一人,他乃庶出,与汐瑶的婚事自要回本家请示族中有名望的长辈,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之后,才能定下日子。

他是不急的,汐瑶更不急。

只慕汐灵又急又怕又担心!

想不到就这样被摆了一道,去到河黍本家,是个什么情况都还不知,她自是不想死那么早的。

“三妹妹,放轻松一些。”

同在一辆车上,汐瑶闭目养神,淡声提醒她,“时也命也,不管你生在张家还是慕家,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对了,我早前我听张清曜说,二叔母在半个月前带着婵儿回了辽阳,指不定我们姐妹三人还能聚上一回呢。”

“管我什么事?”慕汐灵搅着手帕,见汐瑶那般气定神闲,她恨得要命。

“大姐姐莫要以为事事在握,去河黍这一路没准就会发生变数,哦对了,若我没记错的话,傍晚就要经过巫峡关吧?大伯父可是在那里为国捐躯,可歌可泣。”

武安侯为保圣上安危,为死守大祁之军事要地,战死巫峡关,得天下歌颂之美名。

却不知,自己的女儿走得是步步惊心,几次三番险丢小命,如今还要亲自到河黍去,即便取得前朝传国玉玺,也不定能活着回来。

“大姐姐你知道么?其实大伯父原本不用死的。”

猛一睁眼,汐瑶厉色向她投去,“你说什么?!”

难得遇上,我们幽个会啊

如愿见汐瑶变了脸色,慕汐灵心里何其痛快,松开都快将指头缠得发白的丝绢,她得意起来。爱瞙苤璨

“大姐姐无需紧张,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情,你……”

不耐待她说完,冷不防!汐瑶倾身向她逼靠过去——

眨眼之间,袖中那把只有巴掌大却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经抵上慕汐灵光华如玉的粉颈,另一只手则轻轻掩住她的嘴,容她惊吓出声,却无法惊动外面的人。

两对神韵有五分相似的眼眸近距离的相触在一起。一对惶恐难安,不敢置信的放大了瞳孔,而另一对则冷静凌厉,看似无澜的琥珀色镜湖中,肃杀的涟漪层层泛起柝。

“你,你要做什么?”

慕汐灵启齿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戒备的望着慕汐瑶,她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骇人气息实难忽略。

可是才刚出东都城,她们同乘一辆马车,她真的敢在这里杀她肭?

如是这般想着,慕汐灵却不敢再出言相激。

“我的三妹妹,你很是让家姐欣喜啊……”汐瑶极怒,极恨,又极震惊,却反倒阴寒的笑了。

对付慕汐灵这样的,除了逞凶斗狠别无他法,于她温声细语,她只会得寸进尺。

“大姐姐莫、莫不是想在这里要我的命吧?”颠簸的马车中,慕汐灵睁大她翦水瞳眸,眼波颤颤的盯着眼前的人儿。

她对她还有用处不是吗?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割破你的喉咙,让你看着自己失血而亡。”

小巧而锋利的匕首,若有似无的在她粉颈上轻轻的滑出杀机毕露的弧度。

汐瑶说得轻飘飘的,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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