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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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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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轩亦是想图个清静才约了宋大学士来此下棋,冷绯玉早先去给淑妃请了安,午膳他们是一道用的,便也在一起。

不想半盏茶的功夫就遇到张家三兄妹。

而颜莫歌自来随心所欲惯了,他与祁云澈的关系早在这些京中权贵眼里心照不宣,由是闲逛到此,见得个故人,岂有不坐下闲叙一番的道理?

汐瑶和祁云澈来到牡丹园时,朱门大敞的雅园内,颜莫歌将将与张清曜和局一盘。

两张俊逸非凡的脸容上,均是当仁不让的锐气,谈笑风生中,厮杀得悄无声息。

其他人从旁闲聊观战,宋大学士眼睛几乎要钉死在那棋盘上,口中又是称赞又是称奇。

早先他就输给了张家这位公子半子,继而再来一人,没想到能与之战平!

他自是知道颜莫歌乃云王母家中人,那颜家乃商贾之家,传闻中大祁第一富。张家这位清曜公子虽是庶出,但也是在北境外做贩马生意的。

两个都经商,更听他们在对弈时的说话对彼此熟悉至极,应了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正因为他们知己知彼,势力又旗鼓相当,才让这盘和棋精彩绝伦,直叫人叹为观止。

之余,宋大学士移眸望见云王行来,犹如得见谪仙临凡,眼神里闪烁的光彩和祁璟轩是一个颜色的。想来又有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弈可看。

相隔着一段距离,对张清雅和张清琰两兄妹,汐瑶并未有多在意。

可当她看见那张清曜,心中便起了顾虑,边行边对身旁的男子道,“去塔丹之前,我和十二曾与张清曜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极为狡诈,上次我去看三妹妹时,无异中听张清雅对纳兰夫人说他的坏话,态度更是不屑一顾,不想今日他们兄妹几个在一起,真是稀奇了。”

闻言,祁云澈只是浅浅弯了眼,将眸中的柔色给与她,“我知道。”

汐瑶一愣,他知道什么知道?

是她说张清曜狡诈,还是她稀奇张家兄妹?

走入雅园,祁璟轩放下茶盏先唤了声‘七哥’,再望汐瑶,灼灼桃花目都快眯成一条缝,要不是碍着外人在,那声‘七嫂’定会脱口而出。

得冷绯玉闲闲的递给他一个眼色,他才收敛了些。

互相寒暄罢了,张清琰先道,“听闻云王殿下退了贾小姐的婚,亲自将慕掌簿接入璞麟殿亲自照料,在下还不太相信,如今亲眼得见,才知所听非虚。”

他语气平铺直叙,像在说一件寻常事。

又因上次围猎坠马,伤患未愈,所以一直坐着,仰头看才将来的二人,话中冷嘲热讽。

汐瑶知道他还记挂这上次在紫霄观被她下了面子的事情,可他着实没必要将贾大学士家的千金,祁云澈,还有在旁曾经被贾婧芝退过婚的冷世子等人都搭上一起骂啊……

草包就是草包,说他脑子长歪了都是抬举话。

自若笑笑,她回道,“巧了,早先听闻张大公子在围猎是坠马,今日得见,果如传闻,张大公子真的做了夏猎中坠马自损的第一人,小女子实在佩服。”

话罢众人纷纷掩笑,他们大祁儿女,尤为皇亲国戚,门阀权贵中人,哪个不是马术精湛?

在这样大的场面上当众出丑,丢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脸。没亲眼看到他坠马的,事后多也有幸欣赏张悦廉大人铁青的脸。

一时里,雅楼里默然了,好似大家都在回味张清琰当日是如何坠马的。

他眉头一紧,没来得及反驳,张清雅先抢白道,“猎场惊险,发生些许预料不到的事有何稀奇?倒是慕掌簿每每总能化险为夷,莫不是有吉星高照?”

那颗‘吉星’不正是站在她身后?

汐瑶不闪不避,先回身望了祁云澈一眼,才同她客气,“呈璃雅郡主吉言,可能我运气天生比较好吧。”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的将头点了点,微微笑,摆明了她就是后台强硬,你能奈我何?

张清雅未想她从善如流的应声,人是一僵,反而接不上话了。

余光环视周遭,璟王和冷世子均笑着不言语,云王更是站在慕汐瑶的身后,沉稳的面上虽未有太丰富的表情,但就是给人一种维护的姿态。

想起外祖母的再三嘱咐,张清雅不得不平息心中不忿,重新环顾局势。

慕汐瑶的大表哥是驸马,她的三妹妹又做了裴王妃,连外祖母都得顾忌着那层淡如水,薄如纸的血缘关系,亲自去走动。

而今她看上去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官,可人却堂而皇之的住在璞麟殿中。

与人话柄又如何?皇上什么都没说,是否就表示默认了?

将来若自己嫁与煜王,她嫁了祁云澈,同身为亲王的正妃,立场再不同也好,见面的机会定多不胜数。

还有慕容嫣那件,就是外祖母都没料到,竟是慕汐灵不惜以腹中孩儿为代价,为慕汐瑶亲自除去这个人。

眼下逞了口舌之快,恐日后得不偿失。

思前想后,张清雅怔怔然与那女子对望片刻,突然转了话锋,勉强一笑,道,“慕掌簿确实是有福之相。”

“……多谢。”汐瑶忍笑。大家都忍着笑。

懂事好相处,看来璃雅郡主学会了。

气氛缓和下来,素来为人和蔼的宋大学士出声圆场,难得今日有这么多棋艺高手在,单是闲聊怎行?

坐在颜莫歌对面的张清曜便在此时开了口,“既然连家姐都夸赞慕小姐是个有福之人,不如与在下对弈一局?”

他邀请得唐突,遂引来众人瞩目。

汐瑶也向他看去,又得他绽出无邪笑容,旁若无人的说道,“不知慕小姐可还识得在下?不日前小姐还亲口夸赞过在下长得好看。”

此话方出,一心想坐看好戏的冷世子就被茶水呛到了。

他乃武将,棋艺不精湛更无兴趣。

今日这一出,刚才已有一局较量。不论是话语往来,还是黑白棋子之间,颜莫歌都没有落下风。

会和棋,是这两个人彼此的意思。都给对方留了少许面子。

与他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再来都是偶遇,撕破脸皮大家都得不偿失。

当下真要比试棋艺的话,祁璟轩师从国师,祁云澈更不消说了,深藏不露的本事,连皇上都得花心思留意,怎一个老奸巨猾。

如何都不会让张氏三兄妹讨到便宜。冷世子不说话,那是不想太欺负人家。

哪知这张家庶出的小公子不知死活,开口就戳了云王的死穴,这下有意思了。

斜眼向祁云澈看去,云王殿下已在他身旁的位置展袍坐下,面不改色,俊眉浅扬,看起来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可心里在琢磨什么就没个准了。

好在汐瑶早有防备,那日见张清曜和祁璟轩下棋就觉得此人几分阴险,在使诈之前是丁点儿征兆都没有,可见城府极深。

闻他谈吐随意,她也应答如流,“上次是汐瑶想诓公子代我与璟王下棋,所以才信口胡诌,还请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嗯,不过……”

来到棋盘前,汐瑶想了想,再盯着他那张与祁璟轩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无暇面容,接着道,“这样细细看来,公子确实长得挺好看。”

言下之意,上回匆匆相交,她没刻意关注他长了什么样。因为不重要。“无妨。”张清曜大方笑笑,探手请她落座,只问,“小姐可否赏光?”

汐瑶哑然,“这……”

她为难的看看还坐在张清曜对面的颜莫歌,颜莫歌也是望着她的,一脸肃容,黑瞳里杀光毕露,实难招惹。

“清曜兄这么快就把本公子无视了么?”

颜莫歌稳当当的坐着,毫无移动之意,脸上明显的不悦,冷冰冰的扫向那女子,“依本公子对慕小姐棋艺的了解,清曜兄不会想和她浪费时间,不若我们再对一局如何?”

没想到还在怄气的家伙会帮自己解围,汐瑶心中感激不尽,亦对张清曜抱歉道,“当日公子也见到我被璟王的棋子围追堵截,只有认输的份。公子能够在七步之内起死回生,汐瑶实在佩服,可让我与公子对弈……”

她眉头蹙起,露出喜忧参半的惧色,“承蒙公子看得起,汐瑶不想输得太难看。”

“下都没下,你怎知我不会让你呢?”

张清曜似非她不可,转而,与颜莫歌四目相触,他仍是笑,却没那么客气了。

“颜兄与我相识多年,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

那端张清雅默了会儿,看出些端倪,便从旁笑着道,“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比试,汐瑶妹妹只管去下便是。”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刚才还冷言冷语的叫她‘慕掌簿’,这会儿就变成亲热的‘汐瑶妹妹’。

汐瑶苦于无奈的看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颜莫歌一字一顿,“可本公子还想与清曜兄下一局,这可怎办才好?”

才是转瞬,他周身戾气四起,气氛登时僵凝。

无人接话了。

这盘棋无论如何汐瑶都不会和张清曜下,她不知他用意,但一定没个好。

加之颜莫歌难得在一件事情上如此坚决,而他们都是商人,都在北境做生意,听对话都让旁人觉得应是了解彼此的。

想到这一点,汐瑶豁然开朗,难怪来时她同祁云澈说起张清曜,他会淡定如斯的说‘我知道’……

那眼下的情况呢?不知他知不知道?

“不过是对弈而已,哈哈哈,先和谁下不是一样的么?”夹在一群人中龙凤之间,宋大学士用心良苦。

无论是张家,还是云王这边,他谁也得罪不起,更不想参与其中。

今日若起了争执,更甚闹大,少不得要被皇上单独询问训话,多事之秋,果然事多!

焦灼之际,他计上心头,提议道,“倘若二位公子觉得单是下棋意思不大,不如设个彩头如何?”

一听‘彩头’两个字,汐瑶立刻想起东郊马场的惊险比试。

可那日是祁煜风有意挑唆,而今这状况又不同,已经是两两相争,再设个彩头,岂不是加深矛盾?

她才是想着,张清曜已然高声应了个‘好’字,简直正中他怀。遂就向坐于自己对面的人挑衅,“颜兄,你可敢应战?”

颜莫歌狠色不改,只道,“有何不敢?”

“那么这彩头……”

宋大学士眯着老眼还在沉思,张清琰将视线定在汐瑶身上,目中忽闪一道阴谋的精光!

那人儿得他一眼,心惊胆战!再望他开口,果真道,“以慕小姐做彩头如何?”

众人皆动容,独独祁云澈无喜无怒,更无任何表示。

“以她?”

颜莫歌语气里疑似不屑,但见张清曜坚决得很,他便勉勉强强,“那就这样定了吧。不过本公子真没想到,清曜兄会对慕小姐萌生兴趣。”

“颜兄你不知吗?”张清曜笑得诡谪非常,“窥人至宝,乃我此生最大乐趣。”

谁的小算盘打得哗哗的响

“放肆!”

冷绯玉蓦地站起,瞠目怒喝!手中茶盏狠狠碎在地上,淡褐色的水珠随着瓷片溅得满地都是。爱残璨睵

他吼声震天,当即让置身雅园里的众人心颤。

张清曜胆大包天,明知慕汐瑶都已经是云王心上的,人都已在璞麟殿住了许多日,此事皇上都没有说话,那便是默允了,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口出狂言冲撞!

再者他与慕丫头的交情,也不能让人随意当中将她羞辱枳。

这一怒唬了张家另外两个和宋大学士,连本欲出声祁璟轩都有些顾忌,犹豫了下,权衡了局势又没有出声的必要,索性缩在椅子上,看哥哥们施展了。

颜莫歌和张清曜则镇定自若,怕为何物?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将说出去的话收回。

他们就是赌定了,以慕汐瑶为注直!

僵持之余,被当作彩头的女子面露尴尬,她又不是谁的,还能任凭这些左右摆布了去?若谁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祁云澈也不会……

“无妨。”没容她想完,忽闻一道轻淡的声音响起,她不可置信的侧身望去,祁云澈再道,“你让他半子。”

后面这句是同颜莫歌说的。且说得风清云净,与人便是两个感觉。

要么慕汐瑶在他心中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才任由人做赌注,他座上观棋。

要么,就是他太自信,知道颜莫歌一定不会输。

可无论那种,汐瑶都不喜欢。

她哪里会想到这样的话由他说出?不期望他如冷绯玉那般为之动怒,但如此时候,不管怎样他都该先维护自己不是吗?

怔怔然,也不知是气极说不出话,还是真的被激到痛楚,这一时倒真想看看颜莫歌和张清曜谁会赢。而那个赢了的,要怎样对她?

“七哥,这……”

见汐瑶脸色霎时阴霾,眼中透出些许受伤来,祁璟轩欲言又止的看向身旁的人。

那男子却不语,手中握着漂亮的青花茶盏,俊容上神情温和平静,姿态高贵的等待一场棋盘上的对弈。

早先那二人之前又不是没有对过,平分秋色旗鼓相当,给足了对方颜面。若真的再比,是怎样的情况就委实不好说了。

冷绯玉也没料到祁云澈是这态度。他对他自是相信的,故而望得汐瑶的反映,他心头虽不快,还是关顾大局的将那丝情绪强压下去。

而汐瑶呢,她什么都知道,但却不能什么都一概而论。

纵使恼火非常,还是勉强扯出个笑容,“承蒙张三公子垂青,小女子也很好奇,到底是张三公子技高一筹,还是颜公子棋高一招。”

她话中不难听出赌气的味儿,说完便兀自寻了张椅子坐下,端着适中的表情,看上去便是气定神闲了。

“既然如此——”张清琰不知状况,迫于无奈得了妹妹的眼色暗示,唯唯诺诺的开口道,“清曜,你就与这位颜公子切磋切磋吧。”

……

半个时辰过去。

雅园内只闻棋子落盘之声,两个风姿卓越的男子面容上已再无半点玩笑之色,沉凝了思绪,无声无息的较量,暗涌不断。

棋盘上争锋相对,黑白分明各成一片,还是势均力敌,略懂棋的人都能看出当中紧迫。

两人的棋路实在太相似。仿佛能时时洞悉对方思绪,相互围追堵截时,再另辟蹊径杀出生机,可往往在那机遇绽出少许,又立刻被斩断。

牵制,被牵制,周而复始。

祁璟轩早就不顾仪态,起身去到最近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生怕遗漏半个细节。

其他人各怀心思,就不信还能和上次一样!

和局本就罕见,几百局都不一定有一次,先那场就是和棋,若这次还相同,那只能说下棋的人生来便是天敌,谁也容不得谁,总要斗到一方灰飞烟灭方才罢休。

纵横交错的格盘上,江山被一分为二。

却与此时,张清曜忽然放下手中的白子,抬首来道,“我认输。”

话脱口,张氏兄妹满目惊诧,这棋分明还能继续下去,为何他忽然改变心意?那云王不想得罪也得罪了,莫不是他以为这会儿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转而只看向汐瑶,他再清清朗朗的说道,“自上次有幸与慕小姐一见,难忘至今。提议将小姐做彩头,是想赢了颜兄之后,借此机会邀请慕小姐湖上泛舟,可这一局未完,在下左思右想,觉得此举实在唐突失礼,故而就此认输,希望能得到小姐的原谅。”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将祁云澈看在眼里,说他借其施展了一回都不未过。

至少云王眼皮都不眨,大方的将他口口声声说心爱的女人拿去做赌注,他却珍惜得很。

颜莫歌不可置否的笑得两声,“今次本公子还真是将清曜兄看漏了眼,不想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喔,也许是慕小姐曾夸赞过在下,而在下也觉得慕小姐确实——值得。”

万语千言都抵不过这两个字。

为她退了婚又如何?不顾礼数将她圈禁在身边,看似霸道专宠,名不正言不顺,难道不是陷她于不义么?

这才是张清曜真正的目的,他在公然和云王抢女人!

冷绯玉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一双被火烧得通红的眼含威扫视过去,唇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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