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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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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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道:“你天天丑时到寅时都来练习吧?”

    萧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

    安平道:“你练吧!我守着你。”说完,背对着萧启坐在一边。

    萧启一愣,看向安平,安平只是在哪里闭目养神。萧启也无心再练,也坐到了他身边。

    安平睁开眼,看了看他,道:“不练了?”

    萧启苦笑着摇摇头。

    安平又道:“你不信我?”

    萧启摇头道:“不是。”

    安平道:“如果我说我在贴身保护你,你信吗?”

    萧启笑道:“我何德何能,得有高手在暗中保护。”

    安平道:“我不是高手,只是擅长藏匿和暗杀,如果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

    见萧启不说话,安平又道:“无论你相不相信,愿不愿意,安平此生,都会追随于你。”

    萧启惊讶的看向安平,心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却始终不得要领,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也是无功而返。

    安平道:“不要推辞,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改变主意,而且,你要杀我,我决不反抗。”萧启低下头不再看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安平道:“你想听故事吗?”

第卅九章 杀手之殇() 
夜凉如水,安平消瘦惨白的脸看起来有模糊。

    他张开左手,伸到萧启眼前,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亮,萧启隐约看到他的手心,用刀生生刻出一个枫叶的标志,虽已愈合,但从狰狞的疤痕可以看出当时的伤口有多深。

    安平看向萧启,问道:“你可听说过完颜家族?”

    萧启道:“滕学士讲过,完颜家族是女真贵族,在景北是举足轻重的大家族,完颜家的男丁骁勇善战,是大齐的劲敌之一。”

    安平点点头,道:“他说的也就是这些了。可你是否知道,真正的完颜家族,远没有这么简单。骁勇善战只是他们的特点之一,实际上,完颜家族不仅仅是大齐的劲敌,也是景北共同的敌人。完颜家族传承七百年而屹立不倒,自有它的道理,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完颜家族旗下,有一个名为血枫的杀手组织。”

    萧启心中一动,已猜出了大半,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抬头看向安平。安平神色平静,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来自血枫。”

    萧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安平。

    安平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声音平静的想在讲别人的故事:“完颜家族是的可怕超出人们的想象,宗室的男丁一旦出生,他的母亲必须死去,以防止妻族威胁完颜家的地位。然而,迫于完颜家的地位和声望,仍源源不断的有人送女儿进来。而那个男丁,生下来就靠喝狼血和鹰血解渴,会坐就会骑马,会走就会握刀,会跑就会射箭。每月初一,完颜家会以屠杀平民为乐,而所有男丁,即使还在襁褓中,也要被奶母抱着在一边观看。所以,完颜家的人,冷血无情,任何人都只是他们壮大家族的工具。”

    说着,顿了一下,道:“我的故事,自然和完颜家有关,但我不是完颜家的后代。我出生在大景北边境,两岁那年,父母死于饥荒,我和长我五岁的哥哥一起到处乞讨,后来被一个名叫完颜戬的人收留;后来才知道;他是完颜家族族长的第十五子;血枫组织就是由他管理的。血枫组织,分为血部和枫部,血部负责暗杀,以左手枫叶为标志,枫部负责情报,以左脚枫叶为标志。他把我和哥哥交给了血部的血宇;让我们叫他大哥。血宇手下,像我们这样的孩子有五六十个,他除了训练严格以外,带我们很好。无论谁有什么愿望,他都尽量满足,还在训练之余陪着我们玩儿。有时我们犯了错,他也常常替我们求情,甚至代我们受罚,就像你一样。于是,我们真的把他当作大哥看待,他也和我们以兄弟相称。等到我哥哥长到十五岁,通过了完颜戬的检查,成为了血枫的一名杀手。自此以后,我很少再见哥哥。我知道,我只有拼命练习暗杀的本领才有可能成为合格的杀手,与哥哥在一起。”

    讲到这里,安平停了一下,向萧启问道:“很傻,不是吗?”

    萧启摇摇头,正想回答,安平却转过了头,自顾自说道:“后来,我到了十五岁,也成为了一名杀手,至于血枫检测杀手的条件,我发誓不向任何人说,所以不能告诉你。那时,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和哥哥一样做一名杀手,甚至并肩作战。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的暗杀技能渐渐超过了哥哥,血宇也常常派我去参加一些重要的任务。有一次……”

    安平停了下来,但他上下颤动的喉结正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定了定神,安平又道:“那次,完颜戬安排我们刺杀一个汉族大官,事关重大,我和哥哥为了得到赏识,求血宇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而血宇不放心,只是让我和哥哥把风,他自己亲自动手。可没想到那个大官很是警觉,不仅没有杀死他,还让他抓住了完颜家的把柄。完颜戬震怒,要抓血宇治罪,谁想那血宇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证据,说我和哥哥本是汉人,所以私下向那人通了消息,使他有所警觉。我和哥哥自然不承认,可血宇竟然模仿我和哥哥的笔迹伪造了我们和那大官的通信,而我们毛遂自荐也成了证据之一。更可恨的是,他竟以几个重要的任务买通了和我同住的兄弟替他作证,那人也是汉人啊!我和哥哥自然是不承认,可完颜戬相信了他的话,加上人证物证俱在,我们被判了死罪,直到这是我才明白,那血宇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作兄弟,我们只是他为了保护性命,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现在想来,当时也有几名胡人杀手要求同去,他却让我们兄弟把风,也是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一旦刺杀不成,完全可以嫁祸给我们俩。”

    安平叹了口气,继续道:“七月初一,又是完颜家杀人取乐的日子,我和哥哥也被押到了那里,他们要当着孩子们的面把我们千刀万剐。就在行刑前,哥哥挣脱了绳索,扼住完颜家一名宗室幼儿的喉咙,要挟他们放我走,我本不想走,可我知道,我只有走了,才有机会提哥哥报仇。于是,我……逃了出来。一路逃亡,逃到烟城,走投无路,就参了军。白将军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真实来历,我只是说,我是镖头的儿子。”

    萧启点点头,轻声说:“只要你忠于大齐,我不会说。”

    安平抬起头,沉声道:“我忠于你。如果你忠于大齐,我就忠于大齐,你背叛,我就会背叛。”

    萧启不解的看向他,道:“忠于我?”

    安平道:“加入军营后,我自知靠我自己无力报仇,所以对天发誓,只要我遇到真心对待兄弟的首领,就效忠于他,生死相随。”

    萧启道:“条件是帮你报仇,是吗?”

    安平道:“不,我只求您允许我报仇。”

    萧启摇头道:“没有人能阻止你报仇。”

    安平道:“但如果主人不允许,我是不会去的。安平一切听命于主人。”

    萧启拒绝道:“我不配。”

    安平道:“我自己愿意的,从黄定国割开你的缰绳你却替他求情开始,从你在黑熊出现时挡在大家身前开始,从你不顾重伤杀死群蛇开始,从你为黄定国的死感到愧疚开始,我就决定,效忠于你。”

    萧启摇头坚持道:“我不需要。”

    安平猛地跪在萧启脚下,道:“安平不会违背誓言,既然你嫌弃我,我唯有一死!”说着,竟要拔刀自刎。

    萧启忙道:“等一下。”

    安平手生生顿住,抬头直视着萧启道:“你答应了?”

    萧启站起身,把手放在安平肩上,一字一句的说:“我想要的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不是生死相随的随从。我答应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安平忙收刀施礼道:“安平听令!”

    萧启苦笑道:“现在我们都是千夫营的兄弟,你也不便说效忠于我,这样反而惹人误会,不如等以后……”

    安平道:“我愿放弃官职。”

    萧启摇头道:“你听我说完。现在,我要你苦练兵法,成为一名真正的猛将。”

    安平道:“安平领命。”

    萧启又道:“你也不用跟着我随时跟着我,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可以了。一切等我们从千夫营出来再见分晓。”

    安平道:“我会苦练本领,争取不会让主人失望。”

    萧启无法,只得苦笑着摇摇头,道:“天也快亮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我要去亲戚家,你一同去吗?”

    安平道:“我还是自己好好练习吧。还有,我的血能解百毒的事,还求主人保密。”

    萧启点点头,也没有打算多问。

    安平却解释道:“这是完颜家族的秘法,也是完颜戬收留我们兄弟的根本原因。完颜家秘法,找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男童,从五岁开始,每日找毒物咬童男的舌头,然后立刻服用解药,再佐以秘药,以后,随男孩长大,毒也逐渐加重,直至无解之毒,如果男童能坚持十年,就可练成百毒不侵之体。这样活下来的男童,百中无一,而即使活下来,也要终生保持童子之身。”

    萧启问道:“那他们还打算杀你?”

    安平淡淡道:“在完颜家,像我一样的人,有二十个。完颜家族的可怕,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萧启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不语。半响才道:“回去吧。”

    安平施礼跟了上来,口中说:“主人放心,我们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萧启点点头,没有说话。

    躺回床上,天已经微亮,萧启躺在床上,回想起安平的话,睡意全无。虽然凭直觉,安平说的不像假话,更何况杀手的想法本来就异于常人,但自己总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以安平口中完颜家族的实力,追杀一个逃跑的杀手可谓举手之劳,安平怎么能逃到中原,又能加入千夫营呢?百思不得其解下,萧启打算和奇门子商量一下在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四十章 大头() 
初一一大早,顾婶儿就爬了起来。走到院里,眯着眼睛望着清晨的日头,笑了笑,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洗了洗脸,就把水倒进准备好的水缸里。按照习俗,初五以前不能把水泼到外面,不吉利。

    顾婶儿转身回了厨房,一会儿有空着手走了出来,盛了一瓢水在盆里,沾了一下,望了望大门,眼神中满是期盼。

    自己的儿子大头常年在外,只有过年这几天才能回来看他,算算时间,今天早晨也该到了。

    果然,她听到有人在敲门,于是匆忙擦了擦手,小跑着过去,拉开了门闩。破败的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顾婶儿看到来人,不由的呆住了,微笑也凝固在了嘴角。

    来人身穿银色长袍,在黑色滚边的映衬下显得沉稳庄重,身材略显单薄,文弱清俊的脸上,透着浅浅的笑意,两个酒窝在嘴角若隐若现。

    顾婶儿强忍住心中的失落,道:“是萧少爷啊!快进来,老爷昨天就念叨你呢!”

    萧启笑道:“顾婶儿,新年吉祥。”

    顾婶儿心不在焉的答道:“吉祥,大家都吉祥,快进来吧。”

    萧启注意到了顾婶儿的失望,但也不便询问,只是笑了一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三叔起来了吗?”

    顾婶儿道:“没听见动静,你直接进去吧!没事。”

    萧启点点头,刚走到卧房门口,奇门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顾婶儿啊!你家大头回来了?”

    萧启答道:“三叔,是我,萧启,给您拜年来了。”

    话音刚落,奇门子就袒胸露怀的打开门,吼道:“小兔崽子,大三十儿的也不过来,害的老子一个人吃了两只鸡!”

    萧启忙赔礼道:“三叔,昨天我们兄弟聚了聚,大家在一起脱不开身,就没有告诉您,您……”

    奇门子拍着萧启的肩大笑道:“没关系,哈哈……年轻人就应该多聚聚,这样才能有兄弟嘛!”

    奇门子的手正好拍到萧启的右肩的伤口上,萧启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笑道:“我们休息到初五,这几天就要麻烦三叔了。”

    奇门子看了看萧启,又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笑道:“进来吧!外面凉。”

    一进门,奇门子就用审查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萧启,萧启笑道:“三叔,怎么了?”

    奇门子看了看他,道:“发生什么事了?又带着伤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啊!说说怎么回事吧。”

    萧启低头轻声道:“一点小伤……”

    奇门子道:“我没问你伤的重不重,而是问你怎么伤的!”

    萧启道:“大过年的,等下次再说吧?”

    奇门子怒道:“过年又怎么了?快说!”

    萧启也不便隐瞒,只得把事情的经过细细的告诉了奇门子。

    说完,时间已近正午,顾婶儿走了进来,道:“老爷,萧少爷,饭做好了。”

    奇门子向她点点头,道:“你家大头还没回来啊?”

    顾婶儿忧心忡忡的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奇门子安慰道:“别担心,可能是大老远的耽搁了。”

    顾婶儿笑笑,可脸上的忧色丝毫没有减轻。奇门子没有再和她说话,狠狠瞪了萧启一眼,道:“走,吃饭去吧。”

    午饭依然很丰盛,鱼肉炒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等顾婶儿下去了,奇门子绷着脸不停地往萧启碗里夹菜,同时干巴巴的说:“你伤还没好,别吃鱼。”

    萧启点点头,道:“谢谢三叔。”

    奇门子听了,抬眼道:“谢?老子到希望你永远别因为这个谢我!长本事了啊!什么事情都冲在前面!”

    萧启低声解释道:“我是队长,我不希望大家受伤……而且,我这个样子,除了处处争先议以外,又有什么资本赢得别人的尊重?”

    奇门子重重哼了一声,又扯下一个鸡腿放在萧启碗里,道:“你总有理由!你以为你是英雄啊!中了毒还跑!嫌连累人家啊?你不知道这样反而会让大家担心啊!”

    萧启道:“有赵宝儿在,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走不是怕连累大家,只是不想让大家看着我死去。”

    奇门子愣了一下,问道:“赵宝儿?是不是个子不高,眼睛不大,有些瘦那个?”

    萧启点点头,奇门子道:“嗯,我知道是哪个了。你这个孩子也是的,我都不知道你脑袋里整天想的是什么。”

    萧启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两个酒窝。

    奇门子见了,笑道:“不过,那个姓黄的虽然混蛋,但他有一点还真是说对了,你呀,看起来还真像个女孩子。”

    萧启咽下嘴里的饭,叹了口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在脸上划几刀吧?”

    奇门子一摔筷子,怒道:“不许胡说!你这张脸啊!别人求还求不来呢!秀气点有什么不好?你要是敢把这张脸毁了。老子揍死你!”

    萧启叹道:“我这张脸,上了战场恐怕会被人笑话的。”

    奇门子道:“笑话?到时候大家都杀红了眼,谁还在乎你长得什么样子?多杀几个人,身上都是血,谁还敢说你秀气?不过,你要是主帅的话,还真有些麻烦。”

    萧启宽慰的一笑,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不可能当主帅的。”

    奇门子笑道:“为什么不可能啊!你可是有天命在身的人。”

    萧启苦笑道:“天命太虚无缥缈了。”

    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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