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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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役-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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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启也猛地起身,面色凝重的看向寨门的方向,果然,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大齐官员,带着百余名黑甲骑兵出现在寨口。

    “七将军接旨!”

    萧启整了整便装,俯身跪倒道:“末将接旨!”

    来人愣了一下,低声问:“将军不换上官服再接旨吗?”

    萧启摇头道:“百越炎热,不劳久候。”

    来人只得打开手中的明黄卷轴道:“诏曰,北地小民,蜉蚍撼树,侵我大齐,特封萧启为定北将军,即可前往景北,平定边患,不得有误!”

    “末将,领旨谢恩。”

    萧启叩首接过圣旨,却没有说话。只听来人道:“将军,收拾一下启程吧。”

    萧启站起身,点头道:“请大人稍等片刻。”

    然后转身向锦绣道:“幽朵和山河的婚事,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锦绣点点头,径自进屋帮萧启收拾行李。

    萧启一向简朴,除了几件贴身衣物,一把古琴,一副铠甲,几件兵器,竟然身无长物,很快便被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在一边,萧启全身重甲,看着突逢变故,不知所措的兄弟们,笑道:“他只叫我一人,你们不必一起”

    “可是”张樵有些担心的出生道。

    “这次景北叛乱,本来任何人都可以去,可他偏偏叫我,恐怕另有深意,所以”萧启笑着拍了拍张樵的肩膀道:“等我回来,给你家艳儿和乃清家的虎子证婚。”

    张樵咬牙道:“我和你走!”

    臧乃清也道:“七郎,一起走吧!”

    “胡闹!”萧启沉下脸:“都走了,百越怎么办t乖留下!”

    “可是”

    “答应我山河娶妻时,你们都在场。”

    见萧启这样说,张樵等人也只能点头答应。

    “将军”锦绣上前道:“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接受我,可不可以”

    萧启知道她要说什么,侧目无言。

    锦绣闭上眼,轻轻地抱了萧启一下,旋即分开,轻声道:“此生无憾”

    萧启身子一僵,拿起包裹,看了一眼床头的兰花道:“北地寒冷,还请帮忙浇灌。”

    锦绣点头道:“你放心”

    萧启不在多言,大步走出小屋,翻身上马,那官员早就等候已久,见萧启出来,点头道:“将军,走吧!”

    “爹爹!”

    萧启回过头,却是山河。山河忽然听说萧启将要离开,匆匆赶来,终究没有错过。

    萧启勒住马缰道:“回去吧,好好待幽朵。”

    “爹!等我和你一起走!”

    “胡说!圣旨上只有我一人,你要抗旨吗?”

    “爹!”

    “回去!”

    山河低下头,强忍住哀伤道:“爹,我等你回来。”

    萧启含笑点头,慢慢离去,同行的官员紧随其后,做到寨口,他又回过头,看向洛烟雨,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 不如不还() 
那名叫杜青的红衣官员将萧启送到上京城外,便告辞离去,就连随行的护卫也都只留下一半。继而,一个名叫洪武的地利将军带一万人与萧启会合,共同北上,言辞间并非十分恭敬想必名为护送,实为监视,可萧启只是浅笑,并不介意。

    行至金城,萧启侧目望向风烟掩映的葬马山,十年不见,葬马山依然烟雾缭绕,静谧而安详,萧启想起了甩石子,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住在山上,他还在人世吗?

    因为自己身份未明,也不曾有过家里的任何消息,父亲如果还在世,也将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还有大哥他们,都还好吗

    想到这里,萧启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转身向洪武道:“你们先走,五日后,石城会合。”

    洪武扫了一眼萧启,淡淡道:“将军,军情紧急,还请以国家大事为重!”

    萧启扫向洪武,目光清冷,让人生畏:“如我不从,是否军法处置?”

    “将军”洪武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萧启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不会逃跑。五日后,石城见。”说完,调转马头向葬马山奔去,洪武身后一人偷偷拿出弓箭,却被洪武按住:“你杀不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且去石城等他。”

    萧启策马前行,绕过金城城墙,望着越来越近的葬马山,忽然有些踟蹰,要回家吗?萧启害怕,害怕得知父亲去世的噩耗,白钺等人去世他不在身边,已经是他心头的永痛,如果父亲也

    想到这里,萧启只觉遍体生寒,咬了咬嘴唇,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调转马头,没有进入守陵村,而是一直奔到葬马山山下。

    天气不热,甚至可以说十分凉爽,可萧启的里衣却被汗水浸透。他将马拴在山下,徒步上了葬马山。

    山上湿气深重,宽大的叶片刮着萧启的面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水痕。萧启分开齐腰深的草,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甩石子的住所走去。

    记得小时候,自己背着柴刀上山,草叶刮着脖子,回到家,下巴都微微有些红肿,衣服也被露水完全打湿,这么多年过去了,守陵村没有变,葬马山没有变,可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翻过一座山峰,前面便是甩石子的住所,萧启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小心的观察着周遭的机关,可是,没有。

    阵法还是十年前回来的样子,但因为草木重生早已失灵,萧启没费什么事情,便找到了甩石子的小屋,倾颓的小屋。

    他忽然不敢向前,生怕自己推开门,看到的是甩石子早已腐烂的尸体。久居深山,恐怕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犹豫许久,萧启才鼓足勇气推开了满是灰尘的木门,扬起的尘埃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萧启等了许久,才接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屋中,蛛网虬结,尘土飞扬,空无一人。

    他抬手扯开蛛网,在屋中慢慢向前,里面的一切,与记忆中毫无分别,只是,物是人非,萧启不敢去猜测甩石子是什么时候离去,也不敢去想他是不是还在人世。

    屋前屋后,萧启找了三遍,却一无所获,连一张字条都没有留下。

    记得上次前来,甩石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完自己的经历,笑而不语。是不是当时,他以迁居别处,只是在这里等自己?

    萧启叹口气,黯然离开甩石子的住处,这种遗憾,终生无法填补。

    再一次来到守陵村前,萧启定定的望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十年不见,曾经的土坯房都已经变成了青砖瓦房,鸡鸣狗吠只剩不绝于耳,萧启静静的立了半响,却还是没有勇气走进村子,自己的家乡。

    忽然,村口中走出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魁梧的老人,那身影,像极了父亲。萧启心头一紧,全身僵硬的看向来人。

    来人显然也看到了萧启,愣了一下,问道:“小七?”

    萧启呆呆的盯着来人的脸,喉头哽咽,半响才试探道:“大哥?”

    “小七,真的是你,刚才爹非要我来村口看看,我坳不过,就出来了,没想到,竟然看见了你”

    萧启翻身下马,抱住大哥道:“大哥,是我”

    老大扶着萧启瘦弱的肩膀,上下大量道:“一点儿没变,我家小七,还是当年的样子,看起来,比山水还要年轻啊!走,咱们回去,山水家的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走!”

    萧启看向老大,忽然有些迟疑:“我”

    “自己家,怕什么?”

    萧启低头不语。老大佯怒道:“爹让我出来迎你,你不回去,爹还不打断我的腿?”

    “爹还好吗?”

    “岁数大了,腿脚不好,要不啊,可是他亲自出来迎你啦!”

    萧启点头道:“大哥,我还是不进去了,军情紧急,我”

    “胡说,军情紧急你就不会来了!这都后晌了,你还能跑一夜啊!在家住一晚上,不在乎那几个时辰!”老大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着萧启。

    萧启无法,只得跟在老大身后,进了村。

    村中几乎人识得萧启,但老大还是和迎面走来的人一一介绍说,他家老七回来了。面对乡亲们善意的笑容,萧启也将微笑挂在嘴角,心情也没来由的放松。

    萧启的回归,让大锤开心无比,晚饭也多吃了一碗,可脾胃虚弱的萧启并没有什么胃口,饭后,山水家三岁的小儿子豆儿拉着萧启的手,含糊不清的喊着七爷爷,要萧启抱,萧启一把将孩子抱起,感受着孝子软软的身体和毫不掩饰的亲昵,心也渐渐放松下去。

    山水家的媳妇是个健美的农妇,她毫不掩饰的向山河道:“你和七叔就差三岁,七叔看起来比你还年轻呢!”

    山水憨厚的笑道:“那是,七叔是大城市里的人,自然要不乡野村夫显年轻些。”

    整个过程中,大锤只是看着儿孙,小儿不语。

    夜晚,大锤又一次将萧启叫进了自己卧房,他用颤抖的手摩挲着萧启的脸颊和瘦弱的肩膀,叹道:“你别走了。”

    “爹”

    “南方那么热,你吃了不少苦吧?”

    “那里日子还算平静。”

    “天子无情,如果爹不告诉你先祖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离开了?”

    萧启低头不语,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大锤颤微微地起身,再一次打开了通向姬月华画像的密道:“再去拜一拜先祖吧,我想,如果先祖有灵,他也会同意你离开的。”

    萧启抬头道:“天子无情不假,先祖明知天子利用,依然没有退缩,即使后来翻脸无情,先祖也没有选择谋反,而是心甘情愿背负骂名,忍受凌迟之刑,先祖不悔,我,亦不悔。”

    大锤愣了半响,点头道:“这才是我们姬家的风骨啊!小七,拜一拜先祖吧。”

    萧启依言再一次跪倒在姬月华画像前,拜了三拜,然后抬头看向姬月华的脸,轻声道:“风定云开日,游魂夜归来。先祖,你看到了吗?”

    服侍大锤睡下,萧启轻手轻脚的走出大锤的卧房,却看见老大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一直照顾父亲的憨厚大哥,也已然一名老人。

    “想偷偷离开?”

    “大哥”

    “我脑子不好,但不代表我糊涂,小七,你应该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你再拜一拜先祖。”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是我已经完成先祖的嘱托,可以不再回去了。”

    “那你还走?”

    “当年先祖明明可以藏匿于深山,或者投奔一直交好的党项,保住性命,可是,他都没有。既然肩负了这个责任,就永远没有卸下的一刻。”

    老大的脸,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他抬起头仔细打量自己最小的弟弟,萧启的脸庞在月光下美的有些凄凉,精致的五官,恍若天神。

    “你想走便走吧”

    老大叹口气,拍了拍萧启的肩膀:“记得你刚出生时,只有巴掌大,哭都没有声音,一转眼,就这样大了去吧,我们只是希望你能离开,可是,这份责任,真的不是说卸下就卸下。去吧。”

    萧启双目含泪,施礼道:“大哥,爹就拜托你照顾了”

    老大点头道:“你放心,去吧如果可以,写信回来。”

    萧启重重点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仿佛停留片刻他便会后悔。

    夜色深沉,萧启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次离去,便再也没有可能回还,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不能说无悔,但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责任。

    树木房屋急速向身后退去,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即使看不见前路,萧启还是凭着感觉,急速向前,即使前方,也是无尽的黑暗。

    弦月无语,葬马山无语,守陵村无语,一切都静静看着萧启出现,又看着他慢慢离去。如同村中的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永无终结。

    生无止境,死入轮回,人间生灵,不外如是。

第十三章 穆崖() 
萧启不敢停歇策马三日,便已经到达石城附近。。

    一路上,萧启所见,虽不算四海升平,但也民生安乐,先祖,你看到了吧?

    石城,与离开时一样,城墙虽然败破,但依然高大坚固,萧启叹口气,这样的城墙,应该可以抵御敌人的进攻吧。

    因为还有两日,他并没有着急进城,而是独自享受这难得的清净,策马行走在芳草依依的郊外,看着连绵的青山和脚下无限延展的土地,他静默不语,如果,如果可以卸下这一切,他渴望能够独自一人,游历天下,见万山风光,享人间美景,即使只能活一年,也心甘情愿。

    已近中午,萧启随意挑了一棵大树坐下,拿出随行的粮食和淡水,刚刚咬了一口硬馍,就觉得有些不对,周围,似乎有人。

    萧启犹豫片刻,没有起身,而是拿起水壶,慢慢喝了一口水,又咬了一口硬馍,这时,一根冷箭从草丛中射出,直取萧启左眼,萧启警觉避开,那只箭矢,贴着萧启的耳朵钉在树干上,箭身还在微微颤抖。

    萧启一手按住刀柄,仔细观察周遭的动静,风吹草低,空无一人。

    又一只箭从侧面射来,萧启一个翻滚,躲到一边,扬手射出一根银针。

    “噗!”随着一声轻响,一块巨石忽然塌下去一块。

    “雕虫屑!”萧启冷笑一声,又接连射出几根银针,将伪装成巨石的敌人击毙,却觉身后一寒,拧身抓住一根箭矢,反手挥出,随着一声惨叫,正中来人。萧启扬眉吼道:“出来!”

    “杀啊!”伴着一声嘶吼,百余胡人打扮的蒙面男子挥刀冲向萧启,与此同时,远方天际扬起阵阵尘埃,似乎是骑兵到来的先兆。

    萧启不敢大意,拔刀冲向敌人,在敌军见穿梭,所过之处,必有敌人血溅当场。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萧启几乎可以看清来人衣服的颜色和兵器的反光,还是胡人!大齐边界,怎容他们猖獗?

    萧启一声暴呵,一刀砍下迎面杀来的敌人的头颅,又划开一人的肚子,毫不回顾满地的残肢,拧身迎向已经越来越近的骑兵。

    阵阵烟尘,让萧启看不清敌人的相貌动作,当他毫不惊慌,等马队越来越近,他忽然卧倒,横刀砍断为首一人的马腿,马失前蹄,马上之人向前摔倒,一动不动,想是摔断了脖子。萧启一面小心马蹄的践踏,一面躲避敌人纷纷向自己招呼的兵器,手中的刀也精准无比的看向马腿,不时有战马连同马上的敌人倒地,敌阵顿时大乱。

    对于倒地的敌人,萧启并未多加关注,毕竟乱军之中,自有受惊的战马去解决他们。萧启的任务,便是砍断马腿,搅乱敌军阵型。

    这一策略达到了很好的效果,敌军骑兵见在马上不占优势,纷纷下马与萧启对抗。

    萧启虽然也擅长近战,但被众人围攻,一时也难以突围。

    而这些人,虽然是胡人,但各个出手狠辣娴熟,似乎是经过长久的训练,这也让萧启暗暗心惊,胡人本来便身材魁梧,天生神力,一旦习得大齐刀法,恐怕大齐普通士兵,将会落于下风。

    可是此时由不得萧启多想,他只得硬着头皮一一解决难缠的敌人,一个多时辰下来,虽然没有受伤,旦多少有些疲倦。而外围的敌人,却因为骑兵的不断支援,越来越多。萧启看向四周,面露狠绝之色,一刀划开一名胡人的脖颈,随之又有数道银光射出,周遭不少敌人受到波及到底,却几乎不见伤口。

    可是,外围的敌人,不下五百。

    这时,忽然听见一声高呼:“将军不要担心,穆崖来也!”

    萧启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袍男子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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