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养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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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养包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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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释玉这黑白颠倒的能力十分强,气得赵闯几乎想要跳起来,狠狠地跑过去揍他一顿,揍到他哭爹喊娘,把过去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部吐出来!
    端王此时还在震惊中,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赵闯。他对于清离的记忆还停在六年前,那个黑发如墨,身体纤细的少年。少年本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后来却渐渐少了话,整个人身上都添了一抹阴郁。清离的身上是柔的,带着一种温和的气息,他不识字,也懒得识字,偶尔耍些小性子,但是只要哄哄,便依旧是那么乖巧。六年前的赵清离是个温和乖巧的少年。现在眼前的人呢?目不识丁,蛮横无理的土匪,全身带着一股匪气与野蛮,披着丑陋不堪的外壳。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端王心虚起伏,尽管如此,端王却隐隐有种感觉,那种感觉不知从何而生,却一点一点地渗入脑海,让他认知,让他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清离。那种感觉似乎只有一瞬间,却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过程,让他将他的清离与眼前的赵闯渐渐融为一体。那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顶着同样一张脸,那张脸同根同源生,唯一的区别便是沾染的时间痕迹不一样。
    “清离,你还活着。”那一瞬间,一向顶着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儒雅的脸的端王差点忍不住喜极而泣。那是一种从毁灭到新生的感觉。他一直念着,一直想着的那个人,原来还活着。他们不是天人永隔,来世难见,他们活在同一个世界。他可以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的感觉。
    端王这句话,却代表着,赵闯便是赵清离,不是易容,不是阴谋。这便是事实,不容反驳,无法置喙。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包含释玉。
    释玉紧咬着唇,似乎在一瞬间,身上嚣张的气焰便消失了,他的脸上带上不可置信,欣喜若狂道:“你……你真的是师兄?”
    释玉走了过去,抓住赵闯的手,亲昵道:“师兄,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你居然还活着?!”
    释玉变脸之快,快得让赵闯觉得心惊,释玉一脸深情地盯着他,盯得赵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赵闯一脸嫌恶,用力地想要抽出手,奈何释玉抓得太紧,他的内力已经消失殆尽,只能吼着道:“放开老子!”
    “师兄,你这些年去了哪了?”释玉咬着唇道,“师父这几年总是念着你,经常拿着你的旧物发呆。我们二人是师父唯二的弟子,师兄你不在了,师父他老人家实在可怜。”
    这小东西居然拿无欲僧人威胁他?也是,释玉出生皇族,从小便会察言观色,最会猜透人心。他一眼便可看出人的弱点,玩着那些小把戏,当年在村子里,竟无一人识穿。
    释玉自以为拿住了赵闯的软肋,双目殷殷切切地看着他,然而,下一刻,一巴掌便甩在了了他脸上,释玉整个身体都摔了出去,摔在石头上,发出剧烈的响声,脸上泛青,青中泛红,巴掌印十分明显。
    端王几乎用了全部力气,他的眼神很冷,尽是杀意。有一股气在胸中蔓延,堵得他难以呼吸,他的脑子也似乎要炸开般。今日的事对于端王而言,就像一场梦。看着释玉,听着释玉的话,此时他的脑海中便只有一件事,他想到初识清离的时候,少年那般天真单纯,在没人的时候,少年身上总会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孤寂感,他有时问起,少年也是一笑而过,从来不提。他从来没想过他的清离受过这般大的委屈,那看似活泼的少年心中藏着的心事,他竟是从来都不知?而这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要欺他骗他!
    一旦想到清离在那几年里受的苦,端王便觉得怒意上涌,整个人都无法自控。
    端王本是个睚眦必报之人,看着躺在地上的释玉,杀意在眼中蔓延,他抽出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锋利的剑刃便对着释玉的胸口处,一点一点地用力,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渗了出来,染湿了少年的衣裳。释玉苍白的脸上显现出惊恐,看着端王眼中的杀意,他知道他是真的要杀了他。死亡从来没有这么近过,释玉怕死。
    “你不能杀我!”释玉道。
    端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色铁青,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释玉的眼神四处搜索着,最后落在那正冷冷看着自己的赵闯身上。释玉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一人。释玉看着赵闯,几乎尖叫道:“师兄,救我!”释玉的声音带上哭腔,“师兄,我知道错了,看在师父的面上,救救我吧!
    赵闯转了转眼珠,掏了掏耳朵道:“老子现在没了武功,可打不过端王,这救你,不是上赶着送死吗?端王一直看老子不顺眼,这不小心一剑戳死老子怎么办?”说完还作势后退了两步,做出害怕的模样。
    赵闯这句话却让那两人都怔了一下。释玉是绝望,端王是恐惧。
    释玉欺他,而自己又对他做了什么?六年时间,他的清离完全变了,从那善良活泼的少年,变成了谭云三州的野蛮土匪。但是即使变了,却仍然是他的清离。他不只是认不出他,还只有嫌恶,嫌恶他粗鲁野蛮,嫌恶他目不识丁。他废了他的手,断了他的筋脉,让他穷途末路,无路可走,就在刚刚……他仍然为了释玉,想要逼迫他。
    知道清离还活着的欣喜被恐惧所代替。端王不敢再想下去,他的手微微颤抖。只是端王始终是端王,这般时候,他还保持着应有的理智。他看着赵闯说:“清离,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赵闯被他那温柔的目光看着,顿时炸毛道:“不要那么叫老子,也不要那么看着老子!”
    端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勉强露出一个笑:“这释玉该如何处置?”
    端王做事,从来心狠手辣,十分果决,他决定的事,更不会去问过别人。但是现在,他问了赵闯,为的只是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我,就狠狠揍他一顿,但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赵闯说完,见许多人还是忍不住往自己脸上看,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他朝着那些人瞪了一圈,尤其落在赤青身上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两眼,甩袖便离去了。
    端王看着赵闯远远离去的身影,又看着地上瑟缩的少年,脸上重新染上了寒意,阴戾的目光扫了他两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收回了剑,然后道:“将他关入天牢。”
    赵闯脚步飞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冲进了房间,将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的力道太大,那椅子差点让他坐塌了。那一刻,所有的面具脱去,血液仿佛涌上了脑。他的脸机械地转了过去,然后看向镜子。镜子中,男人的眼睛已经有些血红,他讨厌这张脸,讨厌那段过往,更不想再与那人有任何关系。
    偌大王府,每一处风景都不同。
    赵闯坐在紧闭的房门中,一边思考着如何毁掉这张脸,一边想着如何摆脱那烦人的端王。
    端王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中,喜中带忧,坐立不安,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冲到那人那里的冲动。他需要将一件一件事理清楚,有仇报仇,有怨还怨,有错认错。
    端王妃守在满满一桌前,等着那去寻端王过来用膳下人的消息,殷殷切切,满怀希望。看着那下人匆忙跑了回来,端王妃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手帕。
    “议事结束了吗?王爷要过来用膳吗?”端王妃问道。
    “王妃,院子里出大事了!”下人急切道。
    端王妃的心腹侍卫,从她还是王府三小姐的时候便跟在她身边的陈页,此时也出现在了端王妃前。陈页道:“王妃,王爷不会来了。”
    端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页道:“赵清离回来了。”

  ☆、第三十章 今非昔比

赵清离回来了。
    当端王妃听到的时候,觉得这是何其荒唐,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大火燃烧着那个院子,烧了半夜,方才灭了。那处院子化为一座灰烬。他们从那堆灰烬中找到了赵清离的尸首,那个与他争抢丈夫的人烧的容颜难辨。
    多么好的结局。
    如今有人告诉她,赵清离回来了?莫非赵清离真的成了鬼,回来索命?王氏有些神经质地看了陈页一眼。
    “王妃,那赵闯的身份也不用查了,他就是赵清离。”陈页道。
    王氏莫名地看了陈页一眼,似乎他说的是什么天荒夜谈一般。王氏觉得,若非她疯了,便是陈页疯了。说到赵闯,王氏脑海中回想起来的首先是个醉醺醺的粗鲁男人,尽管每次赵闯的话都让他寝食难安,但是她只以为赵闯和赵清离有关,却从来没想过赵闯就是赵清离。赵清离已经死了。
    陈页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继续道:“刚刚在书房前,王爷刚刚承认了赵闯便是赵清离。”
    听到这句,王氏才终于慌了。王氏两姐妹,一个为先皇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另一个则为端王妃。她的姐姐选择了权势,而王氏则选择了爱情。她费尽心机,处心积虑,想的便是要得到那个男人的爱,为了那爱,她愿意嫁给心有所属的男人,她愿意双手沾满鲜血,甚至出卖自己的同胞姐姐。
    今日,她被端王解了禁,满怀希望地等着端王过来与他用膳。但是赵清离回来了,她唯一的希望都会彻底毁灭。在那一刻,王氏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赵清离必须死。
    王氏突然站起身,对着门外道:“怀辛,随我进宫。”
    正午时分,一辆马车从东门驶进了这森严的宫殿。自从王太后的事情之后,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沉沉阴气中,落叶都似有声。宫人战战兢兢,人人自危,熟悉之人见了面,也不敢多言。
    整个皇宫,最尊贵的不是那皇帝所居的禧龙宫,而是太皇太后的锦绣宫。锦绣连城,如今整个后宫,都由太皇太后石氏掌管。
    石氏刚准备午睡,便有人禀报端王妃觐见。石氏对王氏还是颇为喜爱的,别的不论,就论当年这女子是她亲自从文武百官家的适龄女子中挑出来,给端王作王妃的。王氏端庄守礼,明辨是非,而且她姓王。她的大儿子当了皇帝,她的小儿子又岂能受了委屈?
    只是她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他不喜她,竟如同仇人一般。这是石氏与端王唯一的分歧点。石氏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
    当听到宫人的禀报,石氏便坐起身,伸开双手,立即有人替她披上华贵的外袍。石氏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然后道:“让怜儿进来吧。”
    王氏垂眸走了进来,然后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极其恭敬地跪拜礼。石氏便爱她这些,遵守礼仪,不骄不躁。只是今日的王氏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只穿着粉色罗群,头上戴着玉饰,装扮过于素了。王氏抬起头,太皇太后便看到她发红的眼睛。
    “怜儿,快起来,出了什么事吗?”石氏担忧地问道。
    王氏并不起,而是直直地跪在那里,眼泪从眼眶滑落下去,一字一句道:“王氏王怜,景义十年嫁入端王府,如今已是六年有余。王怜不孝,这六年来,王府后院都未曾替端王诞下一子半女,致端王府至今无后。这几日,妾身闭门一直在想这件事,羞愧难当。而今日,昔日赵清离又回王府,王爷一直对他用情至深,妾身惶恐,这后院之事,恐难掌控。今日来,便是来向太皇太后您请罪的。妾身没有做好这端王妃。”
    石氏听了王氏的话,心中一惊:“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妾身不知其中缘由,但是王爷已经认了他的身份。”王氏道。
    石氏用右手撑着脑袋,眼睛微微闭起,雍容的脸上带着一些烦闷,过了片刻,才睁开眼道:“怜儿,这与你无关,怪只怪那人太厉害。辞儿的性子……”石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自有分寸,便随他去吧……”
    王氏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她的手悄悄地握紧了,抬起头,面容坚毅道:“母后,怜儿自知自己的责任,若是怜儿做了什么事,也是为了端王府好。母后,请您记住怜儿今日的话。”
    王氏说完便告辞离去。太皇太后坐在坐塌上,突然觉得头有些发疼。她虽然没有想过要对他做什么,王氏的话仿佛一粒种子,种在了太皇太后的心中,渐渐生根发芽。
    石氏并没有见过赵清离,只见过他的画像,在她的印象中,那便是个狐媚子,而且还是个男狐狸,别无所长,装柔扮弱,整日只知哭哭啼啼博取怜爱,凭着一张脸,迷惑了她的儿子。当年太皇帝身边也有几个狐媚子,石氏对这种人简直深恶痛绝。只是赵清离这只男狐狸,似乎比太皇帝身边那几只更厉害。
    王氏回了端王府,便将自己关进了院子里,与她一起在里面的,还有陈页。王氏拉开了床头的抽屉,找到一个装满胭脂的瓶子,她拿了出来,看了许久。这里面装得并非胭脂,而是一种毒药。王氏看了片刻,突然痴痴地笑出声,似疯癫,似入魔。片刻后,王氏才将那瓶子递给陈页。她趴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不想要他活。”
    陈页看了她一眼,他知她心意已决,再劝无用,便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王氏坐在床边,红唇如焰,手里拿着红色的绸布。她尤记得,新婚之夜,他将她头上的盖头掀去。她抬头,便看到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她的脸不由得红了。
    ——
    赵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便给自己收拾出一个小包裹。赵闯想了半日,终于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他的计划如此:先偷偷跑出端王府,然后在京都之中隐藏一段日子,趁机救出老二,最后和老二一起逃出京都,回到谭云三州,继续做他的土皇帝。
    计划十分美好,可惜赵闯没有足够的运气。当他推开窗户,想要跳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窗口处站了一个人。赤青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是赵闯见识过他的厉害,知道这人狠起来丝毫不让。赵闯这人,从来都是恩怨分明,别人对他好,他便对别人好。赤青一直看不起他,所以那一路上,他才处处为难赤青。
    赤青从窗户跳了进来,然后打开正门,赤玉走了进来。赤青板着脸还算镇静,赤玉则十分不自在。这位性急的姑娘还没从那野蛮恶心的土匪突然变成主子深爱的人的惊变中反应过来,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眼光却不断地朝赵闯身上瞄。赤青和赤玉是从小跟在端王身边的,但是赵清离在端王身边的那两年,这两人并不在端王身边,赵清离的名字,也隐隐听闻。只知他是端王挚爱,其余却不甚清楚了。小姑娘身上的趾高气扬消失了,好奇,忍不住想要探知。
    这两兄妹眼中的鄙夷消失,反而带上一种惶惑。因为端王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可对赵闯不敬。赵闯,俨然从一个阶下囚变成了半个王府主人。
    赵闯看着赤青,突然觉得十分有趣。赤青身上其实是带着傲气的,对着自己厌恶的人,还要做出这样的恭敬地模样。赵闯越想越开心。
    赵闯眼珠转了转,似笑非笑道:“哟,这……这不是那废了老子筋脉的那人么?”
    赤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跪了下去,腰背依旧挺直:“属下名赤青,赵公子可直呼我名字。今日属下是来赔罪的,那日是属下的错,属下愿受赵公子责罚。”
    “老子可不敢,万一你记着仇下次再废了老子另一只手怎么办?”赵闯道。
    赤青勉强露出一个笑:“属下不敢!请赵公子责罚。”
    赵闯道:“老子正缺一匹马。”
    赤青道:“赵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马?属下马上去马场找。”
    赵闯扫了赤青一眼:“老子瞧你正好,这腿脚也十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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