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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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二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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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好,只是这样就好,他可以给现在和那还有可以预期的将来,可是那做不到的永远……他不会对他承诺,因为他无法对这个人承诺自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悄然地在声音中加上了惑心术和催眠术,让他在自己声音中沉眠。 

                  珠帘外,天逸看着天风狼狈地用瞬移术从卧室移到自己的面前,还不停地摇头叹息:“时风日下,时风日下呀,这两个家伙当我不存在吗?”即使心情依旧沉重,此时仍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二十八章
                  “陛下,陛下!”天光微明,侍琴小心翼翼地在帘外轻声唤着,她现在恨死自己那倒霉的赌运,要不是连猜连输,这要命差事又怎么会落在她的头上?今日便要正式早朝了,可是经过昨日那场风波,陛下今日真的还有心情和精力去上朝吗?可是不按时唤醒陛下又不行,所以刚刚在外面她们很是争论了一番谁来做这个倒霉的差事,最后以猜枚定胜负,而她居然三战三负连个翻身的余地都没有,呜~~~她真是太可怜了! 

                  “已是早朝的时间了吗?”帐中传来略带倦意的声音,却是凌寒曦应的声。 
                  侍琴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倒不怕自家的皇上有什么起床气,毕竟是从小伺侯惯,就算闹点小脾气她也摆得平,但怕就怕惊醒了这位永睦君,他倒好脾气不会说什么,可自家那皇上可会心疼到家了,昨儿早上也不过是外面杂役们倒水的声音响了点,皇上便好一顿脾气发作,要不是永睦君几句话带了过去,不定有多少人糟殃呢。何况昨儿永睦君那病得惨兮兮的样子和皇上那几乎痛不欲生的模样,她也看在眼里,如今惊醒了尚在病中的他,皇上不知有多少气恼呢。侍琴一边轻轻应了声是,一边小心地半卷起帐幔,向帐中偷眼看了看,果然殷桐语半支起身子极是恼怒地瞪着她,凌寒曦枕在他的臂上,睡眼惺忪地半眯着眼睛,脸色却依旧的苍白憔悴。 

                  “没有什么关系,今日便歇朝一日好了,你多睡一会吧。”殷桐语怜惜地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说道。 
                  “唔。”凌寒曦没有什么异议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入他的怀中,继续地睡了。殷桐语没好气地向侍琴挥了挥手,小心地将半滑下来的锦被拉到了凌寒曦的肩下。 

                  侍琴看这情形便知道今日的早朝是黄定了,便也识趣地微微蹲身行礼,准备放下帐幔退下。 
                  “今日的早朝歇不得,陛下还是早些起身吧。”然而一个极度不识相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朕今日身体不适,不上早朝,怎就不行了?”殷桐语耐住了性子,没好气地看了看那虎着脸的天风,压低了声音说道。 
                  “陛下想任性是陛下的事情,但不要让人有机会把贻误国事的罪名安到小曦的头上来,他本来就有不少的麻烦了,经不起这样的大罪名的。”天风毫不退让,那理由更是击中殷桐语的软肋,听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十分地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瞪了他一眼,殷桐语轻叹了口气,不舍而又小心地将凌寒曦从自己怀中移到了枕上,柔声安抚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几句才轻手轻脚地下得床来,自去外间洗漱。 

                  凌寒曦半张睡眼,埋怨地看了天风一眼,低声嘟哝道:“我会含糊那些背后议论人的家伙吗?偏你又拿着那些做理由,这一夜里,他还没有睡多少时间呢。” 

                  天风轻笑:“这样你便心疼了?往日那铁血心肠的凌寒曦到哪里去了?只怕那现世报也不远了。” 
                  凌寒曦脸上一热,只嘴硬道:“吵醒了我,还不许我抱怨两句吗?哪里去扯些有的没的?!上不上早朝关我什么事情,你不要来烦我了,我还没有睡够呢!”说罢翻个身,背朝着天风自顾自睡了。 

                  天风没奈何地笑了笑,检查了一下凌寒曦恢复的情况后才慢慢踱了出来,刚刚来到外间就见冠冕已整的殷桐语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却毫不在乎地瞟了他一眼,径自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品了口香茗。 

                  “曦君答应朕,他会留在朕的身边。”带着些胜利的口气,他对天风宣布,同时也警告道:“你不许私自将曦君带走!” 
                  天风冷冷地看他,摇摇头道:“我不勉强小曦,但我会说服小曦,他在这里不安全,而且陛下您的圣旨对修真者是没有效力的,所以不要多说那么多废话了。” 

                  “朕会保护好曦君,不许任何人也包括朕去伤害到他。他不会被你说服的。” 
                  “若陛下有这样的自信,又何必来威胁于我?”天风淡嘲道。 
                  殷桐语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朕是不希望你去打扰曦君休息。” 
                  “他的身体状况我远比陛下清楚,陛下还是不必操多余的心了。”天风依旧是那气死不偿命的口气。 
                  “你!”殷桐语气结,心中的不安愈加的强烈,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去上朝的心思,只想一刻也不离的守在凌寒曦的身侧,不让任何人将他夺走。 

                  “陛下,您先去上朝吧,今日永睦君身体尚虚,天风是不会乱来的。”天逸淡淡地说道。 
                  天风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顶回去,反正他刚刚也是闲着无聊,殷桐语自个送上门来不欺负白不欺负,现在师兄既然已经开了口,这三分的薄面总是要卖给他的,何况,他是很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的。 

                  殷桐语又是不安又是不舍地离开了修华殿。早朝上,先是朝臣们例行地恭贺了一番,再将这几日未决的朝政一一呈报了上来,殷桐语心不在焉地批复了两条便让她们将折子呈了上来,待自己回宫后再‘详加斟酌’。 

                  正准备让内侍宣布无事退朝时,礼部尚书鞠青芜上前奏道:“陛下,今日雍使返国,臣斗胆请陛下恩准臣派使相随,将我国的礼物亲自呈于雍皇,以示我国对此联姻之重视。” 

                  殷桐语第一次在今日的早朝中表现出热切的表情,连忙点头道:“好,鞠尚书果然想的周到。派员之事就请鞠尚书负责吧,需派去精干之人,莫有失礼之举才是。” 

                  鞠青芜恭谨地答道:“臣谨尊圣命。”在微笑着低下头之前,她轻轻地向清昭的方向送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收到这个眼神的同时,清昭虽目不斜视,却淡然地用团扇掩住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早朝后,星隐居中。 
                  “父亲,您的计策真的有用吗?我看那丫头对凌寒曦的恩宠丝毫不减呢,连二度遣使回礼雍国这样示弱之举她居然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清昭微皱着眉头说道,虽然此次遣使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但见那丫头居然如此赞同,还真不得不怀疑昨天的挑拨是否真的起到作用。 

                  “修华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顾延风不答先问。 
                  “我们的人依旧是进不了内殿的,只是有些传闻,说永睦君突然病重,似乎差点丧命,多亏了仙师在侧才救了回来。”清昭答道。 
                  顾延风将目光移至辉盈处,轻笑问道:“陛下怎么看呢?” 
                  “那丫头只怕被别人的苦肉计给蒙了过去呢,那么爽快应允这二次遣使之事也是赔礼示好之意吧,那雍国的小子倒真是有些手段的。”辉盈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手段应该是不错的,况且我们只是空口白牙未拿到他的实据,也由不得小皇帝被他给蒙混过关。告诉鞠尚书,让她从刑部调两个能干的人手派到雍国去,既然花殒之事尚有未死之人,便将她们带来燕国,看他们三面对峙是何等情况好了。”顾延风说道。 

                  “刑部的颜明玉却不是我们的人,只怕鞠青芜调不动她的手下。”清昭有点担心地说道,礼部虽是对母皇忠心耿耿,但论起打探消息她们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 

                  顾延风轻轻一笑:“何必担心,只需有人将花殒之事向那位铁面尚手提上一提,她自然会求着鞠青芜带上她的人手,到时,那出头鸟的恶人就由她来做,我们只需在后面看看好戏,必要时向永睦君小小地示好就可以了。便是皇上到时再一意孤行,维护永睦君,又怎抵得住那位铁面青天在朝野中的影响力,就算平息了波澜也大失人心,后患无穷,那时我们才是一举数得呢。” 

                  清昭,辉盈亦轻笑出声,十分期待那时的混乱场景。
                  下得朝后,殷桐语便急急匆匆地赶回修华殿,还未进殿门,就冲着出殿迎接的怜琴问道:“曦君呢?他还在休息吗?今日的脸色可曾好了些?” 

                  “君上在内间呢,刚刚喝了点粥,精神倒还好的样子。”怜琴自然拣着他喜欢听的话来说。 
                  殷桐语听得他仍好好呆在宫中,心便放下一多半去,只是脚步却未曾缓上一缓,急急地向内间走去。 
                  方才进门,就见凌寒曦半躺在那软榻上,身上搭了件薄毯,手中拿了张信笺,正看得出神。 
                  品琴和抱琴都在内间侍侯着,见他回来连忙蹲身行礼请安,凌寒曦听得动静,便回过头来,见他进来便支起了身子,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目光垂了下来,合上了信笺,放于小机上。 

                  “曦……”嗫嚅了一会,他也仅仅吐出了这个字来,该说什么呢?刚刚急切的心情,满腔的话语,等见了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腿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只看着他的身影,却挪不到他的身边。 

                  轻轻地叹了口气,凌寒曦抬起头,一手支着身体,一手向他伸了出来,柔声道:“陛下,请过来吧。”
                  顺从地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暖轻轻熨平着心底的不安。 
                  深深吸了口气,开口,想对他说,对不起…… 
                  他的指尖点在他的唇上,微笑着看他,轻轻说道:“陛下,什么都别说了好吗?让臣当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以吗?”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迟疑地重复着他的话,多么诱人的提议啊。昨天如一场恶梦,现在醒来了,便什么也不留痕迹,他的心和自己的心都可以完整无缺。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犹豫地看着那依旧透着苍白的容颜。 
                  轻轻地笑,抬起手臂将他抱在怀中。 
                  “臣不想再动用一次灭忆咒呢,法力反噬的苦头臣可算是领教了,所以,陛下你自己乖乖把昨天的事情都忘记掉好吗?”若无其事玩笑的口吻,仿佛那在生死两界周游的了一圈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曦,你真的可以忘记朕的错吗?”他不敢置信自己的幸运。 
                  “陛下没有错啊,陛下只是做了一位君王应该做的事情,错的,是臣的疏忽,是……算了,臣不想知道还有谁做错了,臣只要知道,陛下没有做错这件事就可以了。”凌寒曦淡然地说道,明媚的眼中仿佛没有任何的阴云,只是温柔地笑着,轻吻着他的脸庞。 

                  “曦,你真的不怨朕吗?朕没有……”温暖柔软的唇堵住了他下面的话,那热情的深吻令他几乎失去所有的力量,抱着他俯身倒在软榻上,热烈地响应着他的亲吻。 

                  “昨天的事让臣知道,也许臣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好好地爱着陛下,所以臣不想浪费时间地无谓的埋怨上,免得有一天,臣会因为少爱陛下一天而死不瞑目……” 

                  “不许说这个字!不许说!”难以形容的恐惧一下抓紧了殷桐语的呼吸,他紧紧扣住他的双肩,死死地盯着他,紧张地说道:“你答应过朕,你昨天答应过朕了,你会一直陪着朕的,对不对,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 

                  “生死有命啊……”第一次,他露出了无奈又苦涩的微笑。 
                  “朕不管,什么命不命的,朕的话才是天命,朕命令你,命令你陪着朕到老到朕合了眼才许你跟着来,好不好,曦,好不好?”他霸道而又脆弱地嚷道。 

                  “臣也这样希望啊……”轻轻叹息着。 
                  “如果你敢拋下朕,碧落黄泉朕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吗,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恶狠狠地打断他意欲蒙混过关的回答,他现在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安抚自己被不安强烈蹂躏着的心灵,现在的他像是个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孩子,不接受任何他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真是……任性的陛下啊。”凌寒曦淡淡地笑,轻抚着他的面颊,从下方静静凝视着那为自己焦急,为自己不安的眼睛,心情从来未有的平静和欢乐,也许这次自己做对了决定,单纯地去爱上他,尽一切的力量去爱他,也许危险却是如此的快乐。 

                  “答应朕好吗?”碎碎地轻吻着他的面颊,“答应朕,别让朕为你不安……”惩罚似的反复啮咬着他的唇,低哝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 
                  响应着他的挑逗,凌寒曦渐渐加深了情欲的味道。可是这一招却失去效用,殷桐语尽管已经难以平抑自己呼吸的节奏,却依旧固执地瞪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您是一位陛下啊,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任性的话,为了我一人说什么碧落黄泉的,陛下难道忘记了自己身负多重的责任吗?”故意地沉下了脸,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朕不管,既然知道朕责任重大,曦难道还不肯陪着朕吗?”任性地埋首在凌寒曦的肩窝处,他拒绝接受任何其它答案。 
                  “唉,怎么这样子嘛,那也不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啊。”凌寒曦微笑着抱怨道,心底的酸涩止不住的漫延开来,从来没有这样觉得生命短暂是如此可悲的事情,短暂到让他无法亲口给所爱的人一句承诺。 

                  “曦一定是不肯原谅朕对不对?虽然曦说什么都忘记了,不在乎了,可是实际上曦还是没有原谅朕,所以才会连那么一句简单的承诺也不肯给朕!”他的再三推拒令殷桐语失去了耐心,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陛下……”凌寒曦没奈何地皱起了眉,天地良心,他只是不想用一句虚假的承诺去敷衍他而已,这单纯的皇帝陛下这次怎么变得那么多心呢? 

                  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用善意的谎言安抚下这明显已有些发毛的皇帝陛下,窗外一阵风扑入帘中,将那张信笺卷至了殷桐语的面前。 
                  “兄清峰字付贤弟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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