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博挑了挑眉，递了个“你懂的”眼神给太叔攻。
“三、三哥，你想要多少？”
“果然上道，”杨辰博拍了拍太叔攻的肩，以一副孺子可教的口吻说道，“我在装备市场看到一套新装备，功能齐全，造型拉轰，根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给我序列号，我回家拿给你。”
太叔攻一点也不含糊，讨好未来的三舅子刻不容缓，反正他家掌管着兵工厂，提前从那里拿一套登记后送给杨辰博也没什么。
杨辰博半眯着眼睛点头，其实以他的身份，他可以直接找太叔元摸一套出来，可是那老家伙对父亲言听计从，要是他在后面打自己的小报告，父亲会以乱用家族威信为由，对他施以家法。
想了又想，他才选择从太叔攻身上下手。
杨妤思将赛潘安带到杨睿青的书房，简单、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杨睿青好笑地摇头，连个正眼都没给两脚打颤的赛潘安，而是将杨妤思拉到一旁，吃味地说道：“豆豆，你每次出去打猎都给家里带回个新成员，你是嫌老爸将宅子建地太大，你们不在身边，我和你妈会闲得无聊，是不是？”
杨妤思习惯性地想翻白眼，眼珠子都往下沉了，才发现对象不对，只得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粗声粗气地说道：“反正我不管，赛潘安帮了我和太叔攻，你得给他弄张‘保释证’，五哥不是最近没事做吗，让他做赛潘安的保释官好了。”
杨睿青失笑地摇头，“在家多待两天，你妈最近老是念叨你，如果不是我拦着她，她老早就冲到桑墟去了。”
哀怨地叹了口气，杨妤思冲赛潘安挥了挥手，抬脚朝五号楼，杨铭博的房间走去。
076 期盼以久的实习工资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五号楼格外清净，最会闹事的杨辰博和杨鸿博，一个在主楼忙着敲诈太叔攻，一个外出打猎还没回来，杨妤思一脚踏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对那突然而至的萧索还有点不适应。
寂寞地环视了一眼，她突然没由来地伤感起来。
他们这一代，或许不会分开，可谁知道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会分开多远，又会分开多久。
发现自己杞人忧天想地太多，杨妤思自嘲地摇了摇头，自来熟地朝楼上走去。
正在走廊无所事事，坐着发呆的秦受一见着杨妤思的模样，先是一惊，随即一喜，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手舞足蹈地，还未开口，就见她在唇边竖起食指，对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会意地点了点头，秦受压住心里的喜悦，弯成月牙状的眼睛目光切切地看着她。
杨妤思勾着秦受的脖子，小心眼地将他带到走廊尽头，偷偷摸摸地问道：“怎样，我六哥有没有把那块冰坨坨弄开？”
“没有，”秦受摇头，“我见三哥和二哥商量了很多次，可都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哦？”
杨妤思半眯起了眼睛，她那几个哥哥中歪主意最多的就是二哥，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打开年鉴的方法，那……
不行！
杨妤思想也没想就否决了找大哥杨亦博的打算。
大哥是未来的族长，就算他纵着自己把年鉴打开了，可能会惹上一屁股的骚，委员会里的那群老古董绝对不会轻易罢休，她不能拿大哥未来的威严和信誉做赌注。
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她领着秦受走进了杨铭博的房间。
杨铭博正站在书架旁找着什么，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着杨妤思的模样，目光一顿，奇怪地问道：“诶？豆豆，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皓轩说，你们不是露营去了吗，我还在想我家豆豆这么有雅兴，大冬天的跑去露营。”
见杨铭博脸色揶揄，杨妤思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冲身后的秦受挥了挥手。等他小心地关上房门后，自己径直走到飘窗边盘腿坐下，冲杨铭博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杨铭博好笑地摇头，拿着手里的书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就知道你会找借口回来，是问那件事吧？”
杨妤思点头，“我听受受说，连二哥都没办法。”
“知道打开年鉴方法的，除了四大元老家族的族长和委员会里最高执行官外，还有就是负责施加巫术的几个高级女巫，除非我们找大哥。”
见杨妤思落寞地埋下了头，杨铭博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要不我找大哥喝酒，把他灌醉了套他的话。”
“就你那点酒量，当心最后被套话的那个是自己。”
杨妤思知道杨铭博是为了自己，嘴里虽然说着不屑的话，心里却十分高兴。
杨铭博转了转眼珠，突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说道：“要不，还是找太叔攻，上次我们进去的通行证都是拿他家的，他回家问问太叔元，没准太叔元一高兴，还真告诉他了呢。”
杨妤思摇头，太叔攻虽然是太叔家的独子，可太叔元对他极其严格，虽然这些事他迟早都会知道，可太叔元是个做事极其有原则的人，总是循序渐进地引导太叔攻，没到那个程度，不会告诉他更进一步的东西。就像现在，太叔攻的资质完全达到中级猎人的水准，再实战几个月，拿下高级猎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太叔攻知道的东西还是仅限于“初级猎人”的范围里，似乎他一天没拿到中级猎人证书，太叔元一天不会告诉他更多的东西。
虽然他们俩父子偶尔也会探讨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但更多的，太叔元更倾向于让太叔攻自己去找答案。
见杨妤思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杨铭博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保险箱，取出年鉴，小心翼翼地放在飘窗上。
“那怎么办，这东西老放在我这里也不是办法，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们什么进展也没有，那本假的放在那里我也不放心，要是被发现了……”
杨妤思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可她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把年鉴偷了出来，什么都没查到，就这样放回去，白花心思和工夫不说，她心里的疑问到是越来越多。
想了想，她对杨铭博说道：“要不我把它带回去。”
见杨铭博不放心地看着自己，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如果这两周我还打不开，月底前就把它放回去，不会误了大事。”
杨铭博见状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师叔和花岵迭都是人精，别被他们发现端倪。到时你叫上我，我陪你把它放回去。”
杨妤思点了点头，将年鉴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杨铭博递给自己的背包里。
……
杨妤思带上秦受坐着太叔攻的车回到桑墟的时候，太叔攻把车开到进城的路口停了下来，在约好的时间里等到杨皓轩后，他将车朝小楼开去。
在汽车上，三人又核对了一次“口供”，杨妤思才问着他事情的进展。却不想杨皓轩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找过几个吸血鬼的族群，都没发现伯莎的影子，那天晚上的事我也偷偷跑去查过，从现场分析，至少有五个吸血鬼。”
“一只吸血鬼就可以弄一个族群，这五只吸血鬼是不是‘父子’关系？”太叔攻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说着自己的猜测。
未等杨皓轩答话，杨妤思就接过了话茬，“如果是‘父子’，那伯莎就是‘父’，这样的话……”
她咽下了后面的话，伯莎如果有了“子”，那她就失去了被保释的资格，是会被猎人追杀的。虽然她不怎么喜欢那个咄咄逼人的妖冶女子，可她看地出来伯莎对杨皓轩的小心思，就算不能成为情侣，他们也可以是朋友，更何况她还帮了杨皓轩很多次，如果她被诛杀，杨皓轩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说不上失去朋友是种什么感觉，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体会不到，但那种隐约的惆怅，她多少能感觉到一点。
汽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地低迷，良久，杨皓轩沉着声音说道：“如果真的是她，我会亲自执行诛杀的任务。当初是我和三哥放了她一马，如今她惹了事，自然应该由我来清理门户。”
太叔攻点头，“师叔祖和学长将我和豆豆的实习任务压了下来，让我们跟着他们先解决吸血鬼的事，如果你要查这件事得尽快，我们一旦动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她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杨皓轩敛神答道：“我知道，我会尽快查清楚。”
几人说话间太叔攻已经将车开到了小楼外的街道上，停好车，众人走到后备箱将露营的东西全搬了出来。四人费力地走到客厅，见三个导师和沙蓉芷都聚在沙发边，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
杨妤思见颜魍冲自己招了招手，放下手里的东西与太叔攻和杨皓轩一起走了过去。
“豆豆，玩地还开心吗？”
被颜魍这么一问，杨妤思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她习惯了颜魍黑脸的模样，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承受不起。
见她发呆，花岵迭瞟了颜魍一眼，幸灾乐祸地说道：“豆豆，放心，有学长罩着你，师叔祖不敢把你怎样。”
坐在一边的堪柳额角抽了抽，在那两人还未打起来的时候，抢过主动权，将众人的注意力带到了自己身上，“贵妃，你们的实习工资下来了，这是你第一次领薪水，怎样，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杨妤思双眼一亮，和太叔攻兴奋地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实习生第一次的薪水是在他们实习半年以后，然后就按照正常的自然月，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可以在导师那里领到当月的薪水。钱虽然不多，但对杨妤思来说意义重大，她一直琢磨着要买条围巾送给母亲。
两眼发亮地看着颜魍，她笑眯眯地搓了搓手。
颜魍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从身侧拿起事先放在那里的几个信封，把第一个递给了杨妤思，“好好做，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珍惜这份职业，它虽然不是什么可以赚大钱，谋高官的职业，即使做了英雄，也不会被人知道，但这个世界需要我们。英雄之所以能成为英雄，并不是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打猎就是我们的职责，维护社会治安就是我们的使命，不需要被别人知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颜魍说地慷慨激昂，杨妤思也听地频频点头，可她压根就没把颜魍的话放在心上，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花掉这笔钱。
给家人买点小礼物那是肯定的，太叔攻作为自己唯一的朋友，请他搓一顿也是应该的，还有师叔祖，最为自己的保命符，讨好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她的性命和实习成绩全在他手上。
喜滋滋地打开信封，杨妤思看着里面五个手指头就能数清楚的，薄薄的几张钞票，小脸一垮，郁闷地叹了口气。
“豆豆，怎么了？”
太叔攻急着关心杨妤思，没有注意到他才吐出前面两个字，颜魍和花岵迭皆是双眼一紧，若有所思。
杨妤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太叔攻，而是拽着杨皓轩的衣角，凑到他耳边偷偷问道：“我记得你发第一次实习工资的时候，给我买了个笔记本电脑，还是牌子货，为什么你的实习工资那么多，我的才这点。这还是六个月的薪水，照这样算，我每个月的薪水还不够我买零食的。”
杨皓轩好脾气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早就开始攒钱了，自己接了不少私活，再加上实习工资就给你买了一个。”
杨妤思闻言，心里一柔，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是特别让人讨厌，你一定很不待见我吧？”
“怎么会？”杨皓轩轻笑，“我虽然不是你亲哥哥，但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妹妹，即使妈不嘱咐我，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力所能及地把最好的都留给你。”
杨妤思眼神闪了闪，捂着嘴，偷偷对杨皓轩说道：“七哥，我钱不多，不过还是会买礼物给你。”
杨皓轩先是瞪着眼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点头，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077 反客为主的婚礼
梅达与沙岩九的婚礼安排在十一月末，离猎人资格考试只有三天的时间，杨妤思小心眼地腹诽：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的猎人都回到了大本营，准备参加或者观摩考试，人最齐，礼金自然也最丰厚。
不管她的猜测是对是错，这场婚礼都比陶思雨那一场隆重许多，沙家虽然名气比不上杨家，可怎么说也是四大元老家族，历史意义在那里，就算是阿谀奉承，面子上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遭。
杨妤思今天穿的礼服设计很简单，米白色的露背短款抹胸，修长的双腿踩着一双水晶高跟鞋，头发盘在脑后，点缀了几朵白色的茉、莉花，穿插在黑发里，像星星般，手腕戴了一个玫瑰花做的腕花，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显得素洁、高雅。
梅达的婚礼现场就设在沙家的别墅里，配合沙家世家的身份，整体大气、端庄，严肃中带着庄严，就连现场的欢乐气氛都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笑地太大声，会影响整体的肃穆。
杨妤思在试衣镜前转了个圈，心里小小紧张着。
她到不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从小跟在父母身边，比这大的阵势都见过，她是怕等会宣誓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当场对沙岩九做点什么。
郁闷地叹了口气，她开始数绵羊打发时间。
“豆豆。”
温润的声音响起，杨妤思循着声音回头，见着太叔攻的模样，蓦地一愣。
笔挺的黑色正装，衬得太叔攻倒三角形的身材显眼地让人垂涎，俊朗的五官因为愉悦舒展，那张阳光般的脸异常明媚。
见杨妤思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太叔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样灼热的目光飘忽地躲闪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拿出一个点心盒子。
“你还没吃早饭，这是我带来的，你最喜欢的蓝莓杏仁饼干，吃点吧，仪式还要等会儿。”
他边说边打开点心盒子，又倒了杯温水，笑眯眯地看着杨妤思。
习惯性地先拿起一片饼干递给太叔攻，杨妤思慢慢吃着自己的那块，没话找话地问道：“外面人多不多？”
“差不多都来齐了，这是沙家的婚礼，面子还是要给的。”太叔攻脸上的神情同样揶揄，似乎也不喜欢那种虚情假意的敷衍。
“这样的婚礼大家都累。”杨妤思鄙夷地撇了撇嘴，眼底尽是不屑。
太叔攻迟疑了一下，飘忽的眼珠子四处乱瞟，状似随意地问道：“豆豆，你……你以后结婚，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这个，我早就计划好了。”杨妤思兴奋地挥了挥手，每个女生对自己的婚礼都有近似于执着的憧憬，更何况她把太叔攻当姐妹，忍不住想把心里的小秘密与他分享。
“我的婚礼一定要在海边，不用请多少人，几个家里的长辈就行了，整个海滩都要撒满白色的玫瑰花花瓣，还有，一定要在晚上举行，天空中要放好多好多的烟花……”
杨妤思掰着手指头数着心里的设想，没注意到太叔攻的眼神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旖旎，到最后，化成一汪深不见底，却荡着浅浅涟漪幽潭。
杨妤思自说自话了半天，见太叔攻静静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那个……我的想法是不是很白痴？”
太叔攻宠溺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豆豆，你的婚礼一定会像你梦想的那样，在海边，有玫瑰花，有烟花……”
听到敲门声，杨妤思和太叔攻郁闷地对视了一眼，阴恻恻地打开房门，两人朝礼堂走去。
陪着梅达走完红地毯，站在礼台上，杨妤思没好气地白了太叔攻一眼，眼角瞅到坐在贵宾席的颜魍和花岵迭，她顿时两眼一亮，这两人难得穿上